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女人

昏暗的房間裏，暧昧持續了很久，結束的時候，楊錦色趴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再動。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倚在床頭抽煙的袁輝問道。

楊錦色翻了個身，趴在袁輝胸口說：“會不會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不可能！”袁輝一口否定，“知道這件事的都是我的心腹，他們還沒那個膽子出賣我。”

“那就奇怪了。”楊錦色眼睛微眯，仔細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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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喬兮和賀歸遠出事後不久，袁輝就起了動賀清的心思，但礙于他身後的計劃這件事被迫擱置了下來，不過，時間拖的越久袁輝心裏的那根刺就紮的越深，一旦遇見合适的時機，他必定會予以致命的一擊。

例會那天，各項工作彙報結束以後，蘇夏一反常态的提出讓楊錦色接替自己即将空出來的一隊隊長，這個決定很突兀，也很荒唐，但正中袁輝的下懷。

袁輝沒有表現出異樣，反而順着蘇夏的話提醒道，“蘇隊，在非常時期，一隊隊長有完全獨立的決策權和調度指揮權，這個位置至關重要，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

蘇夏沒有反駁，繼續解釋，“我知道，所以我推薦楊隊，她是蘇老一手□□出來的，無論是能力還是作戰經驗皆是個中翹楚，唯一欠缺的就是機會。”

說到這裏，蘇夏有所停頓，她将視線投向斜對面正處在震驚狀态的楊錦色，看着她的眼睛說：“況且，兩年前的事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如果不是楊隊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在坐的各位恐怕沒有幾個能活到今天，她的果決我自愧不如，所以我提議由楊隊接替一隊隊長的位置，相信楊隊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你說呢，楊隊？”

楊錦色突然被提及有些手足無措，還有蘇夏的眼神和那些話也像刀一樣在她臉上狠剮。

她本能的想退縮，可一觸及到袁輝充滿警告的視線只能硬着頭皮面對。

楊錦色暗自吸氣，随後昂首挺胸的說：“我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

“好！”音響裏傳來袁輝滿意的笑聲，“那一隊隊長就暫時由楊錦色接替，半年後按功過決定她有沒有能力坐穩這個位置。”

話落，會議室裏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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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靠在椅背上，姿态随性，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邵峥則一臉憤怒，恨不得吃了蘇夏。

“你什麽意思？別告訴我你來真的？”邵峥壓低聲音質問。

蘇夏坦言，“她現在已經是一隊一隊長了。”

“你......！”邵峥剛要爆發，袁輝的聲音卻再次傳了出來，“蘇隊，最近我聽到一些風聲，想和你确認一下是不是确有其事。”

蘇夏側目，動作不變，“袁局請講。”

“楚知也活着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去賀老家？”

蘇夏寡淡的表情幾不可察的冷了下來，她在衆人穿透力十足的視線裏回答，“是，最長的時候楚知也在賀老家住過兩個月。”

“她在那裏做什麽？”

“做什麽？”蘇夏眉頭微皺，“大概只能用女人之間的友情來解釋。”

“你是指她和喬兮？”

“不确定。”

“蘇夏！”袁輝突然擡高聲音，語氣裏帶着不滿，“別忘了你的身份！”

蘇夏動了。

她坐直身體，看着屏幕裏袁輝生氣的臉一字一句的說：“您是擔心賀老家裏會走出來另外一個喬兮？還是擔心楚知也在賀家留下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輝目光如刃，“現在形勢危急，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會對人類造成維的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讓我帶人去和賀老證實一下，看他對我們到底有沒有威脅。”蘇夏說。

她的話接的太快，搞的袁輝一時弄不清楚意圖，反倒是忍無可忍的邵峥爆發了。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兒指責蘇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們還沒出生，賀老就已經進了警局，為了常川的平靜他付出了多少？和他同期的人哪個不是在最風光的時候退居二線，坐在辦公室裏享受榮耀和權勢，可他呢？他拒絕晉升，始終留在一線把一批又一批年輕人培養成時代裏中流砥柱，沒有他，哪兒來現在的常川總局？！”

眼看着邵峥越說越激動，袁輝厲聲打斷，“邵峥，注意措辭！”

邵峥冷笑，“我就一粗人，哪兒懂什麽措辭，可我的骨頭是硬的，知道什麽叫是非曲直，知恩圖報。”

邵峥這番話把幾個時代的‘軟骨頭’一起拉下了渾水，不可謂不痛快，但惹毛有心人的下場也絕對很精彩。

為了讓邵峥不再繼續‘犯錯’，蘇夏趕在袁輝發更大的火之前在邵峥腿彎踢了一腳，迫使他跌坐在椅子上聽自己說話。

“只是去證明一個事實而已，不用怎麽小題大做。”

“我小題大做？”邵峥怒不可遏，“好！蘇夏，只要你的良心能過得去，我邵峥無話可說，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別太過分了。”

說完，邵峥摔門走人，會議繼續。

“袁局，我親自帶人去，您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蘇夏直截了當的問。

袁輝大笑，“哈哈哈，蘇隊做事我自然放心，不過，未免事後有人說三道四，還是再派一隊人和你一起。”

蘇夏不予置否，視線在會議室掃過一圈後說道，“不如就選楊隊吧，她現在代理一隊隊長，應該很需要機會和一隊人的培養默契。”

“還是蘇隊考慮的周到。”袁輝說：“楊隊，你有沒有問題？”

楊錦色立刻回答，“沒有問題。”

“好，那我就等二位的好消息了。”

會議結束以後，楊錦色被蘇夏帶去見一隊的人。

他們是由邵峥出面從各局的精英中選□□重新組隊的，至于一隊的老成員現在已經完全獨立出了成了九隊，由邵峥和蘇夏直接管理。

鑒于時間緊迫，楊錦色不得不連夜翻看一隊所有人的資料，盡量避免在磨合過程中出現不必要的誤會，這一忙就忙到了第二天出發之前。

“隊長，蘇隊那邊馬上要出發了，我們怎麽辦？”楊錦色手下的一個小組長劉寧問。

楊錦色想了下說：“等我消息，随時準備出發。”

“好。”

劉寧走後，楊錦色給袁輝打了個電話。

“真的要這麽做？”楊錦色問。

袁輝嗤笑，“怎麽，舍不得了？是不是蘇夏這兩天對你好點，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被戳中痛處，楊錦色惱羞成怒，“我是怕你惹禍上身，蘇夏的能力你清楚，她對賀家的情分你也清楚，你真以為她會狠到大義滅親？別到時候狐貍沒逮到，反而惹的一身騷。”

“我的決定還輪不到你多嘴。”袁輝語氣陰狠，“我的人已經動手了，他們會兵分兩路，一路去賀家處理賀清，一路引開蘇夏的人讓她落單，你要做的就是找準時機，在蘇夏和賀清的屍體獨處的時候沖進去抓個正着，這次，我要讓賀清和蘇夏一個不留！”

楊錦色聽着袁輝在電話裏的聲音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和當初找上她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我明白了。”楊錦色說。

結束對話，楊錦色立刻撥通了劉寧的號碼，“出發。”

路上，楊錦色一直和袁輝的人保持聯系，力求找到最佳時間點将賀清和蘇夏一網打盡。

然而，就在他們馬上要趕到賀清家的時候，袁輝的人突然沒了音訊。

楊錦色直覺不對勁，急忙帶着人往過跑，等他們趕到現場時看到的畫面就是賀清完好無損，蘇夏掐着一只女妖的脖子和她四目相對。

楊錦色的憤怒直沖而上。

剛死一個楚知也，又來一個找死的！

憤怒驅使楊錦色忘記初衷，強行打破僵持，把蘇夏從妖的手裏‘救’了出去。

之後發生的事，更是完全跳脫到了楊錦色的預料之外，女妖的話，蘇夏的各種表現都讓她無法思考，一直到在會議室看見袁輝，她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一時沖動竟然把最重要的目的忘記了，更讓她追悔的是在會議室裏的那些反應。

那時候，楊錦色覺得自己着魔了，她的腦子裏不停回放着蘇夏的怪異行為，那些行為産生的模棱兩可的意識迫使她做了很多傾向于蘇夏的反應，這些反應讓蘇夏從袁輝裏的責難裏脫身。

這些事楊錦色絕對不敢和袁輝說，在他的字典裏是絕對不會允許失敗和叛徒兩個詞出現的，不論導致這個結果的起因是什麽都不會被接受。

“後來我讓人暗中套過韓格的話，但是他的嘴太緊，一口咬定是系統電源壞了，賀清才能不聲不響的走出家門，至于其他的什麽都問不出來。”楊錦色說。

袁輝吸着煙若有所思，“系統電源？主電源和備用電源同時壞了？還好巧不巧壞在我的人動手之前？用這個理由騙三歲小孩都騙不過。”

“可是技術部的同事檢查以後也是這麽說的，我們還真沒辦法證明韓格撒謊。”

“行了，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讓人暗中調查。”袁輝說：“倒是你，昨天一直在替蘇夏說話？”

楊錦色心頭一跳，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抱住袁輝，在他腰部已經松弛的皮膚上輕輕畫圈，“蘇慶昌把我不當人，但畢竟是他在我活不下去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不能和他一樣恩将仇報，況且，蘇夏昨天救了我一命。”

“哦？”袁輝玩味，“她會救你？你們之間的過節好像沒那麽容易化解。”

“我也不懂，可能比起我們之間的仇怨，她更恨妖。”

“對了。”楊錦色突然想起什麽，坐起來說：“蘇慶昌讓我監視蘇夏，他怕蘇夏身邊再出現一個楚知也。”

袁輝的玩味變成猙獰，“是嗎？那你可得好好聽話，把蘇夏行動一樣不差的告訴蘇慶昌，免得他們之間再因為一只妖影響爺孫感情。”

“我知道。”楊錦色說：“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蘇夏怎麽會把一隊隊長這麽重要的位置白白給我？”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女人太聰明了沒人疼。”

袁輝正說着手已經不規矩的摸了下去，楊錦色起初假意不從，推搡了沒一會兒就和袁輝糾纏在了一起。

極盡熱情。

沉浸在情|欲裏的楊錦色想不到自己的未來，她只記得袁輝給過她什麽，可就像袁輝說的，女人太聰明了沒人喜歡，可女人太笨了注定要受人擺布。

她聽話的監視蘇夏，報告她的行為，破壞她的計劃，成了蘇慶昌放在局裏最有用的一枚棋子，然而，這枚棋子的控制者在還沒開始下達命令的時候就被迫易主成了袁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