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八個漩渦(含加更

今夜夜色很濃。

厚重的雲層遮住月與星, 空中沒有一絲的光亮。

明辭熠借着挂在窗邊的燈籠瞧着外頭昏暗的小路, 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都什麽時辰了?王爺怎麽還沒來?

王爺昨兒只說了昨晚不行,也沒說今晚不行啊……

明辭熠在心裏小聲bb。

他還有好多話想同王爺說呢。

明辭熠想起先前季長書和他說話時的神色,突然有個念頭——

王爺該不會是在這十幾天裏找了野男人吧?

明辭熠莫名其妙的來了危機感。

但這危機感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因為明辭熠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他輕嘆了口氣。

王爺今天還來不來啊?

明辭熠趴在桌子上無聊的撥弄着窗前擺放的花瓶裏頭插.着的樹枝。

月白很懂這種野趣,僅僅是樹枝都被她弄得很漂亮。

只可惜明辭熠這種, 除了說好看, 便也無法體會到其中的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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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辭熠也不知自己趴了多久, 久到他覺得季長書應當不會來了,正準備關窗戶睡覺,卻不想窗前閃過一道黑影。

明辭熠心中一緊,目光死死的盯着窗外, 已經準備喊雙同了。

卻不想對方緩緩的站了起來。

明辭熠一愣:“王爺?”

季長書的出場着實有些奇特,但鑒于季長書在遠山獵宮也幹過翻窗的事,所以明辭熠并沒有太驚訝, 只是無法理解為什麽季長書有正門不走要翻牆。

明辭熠忙給季長書讓位, 便見季長書輕輕松松的翻進來了。

明辭熠忍不住笑道:“王爺, 您這是在和我偷情嗎?”

若是換做以往,季長書肯定要給明辭熠冷眼的,但今日季長書卻只是看着明辭熠沒有說話。

他的眼眸深沉, 像是藏了很多的心事一般。

明辭熠微怔, 終于發現了季長書的些許不一樣:“王爺您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您是去做了什麽嗎?”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季長書受傷了,而是季長書去做了什麽。

因為在明辭熠的腦海裏頭,季長書一直都是一個很厲害的存在。

是誰也無法擊垮的, 不可能有人能讓他受傷。

季長書沒有回答明辭熠的問題,只站在那說了句:“你會離開我。”

他語氣平靜,但明辭熠卻聽出了他聲音裏頭暗含的失落。

明辭熠微微偏頭,腦子有點跟不上季長書的思路,就聽季長書又呢喃了一句:“你騙我。”

明辭熠:“???”

他怎麽了他????

明辭熠還來不及開口,季長書就突然倒了下來,他心中一驚,忙扶住季長書。

然而是明辭熠低估了季長書的重量,他整個人都被砸到了床柱上,明辭熠後背吃痛,卻還是忍不住先擡手想要摸摸季長書的額頭,确保他沒有被磕到。

但他的手卻是被季長書一把攥住。

那力道……當場讓明辭熠倒吸了一口冷氣。

季長書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溫熱粗重的氣息噴灑在明辭熠的脖子上,弄得明辭熠口幹舌燥,整個人都燒紅了。

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季長書的背,終于發現了不對。

他摸到了一片濕潤和熱度。

明辭熠心跳一滞,借着昏暗的燭光瞧見了自己手上的血。

他腦袋一炸,下意識的就欲要喊人進來,卻不想季長書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電視裏的橋段都是騙人的。

在被捂住的那一瞬間明辭熠腦海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因為意識已經進入半迷糊了的季長書下手是真的狠,他的腮幫子被捏着疼死了。

明辭熠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就聽見季長書狠厲而又冷漠的聲音在他耳側響起:“你別想逃。”

這還是明辭熠第一次聽季長書這樣說話,男性荷爾蒙爆發到了極致,即便明辭熠現在的姿态很難受,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完蛋。

他腿軟了。

季長書的唇幾乎要貼上他的耳垂,能夠感覺得到季長書現在的狀态的确是很迷糊的,他說話聲音放得很輕卻又透着一股咬牙切齒,幾乎像是要将明辭熠拆骨入腹:“如果你敢離開我,我便将你的腿打折了鎖在我身邊。”

他頓了頓,明辭熠随着他的停頓忍不住抖了抖,就聽季長書繼續道:“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你只能看我。”

操啊——

季長書這病嬌屬性受什麽刺激跑出來了?!

明辭熠覺得今天要麽季長書大出血死在這,要麽他死在這。

明辭熠現在心跳爆表,卻連重重呼吸一下都不敢,他腦袋暈暈的,幾乎窒息。

關鍵是——

某位王爺在放完狠話後還親了一下明辭熠的耳垂。

冰冷卻帶着點濕潤的感覺襲來,明辭熠瞬間就懵了。

全身的力氣幾乎都被這一個吻抽光,明辭熠壓根就撐不住季長書,他往一旁倒去,整個人都被撞在了床上,發出了重重的聲音。

而季長書整個人都壓在了明辭熠的身上。

虧得他機智,外頭守着的袁詹終于發現了些不對:“明公子?可是怎的了?”

然而外頭的月白卻是小聲道:“方才主子喊了王爺……自然是不需要我們關心的。”

袁詹仔仔細細回憶了一下方才那動靜——

該不會他家主子和明公子……

袁詹暗暗握拳,漂亮!

明辭熠:“……”

我@#¥%……&*

他被季長書壓的心慌,卻又擔心着季長書的傷勢。

偏生季長書還不安分,他一手抓着明辭熠的手,一手捂着明辭熠的嘴,死死的壓制住了明辭熠。

明辭熠只能用自己另一只手抓住枕頭,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砸在了屏風上,卻還是沒有撼動屏風。

操。

他還能不能喊人進來了?!

這個故事告訴明辭熠,他以後都要允許雙同守在他屋裏才行。

明辭熠現在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季長書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也不知季長書是陷入了昏迷還是旁的什麽原因,反正這位王爺放完狠話撩完人還将他壓在床上後就沒了動作。

但……制住他的力氣還是有的。

明辭熠空出來的一只手繼續摸着床上的東西,企圖能求救一下,卻不想季長書突然松開了捂住他的嘴的手,明辭熠還沒來得及開口,季長書就吻了上來。

這下明辭熠是真的傻了。

季長書的唇比他想象的還要冰涼,但卻很軟,和他的性格一點也不符合。

就在明辭熠傻乎乎的想着他究竟是要張開嘴還是不要時,季長書已經撈回了他的另一只手,然後……他用一只手制住了他的兩只手。

季長書的手掌很大,捏住他的手腕根本不成問題。

明辭熠吃痛,悶哼了一聲,季長書便移開了自己的唇,繼續用手捂着明辭熠的嘴。

明辭熠:我就不該想那些情情愛愛。

現在的季長書腦海裏估計只有一個念頭。

明辭熠在心裏嘆了口氣。

季長書究竟是受了什麽刺激?怎的滿腦子都是想要控制他?

季長書微微撐起身子,但力氣卻全用在了明辭熠的手上,明辭熠絲毫不懷疑自己的手現在肯定青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明辭熠,眼裏的幽深幾乎要将明辭熠吞噬:“你還想逃?”

他逃個頭!

這要不是他受傷了……

明辭熠咬咬牙,他肯定,應該,可能是舍得用腳踢一腳的!

好在明辭熠的救星很快就來了。

雙成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帶着急切和嚴肅:“王爺來了嗎?”

袁詹微微一愣:“方才有聽明公子喊了聲王爺。”

雙成松了口氣,卻又急不可耐的敲了敲門:“明公子?屬下可以進來嗎?”

可以可以!

求求您趕緊進來管管你家主子吧!

明辭熠欲哭無淚,卻又說不出話來。

但好在雙成是清楚季長書受傷了的,見明辭熠不說話,也絲毫不猶豫,直接推開了門急急的走進來。

明辭熠徹底的松了口氣。

然而……

他以為最多是三個人一起進來,沒想到進來了一大波人。

所有人都看見他被季長書壓在了床上。

明辭熠:“……”

他可以選擇當場去世嗎?

雙方目目相對,靜默許久,還是季長書冷冷看過去,低沉沙啞的嗓音狠狠呵斥了雙成他們,雙成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滾出去。”

雙成沒走,只道:“明公子……主子受了傷……您……”

明辭熠沖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

于是雙成松了口氣,忙上前想要幫明辭熠一把,卻不想季長書突然松開了捂住明辭熠的手,對着旁邊一揮。

明辭熠清楚的感覺到了掌風還有淩厲磅礴的內力。

直接将雙成他們震開。

季長書松開了明辭熠站起身來,黑色的眸子裏盡是狠厲,瞧着雙成他們就像是在看敵人一般。

明辭熠坐起身子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頭已經出現了淤血。

他深吸了一口氣,搓了搓自己的臉,白皙的臉上紅色的印子不是一般的明顯,但明辭熠沒有太在意,他只拉住了季長書的手:“王爺。”

明辭熠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緩而又溫柔:“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季長書垂眸看他:“他們傷害不了我。”

就在明辭熠準備點頭的時候,季長書又是道:“但他們要搶走你。”

明辭熠:“……”

“不會。”他鄭重道:“誰也不會。”

明辭熠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心頭一軟,鼻尖一酸,眼尾都泛起了點紅:“王爺,即便所有人都不在意您,不将您放在心上,但我不會。我永遠不會。”

他的聲音有些抖:“王爺,您很累了,休息一下好嗎?我會陪在您身邊的。”

季長書看了他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跟着長出了口氣。

可明辭熠的心裏卻十分不是滋味。

季長書不是不重情,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明辭熠瞧着靠在他床頭的季長書,親手給對方剝了個橘子遞過去:“所以王爺,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他先前以為季長書是同長公主動手了,所以才會受傷。

可方才大夫從季長書的腰腹上挖出來的是子彈。

明辭熠并不覺得長公主和那黑袍人是一方勢力,若真是……長公主根本就沒必要去算計這算計那,熱武器的厲害可不是說着好玩的。

季長書接過橘子:“嘉蘭娜沒死。”

明辭熠一愣。

就聽季長書淡淡道:“我猜到北原聯姻被攪黃,對方會刺殺嘉蘭娜引起北原和鄞朝的戰争于是便先下手為強,同北原商量好了中途安排刺殺,讓嘉蘭娜假死。”

他看向明辭熠,目光坦蕩:“我在南城臨行前撿到了兩本書。”

兩本?

明辭熠微微瞪大了眼睛。

季長書不應該只撿到了一本嗎?

明辭熠想起季長書對鄞溫帝的态度,心裏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季長書撿到的另一本書該不會是……同人文。

“你無需擔心。”季長書看着明辭熠,眼裏的情緒平靜而又淡然:“我與皇兄不會有那樣的關系。”

還真的是同人文????

明辭熠錯愕的看着季長書:“王爺……您是同一時間撿到兩本書的?”

季長書微微皺了一下眉,似乎是對明辭熠注意的點感到些許不悅,但他卻還是搖了搖頭。

不是同一時間的話那是怎麽回事?

明辭熠腦袋有點亂了。

瞧着明辭熠陷入了沉思,季長書目光沉了沉:“昨夜……”

他不提還好,這麽一提,明辭熠的腦子就徹底宕機無法思考。

昨晚那兩個吻……

幾乎是要了他的老命。

明辭熠微紅着臉:“王爺還記得昨兒發生了什麽?”

明辭熠現在是又期待季長書記得,又希望他不記得。

但根本不需要明辭熠表達自己的心情,季長書在明辭熠的注視下冷淡的點了一下頭。

明辭熠:“……”

咳。

不就是記得嗎?!

一個吻而已!

有什麽?!

季長書:“可以再試一次嗎?”

明辭熠:“?????????????????”

他呆愣愣的看着季長書,緩緩偏了偏頭,瘋狂打問號。

就見季長書目光沉沉的瞧着他,裏頭是明辭熠看不懂的幽深:“我想确認。”

确認什麽?

明辭熠傻了。

他這次是真的傻了。

可以嗎?

雖然他也有點小期待,但是……不可以吧?

先不說現在形勢有多麽嚴峻不太适合談情說愛,就說他和季長書也沒确認彼此的關系。

可是,

明辭熠拒絕不了季長書。

季長書昨夜在他耳邊說的話還在他的腦海裏不停的回蕩。

他不是畏懼他,他只是心裏的喜歡都要溢出來了。

季長書無論是冷漠還是病嬌,無論是猜疑心爆棚還是處在暴怒的邊緣,就算是現在這樣坐在他面前跟個純情王爺一一樣,他都喜歡。

他喜歡的快要将自己點炸。

尤其昨晚他問雙成為什麽王爺受傷了會來找他,雙成說……

王爺臨行前說過結束了後他要來找他,他答應了他今晚會來陪他睡覺。

所以他不是受什麽刺激才來找他,他只是在半昏迷的狀态中仍舊記得和他的承諾。

這種被重視的感覺讓明辭熠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悅與溫暖。

就在明辭熠糾結究竟可不可以的時候,雙成走了進來:“主子,問出話來了。”

他身邊還跟着一個男人。

穿着一身黑衣,看着瘦瘦的,像是沒有肉一樣。

明辭熠擡眼多看了他一瞬。

便見那人沖季長書行禮,聲音沙啞:“主子,全部問出來了。”

季長書淡淡點頭,就聽男人道:“當初殺死雙全的是他們,将明公子引入森林裏試圖殺死明公子的也是他們,他說他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明辭熠:“屬下問過他們為何要對明公子動手,他說明公子脫離了他們原本設定的軌跡。”

明辭熠微微一愣。

季長書卻沒有半分的懷疑,只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男人卻是閉上了嘴。

季長書冷冷的看着他:“雙木,你還想活下去嗎?”

他就是雙木?

明辭熠微訝,怎麽也沒有想到雙木是一個這樣的人。

雙木垂首:“他說明公子是他們安排到主子身邊的一枚棋子,一枚最成功也是最重要的棋子。”

雙木話音落下去時,季長書周身的氣壓瞬間沉了下去。

明辭熠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季長書漆黑的眼眸中醞釀着風暴和怒意,像是随時都會大開殺戒的暴君。

雙成和雙木幾乎是同一時間将頭埋的更低,兩人的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但下一刻季長書卻是冷着嗓子說:“丢到蛇窩去。”

雙木一愣,明辭熠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雙成反應最快:“是,主子。”

開玩笑。

任誰說什麽,都不可能影響他家主子對明公子的感情的。

雙成與雙木退下後,明辭熠瞧着季長書,沒忍住問:“王爺,您不懷疑我?”

季長書淡淡看他一眼:“你不會。”

明辭熠心裏一暖,美滋滋的正準備放豪言壯語,卻不想季長書下一句就是:“你更容易被策反。”

他就沒有見過誰的心能軟成這樣。

明辭熠:“……”

他瞪了季長書一眼,沒好氣道:“王爺,請您待會就收拾收拾回王府吧。”

季長書知曉他是在說笑,沒有動,只道:“你這幾日小心些。”

他頓了頓:“不過還有一月半,便要過年了。”

明辭熠看向窗外。

是啊,這一年就又要過去了。

嘉蘭娜沒死,明年北原的鐵騎便不會踏上鄞朝的北境。

季長書與鄞溫帝并未暗生情愫,白皇後不會郁郁寡歡而終。

無論是同人文,還是原著,他們的軌道都被改變了。

只是……

手裏掌握着手槍的那些人,究竟是誰?

明辭熠百思不得其解。

他總覺得所謂的天道劇情不可逆,就是這些人在維持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刺激刺激

親都親了,離開車還遠嗎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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