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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照臨如臨大敵, 在老師震驚的目光注視下急中生智，試圖亡羊補牢：“佳航大概……見到長得好看的都喊爸爸。”

梁夜并不知道肖照臨在佳航的指認下已經成為了爸爸二號，一頭霧水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到好看的都喊爸爸？”

肖照臨使勁使眼色：“難道你覺得自己不夠好看？”

“……”梁夜總算有些反應過來了，硬着頭皮接道：“啊……對，我确實挺好看的？”

肖照臨順水推舟：“所以佳航也喊你爸爸。”

梁夜：“……”這邏輯聽着真別扭。

老師在旁邊看着他們兩人一唱一和，聽得發愣，消化了幾秒才道：“那不就, 看電視看到長得好看的都喊爸爸了？”

肖照臨也不知道怎麽圓回來比較好了，只得道：“也不是随便一個好看都喊的，估計得合他眼緣。”

好不容易憑着些經不起仔細推敲的解釋把好奇的老師打發走, 肖照臨長舒一口氣，連帶着看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梁夜都覺得有些親切起來：“你怎麽來了？”

“嗯”梁夜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大家忙碌的身影：“也沒多大事，就是開了個會，結束我就回來了,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啊？”

肖照臨把手機上的圖片拿給他看，梁夜瞧了瞧上面的皮皮蝦, 疑惑道：“給我看皮皮蝦幹什麽，佳航想吃嗎？”

肖照臨：“……我們要做皮皮蝦的演出服，你幫忙看看怎麽弄？”

梁夜眨巴着眼睛仔細看了看旁邊那一陀橙紅色的物體，這才終于明白那到底是什麽, 但明白歸明白，想要把它拯救回來卻是個大難題。

不過有了梁夜的加入，三個臭皮匠總算彙聚一堂，最後他靈機一動, 問老師要來了一些棉花，往那松垮的甲片裏一塞，塞滿之後甲片的位置鼓了起來，竟然變得有些似模似樣。

梁夜自诩上能登舞臺、下能跑綜藝、出得廳堂進得了廚房，但做手工這類活計卻跟肖照臨一樣抓瞎，兩人好幾次連針都弄不見了，差點紮到手，最後忙亂了一通，總算是兩頭冒煙地搞了個看起來有些殘疾的九分熟皮皮蝦出來。

完了梁夜把工具一扔，頗有些劫後餘生地拎起演出服看了看，問坐在旁邊的佳航：“做完了，你看喜歡嗎？”

佳航摸了摸演出服，兩道小眉毛皺了起來，看得肖照臨心道不好，以為他不滿意。

結果小祖宗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顆剔亮的玻璃珠子遞給梁夜，指了指演出服的頭部位置。

肖照臨和梁夜心領神會，知道這位小祖宗無圓不歡的毛病，三兩下把珠子鑲到了蝦頭正中的位置，佳航探頭一看伸手一摸，這下終于高興了。

演出服大功告成，三人準備打道回府，老師看見他們手裏拿着的衣服，由衷道：“做得挺好的了，背上面有點鼓鼓的，看着像毛絨玩具。”

梁夜看着那還湊合的表演服，有些心虛：“好像有點變成肥版的皮皮蝦了，還好佳航沒什麽大的意見。”

老師：“對了，這周六下午2點直接去兒童文化宮大廳集合哦，3點半正式開始表演，之前已經跟家長們都說過一次了，兩位要是周六有空也可以去看看他表演。”

這話一說，小祖宗就立即眼巴巴地看看梁夜又偷偷拿眼去看肖照臨，希翼之情溢于言表。

梁夜和肖照臨對望一眼，前者摸了摸佳航的頭，沒有貿然答應，而是道：“這樣吧佳航，我們回去看看工作安排，如果周六沒有工作就去看你，如果有工作不能去，就讓老師把表演錄下來，我們回來一起看，你看好嗎？”

肖照臨心中一動，對梁夜謹慎的回答有些意外。

佳航聽梁夜沒有一口答應，一開始有些失望，但過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老天爺看來還是喜歡成人之美的，兩人回去一合計，發現佳航的表演是在4點半，他們正好沒有安排。

到了周六這一天，連大忙人黎征妍都擠出了時間，親自送了孩子過去，肖照臨和梁夜幾乎是前後腳到的，正好還有一個節目就到佳航表演，兩人戴着墨鏡和帽子低調地摸進去，找到黎征妍特意給他們留的位置，一邊坐下一邊和同樣全副武裝的黎征妍打招呼。

黎征妍悄悄地道：“我還帶了相機過來，等下表演的時候我用手機錄視頻，照臨你能幫我拿相機拍些照片嗎？”

肖照臨自然是答應的，他接過相機，道：“佳航是一開始就出場嗎？是不是會有臺詞？”

黎征妍也有些茫然：“他排練都是在幼兒園裏練的，我也不是很确定。”

這個疑問在小氣球班出場之後終于有了答案。

幕簾一拉開，三人就開始滿場找那位小祖宗，只見舞臺的背景是整片的藍色，畫着水紋和一些海洋生物，前景擺着不少和海洋有關的道具模型，一個裝飾成海草樣式的低矮兩層臺階擺在舞臺靠右的位置，兩層上分散地趴着4、5個橙紅橙紅的物體，肖照臨定睛一看，确定那應該就是小皮皮蝦們，而當中甲片鼓鼓的最胖的那個估計就是佳航小朋友。

然後故事就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之中開始了。

肖照臨他們看了一陣差點忍不住要笑出來，故事特別可愛又特別經不起推敲，這幫看着熟透了的皮皮蝦們為什麽會變成橙紅色呢，原來它們是在泡海底溫泉，它們待着的那個臺子就是海底溫泉的所在地，這竟然是一個各種不同海洋生物們你來我往搶海底溫泉的故事。

佳航他們扮演的皮皮蝦們打不過突然闖進來的大螃蟹，只得讓出溫泉寶地，一個個矮墩墩的小朋友穿着可愛的表演服在那裏跑來跑去，真是特別好玩，而佳航小朋友竟然還有一句臺詞。

肖照臨冷不丁聽見這祖宗憋着氣喊：“皮皮蝦，我們走！”差點沒笑得相機都脫手了。

大家都看得很認真，肖照臨關注點都在舞臺上，沒留意旁邊的動靜，劇情剛好演到皮皮蝦們在和海魚結盟之後卷土從來，準備和霸占溫泉的大螃蟹以及貝殼們決一勝負，設計舞臺效果的老師也是別出心裁，在舞臺上裝了個小型的跳床，于是各種海洋小生物們就在上面一蹦一蹦的，互相往敵人身上扔波波球，真的是熱鬧非凡。

肖照臨笑着拍下了好些照片，他發現佳航小朋友竟然舍不得扔掉到手的波波球，懷裏兜着好幾個波波球在那蹦，正覺得有意思，旁邊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肖照臨側頭一看，卻是黎征妍，後者見他轉過頭來，便湊近道：“照臨，我有些急事要先走，你能不能幫忙照看一下佳航，活動結束之後送他回去？”

肖照臨：“你去哪？”

黎征妍沒有細說：“公司裏有些事一定要我過去一趟。”

肖照臨見她确實表情有些急躁，也不便細問，只得答應道：“我先帶他回去，回頭你結束了到我那接他？”

黎征妍點了點頭：“我盡早回去。”她說着擡頭又看了看舞臺上的表演，幾秒之後才不舍地轉頭急匆匆走了。

梁夜一直到佳航他們表演完了才發現黎征妍離開。

“怎麽這麽突然有急事？”

肖照臨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沒說。”

梁夜挑起眉：“她經紀人是那個趙力吧？”

肖照臨：“她離開佰星之後就一直是這個經紀人了。”

梁夜：“要是沒什麽要緊的牽扯，你讓黎姐能換就換掉趙力吧，這兩年這家夥大概是覺得自己帶了個影後，有些膨脹，做事情有些急功近利。”

肖照臨聽得一愣，想起安安對這個經紀人的評價也不高，便留了個心眼。

兩人到後臺去迎接表演完畢的佳航小朋友。

小祖宗還穿着那身表演服，在一衆矮敦子裏頭憑借着過人的長相和蝦頭那顆珠子鶴立雞群。他遠遠地瞧見梁夜他們，就屁颠屁颠地撲了過來，梁夜手一撈就把這團小人抱在懷裏，動作也是愈發純熟了。

可佳航左看一眼肖照臨，右看一眼梁夜，高興了還沒有兩秒，就發現少了個人。

“媽媽……？”

梁夜摸了一把他那毛茸茸的蝦頭，耐心道：“你媽剛剛一直都在啊，還給你錄了視頻拍了照片，她本來和我們一起過來後臺要接你的，結果她的工作夥伴一定要請她去幫忙，沒了她就不行了，所以她沒辦法只能去幫忙。”

佳航估計也習慣了他媽這種忙碌的狀态，于是也就是神色有些蔫蔫的，倒沒有說什麽。

梁夜見他眼裏流露出寂寞，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腦袋：“先接你回家，我們拍了很多照片和視頻，回去慢慢看，看完她就回來了。”

肖照臨是直接從公司坐司機的車過來的，這時也來不及通知人來接了，梁夜倒是自己開的車來，見狀便要擔負起司機的責任：“照臨你帶着他在外面等一下，我下去把車開出來。”

肖照臨便帶着佳航到文化宮門口附近，這下四處沒有旁人，他發現就算梁夜人不在，這小祖宗也确實沒像以前一樣跟他鬧別扭，雖然沒有積極地往他身上撲，但也乖乖地讓他牽着手。

肖照臨至今還搞不太懂這孩子怎麽就突然轉變了對他的态度，竟然還賞賜了一個“爸爸”的頭銜。

他看着那個胖嘟嘟的橙紅蝦頭入神，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一絲熟悉的亮光。

肖照臨心下一動，飛快地背對着某個方向蹲下抱起佳航重新退回到文化宮大廳。

他确定好将佳航的臉擋在懷裏之後，側着臉透過旁邊的玻璃去觀察外頭的情況，只見在文化宮大門對出的花壇邊上不知什麽時候立了一些橫幅和海報，有不少手裏舉着應援牌的小姑娘在那站着，肖照臨遠遠看了一眼牌子上面的名字，隐約記得可能是某個小明星。

附近還分散地站着幾個拿着□□大炮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娛記，這架勢大概是在搞什麽活動。

肖照臨畢竟也在娛樂圈裏多年，對閃光燈還算警覺，他不敢肯定剛才對面有沒有人認出他來，為免麻煩便給梁夜打了個電話讓他将車開到文化宮後門。

梁夜從後視鏡裏看着上了車後座的兩人：“怎麽了？”

肖照臨：“好像有圈裏的人在附近搞活動，正門那邊有些粉絲和娛記守着。”

梁夜也謹慎了起來：“被拍到了嗎？”

肖照臨：“不知道，希望沒有。”說着他往車窗外看了看，沒看到什麽可疑的身影，但還是小心地道，“直接回去吧，我回頭讓經紀人留意一下，要是拍到佳航的臉，看看能不能把消息攔下來。”

梁夜：“我也回去讓人留意一下。”

回程的路上肖照臨想起黎征妍離開的時候恐怕那些人已經在了，便想給她打個電話，只是這個電話卻沒有接通。

一路無事，肖照臨回到小區裏頭才總算稍微放心一點。

他本來想着就各回各家，但到了門口佳航卻不幹了，他眼疾手快地抓着梁夜的衣服一角，又巴在肖照臨的懷裏不動，這種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穩的做派顯然是想同時霸占兩個人。

肖照臨對此表示服氣，而一旁的梁夜早就樂開了花，心想背靠着佳航這棵大樹果然好乘涼，趁着肖照臨轉頭開門的間隙梁夜給佳航比了個大拇指。

佳航眨了眨眼，眼裏頭亮閃閃的，知道梁夜這是在表揚他，于是愈發堅定了他要兩個人都陪他的決心。

肖照臨端茶出來的時候，一大一小已經在客廳沙發上坐定，佳航正認真地看着他媽媽演的電視劇，茶幾上放着肖照臨從白建禮那裏拿回來的劇本初稿，封面上龍飛鳳舞地寫着故事的名字——潛蹤。

肖照臨留意到梁夜的目光正落在劇本的封面上，便主動道：“白老師的電影。”

梁夜心中一動，他當然知道肖照臨去試鏡的事情，但他也是現在才知道電影的名字：“你試鏡過了？”

肖照臨：“過了，不過我覺得白老師似乎對我的表演不是很滿意。”

梁夜笑道：“他也就是嘴上批評人的時候比較嚴厲，事實上很護短的，既然将劇本給你了，那角色就是你的了。”

肖照臨一愣：“我以前沒有跟他合作過，聽你這麽說看來是跟他老人家很熟嗎？”

“……”梁夜含糊地顧左右而言他：“以前偶然合作過……哎，怎麽還是放這個電視劇，我們今天不是給佳航拍了照片和視頻嗎？放出來一起看看吧。”

肖照臨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題搞得腦筋跟着一轉，心裏剛浮起的一絲疑惑便被轉得不見了蹤影：“啊……那我去拿相機。”

他從玄關那裏找到裝相機的袋子，剛進客廳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安安的來電，肖照臨一接通對面就傳來對方幽幽的聲音：“你人在哪裏？”

肖照臨和安安合作多年，怎麽聽不出來她話裏興師問罪的意思：“在家裏，怎麽了？”

安安頗有深意地冷笑一聲：“在家裏陪孩子啊？”

肖照臨立時精神高度集中：“被照到了？”

安安在另一頭眯起了眼睛，抓住了他話裏的漏洞：“所以你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被照到了’，而不是‘哪來的孩子’嗎？看來孩子是真的了？”

肖照臨噎住，被這番話拆了個對穿，知道瞞不過，便撿重點如實招了。

安安聽得眉頭緊皺，都要氣笑了：“不是讓你少跟她那邊扯上關系嗎？人早舍棄佰星自己幹了，這幾年有關照過你嗎，你怎麽還上趕着給人照顧小孩！”

肖照臨自知理虧，也知道安安在氣頭上，便安靜地聽她訓話，等安安罵完他一通，氣消了一半，多半會跟他說事情已經壓住了。

果不其然，安安連珠炮彈似的批了肖照臨一通，最後沒好氣地道：“消息公司給你壓着了，人家除了拍到你在文化宮抱着個小朋友的照片，還拍到你上了一輛豪車直接回了小區，黎征妍讓你照顧孩子還專門讓人開豪車來接你啊，新聞要是發出去，我看不是傳你有私生子就是傳你被包養了！”

肖照臨滿額冷汗地聽着，聽到這裏卻捕捉到一個信息：“只是拍到我直接坐車回小區嗎？”從安安話裏的意思和她的情緒來看，似乎拍照的人并沒有發現梁夜的存在。

安安卻不是省油的燈，聲音一下子拔高了一個八度：“難道還有什麽不應該被拍到的嗎？你是不是還瞞着我什麽事情？”

肖照臨精神一震，演員的修養發揮到了極致——他鎮定自若、聲音穩如泰山地道：“……沒有，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拍到孩子的臉，我就是比較擔心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灌溉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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