17

“這不可能,我在拿到這個吊墜之前就見鬼了。”

那天早上,他先是遇上了由紙人化成的父母,後來又聽到房外有詭異的聲音。

過後他媽跟他說,他一共中了兩個術,一個,是有人用紙人假扮他們要殺他,另一個,是讓他能短暫地見鬼。

在那個之後他媽才把戒指給了他,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是因為這個戒指見的鬼。

“見鬼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得靠緣法,大部分人都是沒那個緣分的,哪怕是你再怎麽用道術也沒用,你就是,這大部分人中的一個。也就是說,你在拿到這截陰骨之前根本沒有可能見過鬼也沒有可能開眼。

這段陰骨,是百年前的術法大家白家的家主為他兒子所造的。他們掘了一個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的墳,取了她的一截小指骨,用秘法鍛造了三年,造出這段陰骨。他把這截陰骨給了他怎麽也見不到神鬼的小兒子。”

“那這是個好東西了?”夏钰明心裏沒底,想起之前朱波的态度還有監院對自己父母名字熟識的樣子。他對他一向信賴的父母起了疑心,可下一瞬又唾棄自己的疑心。

與其相信這些外人,為什麽不選擇相信父母呢?

“對沒有天賦的修道者是,可對于普通人,這是災禍,就算沒人針對你,你帶着這個東西,長久了也會惹上不小的麻煩。鬼不是那麽容易襲擊人的,人天生有陽氣,是鬼所畏懼的。有了這截陰骨,人對于鬼怪的抵抗力就會大大降低。”

“是嗎?我媽……”

“你媽是不是那個當年法術界赫赫有名的邊家本家的才女邊秀。”

夏钰明不答,他覺得有什麽東西牽引着他的思緒。

“這就是了,這塊陰骨,是她的嫁妝。母親的嫁妝,做兒子的,怎麽能亂動呢。”

“不,我媽确實叫邊秀,但她不會法術,這吊墜也是她送給我的,我沒有亂動。”

“是嗎?那你父親,是不是叫夏慶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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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對上了,就是你爸媽。”男人一笑,妖異的眼睛彎起,“你帶上之後一定見過不少東西吧?”

“不可能,如果她真的都懂,她是我媽,為什麽要把這個給我?她沒理由要害我啊,有哪個父母會害自己的孩子?”

“在更高的利益面前……”男人頓了頓,“你在那之前遇上了什麽人和事了嗎?”

沈漠……他遇上了沈漠。

“邊家守着一只沉睡的魔,守了上百年,他們有如今的輝煌,全靠這只魔。任何能攪動魔安眠的因素,他們都會不遺餘力地抹殺。”男人仿佛看透了夏钰明的心思一般解釋道。

這個男人出現的奇怪,而且似乎就等在那裏對他強行說這一番話。

他不可信,實在太奇怪了。

比起這個,他的舅舅邊崇明,為了幫助富商,所以拿了自己的侄子當擋箭牌,對自己的侄子痛下殺手。

而他的父母,不會法術,信了邊崇明的話,一直在誤導自己。

這沒有毛病啊,難道不是嗎?這樣的解釋不更加合理嗎?

可如果僅僅只是拿你當擋箭牌,那遇上那只魔的第二天早上那一出又是什麽?那時候,可沒有吳蘭蘭的魂魄出沒。

夏钰明往後退了一步,他哆哆嗦嗦地拿出自己的吊墜,那是一個冷冰冰的黑色的指甲蓋大小的東西,形狀不規則,看不出到底是什麽。

夏钰明覺得冷,他不自覺地打起寒顫來,上下牙齒打架,他想叫自己不再深思卻無法控制。

說不定,最初的紙人,只是用來拿他來試探沈漠的。可他們試探後就決心要他死了,于是又用其他方法讓他見了後面的東西,并告訴他,他被人施法開了陰陽眼,見鬼了。

之後再趁機把這截陰骨給他,如此一來他懷疑陰骨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因為他是先見了鬼,再拿了這一個,圖個吉利的小東西。

不要想,夏钰明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思維。

後來可能是因為碰到邊崇明,他剛好要個幌子,所以幹脆省事,幫富商殺妻子的同時順百再殺了夏钰明。

打住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

—不要相信別人—

—只有我們才會毫無保留的對你無私奉獻—

他的思緒翻湧,和這些不着邊際的猜測一起出現在腦海裏的,還有他母親常挂在嘴邊的訓誡。

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的父母。

夏钰明牙齒打顫,惶恐和無措占據了他。

殺你,是整個邊家的意志。

“這不是我在想!”夏钰明醒悟過來,他看着站在黑暗裏笑得溫柔而妖異的男子,“滾出去!”

他拼命地想要把那個男人的聲音趕出他的腦海,但是沒有用,那話如一根細長的針滿滿插入他的腦子,尖銳的疼痛讓他幾乎要叫起來,可是他長大了嘴巴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阿钰……”

好痛。

“阿钰!”

疼痛忽然消失了,沈漠站在他眼前手上放在他的頭兩邊,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焦急神色,“別想了,不要抗拒,呼吸,放松。”

夏钰明抖着握住沈漠的手,“沈漠,他是誰……”

“先不要問了,先放松……”

“他跟你是什麽關系,你跟我又是什麽關系,或者說,我跟他有什麽關系……”

“這些都他媽不重要!”沈漠猛然把夏钰明扯向自己,将自己的額頭靠在他的額頭上,“你要是信我,回頭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告訴你也無所謂!但是現在你不能這樣,你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

夏钰明看着沈漠眼裏一閃而逝的紅色,他止不住地發抖,“可,我做不到啊。”

可他做不到啊,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

“我做不到啊。”夏钰明重複了一遍,語氣茫然又無措。

沈漠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軟,他笑了一下,很輕,很好看。

下一個瞬間,天旋地轉,夏钰明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睡在床上,身邊沒有人。打開手機,已經十點多了,看寝室裏的光線,外面應該是個陰天。

夏钰明起床,到下面的時候看到沈漠正趴在自己的書桌上睡覺。

“沈漠,你怎麽不上去睡?”

沈漠起來,懶洋洋的起身,夏钰明這才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食物。

“起來把早飯吃了吧。”頓了頓他說,“你是不是有想問我的。”

夏钰明笑笑,靠在從床上往下的鐵質階梯之上,“為什麽這麽想?”

沈漠沉默着,兩人都不說話,相互對視。

過了一會兒夏钰明先移開了視線開口道,“昨天那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沈漠不答話,夏钰明繼續說,“可人說話呢,總是真真假假的。哪怕是謊言,也往往摻雜着幾分真話,而就算是真話,裏面多多少少也少不了謊言。你說,他說的哪部分是真話,哪部分是謊言?”

“我說了你會信嗎?”

夏钰明不答,轉移話題道,“啊,有生煎,我們學校旁邊沒有的,你到哪裏去買的?”

沈漠說,“跑到市區那裏給你買的。”

“那是不是已經冷了。”

“熱的。”

吃完飯以後他背上包,讓沈漠去睡覺,自己一個人出門去了道觀。

他有些愧疚,他不是不信任爸媽,不是懷疑他們,只是想要去确認一下。

他跑了三座道觀,每到一處就把他媽給他的吊墜和術法書拿出來問那邊的道士。關于吊墜,那些道士的說法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他父母确實會法術,這确實是一截陰骨。而那本術法書,照着上面的練,是不可能修成道法的。

從最後一個道觀走出來以後,夏钰明沒打招呼往父母家趕去。

他每個禮拜都會打電話回家,但已經好久沒有回去了。

坐上地鐵以後,他打了個電話給他爸,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受,似乎詫異地緩不過神來,整個人空的厲害。

“喂,爸。邊崇明他……”

“是舅舅,我什麽時候教你這麽沒禮貌了?”

“對不起,現在你在哪兒?方便說話嗎?”

“在家,方便。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也聽說了。但是做人要感恩,我聽全真派的說,你還幫着他們說話來誣陷你舅舅?”

“我沒……”

“你忘了你以前小時候都誰照顧你了?就算你舅舅真的做了什麽,你還活着不是嗎?”

“媽最開始和我說,家裏的結界做好了,要我回去,結果我一會去就見鬼了。是你們讓舅舅去的吧?”

“那天我們也在,看着你舅舅忙進忙出給你布置結界。”

“那你們就沒幫我檢查檢查?”夏钰明難受的厲害,他擡高聲音,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跟他爸講話。

他爸聽了果然生氣了,“我們不會法術怎麽幫你檢查?夏钰明,你要明白,幫你不是我們的義務,你這什麽口氣?跟你爸說話就這樣?誰把你養大的?你要記住,我們養你不是應該。你欠我們的,不是我們欠你的,別總是一副讨債相。”

“對不起……”

“你媽把你寵成這副樣子,不知感恩,不懂長幼!”

夏钰明面無表情地聽着他爸怒氣沖沖地挂了電話。

他們在家。

夏钰明低頭把手機揣進口袋裏。

到了家裏,父母都不在家,裏外找了一圈,他發現他們的旅行箱都拖走了,衣服也少了好幾件。

出來的時候他遇見了住在他隔壁的他媽的同事,那個同事告訴他,他爸媽請了年假出去玩了。

他問那個阿姨是什麽時候,那個阿姨告訴了他一個時間,那是在他遇上沈漠的第三天。

他遇上沈漠的第二天,是他最後一次見他媽。

他掏出手機想要打給爸媽,卻忽然不敢了,他在微信上問他們是不是不在家,是不是會法術。

沒有人回他。

他在家門口等了一會兒,莫名地惶恐起來。

他幾乎是哆嗦着給他們打的電話,最開始是通的,後來被挂掉,再後來就是關機的提示。

直到那一刻,夏钰明終于認了。

他的父母是會法術的,他們恐怕早就知道這一切了。而那個男人告訴他的……怕是真實成分很多。

怎麽會這樣呢?怎麽可以這樣呢?

天色如淡墨北風如刀刃,夏钰明從自己住了五六年的房子裏出來,恍惚地憑着本能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身處何處,裸露在外的肌膚都隐隐作痛。

他想起小時候他發燒,被爸媽一個人丢在家裏。那時他躺在被窩裏,看着從窗外漏進來的微渺天光,那樣軟弱無助,他希望有個人能在自己身邊,希望有個人能問他一句,就一句,難不難受。

然而那天晚上,千盼萬盼把父母盼回家了以後,他一句話都沒說便先被罵了。原因是說他嬌氣說他作,發燒了要麻煩他們照顧惹他們心煩。

什麽是父與子,什麽是母與子呢?

夏钰明忽然想不通了。

他該怪他們嗎?怪他們狠心,怪他們待自己不夠好?可就像他爸在最後那通電話說的,父母沒有義務要幫你。他們生你,是你欠他們的,他們養你,是你欠他們的。所謂升米恩鬥米仇,難道就因為他們給自己的不夠多,就要怨他們了嗎?他們本可以什麽都不給他。

可要是不怪他們的話,他……他怎麽能做得到不怪他們?

他仰頭,眼睛是幹的,面上是平靜的,頭頂是一方被枯枝遮擋的支離破碎的天空。

他沉默,他發呆,像是無數次過往一樣,他就這樣靜靜地任由自己的世界四分五裂,如同一個不相幹的人,絕望而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內心坍塌崩壞。

能怎麽樣呢,還能怎麽樣呢,他想不通也找不到出路。

越是長大,越是不認識這個世界。

“你在這裏啊。”

沈漠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前面五米左右的地方,夏钰明望着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沉默。

“難受的話,就哭吧。”

沈漠善解人意地微微揚起嘴角,樣子漂亮又好看,是夏钰明喜歡的類型,沈漠的全身上下,都是夏钰明喜歡的類型。

他小的時候,他媽不喜歡他哭,他一哭就會被罵,罵了還不停下來就會被打。

後來他就不會哭了,想哭也再也沒辦法哭出來了。

可他也明白,這是對的,哭泣除了浪費時間和耗費精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那是懦弱的行為,人不該哭。

所以這個生物,為什麽要叫他哭呢?

他沉默地看着沈漠,他動不了,他想逃。

“我在這裏,所以沒關系。”那只魔歪頭,瞳孔的顏色漸漸變得血紅,接着慢慢蔓延開來直至布滿整個眼球,襯着他雪白的肌膚,格外妖異好看,“過來,來我這裏,哭吧。”

—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沒利益關系,別人沒人會對你好—

錯了,應該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沒有利益關系,沒有人會對你好。

這世上所有人都在互相欺騙互相利用互相傷害。

他像是孤身一人站在黑夜的荒原裏,四處危機四伏,而他手無寸鐵,什麽也看不清。

“紅色的眼睛。”夏钰明看着沈漠的那一雙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的聲音沙啞的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我去白雲觀的時候,那裏的監院在我提到紅色眼睛的時候反應很大很奇怪。我猜,那是魔的象征吧。”

他站的筆挺,一動不動,呼吸平靜的小心。那是瞎猜,是逞強,他知道,但他不能示弱。

那只魔聽到了他的話以後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怔愣。

“監院說邊家守着的是世上唯一的一只魔,可我遇上的那個讓我去買桃木劍的人也有一雙紅色的眼睛,也就是說,如今這世上出現了第二只魔。所以,你才會出來。如果你是那只魔的話。”

沈漠眼睛裏的紅色褪去,恢複成了往日的黑色,“阿钰,你難不難受。”

夏钰明的喉嚨仿佛是突然長了一塊腫塊,難受地卡在那裏,他毫不猶豫地吞咽一口繼續說,“你莫名地跟在我邊上,那一只也找過我,我爸媽也……我的身上應該還有其他的什麽秘密吧?”

“阿钰,你想要知道,我就會告訴你,可不是今天,不是現在。”

那只魔終于邁開步子向他走過去,黑漆漆的漂亮的眼睛裏是深不見底的溫柔。

“現在這種難受的時候最重要的事是大哭一場。”

人生本是孤軍奮戰。

“為什麽,不哭呢?”魔又走近一步。

人除了自己,誰也不能依靠。

“哭啊。”

人是物質的,世界是殘酷的,我們除了給自己柔軟無用的心套上铠甲拼命向前沖以外,沒有其他選擇,人本該如此,本就該如此活着。

什麽是魔鬼呢,是溫暖的水,是熱情的笑,是堅定的懷抱,是天邊升起的朝霞,是春日綻放的花朵,魔鬼是任何惹人心軟的假象

“哭吧,我在這裏。”

他站着不動,對面的魔卻不在意,一步又一步地走近他。

懷抱是懦弱的溫床。

“沒關系的。”

他抱住他。

“你很難受。”

他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起初,是小聲啜泣,之後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

生活如此艱難,這點又算得了什麽呢?有些人出生就遭受抛棄,有些人常年被家暴,有人吃了上頓沒下頓,他這點,算什麽呢?

他的父母生他養他供他衣食無憂讓他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們說的沒錯,他們不欠他,是他欠他們的。

要求回報怎麽了,誰說父母的愛是無私的,他們憑什麽不能有私心?

有什麽好委屈的,受了恩惠不久應該去償還嗎?

沒什麽,明明沒什麽。

有什麽好委屈,憑什麽能難過。

他明明得到的足夠多了,不能不知足。

可到底怎樣的苦難才配的上眼淚,怎樣的堅強才不算是軟弱呢?

一陣風以後,天上飄起了春日柳絮般的雪花。

這是今年冬天,下河市的第一場雪。

魔看着那個第一次面對鬼怪都還能保持理智與冷靜的人在自己懷裏毫無防備的哭泣,露出了一個笑,他等了很久,等得就是現在這一刻。

作者有話說

其實如果沒有沈漠,照夏钰明的性格會沉默而安靜地崩潰,不會流淚,無處發洩

這一卷到這裏完了,接下去還有兩個故事。沒有什麽長篇的經驗,所以節奏把控的不是很好。要停更一個星期,重新構思一下下面的兩個故事,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下禮拜三見。

番外

秋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長相不算難看,但穿着實在沒什麽品味,土氣,她不太看得起她。

“你說什麽?”

“我說,為什麽你們只罵妓女不罵嫖客?明明就是他們有需求,我們提供服務而已。為什麽買家買的天經地義,賣家賣的就是不知廉恥?”

女孩子說話的時候張牙舞爪的,像是藏了滿腔的憤恨,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剛入社會被殘酷的規則撞得頭破血流的熱血青年,“這個社會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我們這些窮人拼死拼活日夜不休地工作可能還換不來一口溫飽,只要生一場病,什麽都沒了。而你們呢?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說的那麽好聽,既然是賣的,那我老公可以買你,我也可以買你咯?”秋筱打斷女孩的話,她本來是想教訓一下勾引她老公的賤人,臨時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要逗逗這個女孩。

女孩果然愣了,秋筱神色冷了冷,剛想說話,對方就撲了上來熱切地吻住了自己的嘴。

秋筱的丈夫金大龍當年是個窮小子,兩人一起創業,才有了今天的成績。

然而,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

金大龍富了以後就想踢掉自己這個陪他共患難的糟糠另尋新歡。

可秋筱并不是什麽簡單的深閨婦人,如果說金大龍是企業家,那她難道就不是嗎?公司的事務她也有一并參與管理。

在商業手段上警告了幾次金大龍以後,他安分了許多,只是離婚另娶變成了包養二奶小三。

每次秋筱抓到一個,金大龍就會換一個。

算上這個膽大包天的吳蘭蘭,已經有五十多個了。

秋筱第二次見到吳蘭蘭的時候,是在她家。

那次她本來是要去外地商讨一個項目的,卻因為有事臨時回了家,正好碰上了金大龍和吳蘭蘭。

金大龍大概是想要在吳蘭蘭面前掙面子,嚷嚷着秋筱是個黃臉婆。

秋筱面無表情地聽他嚷完,敲敲桌子說,“我出去是為了忙B市的案子,金總你在幹什麽?”

這是一句威脅,她把金大龍拴在身邊靠的不是別的,是事業。

金大龍不是蠢人,聽到這句話立刻懂了,蔫蔫地笑了兩聲轉變了神色,“老婆辛苦了。”

“嗯。”秋筱點點頭,她看向吳蘭蘭,對方也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那,這,這是吳蘭蘭,我老家親戚……”

“我要跟蘭蘭好好談談。”

那天最後,吳蘭蘭留下來給累了的秋筱按摩,而金大龍則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

于是晚上,吳蘭蘭和秋筱又睡了一回。

吳蘭蘭的技術好,她弄得秋筱很舒服,說實在的,和金大龍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這麽舒服過。

“那是。”吳蘭蘭不要臉地說,“我可是專業的。”

女孩子說的時候笑得青春靓麗。

秋筱收回目光,不屑地笑了笑。

“你穿的這身,金大龍是會喜歡,但也太土了。”

“怎麽會!這些都是名牌!”

“名不名牌不重要,重要的合适與搭配。”秋筱拉掉女孩頭上的發繩,“過幾天我帶你去商場買衣服。”

“筱筱,你真棒。”女孩高興地在秋筱臉上偷了個香。秋筱沒有回答,淡淡地看着女孩,神色柔和了不少。

這之後,女孩就變成了她和金大龍的情人,再之後,她就被金大龍殺了。

是什麽感覺呢?

她不知道,她看到那個女孩變成了喪失理智的怨鬼的時候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擺什麽表情,直到那天回家她在抽屜裏找到了一條項鏈。

項鏈的下面放着一張卡片,上面寫着:想要拴住你,生日快樂。

那一瞬,所有的回憶就這樣湧入秋筱的腦海。

生日……快樂

拼死保住一絲理智也想要和她說,生日快樂。

那天,她興沖沖地回家,想要給她過生日,卻失去了年輕的生命。而她最後的最終的執念竟然是想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

真傻。

秋筱抱住長長的項鏈盒子彎下腰。

“蘭蘭。”

她輕聲叫道。

“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所謂愛情與婚姻,到底是什麽呢?

秋筱跪下去,毛絨地毯之下是硬邦邦的地板。

是什麽呢……

作者有話說

想了想還是把這個番外寫上來了。

感謝一直給我留言的小天使們,沒有你們我可能不會這麽勤快地更新,這篇文我真的是處處遇瓶頸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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