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再炒三道辣椒炒肉
明辭熠做了個夢。
這個夢一如既往的虛無缥缈, 熟悉的迷霧遮住了他的雙眼,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以上帝視角去看霧裏的景象,而是身處于霧中。
明辭熠感覺到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就聽見似近非近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站着做什麽?你不要去誦經嗎?”
明辭熠微愣。
這個聲音……好耳熟。
是……花滿影。
他恍恍惚惚的往前走去, 面前只有一團紅色的虛影,叫明辭熠根本看不清身前人。
明辭熠雖滿腦混沌, 但身體卻像是有着肌肉記憶一般, 在行至一池子跟前時,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停住了腳。
明辭熠瞧不清自己面前的景象,但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些許,比如他跟前現在有兩個虛影,瞧着像是有兩個人。
接着他便又聽見那似乎來自遠方, 卻又的确是在他不遠處響起的聲音:“開始吧。”
這聲音明辭熠也很熟悉。
他聽見過一次,只是未能瞧見其相貌。
明辭熠想要扭頭看看,想要看清楚對方的真貌, 卻不想這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他聽見自己低喃出聲:“天尊妙用常眼前, 舉體動心皆自然……”
季長書順着藤蔓滾進山洞裏, 就瞧見明辭熠渾身是血的卷縮在地上。
他心底一沉,臉凍得更加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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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将明辭熠抱到懷裏,确認了對方只是因為受傷昏迷後, 渾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來。
季長書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跳崖時被藤蔓旁凸起的石頭劃傷了腿, 若只是他一人,他忍着傷出去是輕松的事,可如今他懷裏還有個血人, 季長書不敢冒險。
于是季長書抱着明辭熠坐在了一旁,用自己的體溫去維持明辭熠的溫度。
明辭熠的臉色蒼白,一身白袍都被染紅了,就連明辭熠新換的流蘇都染上了些許猩紅,季長書沉着臉看了他一瞬,最終還是決定親手給他處理傷勢。
他才拉開明辭熠的腰帶,便聽到明辭熠低喃了一句:“天尊妙用常眼前,舉體動心皆自然……”
季長書的動作一頓,瞧着明辭熠的神色倏地沉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他那次夢見白袍道人的情形。
那時他在戰場上受了傷,還感染了,偏生正好趕上他心情浮躁時,季長書倒不是睡不着,只是睡得不安生。
可那夜他夢見了一個身影。
那白袍道人站在池子邊低聲誦經,他是記不得念了些什麽的,可如今聽見明辭熠的這一聲呢喃,季長書的記憶就被徹底打開。
一模一樣。
季長書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他還記得自那夜過後他足足兩月都未曾犯病。
季長書沉着臉褪去了明辭熠的外袍,将他的衣襟輕輕拉下,就瞧見他左肩那一個窟窿還有左臂因為摩擦而起的輕微擦傷。
他本以為是一支暗箭穿透了明辭熠的左肩,卻不想在血肉模糊間瞧見了有東西在裏頭微微閃爍。
季長書果斷的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匕首,偏生明辭熠在這個時候悠悠醒轉:“……王爺?”
他的聲音虛弱而又無力,還帶着點不可置信,像是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一般。
明辭熠的确很懵。
他的腦袋還是一片混沌,連正常思考都沒有辦法做到,他覺得有些冷,沒忍住往季長書懷裏縮了縮:“您怎的會在這……我竟沒有死?”
季長書的聲音冷的足以讓整個山洞結滿寒霜:“你不會死的。”
明辭熠怔愣了一瞬,旋即低低笑了笑:“活着有什麽好呢?”
他暈乎乎的,說話也沒把門:“王爺您不也是一直這樣認為嗎?”
季長書瞧着他這副模樣,握着匕首的手緊了緊,他眸色沉沉的看着明辭熠,想起了先前他落水時他救下他,他便是這樣的态度。
只是明辭熠沒有說出口罷了。
“忍着。”季長書沒有接這話:“幫你處理傷口。”
明辭熠只覺自己身上又疼又麻,還沒反應過來要如何處理,季長書的匕首就進入了他左肩的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明辭熠瞬間清醒,卻又跌入雲霧之中。
明辭熠的手無意識的抓住了季長書的手臂,像是陷入泥沼的人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疼……”
他的聲音都帶着點哭腔,眼眶更是紅了一片,眼睫還染上些許淚珠,瞧着就很讓人心疼。
但季長書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長痛不如短痛,早點将裏頭的東西取出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事實上季長書的動作的确很快。
在明辭熠疼到幾乎快要昏厥時,他将裏頭的子彈挖了出來,随後直接掏出了自己随身攜帶的傷藥灑在了明辭熠的傷口上替他消毒。
明辭熠疼得說不出話來,卻也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放任傷口,可季長書的動作讓他忍不住往前躲了躲,正好撞進季長書的懷裏。
這要是換做之前,季長書指不定就将人一把丢出去了。
可現在季長書卻是用另一只手摟住明辭熠的腰,一邊給他上藥包紮。
明辭熠感受到了些許溫暖,整個人又在要暈不暈的邊緣徘徊,反倒是讓痛意消減了些許。
等到季長書給他包紮好上半身,明辭熠也終于松了口氣。
這下明辭熠是真清醒了:“王爺……您怎的過來了?”
季長書沒說話,只看向他的腿,替他褪去了靴子繼續給他處理傷口。
明辭熠整個人都被季長書圈在懷裏,距離近的可怕,這個時候神智回來了,也終于意識到他倆之間的動作過于暧昧。
他的耳尖微紅,瞧着季長書冷硬的側臉和溫柔的動作,又有點暈了。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明辭熠恍恍惚惚,有點想抱住季長書看看對方的反應以此來确認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真的是季長書。
但下一刻,季長書包紮的力度就讓明辭熠瞬間回神。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額頭滲出冷汗,抓着季長書的手更加用力,幾乎要嵌入季長書的手臂裏。
季長書回頭瞧了他一眼,視線卻是落在了明辭熠的手上。
明辭熠的手很漂亮,修長白皙,此時還沾上了些許血跡,倒像是白色畫布上綻放的紅梅,叫季長書的眸色又是沉了沉。
季長書迅速的幫明辭熠包紮好,又幫他穿好了鞋子:“還有哪裏有傷?”
“沒有了。”明辭熠搖了搖頭,他身上淤青的地方倒是有不少,可多數都是在腰腹上,若是叫季長書給他看……要命了好吧。
季長書便靠在了石壁上撚起了那枚子彈。
明辭熠眼皮子一跳,看着季長書面無表情的臉色,正猶豫着怎麽開口解釋,就聽季長書突然說了句:“我見過這種武器。”
明辭熠錯愕的看向季長書,季長書将那枚子彈收入了自己懷中,語氣冷漠:“我回京的路上,做我的替身的暗衛就是中了這武器,直接斃命。”
明辭熠剛還陷在甜蜜裏的腦子瞬間炸了。
這人……還想要季長書的命?
可為什麽季長書進京後他沒有動手了?
是因為季長書心生警惕了?
還是因為目标換成了他?
明辭熠身上疼得厲害,腦子也亂成一團,根本理不清思路。
季長書看着他眉頭緊皺,以為是自己抱着他的姿勢壓着了他的傷口,便動了動手臂,将他往懷裏送了送。
明辭熠一愣,就聽季長書的嗓音低沉喑啞,還帶着些許磁性,勾的明辭熠根本沒法好好思考:“這樣舒服了嗎?”
明辭熠怔怔的看着季長書,心跳停滞片刻後是如鼓點般席卷而來的狂跳。
他的鼻頭一酸,竟升起了幾分想要蹭一下季長書的念頭。
心中的那顆種子終于破土而出,只是得到了一點點的澆灌,就似飛速度過了幾十年的光陰,猛地紮進明辭熠的心裏,迅速生根發芽,枝葉蔓延到了明辭熠的四肢百骸,明辭熠終于明白了。
他喜歡季長書。
他不知自己是何時動了心,但他确确實實的是喜歡他的。
明辭熠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企圖藏匿自己的心跳聲。
這山洞裏寂靜無聲,就只有他倆的存在,真要讓季長書發現了,他就算渾身是嘴也沒法解釋。
而且他不想騙季長書。
“還是不舒服?”
季長書微微皺眉,正欲繼續換個姿勢,明辭熠就一把拉住了他:“沒……只是在想是誰既想要我的命又想要您的命。”
事實上這也是明辭熠心裏的疑慮。
季長書卻是沒有說話,明辭熠終于覺出了不對來。
打從他清醒開始,季長書說話就有點愛答不理的模樣……
“王爺。”明辭熠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您生氣了?”
季長書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為何不同我說?”
明辭熠眨了眨眼,就聽季長書冷着嗓子繼續道:“若你出了事,若我沒有發現你在此處,你打算怎麽辦?”
他垂眸看着明辭熠,神色一片漠然:“你以為臨桃真的找得到你?”
本來明辭熠還在為季長書擔心他而感到開心,沒想到這人話音一轉,莫名又扯到了臨桃身上,頓時一噎,他哭笑不得道:“王爺……我沒指望過他。”
他頓了頓,眼一閉心一橫:“我相信您會找到我,我也相信您會來救我,您看,現在您這不是出現在了我身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天尊妙用常眼前”出自道教《太上老君清靜心經》。
另外跟各位寶貝兒道個歉qwq關于下本文,原本預收上放的是《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徒孫》是玄學文,但因為最近太忙實在是沒有空看風水入門書和周易補全知識,試着寫了好幾次開頭都以失敗告終,現在想将玄學文的文名文案替換成幻耽無限流《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預收也開在了專欄,不知道小可愛們能不能接受QWQ
如果不行的話就說!沒事的!我再努力努力!還是想寫大家想看的內容!可以的話我就去換啦!無論可不可以,都先在這裏謝謝大家的體諒和支持!無論是下本先開哪本,都會寫的!!我不會放棄自己的每一個腦洞和孩子QAQ
感謝在2020-03-28 20:53:25~2020-03-29 21:31: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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