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 枝大花葉繁

“我們都在尋找，轉了一圈，忽然又走回原點。”夏雨田哂笑。

“雨田……”

夏雨田回眸，合上書本：“我瞎說呢。”

“哦。”李雲點頭。

最近老不見殷宇晴，自從夏雨田和秦智軒約會完以後，她回來丢下一句“有些事，別認真，尤其是在他的身上”的話來，便杳無音信。

李雲狐疑，“他”指的是誰？重點是那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張楓雪趴在床上，說：“雨田，你是不是又喜歡上何言珩了？”

啥？李雲迅速側眸，看向夏雨田。夏雨田露出一個微笑：“但他不喜歡我。”

張楓雪呼氣，翻身。接下來的話讓她和李雲僵住。

“他拒絕我後，我也确實放棄了。他那麽優秀，身邊又有那麽好的人陪着，我初戀砸他身上一點也不後悔，可是現在他身邊沒有那麽好的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進他的生活與他一起相濡以沫？”

“夏雨田，你是不是瘋了？”張楓雪驚呼，“他不喜歡你，那你守到什麽時候？”

夏雨田微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是我就是想試試，不試過又怎麽知道他值不值得……”聲音越來越低，“他沒叫我等他。”

張楓雪翻身踢被子：“睡覺。”

李雲看着夏雨田發紅的眼眶，忽然想起這樣一句話：像我這樣一個女子，其實不适宜與任何人談戀愛的。

“喂，苻雲浔，你饒過我吧，我這麽一個儒雅倜傥的男人，你讓我當超級奶爸？你殺了我吧。”陳良方抱着手機躲在街邊小攤哭訴，“你不知道你家小祖宗有多難伺候。”

苻雲浔一邊看文件一邊聽電話：“嗯，你今天帶他到什麽地方玩了，賀賀的心情有沒有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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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雲浔，”陳良方厲聲，“你們家遺傳基因就是臭屁、腹黑。”

陳良方兩眼包淚，他一大早的美容覺被吵醒，頂着黑眼圈看孩子，又是做飯又是打掃，就差撩起衣服坦胸露乳說：“賀賀，乖，過來吃奶。”

他一拍屁股走人，留下他收拾爛攤子，說什麽兒童心理脆弱，要小心呵護。他也夠呵護的了，領着賀賀去游樂園，孩子那個興奮啊，非要坐什麽過山車，苦口婆心地勸也不行，大哭大鬧，搞得工作人員都過來安慰。坐過山車，他吓得臉色慘白，手腳冰涼，但還必須裝出一副大人模樣再忍受一遍過山車的折磨。

孩子拍手興奮：“陳媽，陳媽，你倒是睜眼啊。”

他手心攥汗，被孩子一句“陳媽”喊得心裏發甜。

出了游樂園，本以為完事可以回家了，哪成想孩子又哀怨了：“陳媽，我心情不好。”

他淚了，孩子，我的心情也不好。

“那賀賀現在在幹嘛？”苻雲浔問。

“他啊，想吃泡泡糖，我正買着呢。我這是趁現在空閑，才偷給你打電話的。”陳良方無限哀怨。

苻雲浔無語：“我沒問你，賀賀在幹嘛？”

“哦，你等等啊，我先看看。”陳良方說，良久傳來聲音，“……老苻，雲浔，跟你說個很嚴肅的事。

“嗯。”

陳良方哭喪：“賀賀不見了。”

李雲邊走邊想，躊躇着該怎樣向李慕開口幫忙。

哎，李慕，讓你夏雨田姐姐使喚幾天，撫慰一下她胡思亂想的心。

“不行不行，太粗俗。”

哎，吾家小弟，麻煩你貢獻一下美色，勾引幾天夏雨田，就當是她對你的間接殘害。

“不成不成，太猥瑣。”

李雲搖頭，怎麽措個辭都這麽難。

“不試過又怎麽知道他值不值得……”夏雨田的話躍入耳際。李雲垂眸，何言珩确實很好，可他太好又太冷，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夏雨田太單純，一門心思地喜歡何言珩，關鍵是她再怎麽熱情也融化不了冰山啊，而且還是不喜歡她的冰山。

唉……想來想去還是我好，只圖美色，別無他求。嘴角不由地抽動，露出竊笑。

“姐姐，你笑得好猥瑣哦。”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李雲停下腳步張望。

“姐姐，我在下面啦。”

李雲低頭，一個小男孩立在她身前，白白的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嘴唇紅紅的如同寒冬中怒放的臘梅般嬌豔。

“好漂亮啊。”她驚豔，這是她此生第一次見這麽漂亮的小孩，當然李慕除外。

蹲下身，柔聲問：“小弟弟，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爸爸媽媽呢？”

孩子垂眸，睫毛輕顫，李雲見狀，擔心這孩子不會哭吧？

正欲找話安慰，小孩忽然擡頭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我把陳媽甩了。”

李雲怔，這孩子變化好快啊，等一下，“你把陳媽甩了？”

“對呀。”男孩點頭，“他膽小、臭美、啰嗦……總之，我不要他了。”

李雲汗，這孩子的思想真不一般。

唇瓣微扯，露出一個比聖母還要聖母的純潔微笑：“孩子，你不能這樣說媽媽，她啰嗦那是因為愛我們，臭美……呃……臭美，臭美也是為了想讓孩子知道他的媽媽是天下最美的媽媽。”

男孩眼一挑：“你敷衍我？”

李雲抽搐，這孩子好聰明啊，剛才的那個動作好熟悉，她在誰的身上看到過？

手伸入衣兜取出一顆硬糖，遞給男孩：“那我向你道歉，将我最喜愛的東西給你，好不好？”

男孩盯着她伸過來的手詫異：“紅繩……玉珠？”

“唉？”

小手一指：“你的？”

李雲看自己手腕的紅繩，點頭：“我的，你喜歡啊？可是這個我不能給你哎，因為它說不定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李雲垂眸，眼光柔和：“給你糖，行不行？

男孩翻白眼：“現在誰還弱智的吃這種糖？”

“呃……”

“都吃泡泡糖。”

“……”

這個好像比那個更弱吧。

男孩掏出兩顆糖：“你一顆我一顆，咱們比誰的泡泡吹得大。”

李雲汗，我可以再弱智點：“我們比吹得泡泡套得層數多。”

男孩眨眼，可愛率直。

李雲又說：“輸了的話，你就乖乖地回去找媽媽，贏了的話，就乖乖地坐在這裏等媽媽。”

男孩斜眼，你當我是白癡啊。

李雲見孩子躊躇，鄙視：“你不敢，對不對？”

男孩沒理，她再接再厲：“哎呀，被我猜中了，你還真是不敢。”

“好啊，”男孩答應，“不過姐姐得陪我一起。”

“嗯。”李雲拉她坐在路邊的樹蔭下，剝開糖紙往嘴裏塞。

男孩鄙視，你沒吃過糖啊。

“怎麽樣，我很厲害吧。”李雲吹起一個大泡，比劃着，“該你了。”

男孩無語：“都說了你要陪我，還比什麽。”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姐姐，這個玉珠真的是你的嗎？”

“是啊。”李雲點頭，“不過前幾天……不對，應該很長時間，我丢了，不過又找回來了。”

男孩低眉：“我就知道。”

“哦，”李雲問，“你知道什麽？”

“阿姨，你話很多。”

汗，剛才不是叫姐姐的嗎？

“你幾歲了？”李雲問。

“五歲。”

李雲微笑，也是五歲啊，我就是在五歲的時候遇到李慕的。

“賀賀？”聲音傳來，熟悉清冷。

“叔叔……”男孩轉頭，起身奔向聲音方向，“叔叔，你來接我了。”

李雲轉頭，看到熟悉的人影---“苻雲浔。”

苻雲浔蹲身，撫孩子臉：“賀賀怎麽可以亂跑呢，這樣會讓陳叔叔和我很擔心。”

陳良方閃身出來，淚奔：“賀賀……”

男孩鄙視：“又來了，陳媽。”

陳媽？李雲汗，原來是個男人啊。

苻雲浔放開賀賀，走向李雲：“謝謝你。”

李雲臉紅：“我什麽都沒有做，不用謝我。”

陳良方一怔：“李雲？”

“你知道我？”李雲詫異。

陳良方點頭：“你出場的時候很驚豔，呀呀，賀賀，”轉身抱孩子，“陳媽擔心死了……”

李雲雲裏霧裏：“出場、驚豔？”

“他最近抽筋，”苻雲浔出聲，“所以語無倫次，你多擔待。”

“苻雲浔。”陳良方悲憤，“誰抽筋？”

李雲：“……”

“啊，賀賀乖哈，陳媽給你做飯飯，我們回家。”陳良方蹲在小孩面前哄騙，俊眼眯得都能生出三月桃花，苻雲浔站在一旁冷冷觀看，好像嚴厲的父親剛教訓完孩子，孩子的媽媽耐心安慰。

“多像三口之家。”李雲驚嘆，可是這媽怎麽是個男的。

良久，将孩子哄上車，李雲站在路邊揮手再見，苻雲浔說：“我送你吧。”

車上另外兩個警惕看她，她讪讪一笑：“不用，我等人呢。”

賀賀從車窗探出：“阿姨，記得下次改變風格，別吃那麽挫的糖。”

李雲黑線，你的更挫好不好。忽然想到上次碰到苻雲浔給她糖時，曾問“每次見你身上都有糖。”“是為了哪天遇見沒有笑臉的小傻瓜準備的。”

“小傻瓜……”我不會吃了這孩子的糖吧。

車走遠，揚起一抹青煙。

“叔叔，”賀賀穿着睡衣走進，“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苻雲浔柔眸：“什麽問題？”

“那些糖是為那個姐姐準備的吧。”

苻雲浔微笑，不予置否。

賀賀眨眼，眼眸晶晶亮：“我就知道。”

“知道什麽？”苻雲浔伸手撫賀賀頭發，“她不好嗎？”

賀賀不屑：“那個阿姨啊，又笨又醜，總之……”擡眸微笑，“我很喜歡。”

“阿嚏！”李雲打噴嚏，揉揉鼻子，“誰在想我？”

夏雨田鄙視：“你感冒了。”

“哪有？”李雲辯解。

“是哦，哪有。”張楓雪斜眼，“不知道是誰站在籃球場上吹風，回來之後鼻音濃重。”

李雲：“……”我不就是沒等到李慕才輾轉籃球場嗎？吹風……哪有那麽小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