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挑釁與回擊

這一夜，趙嘉第一次宿在梅殿。只是，誰都猜不到，他竟然只是摟着安寧純睡覺。

“皇上......”趙嘉起身的時候，安寧就醒了。一個晚上，她睡得并不安穩，主要是旁邊有個人還偏偏不能拒絕。

“不用起來了。天色還早，寧兒再睡會。”

“哦。”

“乖。”不知道為何，每次安寧哦的一聲回應自己的好意的時候，趙嘉總感覺到莫名的喜感。看着不協調，但是又可愛的緊。

太監進來給皇帝穿好龍袍，趙嘉看了一看閉眼睡着的安寧，在她的額頭親昵的一個吻，然後才轉身離開。終于整個空間就剩下她一個人了，安寧這才安穩地沉沉睡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小桃紅，進來伺候吧。”

“是。”得到許可，小桃紅才帶着人，進來給安寧梳洗。穿上妃位品級的旗袍，安寧坐到鏡子前坐下。梅殿用的是昨日剛剛得到的西洋鏡，故而鏡中的模樣一覽無遺。安寧看着裏邊的自己，白皙嫩滑的肌膚，白裏透着粉紅，指尖的觸感富有彈性，年輕的感覺真好。

“娘娘，奴婢給您梳頭。”小桃紅知道安寧用不慣生人，所以親自上來，拿起了梳子，只是沒梳兩下卻不料安寧居然開口了。

“讓畫兒替本宮梳吧。”她用過的人當中，畫兒的技術最好。今日後宮的争鬥必定激烈，而且是萬衆一心沖着她來的。既然如此，當然要拿出當年奸妃彪悍地樣子來，從美貌和氣勢上壓過所有人。

“是。畫兒是......”小桃紅有些尴尬，她剛來梅殿才不到一日，怎麽記得住誰是誰。

“是奴婢。”一名宮女恭敬地走過來跪在地上。當她聽到新主子點名讓她梳頭的時候，先是詫異後事激動，壓抑着心中的興奮，她走了上來。

“過來。”安寧伸出手，召喚。

“是。”向前跪走了想不，畫兒低着頭，等待主子吩咐。

“不要緊張。本宮知道你盤頭發的技術好。給本宮設計一個好看的。”

“是。”

接過梳子，畫兒小心謹慎地開始給安寧梳頭。一定要好好表現，主子是寵妃，是四妃之首，是後宮中除了皇後娘娘最大的。只要主子高興，她日後在宮裏才能過得好。

“娘娘，好了。”放下手中的梳子，畫兒緊張地等着主子的意思。不知道娘娘喜不喜歡。

安寧透過鏡子，看到畫兒緊張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果然還是個孩子，不似今後那般穩重。到時她的手藝，一點都不差，與她的妝容交相輝映，融合成一體。今日，她畫的是淡妝，只是用了淺粉色的眼影，打了一層薄薄的腮紅。襯得她的皮膚仿佛是剝了皮的白煮蛋，更加的白皙透亮。有些女人的美源自打扮，她的本源自本身。

“很好。下去領賞吧。日後，本宮的頭發，就交給你打理了。”

“謝謝主子，謝謝主子。”

***

畫上妝，塗上口中，穿上“戰袍”，離開東宮，她便是當朝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安寧坐在步攆上，看到途徑的宮女太監紛紛向自己請安。這條去鳳儀殿的路，比以往都要熱鬧。因為阖宮上下都已經傳遍了，皇上盛寵梅殿的那位主子。聽說這位主子花容月貌，迷得皇上一夜纏~綿，直接晉封為妃，越過宮裏的其他妃嫔，成為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安寧坐在步攆上，想着曾經的對手。珍嫔性格隐忍，自恃清高，不會為了嘴上的幾句争鬥壞了她溫婉的形象。琪貴人有頭沒腦，但是本宮的身份擺着，高了不止她多少級，沒什麽好怕。安德妃本就無争，昨日不請自來應該是想要叫好的，不用擔心她為難。皇後注重賢德的名頭，不會面子上給她難堪。那麽，這次晨省，要擔心就只有朱淑妃還有前朝的那些利益相關的大臣了吧。

“落——”小李子停在鳳儀殿門口，一聲吆喝。擡轎的太監們就小心翼翼地放下步攆。“主子。”小李子不愧是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反應速度極快。忙着伸出手，給安寧扶着。

“進去吧。”

“渣。”

“喲，這不是安，不，是賢妃妹妹麽？”朱淑妃後腳感到。

“淑妃。”安寧只是淡然地喊了她，然後不行了，也不喊姐姐。朱淑妃的資歷比她深，可是位份卻比她低。本來，叫她一生姐姐那也是可以的。可是她都喊自己妹妹了，再喊她姐姐不是自己拖小了麽。幹脆就直接喊淑妃好了。

朱淑妃看着安寧，選秀的時候就感覺到安氏的威脅。她的容貌出衆，就算是莺莺燕燕地後宮，也是鶴立雞群。可惜，那個時候本想落她的牌子，被皇後阻止了。

“進去吧。”

“恩。”

以為朱淑妃還會再說幾句難聽懂的話，沒想到就這麽過去了。安寧不會傻傻地以為這是對方放過她了。年輕，美貌，本是朱淑妃自恃地地方，偏偏自己在這兩點一點都不輸給她，偏偏出身不及她卻位份高她一頭。淑妃自小嚣張跋扈，怎麽能忍受的了。心裏不由地警覺起來，肯定有後招。走進鳳儀殿，其他的妃嫔已經到了，連皇後也早早地坐在主位上。顯得安寧似乎有點和淑妃一樣，恃寵而驕，故意給皇後請安的時候晚到一樣。

“來了。”齊嫔的聲音不小，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放到門口。

只見皇後左右兩側的首座空着，德妃讓出了右邊的首座，坐在左側的第二個座位上。到是淑妃，毫不猶豫地坐到左側首座。自古以左為尊，皇後主位之下，左側的第一個位子當屬最大。淑妃占了那個位子，而把右側的位子留着，明晃晃地告訴安寧，休要越過她去。她挑眉看了安寧一眼，神色上就像是在說——別以為你是賢妃就真的比本宮要厲害了。

皇後看着淑妃的行為，真是幼稚，争一時舒心。不過，她也沒打算戳穿這件事，确實需要一個人壓一壓賢妃的氣焰。不然，日後她根基穩了，就不把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裏了。“坐吧。”皇後瞧了一眼右側的位子，對着安寧說道。

皇後怎麽也猜不到，安寧給她行了萬福禮後，居然站在淑妃的面前，開口：“淑妃妹妹，如果我沒記錯，這邊才是你的位子。”

安寧的聲音不重，但是卻足夠讓周邊的妃嫔聽到。淑妃難堪地重重将手拍在椅子上，“本宮就喜歡坐這個位子，如何？”

“既然淑妃喜歡這把的椅子，本宮就讓人給你換一下便是。不知道淑妃還有什麽喜歡的，或者用慣的什麽杯子啊，盤子之類的。一并換了過去。不然，為了這些東西，壞了規矩，反而讓別人以為淑妃你不知後宮規制了。”安寧故意扭曲淑妃的話，但是在陣勢上絲毫不輸給在妃位多年的淑妃。

“你，不用了！”淑妃憤恨地起身讓位。本以為賢妃會為了顯示大度，暗自忍下來，誰知道她會這麽直言不諱。要是傳到皇上口中，說她心中有怨氣，刻意找新人的茬子，皇上肯定不待見自己了。

安寧邪魅一笑，安然自若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因為臣妾的事，惹皇後娘娘煩心了。”安寧沒事又補了一句，明面上就是說皇後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真的是“費心”了。

“好了，後宮以和為貴。淑妃是一時不習慣，賢妃也不要太計較了。先請安吧。”皇後似是而非地接下安寧地話，自然地岔開話題。

果然是後宮中隐藏最深，心思最深沉了。皇後的心計，不是後宮其他妃嫔可以比。就像安寧是天生為政治而生的一樣，朱皇後是天生為宮廷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