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 以四王爺的身份，進了屋子就是坐主座的，林大人和齊太師一左一右，林夫人就只能往後面順延一下了。

“今兒的折子有些多，本王要教皇上看折子，就來的有些晚，還請林夫人見諒。”四王爺笑着說道，拍拍手，身後跟着的小厮連忙捧上來一個盒子，四王爺繼續笑道：“本王的一點兒小小心意，還望林夫人不嫌棄。”

“哪兒的話，王爺能來，臣婦就已經感激不盡了，王爺還特特帶了禮物，實在是客氣了。”林夫人笑着說道，親手接過那盒子，也沒打開看，轉手也沒交給丫鬟，而是直接給了林瑤瑤。

林瑤瑤微微低頭，無聲的沖四王爺行了個禮，抱着盒子後退了一步。

四王爺臉上笑容不變，又轉頭對林大人說道：“林大人對林夫人可是一片情深，前兒就向本王告假，說是要為林夫人的生辰慶賀，對于林大人和林夫人琴瑟和鳴，本王深受感動。”

林大人一時也品不出這話是好還是壞，瞧了一眼對面的齊太師，面上帶着笑容：“不敢得王爺的誇獎，幸好是這兩□□堂上并無大事，要不然，老夫也不敢誤了大事兒的。”

齊太師摸着胡子笑了笑，并未接話。

林大人又笑道：“說起來，王爺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該成家了？還望王爺不要責怪老夫管的太多，先皇當年可是最惦記王爺您的婚事了，王爺又是老夫看着長大的……”

四王爺眯了眯眼睛，笑着點點頭：“本王自是不會怪罪林大人的，林大人也是關心本王，本王可不是那不知好歹的。只是，成親這件事情，還是再等等吧，皇上年幼，本王實在是不放心。”

本來四王爺身為先皇的親弟弟，除了小皇上，就是最有資格的繼承者了，若是小皇帝沒親征，這邊四王爺先生了孩子，若還是嫡長子，回頭這朝堂上的事情，可就複雜了。

就是四王爺自己不願意，也架不住他手底下的人願意。再者，這朝堂上的勢力，可不光是四王爺一個人的，四王爺若是真占了更有利的地位，那現下拼命拉攏他的林大人，指不定就是第一個倒戈的。

現下互相看不順眼的林大人和齊太師，到時候可就有八成的可能是要聯手了。

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之前，四王爺是不會讓什麽意外發生的。

林大人聽出這言下之意，卻沒放棄這話題，搖搖頭笑道：“王爺想岔了，這子嗣的事情，才是大事兒，皇上這會兒雖然年紀還小，卻也懂事兒了，依微臣之見，怕是沒幾年就能親政了，王爺還是要早些放手才好，這雛鷹要學飛翔，那老鷹就得先狠得下心，王爺對皇上愛若親子，王爺……”

齊太師忽然開口截了林大人的話：“林大人，今兒可是林夫人的壽宴，王爺是來賀壽的，依我看，這朝堂上的事情，不如就放到明兒再說？明兒咱們三個聚聚，好好的計劃一番？”

林大人愣了一下，随即輕輕拍了下手：“看我，竟是說的遠了，我原先是想說王爺的婚事來着，不過，王爺自己心裏有數，微臣也就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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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掃了一眼室內站着的小姑娘們，笑呵呵的說道：“咱們這裏站着，總歸是讓她們拘束了，不如咱們出去走走？”

四王爺點頭，起身：“本王聽說林大人上個月将園子修了修，林大人對園林方面的設計，一向讓本王驚豔，今兒正好有這機會，也不知道本王有沒有這個眼福。”

“只要王爺到時候不覺得失望就行了，微臣那點兒本事，也不過是放上一個假山罷了，王爺，這邊請。”林大人的聲音漸遠，林夫人起身笑道：“剛才的湯圓這會兒怕也是粘糊了，這會兒吃了怕是肚子要難受的，衆位夫人不如等一等？我這就讓人重新換了熱乎的上來。”

趙夫人率先笑道：“還是林夫人想的周到，那就勞煩林夫人了。”

在等丫鬟們重新準備湯圓的時候，衆人就又說開了，一個說四王爺長的果然俊俏，一個說四王爺這年齡，确實是正好成親，齊宛琇留了個心眼兒，仔細看林瑤瑤，果然見林瑤瑤臉色有些微紅，天色漸暗，倒也不是特別明顯。

開動她生鏽了十來年的腦筋，齊宛琇将林大人的意圖分析了一遍兒，當衆提起四王爺的婚事，是想将閨女嫁給四王爺呢，還是想告訴大家，四王爺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在座的衆位誰家有姑娘就趕緊的動手？

可是看林夫人的作态，貌似是很看好林瑤瑤和四王爺的。這夫妻倆，是沒商量好，還是做了一出戲給大家看？

林家若真是和四王爺結親，怕是這三足鼎立的局面就要被破壞掉了。對想要謀反的齊太師來說，這可是個很不妙的消息，可若是能借此讓齊太師認識到謀反的不易……

不對，說不定還沒認識到呢，就先被那兩個人給聯手收拾掉了。

也不對，先得弄明白林家對這皇位是個什麽意思才行，若是林家想弄個傀儡皇帝出來，那齊太師就不得不讓賢。可若是林家對小皇上忠心耿耿，齊太師還是得讓賢。

所以，不管怎麽說，林家和齊家，都只能是對手？

可若是四王爺有謀反的心思，那林家的态度，估計就不一樣了吧？

太複雜，只想了兩圈，齊宛琇的腦袋就打結了。不怨她不聰明，任誰當了十幾年米缸裏的老鼠，整天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宅鬥更不用謀生，長久不用腦子，腦子都會生鏽的。

“這先皇不在了，四王爺的婚事，宮裏的太後是不是……”有人輕聲問了一句，林夫人看了她一眼，點頭笑道：“長嫂如母，自是太後娘娘說了算的。”

“說起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三年孝期已過，今年是不是該進宮朝拜去了？”趙夫人心直口快，笑呵呵的問道，先皇過世，太後原本是不用守孝三年的，但和四王爺林大人和齊太師比起來，先皇更不放心太後的娘家人，手握兵權的張将軍，才是先皇又要重用，又要防備的人。

若是四王爺等人謀反，太後是皇上的親娘，自是要站在皇上這邊的，那張将軍就是先皇給皇上留下的底牌。可若是張家勢大，外戚向來是最難除掉的，又有一個太後在，若是太後将皇上養的只向着張家，那他宗家的江山照樣危險。所以，先皇臨終，就交代了太後守孝三年。先為四王爺等人争取了時間，将張家暫且給壓下來了。

所以，輔政大臣沒張家的份兒，可張家的份量，也是沒人敢小瞧的。

在腦袋裏又畫了一張網，齊宛琇就覺得，自己的腦殼裏面，全部都是漿糊了。

“是該進宮朝拜了，今年的年禮，可得用心準備了。”林夫人笑着說道，又微微挑眉：“說起來，皇上除孝的日子也就是這幾天了，也不知道宮裏的旨意到底是要怎麽來。”

“還能怎麽來，該怎麽來就怎麽來。”趙夫人也挑眉笑道，手指動了動：“怕是太後娘娘，早就想着除孝這件事情了，這事情，只皇家的人能參加，咱們何必管呢？只等着聖旨就行了。”

“對了，今兒張家的人沒來？”石夫人忽然問道，林夫人搖了搖頭：“張家的老太太前段時間受寒了，這兩天有些下不來床，張家的人正忙着侍疾呢。”

林夫人不想多說張家的事情，趙夫人就順勢換了話題。齊夫人沒怎麽說話，吃了湯圓，就帶了齊宛琇回家。齊宛琇抱着齊夫人的胳膊撒嬌：“娘，你怎麽不說話？難不成是被林夫人她們氣着了？”

齊夫人笑了下：“有什麽可氣的？誰心裏苦誰知道，我是想着，你的及笄禮，到時候怕是要稍微改一改了，原本我想着，正賓請了陳老太太的，只是，現下有些不太确定了。”

齊宛琇眨眨眼：“為什麽？”

“張家都開始避嫌了，陳家怕是也要跟着避嫌了。”齊夫人挑了挑嘴角，頓了頓又搖頭說道：“就是陳家不避嫌，咱們也得避着了，總歸，這京城裏輩分兒大的老太太不止這一個，回頭娘再給你找個更好的。”

“好，娘說找誰就找誰，就是找了石夫人，我都沒意見。”齊宛琇笑眯眯的說道，不就是個及笄禮嗎？上輩子沒辦過什麽成人禮，不照樣長大成人了嗎？

不過，她這樣的想法，齊夫人可是不贊同的，女孩子一輩子除了婚事之外最大的盛典了，怎麽也得辦的圓圓滿滿才行。

“娘，妹妹。”下了馬車，齊修和就過來了，一手扶了齊夫人，另一手在齊宛琇的頭上揉了揉：“爹說有點兒事情，晚上回來的有些晚，讓咱們別等他。”

齊夫人笑着點點頭，也不放在心上，幾十年夫妻，她還是很信得過自家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