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神。林晰不由自主微澀,“我……我要看書了!”
“林晰。”
“嗯?”
“把你的書拿過來。”
林晰輕輕放下一本書——《我和狗狗的十個約定》。顧慎胸口起伏了一下,定睛看着那個封面,然後才緩緩從中間翻開,他的另一只手從褲兜裏抓了一把什麽,放在書上,然後很快合上書頁,把書往林晰面前微微一推。
“給你的。”
林晰剛才注意力全在顧慎的臉上,突然反應過來,她迫不及待翻開鼓起來的書頁,“是什麽?”
顧慎不說話,有些害羞地微微低頭。
十顆水果糖!和那天林晰給顧慎的糖一模一樣!
“給我的?”林晰明知故問。
“嗯。”
“為什麽?”
顧慎又露出了那種為難的眼神。林晰壞笑了一下,暗自竊喜,小心翼翼地合上書頁,把書塞到抽屜裏。
“有糖吃哦。”白沫沫故意擠過來。
“哪裏涼快哪呆着去。”林晰眯着眼睛,輕輕推開白沫沫。
“大小姐……”白沫沫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
“怎麽?”
白沫沫欲言又止,看着林晰一臉懵懂,突然失去了揶揄她的興趣,她嘆了口氣說:“林晰,你腦子是豆腐做的。”
林晰的臉垮了下來。
林晰一放學就沖下樓,跑入車棚,興奮地推出她的自行車,在擁擠的人流中慢行。才出路邊,毫無意外地看到劉建奔在四處張望,一臉焦灼。
“劉叔叔。”
“看到你就好了,笑笑。”劉建奔松了口氣。他多怕林晰如出籠鳥,找也找不到。早上一路陪着林晰騎車過來,把劉建奔驚出一身冷汗。
一路林晰大呼小叫,左扭右擺,幾次把路人連帶也弄倒了,劉建奔一路又是指揮又是道歉……
劉建奔擦了把汗,苦着臉,“笑笑,能不能你先練習幾天再上路。”
“今天挺好的啊,一路平安。”
劉建奔慘兮兮地黑着臉,“笑笑,記得靠邊,盡量的慢,不許東張西望,手指要時刻握着手剎……”
“顧慎!”
劉建奔嘎然而止,林晰沖着已經掠身而去的顧慎大叫。顧慎右腿支着地回頭,林晰使勁揮揮手,然後很得瑟地拍了拍自己的車。
顧慎見狀忍不住 “呵”地笑出聲。看到顧慎笑,林晰更興奮了。
早上她一見到顧慎就難以把持地告訴顧慎她今天騎車上的學,那個時候顧慎微笑着看着她,一點都不驚訝,“恭喜你,林晰。”
“顧慎,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多高興嗎?”林晰搖着顧慎的胳膊。
顧慎任由林晰把他弄得東歪西扯,嘴角牽着笑容說:“知道。”他的聲音,也仿佛帶上羽毛,輕盈、柔軟。
“顧慎,看我騎車。”林晰急沖沖,要趕上顧慎,剛一邁步子,撞上了腳踏,一聲慘叫,林晰剛剛還神采飛揚的臉頓時皺成一團。
“笑笑!”
“林晰。”
兩個男人同時丢下了單車。
劉建奔趕忙扶着林晰,顧慎走得急,左腿僵态明顯。
“痛不痛?”顧慎好不容易走到林晰身邊,林晰的褲腿已經被拉了上來,她眼淚汪汪的,白皙的右腿上被刮下了層皮,傷口滲出了血來。
“痛——痛!”
如果白沫沫在一定說林晰抽風了,不過現在是劉建奔和顧慎。劉建奔有些慌亂,“顧慎,你幫我看着笑笑,我去買消毒水和繃帶。”
“痛死了……”林晰可憐兮兮地搖着的顧慎。顧慎皺着眉頭,猶豫了一下,把雙手扶在林晰的肩膀上,“林晰,用一下力,我扶你到旁邊坐着。”
林晰哼哼唧唧的,一瘸一拐,顧慎緊緊地扶着林晰,努力用右腿支撐着身體。
路邊的石階不遠,幾步就到了,林晰耷拉着個臉,坐在石階上,顧慎去把自行車都推到一邊,然後回到林晰身邊,他慢慢地右腿用力,坐了下來,左腿平放着。
林晰愣愣地看着顧慎無法掩飾的不靈便的左腿,早忘記了叫痛。
顧慎小心捧起林晰的右腿,林晰的皮膚吹可彈破,細膩得幾乎看不到毛孔,那道血口子在上面顯得特別觸目驚心。
他的手指在傷口周圍輕輕按了一下,傷口附近有些紅腫。林晰縮了縮腿。
“給你吹一下。”
顧慎在傷口上吹氣,林晰忍不住邊縮邊笑了起來,“好癢。”睫毛上還挂着剛掉的兩滴淚水
看到林晰瞬間變化的臉,顧慎有些無奈。
“以後別着急。”
“你見到我都不理我就走。”
顧慎啞言,停了一會:“還痛麽?”
“一點點。”
“晚上洗澡不要沾水,要不容易發炎。”
“我媽媽是醫生……哎呀,壞了……媽媽看到要反悔了。”林晰扯着頭發,一臉世界末日的樣子。
顧慎扣着林晰的手腕,“別抓。”
“顧慎……”林晰巴巴地看着顧慎。
“可以說是體育課摔的。”
林晰歡呼,“顧慎,你真是一肚子壞水啊!”
顧慎臉上挂了幾根黑線。
“林晰,你蹲路邊幹嗎?”
林晰擡眼,看到不遠處侯徽和白沫沫腳尖點地支着車沖她嚷嚷。
林晰立刻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指了指腿。白沫沫沖侯徽使了個眼色,用腳劃着車子過來。
白沫沫沖着那傷口仔細看了看,又看看林晰那裝死的表情,“豬哦,第一天就挂了!”
“沫沫,你只能叫我豬……”
白沫沫掐了一把侯徽的肥肉,“我會吃醋的。”侯徽眨巴眨巴眼。
白沫沫不搭理侯徽,跳下車,“沒事了吧?”
“劉叔叔去買消毒水了。”
“估計會留疤。”白沫沫蹲在路邊,托着腮。
“你是疤痕體質嗎?”顧慎輕輕問。
“應該……不是……吧……”林晰話題一轉,“沫沫,侯徽,你們去哪裏?”
“本來說騎車去海邊的。”侯徽摸摸後腦勺,看了看白沫沫,誰知道他媳婦會不會抽筋改主意。
林晰的眼睛噔地亮了,“海邊?!我要去!”
三個人臉上立刻露出——你拉倒吧,都把臉轉到一邊。
突然一個抽泣的聲音幽暗傳來,“你們都不喜歡我……”
當劉建奔拿着雙氧水和繃帶回來的時候,看到林晰被顧慎、白沫沫和侯徽包圍,那張陽光明媚的臉哪裏還有半絲要死要活的跡象,完全是作天作地之後的頤指氣使。
作者有話要說:
☆、那時年少——早戀?!
劉建奔內心湧出一個不妙的念頭。
林晰看到在不遠處的樹下,拿着消毒水紗布兀自發呆的劉建奔,“劉叔叔!”她使勁揮手。
“笑笑……劉叔叔幫你消毒一下。”
“不用了,我要跟他們去海邊,你幫我找個借口不回家吃飯。”
顧慎低頭,幫了一次忙,林晰便食髓知味順竿爬。
劉建奔頭皮發麻,陳梅在家,什麽時候出現過林晰不回家吃飯的情況。看出劉建奔猶豫,林晰露出一個蠻橫的眼神,使勁瞪劉建奔。
“要不說林晰沒交作業被罰寫悔過書?”
“擅自上教工廁所罰洗廁所也行。”
“八百米不及格罰青蛙跳。”
“上課講話被高老師開小竈。”
“看課外書被罰站。”
白沫沫和侯徽七嘴八舌,兩個人越說越歡。
劉建奔大手一揮,“停!”他轉過去看着一副甩手掌櫃模樣的林晰,“笑笑,你盡給我出難題。”
“因為我最喜歡劉叔叔啊。”
侯徽狠狠地打了個噴嚏。顧慎默默拿過被吓呆的劉建奔手裏的消毒水和繃帶。
“坐下!”顧慎小聲說。
大家嘎然而止。顧慎小心擰開雙氧水的蓋子,“有點痛。”
林晰縮了縮,又變成了一只傷兵的樣子,“有多痛?”她苦着臉。
劉建奔拿起電話。
“阿雪,太太晚上有應酬嗎?”
“啊,你去問問?”
“幹什麽?笑笑晚上要排練,可能趕不回去吃飯。”
排練?衆人扭頭,劉叔叔果然氣場強大,什麽罰站青蛙跳都弱爆了!
“倒了哦。”顧慎說。“倒吧倒吧。”林晰的注意力全部跑到了劉建奔身上。
“太太晚上要有晚宴,好啊,那就別告訴太太了,免得她又擔心。”
“沒問題,我會照顧好她。笑笑也大了……”
“太太不覺得她大?那确實是……”
突然林晰“啊!”的慘叫一聲,大家低頭一看,林晰腿上的傷口上冒着白泡。
愣了一下的劉建奔趕緊繼續接電話,“沒什麽,笑笑見到一只老鼠。”
“沒咬到,老鼠被笑笑吓暈了。”劉建本嘿嘿笑了幾下,挂了電話。他滿意地回頭看那幾個小毛孩,三個人默默地伸出三個大拇指。只有一個人還在默默地包紮。
5人上路,安全起見,林晰坐顧慎的車尾,劉建奔騎一輛車單手拖林晰的車。白沫沫和侯徽在外側夾帶護航。
A市臨海,幾個人騎行20分鐘就到了海邊。5輛自行車在路邊排開,人沖下了沙灘。面朝大海,所有人的心情都輕如飛燕,劉建奔忍不住開始踢踢腳伸伸手,林晰和白沫沫沖到水邊,侯徽有些胖,在後面撿兩個女生飛跑丢下的鞋子。顧慎一步深一步淺跟在後面,找了個地方坐下。
沙灘上人不多,有幾個小孩在玩沙子,應該是附近居民的孩子,有幾個撈海仔的漁民,遠處的漁船在海面上輕輕浮動,今天是天青雲朗,海風徐徐,斷斷續續地傳來孩子們的笑聲和林晰、白沫沫的打鬧聲。
顧慎眯着眼睛,突然發現自己已經2年多沒來過這裏。最後一次來這裏,是一個周末傍晚,他和父母一起來這裏散步。那天父親穿着一條翻領的T恤,灰色的長褲,母親穿着燈籠袖碎花的連衣裙,他穿着球褲,把T恤脫了跟沙灘上的人踢球,踢熱了把褲子脫了,穿着內褲跳到了海裏。
一切本來都平淡無奇,不會比過去任何一次來到這裏更加特別,但是就在此刻,他的記憶就像突然被激起,那日發生的一切都變得異常地清晰。
那天的海風、那天的太陽、那天的氣味、那天的人!他不知道自己這兩年在醫院掙紮求生,然後掙紮求死,再然後被人一巴掌打醒的日夜,是不是把這些本來非常美好的記憶都一一封存,讓自己變得淡漠無痛。
“顧慎!顧慎!”遠處隐約的叫喊聲。
顧慎遁尋聲音的方向望去,侯徽舉着一個張牙舞爪的螃蟹,白沫沫和林晰在用力揮手叫他過去,他微微一笑,手撐地側身站起,加快步子向他們走去。
“顧慎,侯徽好厲害,他抓到一只螃蟹!”林晰等不及顧慎的慢吞吞,邁着長腿跑到他身邊,“他們說要煮螃蟹吃,就在這裏,就在這裏哦!”
侯徽撿了袋子,把螃蟹塞裏面去,甩到顧慎腳邊。“顧慎,搭爐子去!我去摸點貝殼。”
“我去跟撈海仔的買條魚。”白沫沫也很興奮。
林晰激動得快要暈過去的樣子。她的長發被風吹起,掠過顧慎的臉,顧慎微微躲了躲,“癢不癢。”林晰呵呵地笑着,把自己的頭發扯回來。
顧慎低頭淡笑,過了一會,他擡起頭,“林晰,謝謝你!”
“謝謝我嗎?”林晰驚訝地叫到,“我嗎?我嗎?”她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謝我什麽?”她背過手,嬌嗔着靠到顧慎身邊,把頭往前一探,兩個人的臉瞬間變得異常靠近。
兩雙黑漆漆的眸子對望,林晰的睫毛輕輕顫動着,兩人眉目流轉,莫名忘記了呼吸。時光已然停止,世界只有兩人。
仿佛過了一千年,顧慎跌入現世,他慌忙移開視線,“我……去搭爐子。”
林晰把頭扭開,“我……我……去找沫沫。”
劉建奔遠遠看着,輕輕嘆了口氣,他向顧慎走去。
“顧慎……”劉建奔臉上挂着微笑,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剛才跟雪姨插科打诨的樣子。顧慎壘了幾塊磚頭,在往坑裏放撿來的樹枝。
“劉叔叔!”顧慎聽到劉建奔叫他,趕緊站直。
“看着你們青春年少,真好。”
劉建奔看着遠處的幾個小孩,“但求珍惜。”他若有深意地看着顧慎,顧慎的臉微微發熱,露出一絲無措,劉建奔拍拍顧慎的肩膀,“我這個老人家就不惡心你們這些小孩子們了,我去吃個面,跟前面的老頭下個棋,7點我過來找你們,你要給我好好看着林晰,既然出來了,就高高興興地玩。”
顧慎剛要說什麽,劉建奔擺擺手,踱着步子,只給了顧慎一個背影。
沒一會,侯徽捧着一個大盆回來了。顧慎探探眼,竟然滿滿一盆的白貝!
“顧慎,快點快點,我饞死了。”林晰圍着侯徽團團轉。
“大小姐,你天天山珍海味,鮑汁扣海參伺候着,還好意思說饞死了。”
“不同不同!”林晰跺腳。她覺得原來自己過去16歲白活了,以前去旅游也沒有這樣玩過,過夜的活動陳梅從來沒同意過。如今不但自己摸了貝殼,侯徽竟然随便撿了個破盆就開始煮白貝,這簡直就是外星人的日子。
火噼裏啪啦地燃了起來,侯徽和顧慎把洗好的白貝和螃蟹放在爐子上,在路邊上扯了幾片芭蕉葉,把買來的魚包成粽子,丢到最下面的火炭灰裏,然後又扯了片完整的葉子蓋在盆上。
天色已暗,林晰雙手交合頂着下巴看着火光。香氣漸漸溢出,大家的口水不自覺都湧了出來,侯徽撿了個棍子,撩撥那些白貝,“開了開了!”白沫沫叫到。
“再等會。”侯徽覺得熱,擦了把額頭的汗,撩開了衣服的下擺,白花花的肚皮湧了出來。
“啪。”侯徽的大肚皮被一個小手拍了下去,“林晰在呢,你別吓到人家。”
“怕什麽!”侯徽懶洋洋的,“熱死了。顧慎,你也陪陪我!”說完,他伸手去拉顧慎的衣擺。
“侯徽,你!”顧慎一副驚吓的樣子,連忙閃開。
“都是男人啊,你扭捏什麽,哪個男人不是這樣。”侯徽也看出來顧慎徒有其表,其實脾氣好得很,早就得寸進尺,撲過去跟顧慎扭打起來。
“OH MY GOD!”白沫沫不懷好意,唯恐天下不亂,沖過去,“侯徽,加油,侯徽,加油!”
林晰一看,哪裏能讓顧慎吃虧,也跑過去跳腳,“顧慎,加油,顧慎,加油!”
顧慎被侯徽搞得差點岔氣,最後兩個男生一高興,把上衣脫了下來,扔到旁邊的灌木上挂着。
火光把兩個少年的上身照得通紅,顧慎的上身精瘦,腹肌緊致,有着少年的單薄和鍛煉而成的肌肉。因為打鬧,他和侯徽的身上了粘着沙子。
林晰偷偷撇了顧慎一眼,臉不知怎麽就發熱了,她有些不自在地往白沫沫身邊靠了靠。白沫沫沒注意到,沖着一旁玩火的侯徽說,“侯徽,餓了。”
顧慎站起來,林晰連忙問:“幹嗎?”
“再摘點芭蕉葉。”
侯徽繼續撥火,顧慎走到芭蕉樹下,墊起右腳腳尖,斯拉幾下,扯下了四片,又撕了幾根小的木簽,站在那裏擺弄。
沒一會,他疊出了四個四方形的小碗。
四只芭蕉碗毫無疑問受到衆人的歡呼。“顧慎,本來以為你木魚疙瘩,沒想到比侯徽還能弄。”白沫沫毫不遲疑地往自己的碗裏用樹枝撥了些白貝。
顧慎微澀,把林晰的碗拿過,撥了幾個,放在沙子上。“等一下。”他幽深的眼睛制止了林晰的毛躁。
“顧慎以前是不是參加過海島生存訓練營?”侯徽從炭灰裏扒拉出那條黑乎乎的魚。
“初中的時候。”
“我也參加過,怎麽沒見到你?”
“我第十一屆。”
“我第十也。”侯徽伸出拳頭,顧慎也握拳碰了一下侯徽的拳頭。
“當時你過海游了多少時間?”
“42分12秒。”
“顧慎,原來那個記錄保持者就是你啊!我游了42分28秒,我說被哪個王八蛋給刷了我的記錄,原來是你啊。”
顧慎笑了笑,“現在肯定游不了。”
“嗚嗚,我也不行了。”侯徽使勁拍拍自己的肚皮。“我上高中就偷懶了。”
“你才知道,死胖子。”白沫沫用眼神狠狠地鞭了侯徽一下,“人家為祖國健康工作50年,你還沒工作呢就學人家發福。顧慎,侯徽以前的外號叫猴子,現在……”
侯徽不幹,指着顧慎,“他也不行了,不能只罵我。顧慎,你說,你現在還每個星期去參加游泳訓練嗎?”
A市的海島訓練營是需要選拔的,游泳是必修項,需要達到足夠的游泳強度和速度才有可能被選入。
“每周去2次。”
以前的每周4次。水上和田徑的混合訓練,顧慎的體能是相當的出色,所以在市的田徑集訓上,顧慎的爆發力和耐力是很多同學無法比拟的。他曾被列入進入省隊的名單,但是作為小學教師的父母卻不願意顧慎走專業體育的路子。
顧慎給爐子裏添了把火,不用擡頭也知道,林晰在托腮看着他。
“在哪裏訓練?”
“市體育館。”不過是殘聯提供的福利,香港慈善組織提供的其中一項康複訓練。
“人家還去兩次呢,你這個死胖子就會吃……”
“老婆,別打了。”
侯徽抱頭就跑,白沫沫叫着喊着去追殺,顧慎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們感情很好。”說完,把沙子上晾涼的芭蕉碗遞給林晰。
“早戀标兵。”
突然,林晰僵住了!呆呆轉睛看着顧慎,嘴裏還含着一塊貝殼。顧慎在弄那條魚,沒有注意到林晰的臉色。
早戀?!
林晰的心炸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Keep on going!
☆、那時年少——怨忌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
你總想每時每刻見到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向他;
你會變得暈乎乎,每分每秒想着他在幹什麽;
你會悄悄地收起贊美鬧騰騰地和他鬥嘴;
你會踩着他的影子叫親近他;
你會一早等着他,就為了纏着他沒完沒了地說話;
你會一見到他就歡呼雀躍;
你左顧右盼,唯恐他不高興;
你會心跳頭暈、你會輾轉難眠、你會喜怒無常、你會語無倫次!
“啪!”
林晰把書蓋在臉上——《堕入情網測試手冊》。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晰突然眼前一亮,書被拿開了,雪姨的臉浮在眼前,臉上的笑容極度詭異。
林晰突然想起什麽,慌忙把書塞屁股底下。“雪姨,你怎麽不敲門?”
“我不但敲門了,還叫你來着。”
“哪有。”林晰皺皺鼻子,“人家要睡覺了啦,你快出去嘛。”林晰的心還在怦怦地跳,喉嚨幹渴難忍,她推了推雪姨,“雪姨,幫我拿杯水好不?渴死了。”
雪姨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晰,“這就給你拿。”
看到雪姨離開,林晰連忙把屁股底下的書拿出來,不由撫額,書的标題大得要命,生怕別人看不到。
林晰喃喃:“雪姨,你應該不認字吧。”說完,忍不住把臉埋在被子裏,“嗚嗚,我要死了。”
那天晚上林晰離開沙灘,就一直處于失魂落魄的狀态,白沫沫說是不是吃了白貝裏面的寄生蟲腦殘了。顧慎低着頭,高深莫測。
第二天就是周末,林晰大大松了口氣,沒想到吃了早餐就被陳梅拉着去逛街吃飯。林晰不太喜歡逛街,常常在家裏晃蕩,不過陳梅不是這麽想,她總希望林晰最終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嫁給一個他們夫妻都放心的男人,林晰一輩子衣食無憂,做一個小公主。
林晰逛街百無聊賴,陳梅拉着她去了幾個相熟的店,買了幾身新上市的衣服,兩人去了一個臺灣人開的壽司店吃飯。
那個店上菜很慢,去的人都是會員客戶,因為廚師大牌,所有的人都願意等。林晰愛吃的店不是很多,其中這家算是最心水的。這家的壽司看着簡單,可是入口時,好像裏面蘊含千層滋味,在口腔裏一層一層化開,每一顆米,都能在嘴裏回香。
他們坐在靠落地窗旁的桌子,陳梅端起青色暗花瓷杯,緩緩喝了一口茶,她仿佛漫不經心地看了一下林晰,林晰的頭發披散開,靜靜看着外面兀自發呆。
今天本以為出來一天,忙忙叨叨可以把顧慎的事情弄淡,沒想到依舊滿腦子的顧慎,好多次都沒聽到媽媽在說什麽。她把跟顧慎的相處翻來覆去回憶,也沒想出來自己這是怎麽了。她當然記得白沫沫曾經“詛咒”過她“為情所傷”,只是當一切悄然而至的時候,她發現都不在她的想象之內,又或者,她從來沒想像過。
“笑笑,看什麽呢?”
“……”
“笑笑!”
“嗯?媽媽?”
“看什麽那麽入神?”
林晰努力掩飾眼裏的慌亂,“看外面的一只鳥,它在梳理自己的羽毛。”林晰指了一下窗外,窗外的樹木繁郁,果然有一只黑色帶花紋的鳥在用嘴叼含羽毛。
“那是喜鵲。”
陳梅躊躇了一下,繼續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笑笑,聽高老師說,你最近數學提高得很快。”
“嗯。”林晰拿出筷子,點了一下醬油碟子裏的芥末,然後把芥末融在褐色的醬油裏。
陳梅看出林晰沒有抗拒之心,“那可要謝謝給你補課的同學。”
“嗯。”
“什麽時候有空請他到家裏吃飯。”
“嗯。”林晰吮了一下筷子,豁然想起陳梅的話,“來……我們家吃飯?”
“不好嗎?”陳梅有些詫異。
林晰幹笑了一下,“您什麽時候允許過同學來家裏吃飯?”
陳梅僵了一下,她确實沒想過,林晰把垂在胸前的頭發撥到身後,臉上帶着淡淡的幽怨之氣。
陳梅忽然覺得林晰有些陌生,她一直以為林晰心裏沒什麽想法,簡單,純真,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有了想法,并且學會了掩飾。林晰臉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怨氣讓陳梅覺得不安和失落。
突然她有一種至深又無法捉摸的恐懼——她可能會失去林晰。
陳梅調整了一下呼吸,“那找個天氣好的日子,讓雪姨好好做頓飯,謝謝你同學。”
林晰一驚,坐直了,“媽,您來真的啊?”
“當然,要不我閨女怨我。”陳梅說完,深深地看着林晰,只見林晰的眼內,瞬間閃過很多情緒,驚喜、不安又充滿希望。
“能叫上沫沫和侯徽麽?”林晰吞吞吐吐地說到。
“他們是誰?”陳梅皺眉,她相當不喜歡閑雜的人到家裏。
“算了。”林晰放下筷子。
“下次吧。你爸爸也想好好謝謝你的同學。”陳梅此刻恢複了說一不二的語氣。
顧慎把蒸好的饅頭和鹹菜擺在桌子上,還放了一碟香油荷包蛋。
“小冷,過來。”他沖着小冷招手,小冷走到顧慎身邊,用手背擦了擦鼻涕,顧慎一把把小冷抱上凳子,然後走到廚房拿了條毛巾,給小冷擦了把臉,糊滿幹了的鼻涕的鼻頭擦得小冷哇哇亂叫。
秋蓮聽到哭聲,沖入屋子裏。“顧慎,你又搞哭我兒子。”
顧慎沒理她,小聲問:“慎哥哥輕輕擦。”然後轉身去廚房把毛巾打得更濕。
“不要不要。”小冷扭開頭。
“髒髒哦,小鼻子會痛,慎哥哥保證輕輕。”
秋蓮見到顧慎不理她,沖到顧慎身邊,一把扯下顧慎的毛巾,“我兒子說不要啊!”說完,她把毛巾甩到,那條濕嗒嗒的毛巾斜歪着,挂在沙發的邊緣。
秋蓮見顧慎站那裏不說話,不由冷笑了一下,“你二叔沒你爸讀書多,也沒你們家那麽多窮講究。髒?你現在還不是靠着我們撿破爛的過日子。”
二叔走了進來,吼道:“又說什麽呢?!”
秋蓮一扭腰身,抓起一個饅頭,塞到小冷手裏,“吃!”她黑着臉坐在椅子上,頭發依舊是亂蓬蓬的,身上的衣服已經洗得掉色,還起了毛球。
顧慎握了握拳,他看向挂在牆上的美女日歷,那是二叔收破爛的時候收的,一些單位發得多,當年的日歷就被人當破爛賣了。
還有三個月。
顧慎走到桌子邊,拿起一個饅頭,轉身跟二叔說:“二叔,我出去了。”
二叔點點頭,也看向日歷。他轉眼看着秋蓮:“你別吵,過幾個月小慎一定會搬走的。”
秋蓮臉色僵了僵,氣焰也下去了一些。
二叔冷哼一下,“小慎是不是白吃白住,你心裏有數。”
秋蓮書才讀了兩年,為了進城,嫁給了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那個男人也是從村子裏出來的,也同樣沒讀什麽書,可是她男人的堂弟弟住在城裏,讀書了,還當了中學老師。秋蓮還記得第一次去堂弟家,她第一次見到那麽亮堂的屋子,整潔無塵,不奢華卻溫暖。堂弟妹輕聲輕氣的,秋蓮從小就習慣在一群農婦粗壯的吆喝聲下長大,哪裏見過這麽溫聲細氣的女人。她磨磨蹭蹭,看到自己的男人也是局促難安。
屋子裏的沙發鋪着碎花的布,茶幾上擺着一個插滿了百合的花瓶,入屋子每個人都換了雙拖鞋,廚房裏別說黑灰,就算是油煙都見不到。
當時她還是一個沒變成女人的女孩,對一切沖忙憧憬,她幻想着進城可以改變一切,
她坐在那鋪着碎花布的沙發上,喝着清香的茉莉花茶,茶幾上放着切好的水果還有餅幹……
回想自己家男人黑漆漆的屋子,每天要去在一堆別人不要的垃圾裏翻來覆去,突然間她就開始恨為什麽不是自己住在這樣的房子裏,不是跟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結婚,不可以喝用茶壺泡的茉莉花茶,不可以也擺弄一下書本。
那一天她都沉默無語,到她走的時候,她回過頭去看,卻看到堂弟妹在拉扯她坐皺的碎花布!
一股恨意悄然而生,到底這城裏人是看不起她!她坐過的地方也如此嫌棄,甚至等不到她走!
秋蓮怨氣地坐着,後來的日子當然把她那一點點曾經的幻想都沖沒殆盡。她越來越像村裏那些五大三粗的婦人,鍋也不會擦,地也不會掃!每天只想着多從別人手裏摳點錢回來。她後來再也不肯去堂弟家裏,她不願意再受那樣的氣,遭那樣的白眼。她怨這個天不公平,為什麽有人可以含着金鑰匙出生,不用辛苦也可以住在大房子裏,而她卻只能在鄉下長大,進城撿破爛,而她的兒子也只能住在黑乎乎的屋子裏!
2年多前,那個讓她妒忌得要死的一家人,竟然突然家破人亡!那個曾經有自己的房間,有自己的書架的男孩子,一夜之間父母雙亡,自己也變成了殘廢,頭無片瓦,還要在她家寄人籬下!
秋蓮因此變得覺得欣喜的同時,卻生出了更多的恐懼和憤恨!顧慎跟他媽媽一樣,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內!
二叔悶悶地啃了個饅頭,只吃了幾口鹹菜。自己的媳婦坐在那裏,飯也不吃,頭也不擡。他也知道自己沒本事,好不容易娶了年輕的老婆,也不能給她什麽,若果是她有什麽怨言,他輕易也不想說她。
顧慎心高氣傲,這一年在他們家,也不過因為居委會的監護權一定要落實。顧慎時刻在等着自己18歲的那一天,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
想起自己早去的堂弟和堂弟妹,他眼睛濕了。他擡起頭,聲音低啞:“我們對不起小慎死去的爸媽!”
秋蓮跳起來,“有什麽對不起的,那些親戚趁着他們家遭了禍,顧慎在醫院裏像個死人,把他們家房子賣了把錢都占了,那就對得起他們家?我們拿了什麽,不就拿了幾萬塊錢撫恤金!那也給了顧慎看病用去了。”
“啪!”二叔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那幾萬塊錢,你到時候一定要還給小慎!那是他父母……用命換來的錢!”
“我就不給!”秋蓮紅了眼,頭發散亂,“監護權,那麽多人怎麽監護權落我們家,我們家是最窮的!如果不是你沒用,怎麽賣房子的錢一分沒撈到。顧慎有香港人的錢,他自己去領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他一直就是個滿肚子心眼的人,別看整天裝模作樣的,我跟人打聽過,他手上有5萬塊!”秋蓮伸出手,五指張開,猙獰地放在二叔的面前。
一個巴掌,落在秋蓮的臉上。秋蓮沖過去,抓着男人的袖子,“你打我,你打死我啊!你們家的人就活該這麽短命!就算不死也落下個殘廢!我就看他們家不得好死!”
小冷吓哭了,哭聲慘烈!“哥哥,我要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jj登錄不了更新不了。。。。
☆、那時年少——贖罪
顧慎騎上自行車,一只手扶着車把,一只手拿着饅頭,邊騎邊吃,今天他出來帶了個背包。
轉入公園,他打了個口哨,燒餅如期跳了出來。顧慎這次沒有坐在那個大樹下,他解下背囊,把口子大開。
“燒餅,今天帶你去海邊。”
燒餅猶豫着看着那個袋子,最終還是鑽了進去,大半個身子被顧慎輕輕捆綁,露出一個大狗頭。
“燒餅,別怕。”他背上背囊,因為負重,他的腳步變得不那麽利索。
燒餅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