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抓一只兔兔來烤

禦書房。

明辭熠捧着茶盞坐在軟椅上瞧着外頭, 他被鄞溫帝召進宮已坐了一個時辰了, 鄞溫帝從一開始跟他說了句“國師你先坐”之外,便再無第二句話了。

饒是明辭熠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都被弄得七上八下,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

但鄞溫帝瞧着的确是忙不過自己手上的事。

如今已經到了七月底, 再過半月北原使團便要入京了。

北原在五年前進攻鄞朝邊疆落敗于鄞武帝的手上,随後簽訂了五年的不.平.等.契.約。

在這五年裏, 北原需在每年秋天向鄞朝進行朝貢, 等同鄞朝的附屬小國。

至于為什麽只簽訂了五年, 并非因為北原極力反抗恨不得魚死網破,而是鄞武帝過于自信。

他認為就算是過了五年,鄞朝還是能将北原碾壓,還是能繼續逼迫北原向鄞朝朝貢。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死後, 鄞朝就是真正的開始了內憂外患。

鄞溫帝不得不和太後争,為此不知要犧牲多少人。

即便他不願意,但想要和太後争搶, 就總要丢上賭注去搏。

北原不似南疆手段頗多, 他們擁有的是真正強悍的實力。

并非勾心鬥角就能打發的。

這兩年來北原令人聞風喪膽的猛犸鐵騎的聲勢愈演愈烈, 如今北原進京朝貢,真不知是羊入虎口還是引狼入室。

真的要打起來的話……那就令人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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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鄞朝能上戰場殺敵斬将的将軍沒有幾個,能扛得住北邊的寒冽的更是少得可憐。

尤其……此次北原一行人很有可能會和太後達成協議, 若是如此, 那就更不能讓太後那邊的人上戰場了。

走到那一步的話,人選就只有季長書了。

在鄞武帝的孩子中,只有這個被鄞武帝厭棄的季長書才有這個本事。

明辭熠端着茶杯的手無意識的縮緊, 不知為何在想到季長書又要重回戰場時,他的心裏頭竟隐隐的有些憂心。

明辭熠望着窗外輕輕的嘆了口氣。

恰巧這時鄞溫帝身邊的太監進來了:“陛下,大臣們都已到了議事廳。”

明辭熠微怔,便見鄞溫帝放下手裏的奏折捏了捏眉心,沖太監溫和的笑了笑:“朕知曉了。”

随後他看向明辭熠:“國師與我一起去吧。”

明辭熠知他定是要與人商讨北原來使一事,便放下茶杯起身拱手道:“陛下,臣就不去了吧?”

“無事。”鄞溫帝笑笑:“特意喊你便是要你一同前去的,此次北原入京……”

鄞溫帝輕輕嘆了口氣,看着明辭熠的眼神中帶着點鄭重:“還要國師多多出力了。”

明辭熠簡直頭禿。

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時機告訴鄞溫帝這一次北原來使究竟是個多麽大的事,也就是說鄞溫帝還不知曉太後會和北原使者勾結上。

其實本來明辭熠該早點說的,但每次瞧見鄞溫帝疲憊的模樣,他都怕自己這番話會壓垮這個本就不怎麽适合當皇帝的男人。

原著中有說過,鄞溫帝其實懂事後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閑散王爺,去游山玩水,吟詩作畫。

但偏偏他不得不為了活下去,為了能和白雅娴在一起,為了護住白家,在最後關頭和姜太後達成了協議,成為了新帝。

在同人文中鄞溫帝還有沒有這樣的理想抱負,明辭熠就不太清楚了。

至少明辭熠并不能看出來鄞溫帝對這個位置有什麽情緒。

明辭熠無法拒絕,便擡腳跟着鄞溫帝前去議事廳。

到那後,明辭熠才知曉自己能在禦書房坐一個時辰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

在議事廳的大臣從兩相到各部尚書以及鴻胪寺司丞,除了兩相能坐坐,其餘人都要站着等鄞溫帝的到來。

明辭熠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的光。

見到鄞溫帝帶着明辭熠進入議事廳,太後那邊的官員神色都不是太好看。

然而他們也沒法說什麽,鄞溫帝入座後,第一句話便是:“方才北原傳來了消息,此次來京出了朝貢以外還有一事。”

他頓了頓,似乎是十分頭疼:“和親。”

和親?

明辭熠腦袋“嗡”的一聲就愣住了。

原著中……沒有這事。

所以是同人文增加的劇情嗎?

可是北原次年不是就要攻打鄞朝了,這個時候來和親?

腦子沒病吧?

而且有一個問題就是,北原要和誰聯姻?

一般來說是皇族,若是男子求婚,那便只有靜姝郡主一人。

可若是女子……給鄞溫帝做妃?不太可能吧?

那難不成是嫁給安定郡王?

不是吧……這也看不上眼吧?

明辭熠的腦子幾乎是一團亂麻,根本摸不透對方的意圖。

然而偏偏是這個時候,明辭熠的視線裏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對方還未的身影還未明朗起來,明辭熠就先在心裏打了自己一巴掌。

北原敢和他聯姻?!

那是不要命了是吧?!

明辭熠還在這裏思考婚姻大事,那頭鄞溫帝已經做好了決定:“此次北原來使,使團便由國師負責,各部聽令調動。”

被突然點名,明辭熠下意識的愣了一下,旋即便感受到了十幾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這才反應過來鄞溫帝說了什麽的明辭熠:“……?”

什麽玩意?

怎麽就由他負責了?

按劇情走,本來這使團是由鴻胪寺的司丞負責,也正是因此,太後才能和北原使團暗度陳倉。

由他來負責的話,或許能夠斷絕這個隐患,可……明辭熠下意識的掃了鴻胪寺司丞一眼,不出意外的瞧見了他眼裏暗藏的陰狠與殺機。

也是哈。

換了誰被突然搶掉工作都會如此。

明辭熠只能硬着頭皮拱手道:“多謝陛下信任,臣定不會辜負陛下所托。”

鄞溫帝沖他笑笑,明辭熠便站回到了一旁。

鄞溫帝還未說後話,姜右相站出來道:“陛下,國師并未參加科舉,也非我朝官員,将北原使團交由他負責,是不是有些兒戲了?”

國師這個位置在鄞朝還真算不上有多尊貴,明辭熠自個兒也清楚,只怕外頭還有傳言說他是鄞溫帝的禁.脔。

太後一脈的官員會争取這個位置,以此來貶低明辭熠的位置,也很正常。

鄞溫帝只笑道:“這個位置只有國師才适合。北原使團對諸位愛卿定是十分了解的,可國師不一樣。”

他頓了頓,難得的強勢了一回:“右相若是有意見,不如直接定下你心裏的人選?”

他這話的弦外之音便是右相越權了。

若是姜右相此時真的提出一個人名,只怕明日就是滿城風雨,說他姜家欲要操控天子。

白左相雖也覺着明辭熠不夠資格,但此時他不能拆鄞溫帝的臺,反而只能幫腔:“國師在我朝雖不是官員,但對于北原來說是一個神聖的職位,由國師出面,的确足矣。”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姜右相還能說些什麽?

他只能一拱手,回到了隊列中不再開口。

他這般态度卻反而讓明辭熠頭疼。

這要是萬一北原使團還是跟姜太後勾結上了……那他這國師位置是不是就不能要了?

姜右相這一手段還真是。

狠。

先是反對他,随後裝作被說服,到時候出了問題他也能夠第一個跳出來。

還能打鄞溫帝的臉……

接着便聽鄞溫帝繼續道:“接下來就請諸位愛卿商讨一下是否要留北原使團一起參加秋獵了。”

北原使團預計八月中下旬的樣子抵達京城,而秋獵一般都是八月底到九月中旬。

北原使團曾參與過一次鄞朝的秋獵,雖沒奪得魁首,但也驚豔了衆人,從而鞭策了武學的子弟更加奮發向上。

若是鄞溫帝後頭此時沒有姜太後這只老虎,倒也不必畏懼,只是……

長公主五日後就可抵達京城。

明辭熠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都是什麽事啊?

明辭熠現在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陛下。”白相率先道:“若是要讓北原使團在京多逗留幾日,自是有好有壞的。”

鄞溫帝示意他繼續說,白相便道:“利便在于表現出了陛下的寬仁厚德,體現了我朝以禮待人,也安撫了北原使團,更有結交之意,鞏固兩邦之誼。”

他頓了頓,語氣平和:“弊便在于萬一北原使團狼子野心,觊觎陛下的大好河山,觊觎陛下所執掌的太平盛世,起了發兵之心,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北原使團會對鄞朝起異心,并不是一件小概率事件。

北原地界常年冰寒,無春夏秋,只有冬日。

他們的寒冷,是漫長而又沒有盡頭的。

鄞朝的北邊雖然也冷,但不像是北原使團那樣冷的宛若冰天雪地。

聽得白相此話,鄞溫帝陷入了沉默,姜右相卻是道:“但是陛下,這也是我們向北原使團展示我們鄞朝的實力的最好時機。只要能夠将其威懾住,鄞朝未來五年都不需要為猛犸鐵騎發愁。”

待得姜右相的話音落地,兩方就這個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讨論,吵的明辭熠腦殼痛。

這要是換做之前,鄞溫帝定是随他們去争論,就只需要等個結果就是了。

可近日以來他為北原使團的事已經鬧得足夠煩心了,也不想再聽他們辯論,便直接看向明辭熠:“國師怎麽以為?”

他這話大有幾分明辭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意思了,叫明辭熠當即緊張起來了。

明辭熠頭疼的看着鄞溫帝和所有人,每個人的視線都放在了他身上,實在是讓他不知所措。

他就只是一個神棍……要他提政治意見……鄞朝可能都會被他禍害掉。

來個人救救他吧。

誰來救他誰就是他爸爸。

明辭熠內心的祈禱結束,外頭就響起了太監的聲音:“元王求見——”

明辭熠眼睛一亮,直接看向了緊閉的大門。

爸爸!

他的爸爸真的來了!

真的是他的爸爸!!!

根本無需鄞溫帝點頭,季長書便着一襲玄衣滾金雲紋走了進來,他神色漠然冷淡,視線并未掃向旁側大臣,卻讓他們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這議事廳十幾位官員,竟只有左右兩相扛得住季長書所帶來的的壓迫感。

有的人就是如此。

他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只要人站在那,他便是天生的王者。

“王爺。”明辭熠沖站定在他身側的季長書一拱手:“王爺來的好巧。”

季長書側目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随後沖鄞溫帝拱手:“皇兄。”

鄞溫帝笑笑:“你來的倒是真的巧,不如你說說看,要不要讓北原使團一同參加秋獵?”

季長書無甚表情:“看皇兄心情。”

他頓了頓,半阖着的眼眸透露着睥睨與高傲:“不過區區北原。”

操!

明辭熠在一旁聽得心跳加速,整個人都炸了。

媽耶!

季長書怎麽可以這麽帥?!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有本事換個地方喊爸爸。

對不起寶貝們,魚.雷感謝章可能要推遲幾天才能發出來了qwq

我現在面臨了一個女性一月一次的問題,且我真滴疼。

疼得我邊碼稿子眼裏邊浮現淚花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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