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嗚……可惡。”

“多好的報複計劃, 結果，沒想到，狡猾的羅曼竟然反将我一軍——好生氣, 好不甘心啊！”

正如上面所述, 賽西亞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又變得很糟糕了。

當然, 這個“糟糕”之中是否包含着惱羞成怒的意味暫且不提，他現在正處于語無倫次思路混亂一戳大概就會爆炸的狀态。

他從昨天開始籌備的計劃, 其實是相當完美的。

把什麽都不知道的Dr.羅曼強行拖到平行世界的電影院——啊, 那個傻子肯定會超驚訝。

挑一部雖然他也沒看過但絕對會讓Dr.羅曼渾身不自在的爛俗電影——這一個步驟是為了讓目标放松警惕, 以便後期的行動。

裝睡。在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迅速進行蓄謀已久的“報複”——重點就是“迅速”，一定要在讓目标猝不及防一臉呆滞的同時, 表現出自己的技高一籌和滿不在乎。

電影院中的計劃全部實施完成之後，他就可以得意洋洋地把羅曼拖到別的地方繼續折磨了。

想要一起去逛街。

聽說……唔，聽說啊，逛街是一件能讓自己愉快、讓同行者痛不欲生的事情。這也是報複計劃的其中一項內容。

想要一起去吃甜點。

雖說在迦勒底的時候也在吃蛋糕, 但由于他是做蛋糕的那個人，大多時候都是坐在某人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把自己的勞動成果一點不剩地全部吃光——

不一樣, 果然還是不一樣！

賽西亞的盤算真的很好。

然而，只有一點他沒有料到。

Advertisement

這些計劃成立的前提，都是——被報複的對象陷入無法做出反應的混沌狀态。

現實永遠無法和想象完美重合。

最終的結果是，羅曼不僅沒有懵逼, 反而……

絕！地！反！擊！

賽西亞（呆滞很久之後終于回神，開始掙紮）：“…………唔唔唔唔唔！”

然而，掙紮雖掙紮，他還受到相當危險的環境限制，以至于身為可以輕而易舉碾壓某人的堂堂人理，連點水花都沒撲騰出來，就被慘烈地壓制了。

電影的聲音播放着，那零星坐着的幾對情侶沉浸在劇情之中，也在深情相擁。

可是，在最後一排的他們若是弄出太大的動靜，還是會被前面的人聽到。

賽西亞動不了。

男人抓着他的肩，将他牢牢地壓在椅背上。他們之間原本還有那麽一點空隙，可是，随後男人的身體也傾斜了過來，把他的四周都封堵得沒有一絲逃脫的餘地。

想逃，或者想要讓他滾開，賽西亞肯定做得到。

但不知為何……不，不是他自己樂意被這麽做。

他在某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讓人有些喘不過氣的壓迫力。

來源似乎就是這個把他壓着、撬開他的牙齒、逼迫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仿佛要把他吞噬的吻的……男人。

這個感覺，跟當初他遠遠看到所羅門的最後一眼時有些相似。

同樣是壓力。同樣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感。

而不同的是，所羅門想要殺死他。而這個男人，羅曼，他想要……

等等，他想要做什麽？

不知道男人想對他做什麽，但直覺告訴他，一定不是什麽能夠讓他接受的事情——光只是現在這個程度，他就已經接受不了了。

賽西亞心中的警鐘敲得越來越厲害。

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真的開始呼吸困難，有一團火來勢洶洶，從他們身體接觸的地方一直燒到心口，再将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燒得融化。

他感覺自己也快要化了，身體軟作一團，腰那一塊兒更是使不起力。

——人理燒、燒燒燒卻！

——不對，比所羅門的人理燒卻，還……還……奇怪！

好不容易有一個念頭掙紮着浮現，想的是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不用所羅門動手，他現在就自燃了。

羅曼堵住了他的嘴。

不僅如此，在急促的呼吸被迫交織在一起的過程中，他的手沒有再将賽西亞按住，而是不知不覺地，像是潛意識行為一般，在往被壓制住的青年的腰上移。

可能是還不滿足于現在的距離，想環住他的腰，把他拉得還要離自己更近一點……

不論怎麽說，羅曼已經這麽做了。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黯淡了大約幾分鐘的熒幕終于恢複正常，陡然間大放光明。

深受危機感影響的賽西亞恰好急了，也就在此時——“呲啦！”

他一不小心把羅曼的制服外套給扯下來了一小半。

這個衣料破碎的聲音沒能被電影音效蓋住，突然想起，自然吸引了前面的觀衆的注意。

幾個人再度詫異地回頭看來，就見最後一排的那一對同性戀人（并不是）還端端正正地坐着，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只不過，粉色頭發的那個男人表現得還算平靜，正對着熒幕，面色如常。

而坐在他旁邊的……咦，把不知道從哪兒扯來的一塊白布蓋在了臉上，縮在了座椅的最邊角，像是恨不得離隔壁的這人十萬八千裏遠才好。

*****

“混蛋！你突然來這麽一下是想幹嘛，把我吃掉嗎！”

雖然這是賽西亞在氣急敗壞之下，沒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的一句指責，但，很精準地戳中了真相。

想通了。醒悟了。原來如此。

排除各種各樣的現實因素和內心糾結，但隐藏在心底裏的真實想法，确實是——很想把他吃掉啊。

當然現在還不行。肯定不行。連告白交往都沒有，進展太快是不是有點……

好了打住。

如果再不開口，賽西亞就要被他氣死了。

羅曼（強作鎮定）：“沒沒沒，我想的是——那個啊那個，不是在電影院看愛情電影時都要做的事情嗎？所謂的約定俗成。”

賽西亞（愣）：“呃，什麽意思？”

羅曼拿出了專業人士可以随口胡扯的優秀素養，神色平靜，語氣同樣毫無破綻：“是這樣的，據我之前的了解，愛情片快到結尾的時候，一起去看電影的人——只要是偶數，都會做一下‘那個’以示尊重。你想想，那時候坐在我們前面的那些人，最後不也親在一起了嗎？”

賽西亞：“咦？有這個說法麽……唔唔唔，好像……”

一頭霧水。

回憶也沒辦法回憶，因為那時候他被親得暈頭轉向，哪裏顧得上別人有沒有像他們一樣抱在一……嗚哇啊啊還是很可惡！

但是！

但是！

如果真的有這個習慣，也就……沒辦法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原諒你吧。下不為例哦！”

“好的好的~”

“……總覺得你的尾音很奇怪，讓我有一種想踹你的沖動。”

“啥？哎呀別這樣。咳咳，賽西亞，接下來你還要逼·迫（語氣加重）我陪你去哪裏呢？”

賽西亞：“…………”

“哪裏都不去！”

果然還是超生氣。

他氣呼呼地扯着羅曼回迦勒底了。

這天晚上，等賽西亞磨着牙把被他撕爛的某人的外套恢複如初，到睡覺時間的時候。

他把所有的被子都卷走了，連個角都不給羅曼留。

羅曼：“唉。”

從櫃子裏抱出另一床被子，男人也躺下了。

不過，在不久之後，夜深人靜之時。

從沒有壓緊的被角下，伸出了一只手。

慢吞吞、但目标明确地往前一伸，又慢吞吞地，把背對着他的一團凸起往自己這邊撈了撈，最後，摟緊。

這是某個男人第一次主動地抱住某個人理。

“幹嘛。”

“沒什麽呀，就是……”

高興。

想抱住你，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