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真實

離開一念不生，蘇夏一刻不停的回了家，她怕多猶豫幾秒就會打消替江善拿到那臺電腦的決定。

因為心裏有了期待的時候，人就不能肆無忌憚的讓自己置身危險，她想安安穩穩的活着，活下來才能一直看到想看的東西。

“咔嚓！”清脆的門鎖聲讓從衛生間出來的邵峥愣在當場。

他有晨練的習慣，晨練完必須洗澡，這會兒他就是剛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的，從頭到腳也就一張浴巾幫忙遮了點羞......

“你怎麽來了？”邵峥略帶尴尬的抓着浴巾邊緣說。

蘇夏笑道，“就算沒有夫妻之實，我們也是領過證的合法夫妻，我回自己家還需要理由？”

“這......”理由倒是不需要，就是時機選的真他媽恰到好處。

邵峥在心裏嘀咕完跟在蘇夏後面往客廳走。

蘇夏走到沙發前坐定，一瞬不瞬眼神盯的邵峥頭皮發麻。

“出事了？”邵峥不确定地問。

“有一點。”蘇夏說：“小江的考核沒過，暫時進不了實驗室。”

“怎麽可能？！”邵峥驚訝，“他的能力不在柯沐之下，這是他們導師親口說的，當年的柯沐閉着眼睛都能高分通過考核，小江怎麽可能不行？”

蘇夏，“他的問題出在心裏。”

邵峥明白了，“沒有別的辦法？”

蘇夏搖頭，“他導師帶的實驗室是國家級重點實驗室，裏面的項目動辄千萬，不是一個人能獨立完成的，所以他很看重團隊協作，這一點，小江完全做不到。”

“那怎麽辦？”邵峥為難，“小江對實驗室的項目期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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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沉吟了一會兒，試探着說：“如果他想接手柯沐的研究，你覺得可行嗎？”

“絕對不行！”邵峥正色，“不管柯沐以前為局裏的研究做出過多少成績，他在最後一刻選擇和妖站在一起時就已經否定了他所有的付出，同時也把他自己推入了死局，一旦江善接手柯沐的研究，所有人都會把矛頭指向江善，認為他是柯沐對人類背叛的延續，你覺得，在這種壓力下，江善還能做研究？他連能不能活着都是個未知數。”

邵峥一口氣說出了蘇夏的所有擔心，也讓她的試探有了答案。

看來，想讓邵峥心甘情願的拿出鑰匙是不可能了。

“我明白，小江的事我再想辦法，你幫我另外一個忙。”蘇夏說。

“什麽忙？”

“舊屋裏有些東西不要了，你找時間幫我扔掉，我一個人弄有點困難。”

邵峥眼神微涼，“你和楚知也住的那間房子？”

“嗯。”

“你現在還去那裏？”

“去。”

“蘇夏！”邵峥神色凝重，“你明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成為焦點？你就不怕死？妖讓你死很容易，挖出你的心，擰斷你的脖子，可是人呢？人折磨人的方法有多殘忍，你比誰都清楚。”

“我當然知道。”蘇夏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正式，“我們現在不就在和人捉迷藏？如果雙方都不露面，那這種僵持永遠都不會結束，必要的時候，引蛇出洞才是最合适的處理方式。”

“如果......”

邵峥還想據理力争，一開口卻被蘇夏強行打斷，“我今天來不是和讨論這些問題的，我們不要總為了早就說好的事吵架。”

邵峥語塞。

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說：“今天下班我幫你去收拾東西。”

“好。”

對話結束，兩方陷入沉默，邵峥為了不讓氣氛一再走下坡路，主動找了個話題說：“婚禮的視頻他們加班剪出來了，你要不要？”

蘇夏眸光一閃，“完整版的視頻還有沒有保留？我想要一份。”

邵峥蹙眉，“你要完整版做什麽？”

“沒什麽，留個紀念。”

蘇夏的回答明顯是在回避問題，邵峥也不好多問，索性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走去卧室給婚禮那天的攝像師打了個電話。

兩三分鐘後，邵峥走出來說：“說好了，你自己去拿還是我去？”

“我去。”蘇夏說着就站起來往出走，态度果決的邵峥以為這不是他家而是他在局裏的辦公室。

“蘇夏。”

蘇夏的手剛握住門把手的時候，邵峥突然就叫了她。

蘇夏沒有回頭，就着背對客廳的方向等着他慢慢走進。

“最近動作小點，袁輝的人一直盯着。”

蘇夏握着門把手的手收緊，随後點頭，“我明白。”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邵峥家。

邵峥站在門口，望着緊閉的房門心頭發慌。

一個月又快過去了，留給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可是他們現在連對手的真面目都還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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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邵峥家出來，蘇夏徑直開車去了影樓拿視頻。

四臺機器拍出了四張光盤，加起來二十幾個小時的視頻沒有一分鐘是她真心想要的。

取完光盤蘇夏回了總局。

她回去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局裏只有幾個上夜班的同事還在堅守，過大的空間讓那裏顯得格外冷清。

蘇夏一路走到盡頭去了梁初的實驗室。

果然，江善正坐在梁初對面的位置上寫東西。

“小江。”蘇夏站在不遠的叫他。

江善回頭，“蘇姐姐。”

“嗯，我方便過去嗎？”蘇夏問。

江善稍作猶豫，合上筆記本後說：“方便。”

蘇夏走過去，拉了張凳子坐到江善旁邊。

“梁初不在？”蘇夏随口問道。

江善搖頭，“她去外面參加一個研讨會，今天一天都不在。”

“嗯。”蘇夏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盒子，不知道怎麽和江善進行接下來的對話。

“蘇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見蘇夏不說話，江善忍不住問。

蘇夏一直就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她今天會這麽猶豫必定是有什麽不好開口的難處。

蘇夏暗暗吸了一口氣，把盒子遞給江善，“這是婚禮那天的視頻，你能不能幫我重新剪輯一下？”

“重新剪輯？”江善不明白，“怎麽剪？”

蘇夏，“我記得有很多畫面只有我一個人，你幫我把這些剪出來，另外還有路上的跟拍，婚禮現場有哪些可以剪出只有我一個人的感覺都幫我剪一下，大概就這麽多，難嗎？”

江善搖頭，心裏的疑問有了答案。

“你想讓我把它剪成你和楚姐姐的婚禮？”

蘇夏沒有否認，平靜的提醒，“不要和任何人說。”

“好。”江善說：“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楚姐姐的照片？如果可以，我幫你把它做得真實一些。”

“......真實一些？”蘇夏平緩的音調開始收緊，“她可以出現在那裏面？”

“可以，所以你可以給我一些楚姐姐的照片嗎？”

蘇夏的緊繃在江善篤定的表情裏松弛下來，她笑着說：“照片很多，我挑一些應景的發給你。”

“不能發，用U盤拷貝給我。”江善語氣略重。

他起身走到一邊，在書包裏翻翻找找半天拿出一個銀色的U盤遞給蘇夏說：“這是我用算法加密過的U盤，即使丢了也沒人能看到裏面的東西。”

蘇夏後知後覺，“差點犯錯，還好有你提醒。”

“當局者迷，這是你們大人常說的話。”

蘇夏失笑，“現在又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江善面露赧色。

“小孩子就該按照小孩子的世界生活，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我知道的。”

“如果沒有意外，我明天就能把柯沐的電腦交給你。”蘇夏話題突轉，“在這之前，你需要給我一臺和它一模一樣的電腦，兩臺電腦的加密方式分毫不差，另外，你從現在就開始想，必須想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把它藏起來，一旦被人發現，我們兩個都得死，明白我的意思？”

江善重重的點頭，“電腦我馬上就能給你，至于第二件事，我住的地方就可以藏東西，柯沐哥以前教我的，沒有人會發現。”

“好，今晚等我消息。”

“謝謝蘇姐姐。”

蘇夏微笑，“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