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前兆

确定皇帝不是試探，安寧這才放下心底的戒備。不得不說，這一世，她的境遇要好太多了。入宮直接封妃不說，母家有強大富裕，還有皇帝的寵愛。但是她已經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了，當然不會像懷春的少女一樣，真的愛上這個看似一心一意寵着自己護着自己的男人。天底下不無情的便是帝王家，而趙嘉對她的感情也僅僅是寵愛而已。

“朕這就讓王有才出宮，召你三個兄長入宮。”趙嘉沒想到，安寧的政治眼光竟然如此獨到，而且政見和自己這般一致。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岳母果真厲害，養兒成才養女亦是如此。

“皇上，此事不宜動靜太大，以免他人察覺。”畢竟是暗搓搓去做的事，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被各方勢力監控着。若皇帝這般招搖地讓王有才召兄長們進宮，怕是引起那些人的警覺。她到時無所謂，大不了被人說是迷惑皇上，後宮幹政罷了。這樣一來，兄長們也比如落入朱丞相之流的視線，想要低調地去南部港口，處理罂粟之事就難了。

趙嘉只想着，早日讓安家三子趕往南部，解決西國商販私賣罂粟的事，到是真的沒想到這一點。“還是寧兒心細如塵。朕晚上讓暗衛過去，把他們三個接進宮中來。”

讓暗衛去是沒錯，可是你這般無所顧忌地告訴她暗衛的存在沒關系麽？喂，警覺性去哪兒了！一方面，趙嘉對她沒有防備，安寧覺得甚好。這有利于她從他身上獲得更多有利的東西。可另一方面，竟然有着恨鐵不成鋼的想法。

“皇上好沒用過午飯吧，臣妾已經讓人備好了。還是先用過膳，然後在細細思考計劃的具體實施步驟。”安寧用眼神暗示小李子，他一直跟着王有才伺候在皇帝身邊，他的喜好再清楚不過了。就算安寧不用心，小李子也會記得。這讓安寧小小的後悔了一番，看了上輩子要了小李子的小命，确實可惜了。至少這伺候人和揣摩主子的心意上，他盡得王有才的真得。

小李子接收到安寧的心思，幹嘛跑出去，有序地指點下面的宮女，怎麽擺放餐具。将那些菜放在皇帝待會兒會坐的位子上，那些菜放在賢妃坐的位子前。井井有條，大太監的款兒盡顯。

***

也許是難題解決，也許是菜和他口味。趙嘉吃的很舒心，不知不覺多吃了一碗。

“皇上，娘娘。馮公公又來了，在外邊候着呢。”小李子瞅準了皇上心情好，适時的進來回禀。他不會告訴主子和皇上，其實馮二公公在他們開始用膳前就來了呢。

“馮二？皇後身邊的那個？”趙嘉沒有忽略又這個字。但是沒忽略不代表在意。“讓他進來吧。”

“渣。”

“奴才馮二參見皇上，參見賢妃娘娘。”馮二咽下心裏的氣，誰讓他是奴才呢，活該在太陽底下等。

“起來吧。”

“謝皇上，謝賢妃娘娘。”

安寧看着低眉順眼地馮公公，似乎她的記憶力，這個老太監很少有這種表情。一直都是狐假虎威，趾高氣揚的那種。這會兒到是附小了？冷冷一笑，滿是諷刺。“馮公公今日一次次過來，可是要傳達皇後娘娘的話？安寧洗耳恭聽。”

“這，奴才不敢。”馮公公似乎感覺到安寧話中話的意思，他只是完成皇後的吩咐，讓賢妃知道嫡妾之分罷了。哪裏知道皇上這個時候沒在養心殿，而是在梅殿呢。“皇後娘娘只是見賢妃娘娘今晨沒有過去，擔心賢妃的身體，特意派奴才過來看一眼。”

“怎麽，你今天沒去晨省？”趙嘉倒不是關注安寧有沒有給皇後請安，他只是擔心自己是不是把她弄得太累了。

“臣妾只是起晚了，待會過去給皇後認個錯。”安寧微微低下頭，屏住呼吸，讓紅暈沾染她的臉頰乃至白皙纖細的脖頸。

“只是沒過去請安，認什麽錯。皇後也是，這麽大點事。寧兒日後若是起不來，就不必大老早地過去請安了。”趙嘉也覺得是皇後小題大做了。再說，安寧每晚被他折騰的那麽晚，還要早早的起床，身子肯定熬不住。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皇後賢惠，必然不在乎這點形式上的東西。”記得當初朱淑妃也是恃寵而驕，不去給皇後請安，結果被皇上嚴厲訓斥了一番。甚至禁足1個月，沒想到到了賢妃這麽居然成了屁大點事，反而是皇後沒有度量了。關鍵是趙嘉還覺得那裏不對。果然，趙家的人都護短的要命。“皇後還有什麽話讓你一并轉達的沒有啊？”

“沒，沒了。”

“沒了還不退下。”

“渣，奴才告退。”

馮二連滾帶爬離開梅殿。可苦了他了，回去不知道皇後會怎麽把氣撒在他身上呢。還是自己主子跟的對，大腿抱的好。鳳儀殿的那位，注定鬥不過主子。

***

後宮就是八卦的彙聚地，尤其是梅殿這幾日被安插了不同宮的眼線。沒多久，主要的那幾位後宮的妃嫔，都知道皇帝特許賢妃免去每日晨省。蘭殿哪裏，又摔碎了幾只上好的琺琅不說，下面的奴才們一個個做事都小心謹慎地，深怕惹得主子不開心拿自己開刀。

“憑什麽！賢妃那個狐貍猸子到底給皇上吃了什麽迷藥。原本等着看她的笑話，現在反而她自己成了後宮的笑柄了。肯定有一堆嘴碎的，私下嘲笑她沒有賢妃那個狐貍精得寵。當初她可是為此被皇上禁足一個月啊！”淑妃這麽想着，心裏更加的不平衡。

“主子，皇上只是一時被安氏迷住了。看安氏的作風，她得寵不了幾時。等皇上對她的興趣淡了，到時候......”朱嬷嬷是淑妃的乳娘，也是她的軍師。後宮怎麽争寵，怎麽打擊那些得寵的妃嫔，怎麽算計掉別人肚子的那塊肉，都是朱嬷嬷手把手教的。“當下，最關鍵的還是要沉得住起。奴才聽說，琪貴人那裏已經先動手了。我們只需要隔岸觀火就好。”

“不行，本宮咽不下這口氣。告訴綠葉，是适合給本宮推琪賤人一把。”就琪賤人的智商，她可不覺得那種蠢辦法能真的讓安氏出醜。“還有，告訴父親，一定要嚴防安家的人滲透進前朝。本宮怕皇上要是一時受了狐貍精的誘惑，給安家一官半職，到時候可就難以阻止安氏一族壯大了。”

“老奴這就去。”後宮自有把信息傳出去的路子。就是多花點銀子的事。

與此同時，在後宮有一定根基底蘊的，都得到琪貴人要率先動手的消息。覺得先擱置自己的計劃，看看情況再說。其實，安寧得皇帝寵幸也不過幾日而已，實在是皇帝不同往常，一次次為安寧破例，才使她們忘記這個事實，忍不住動氣手來。

***

琪貴人要動手的事，只有梅殿的人不知道。當然，安寧可以猜的到，雖然她不清楚誰會最先動手，但是她作為後宮争鬥的勝利者可以預測的到，也就這幾天天了吧。小李子倒是私底下有含蓄地提醒過，這個奴才，上輩子不聽她的話，這輩子到像極了一條忠心的狗狗。甚得她意。

下午，趙嘉讓人把奏章搬到了梅殿書房，他批折子，安寧給他研磨。偶爾給出自己的看法，引得趙嘉連連嘆息。寧兒的才華遠勝她的幾個兄長，若是男兒身，必定是将相之才。可惜是個女子，被鎖在了後宮的四方天，沒有施展的機會。不過，也正式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擁有她。他與她的孩子，必定遺傳父母的長相和智慧，将來成為一代明君。

“皇上。”王有才進書房，看到安寧在，開始猶豫要不要把暗衛的消息直接禀報。在他看來，皇帝上午的時候向一個後宮的妃嫔透露皇家最隐秘的暗衛的存在是極其不明智的選擇。但是，他只是一個奴才，沒有權利指責主子的決定。

“說吧，賢妃不是外人。”趙嘉放下筆，舒展一下胫骨。

“奴才已經派暗一暗二暗三去請安家的幾位少爺了。”王有才心裏重新開始評估安寧這個女人在皇帝心裏的地位。以前，暗衛被皇帝派去偷偷觀察安寧的時候，他只當皇帝把她當做是得不到的玩具，所以才更加覺得珍貴。現在看來，并不是那麽簡單。主子怕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懂了真感情了吧。

“恩，很好。”趙嘉計算着安家到皇宮的距離。以暗衛的能力，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把幾個人待會宮，是不成問題的。可惜，他忽略了暗衛的人際交流的能力以及安家老大老二和老三的身手。所以，當暗衛鼻青臉腫地出現在他視線的時候，某皇終于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