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妃狂
日上三更,安寧仍然睡在床上,不是她不想起來,而是根本就起不來。昨個,也許是皇帝多喝了些酒的緣故,和她纏~綿到半夜才許她睡覺。這副身子,本就孱弱,安寧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處是舒服的,不是酸脹就是腫痛。
“娘娘,鳳儀殿的馮公公來傳達皇後娘娘的旨意。聽說,今日娘娘沒有去晨省,皇後和淑妃娘娘都很是生氣。”保嬷嬷有些擔憂,自家主子雖然受寵,可皇後畢竟是後宮真正的主子。她怕安寧剛入宮就如此招搖,會惹來太多人的算計。
安寧聽出了保嬷嬷話中的意思,以前覺得保嬷嬷出事謹慎,今日開來是小心過頭反而有點畏畏縮縮的樣子。皇後為了賢惠的名頭,絕對不會撕破臉直接表态的。頂多是暗地裏吧咬咬牙,或者使些計謀,讓後宮的一些個蠢貨找她麻煩罷了。至于朱淑妃,哼,本宮巴不得她沒腦子地動手呢。這樣才能抓着她的把柄不是?可惜前朝朱丞相權勢太大,有這麽一個靠山,想搬到她是沒可能了。“讓他候着。小桃紅,為本宮沐浴更衣。”
“是,主子。”
安寧一直都有這麽一個喜歡,每日清晨起來,将自己泡在玫瑰牛奶浴中,以滋養自己的身體肌膚。女人愛美,尤其是以色事人的後宮妃嫔,更是重視保養。也真是日複一日日次,她才能再年過半百的時候,仍然看上去如同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一般。
“主子,這......”
“這什麽?保嬷嬷,本宮知道你的意思。不過,這件事我自有主張。”寵妃又該有寵妃該有的狂傲,只有比所有的敵人更狂,她們才不敢輕易對你動手。她有安國公府和母親撐腰,有皇帝的寵愛,有一品賢妃的名頭,誰敢輕易與她叫板。
剛才賢妃的氣勢,她火了這麽大輩子就沒見過,差一點就跪了。保嬷嬷在那一秒,終于清醒的認識到一點,安寧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安寧了。她現在是大周皇帝賢妃,是整個後宮最受皇帝寵愛的寵妃。“是。老奴明白。”
***
通常,享受牛奶浴的時間有嚴格的控制。不宜太長,不然皮膚可能泡的起褶子,但是也不宜太短,沒有效果。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安寧披着浴衣,由專門的宮女塗抹精油,按摩四肢以緩解昨夜歡~愛帶來的四肢酸痛。
“什麽時辰了?”安寧閉着雙眼,問道。
“回主子,已經巳時了。”按摩的宮女沒有停下手中的活,一邊繼續按摩,一邊回答。
“馮公公還在麽?”
“啓禀馮公公已經離開了。說是鳳儀殿還有些事需要去辦。”
“那他走前有留下什麽話沒有?”
“馮公公什麽都沒說。”
“恩。你繼續按摩。”安寧不再過問,她到時沒想到小馮子會沒見到她就離開。有些期待皇後得到消息後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她本來就是想要借此機會,免去日日清晨給皇後請安的差事。每天給自己厭惡的人請安,也許曾經沒權沒勢的自己必須忍着,可現在的她不是。
按摩結束,安寧就呆在書房裏邊開始練字。練字能靜心,更能清腦。昨日安國公府,安家的人給了她太多的驚喜。六個一看就能成大器的兄弟,精明強勢的母親,還有富可敵國的外祖父一家。尤其是老二老三,聽皇帝說,那把威力巨大的火铳是他們自己改造的。若是大周能掌握制造殺傷力強大的改造後的火铳,國防力必定上升數倍,屆時無敵國敢來入侵。
“皇上駕到——”
下朝了?今個到時早,安寧算到以趙嘉目前對她的熱度,下朝後肯定是第一時間來梅殿的。大周幅員遼闊,事務繁多,有時候早朝甚至一開開到午飯後,哪裏有這麽早就下朝的。放下毛筆,安寧理了下衣裙,然後出去迎接。
“臣妾見過皇上。”
“起來吧。”趙嘉帶着一身氣,走進屋子,拿起已經涼透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全部喝光,都不覺得降火。
“皇上,什麽事讓您如此惱怒?”安寧看了一眼王公公,神色緊張,看來朝上是遇到大事情了。
“還不是南部販賣罂粟的事!朕想要嚴查此事,可是,以朱丞相為首的一幹衆臣紛紛上書,說是此滋事重大,牽涉外事,必須謹慎處理。一堆廢話,以為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都靠着販賣罂粟謀得暴利麽,哼!說的好聽。”趙嘉越說越氣,罂粟這個東西,以前他不知道它的危害,只知道這個東西吸起來飄飄欲仙的感覺。後來親眼看見吸食罂粟的人的下場,才知道常年吸食罂粟,不僅會讓人人食之無味周身無力,還會耗盡人體精元,縮減壽命。最重要的是,這個東西有毒,讓人想戒都戒不掉。
趙嘉什麽時候這麽反對罂粟了?上輩子不是這個态度啊,而且他自己後期也跟着吸食起來了好麽?
“寧兒可在聽朕的話?算了,朝堂這種煩心事,不說也罷。不要連寧兒的好心情也被破壞了。”趙嘉以為安寧是因為他心煩,所以猶豫如何安慰他。
不管怎麽樣,趙嘉反對販賣罂粟,這是好事。西國想大周倒賣罂粟,不僅牟取了暴利,最重要的是這些罂粟流入軍隊,大大降低了整個大周士兵的戰鬥力。安寧向來支持禁止吸毒的,既然如此,何不趁機推上一把。只是,皇帝的權利并不集中,還不能與朱丞相之流直接對抗,那便只能彎着小路走了。
“皇上,臣妾到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哦,說來聽聽?”趙嘉雖然沒抱太多希望,但是想到不能太打擊安寧的信心,反正也是聽聽,就看看寧兒的想法好了。
“寧兒以為,既然沒辦法阻止大周境內的商賈官宦中間轉賣罂粟,那幹脆就直接掐滅源頭,不讓罂粟流進大周不就好了。”安寧自信地微笑,“臣妾知道,想要明面上禁止西國向大周販賣罂粟必然遭到反對,那我們就偷偷的來。反正西國也是偷偷的私販罂粟的,不如我們找人偷偷地把那些人抓起來,“警告”他們不要賣不就好啦。”
趙嘉沒想到,安寧的想法與他的對策僅有幾分相似之處。一時也沒再把她當做玩笑或者傾述的對象,認認真真地開始讨論解決方案:“只是,西國的商人,可不會因為警告而放棄可以牟取暴利的機會。畢竟,我國農民占多數,大多自給自足。西國的其他商品在大周沒有太多的銷路,一向看中利益的商人,怎麽會放棄僅有的幾條財路。”
“那還不容易,斷了他們這條財路,再給他們生一條財路就是了。”安寧忽然想到了火铳,也許可行,“臣妾聽二哥三哥說過,外國的槍支成本低廉,而且制槍的技術早就被民間軍火商掌握。但是出于政治考慮,西國之流明文上不允許将軍火槍支走私到別國。若我國能高價收購火铳,總有些重利的商人,不顧當政府的法律也不無可能。”大周不缺人才,只是對火铳這種武器的認識度太低而已。只要有樣品大量流入,經過多年研究,害怕不能自産自銷不成?
“好,這個主意好。”趙嘉沒想到安寧的這個辦法,同時解決了他的兩個問題。如此一來,既控制了罂粟的來源,又尋到了一條購買火铳的路子,兩全其美。“朕立刻召你大哥,二哥還有三哥進宮商讨此事。”
安寧心下一冷,為何要忽然召見哥哥們?試探,還是其他?“皇上召哥哥們進宮是為何事?”
“當然是讨論罂粟和火铳的事。朕昨日與安家兄弟交流中,就感覺到,寧兒的這幾位兄弟都是可用之才。你三個哥哥都是出過國留過洋甚至讀過軍校的,這件事交給他們最合适了。等日後火铳的事有了着落,朕想讓他們組辦一個中西合璧的軍校,古語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大周的将士,熟悉了西方的軍事化模式,還怕打不過他們不成。”趙嘉想到每次外國使者來,他總要勉強撐着大國君主的威嚴,實際上卻感覺到陣陣的威脅,這滋味太不好受了。想到美好的為了,他覺得自己窩囊了這麽些年,終于可以揚眉吐氣啦。
“皇上,臣妾的哥哥年輕氣盛,怕是辦不了這麽重要的差事。要是誤了軍國大事......而且都是臣妾的親人,臣妾怕前朝大臣說皇上被臣妾迷惑,所以才......”趙嘉要重用安家,這是好事。可是想到上輩子他對外戚專權的厭惡度,對朱家的防備,安寧遲疑了。莫要是對她又或者是對安家的試探才好。
“寧兒,朕用人向來不在乎他們的身份,安家三子,都是有能力的,他們的見識要比官宦子弟們遠的多,擔得起。朕相信他們。”而且都是寧兒的兄長,朕放心。有了他們辦事,不愁王家不資助一些購買火铳的銀子,這一點他也是考慮進去的。所以沒有人比安家三子更适合這次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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