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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何要走?今日我可是包了六位名角整日的場,自然是玩夠了才回的。”

“文湛,你與這位……認識?”謝茂傾客氣打斷道。

牧斐氣上了頭,一時沒留意謝茂傾,段逸軒二人何時下了樓,何時來了他們背後。

二人同時答:

“不認識。”

“認識啊。”

謝茂傾,段逸軒古怪地看着他們倆。

牧斐臉上不甚自在地別開,秦無雙大大方方地沖二人拱手笑道:“我是他表弟鄭英俊,想必你們二位就是傳說中的‘都中三俊’另外兩位郎君罷。”

還真英俊……牧斐差點吐血。

段逸軒搶先拱手道:“我乃忠勤伯府嫡子段逸軒。”然後又忙着替謝茂傾介紹道,“他是安西郡王世子謝茂傾。”

秦無雙與二人再次見了禮。

謝茂傾想了想,似有不解道:“不過我聽說文湛表家姓‘金’,何時又出了個姓‘鄭’的?”

牧斐警告地瞅了秦無雙一眼。

秦無雙促狹地溜了牧斐一眼,遂神神秘秘地沖二人擋口低聲道:“實不相瞞,我們是認的幹親,我表哥他嫌我身份上不了臺面,一向瞧不上我。”聞言,牧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二人了然點頭,這下終于明白牧斐為何自她出現就一直臉色不善了。

“原來如此。——鄭兄可沾酒?不如随我們上去小酌兩杯。”段逸軒平時最好結交這等風流美男,見了女扮男裝的秦無雙後,心裏早已猴急不住,想要與之相識款敘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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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茂傾顯然也躍躍欲試。

牧斐再次警告地瞅了秦無雙一眼。

秦無雙卻欣然應道:“好啊。”說着,竟要真的跟着段逸軒他們上樓。

牧斐氣地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好什麽好,——時候不早了,既然你是來接我的,還不快回去。”

秦無雙流連忘返地對他說:“不如你先回去,我留下來陪兩位俊兄喝點小酒?”

牧斐一雙劍眉都快挑飛了,“啊呸!你想得美,要走一起走!”說着,拉着秦無雙就往門外氣沖沖地拽。

秦無雙被牧斐拽得腳不着地,只好一面跟着走,一面回頭沖段逸軒二人賠笑道:“太可惜了,看來只能下次有緣再和二位俊兄一聚了,告辭。”

段逸軒和謝茂傾同情地看着秦無雙萬分不情願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牧斐冷哼道:“還可惜!……秦無雙,你到底安的個什麽心?”

秦無雙剛要開口,老鸨突然帶着一幫樓裏的男男女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堆着滿臉的笑意說:“暧,這位貴人,您的錢還沒給呢?”

秦無雙笑眯眯地說:“這位媽媽,你看,我雖包了六位角兒整日的場,卻只聽了個開頭就被這位牧小官人打斷了,所以還算不上包圓兒,——頂多只能算個損失費,至于損失費多少錢……你就直接記到牧小官人的賬上。”

牧斐橫眉怒對:“憑什麽記爺賬上?”

“那不然,——我再繼續回去包角兒?”秦無雙一臉期待地指了指裏面。

回去和他的兄弟們稱兄道弟,喝酒談心?想得美!再說,回去花的也是牧家的錢,她不心疼,他還心疼呢!牧斐光是想想就心中溢滿不忿,只得幹瞪着她,搓了搓牙齒:“算你狠!”

“過獎了。”說完,秦無雙竟大搖大擺地先出去了。

牧斐算是知道了,秦無雙這哪裏是來找樂子的,分明是變着法兒的逼自個兒回去,他還不得不回去。

他一口氣堵在胸腔裏,正沒地兒撒呢,忽然看見安喜,安明他們幾個心虛地站在後面,躲躲閃閃的。他便指着安喜,安明的鼻子痛罵道:“反叛的混賬羔子!怎麽也聽她的話了?還合着一起來堵爺來了,仔細爺回去揭了你們的皮!”

安喜他們立即沖過來跪在地上,一人抱住牧斐的一條腿,哭喊着告饒:“爺啊,老夫人把對牌給了秦小娘子,叫她想處置誰就處置誰,小的們不敢不聽啊,求爺發個慈悲,放小的們一馬。”

牧斐驚地雙眼瞪得跟個銅鈴似的:“你們說什麽?!!!”

秦無雙在馬車上邊等邊看藥鋪裏的賬本,一時半夏過來,在外面隔着簾子壓低聲音回道:“小娘子,小官人騎馬先回去了。”

“知道了,我們也回罷。”

牧斐回了府便火燒屁股似的直奔倪氏房裏,問秦無雙手裏的對牌到底怎麽一回事。倪氏便将那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牧斐聽。牧斐聽完,人險些氣炸,又跑到牧老太君房裏,将秦無雙今日大鬧花滿樓的事情,誇大其狀,欲加之罪地告訴了牧老太君,又千般說,萬般求的讓牧老太君收回成命,好歹将對牌收回去。

沒想到牧老太君聽了之後,竟然表示還要将牧家的財政大權也交給秦無雙,牧斐當場吓傻。

秦無雙回府後,徑直回了屋。

時值晚飯時分,青湘見秦無雙回來,忙忙地将準備好的熱水端了上來,蕊朱伺候先洗了手,半夏伺候更了衣,卸了妝。複又來到堂屋洗了手,這才命青湘擺飯。

“你們兩個也別愣着,坐下來一起吃罷。”素日裏,蕊朱,半夏她們都會提前在小廚房裏吃過飯再來伺候,今日她們二人跟着她大鬧花滿樓,也來不及先去吃飯。

蕊朱,半夏忙道:“奴婢不敢,請小娘子先吃。”

秦無雙将二人拉到桌旁,摁坐在凳子上,一面說:“一個人吃飯,怪冷清的,你們陪着我,我還熱鬧些。”

二人聽了,只得坐下。

三人剛拿起筷子,牧斐便攜一身盛怒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衆手忙腳亂的仆從。

蕊朱,半夏二人吓得連忙起身退到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地站着。

秦無雙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牧斐下死眼地釘着秦無雙的臉,咬着腮幫進了屋,仆從們自發地止步在門外兩旁。

他進了屋後也不坐下吃飯,而是在堂屋裏背着手,在秦無雙面前走來走去的。只是秦無雙對他的氣勢洶洶竟視若無睹,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這道行!——果然是披着羊皮的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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