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種輕輕壓迫的感覺。

舌尖掠過下唇,帶來的濕潤。

鼻尖蹭過下巴,蹭過下颚,蹭過耳後,李柚無意識地配合着這場無聲逡巡,暧昧的交纏着。

嘴唇被親昵地舔咬着,微微地張開着。

像是置身于8月盛夏的風裏,裹挾着潮濕與粘膩。

一條靈活的舌頭伺機鑽入,數着下排牙齒慢慢經過,耐性十足地在唇間**着,齒與齒之間碰撞着,發出清脆的聲響——驚醒了李柚。

他保持別扭的姿勢,被迫擡起的下巴,僵硬的後頸,無一不在提醒着李柚正在進行的荒唐事。

“你…嗯…你…住嘴!”李柚艱難地閃躲着,被禁锢的雙手用力地掙紮着。

江朗似乎就等着李柚反抗,之前的慢條斯理瞬間變成了強取豪奪,就好像是江朗的控訴:看,讓你不配合,這都是你自找的。

李柚的舌頭被咬住了,他能感覺到牙齒輕輕地咬住舌尖,在被舌尖輕輕地刷過,癢癢的,落不到實處,卻勾起了李柚所有的難耐。

這是一場對我的折磨。李柚心裏想着,虛無缥缈的撩撥,是想逼瘋我嗎?

李柚放棄了抵抗,卸下了所有氣力。

感覺到身下人的軟化,江朗随即也放松了下來。

最後流連地在微張的嘴裏巡視一圈,在昂起的頸子動脈處留下一個極盡纏綿的吻。

他退回了兩個人的狀态,卻依舊保持着暧昧的距離,感受着彼此起伏的鼻息。

“拉我起來。”李柚冷冷地說,眼睛低垂着,從江朗的角度看來,像是閉着眼睛,順眼地可愛。

他貼心地繞到李柚的手邊,一手扶背,一手拉着李柚坐了起來:雖然保持的姿勢依然尴尬,雙腿在按摩椅上依然上擡着。李柚好歹做直了上身,又把腿收了回來,別扭地盤着腿坐在按摩椅裏。

李柚沒有再動,只是擡頭看着江朗。

江朗拉過了一旁的坐墊,坐在了李柚身旁。

兩個人的視線終于重新回到了同一水平線上。

李柚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一時間只是惡狠狠地盯着江朗,一邊擡手擦嘴巴。

江朗看着他這幅孩子氣的模樣,只覺得好玩,嘴巴都擦紅了還在那裏不停蹭,江朗看着就不禁擡手想去摸一下紅了一圈的嘴。

李柚啪一下地打掉了江朗的手,還沒等江朗反應過來,李柚的拳頭已經招呼了上來。

江朗是沒有想到李柚會揮拳,當拳頭攜着風朝臉揮過來,江朗也只知道,自己不能躲。

這一下,自己只能受着。痛這一下,狠賺一個吻,江大總裁覺得一點也不虧!

李柚胸膛起伏着,顯然又一次被氣得不輕。這一次,不止是對江朗,更是對不争氣的自己。

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什麽叫好了傷疤忘了痛!

生病了在家陪了一天就沒有抗争底氣了?賠了個新手機就揭過去翻篇了?

李柚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這麽一個沒有立場的人,面對江朗這個不要臉的進攻者,李柚看似防守嚴密,實際上卻節節敗退着。

江朗的左半邊臉火辣辣的,顴骨處不時傳來悶悶的痛感,嘴裏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陰險狡詐的江朗能成功哄着李柚不是沒有理由的,就比如現在:

那一記拳頭之後,李柚只顧着自己氣鼓鼓,江朗心思一轉,雙手搭上了李柚緊緊握拳的右手。那一記拳頭顯然不輕,李柚的右手也泛着不自然的紅。

“你可以用這個砸我,”江朗抓過旁邊的遙控器塞到李柚的懷裏,“看準了,往這裏砸。”江朗帶着李柚的手,貼着自己的左臉,而後又放到嘴邊,對着泛紅的地方吹了吹,“都紅了。”

李柚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江朗已經變得紅腫的顴骨,不知道這句“都紅了”的感嘆,到底是在說手還是臉。

李柚一臉看不清、道不明地看着江朗,對上了他坦蕩的眼,仿佛剛剛招呼上去的拳頭,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這難道是在演電視麽?!李柚真的很想問,這種打了你還跑上來問手疼不疼的情節,竟然真的會發生?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李柚覺得可能是在做夢。

夢裏他老老實實被江朗牽着走,坐在一樓舒适的大沙發裏,任憑江朗毛巾包着冰塊,在自己的手背上冷敷着。

江朗頂着半邊的大紅臉,鎮定地對着目瞪口呆的小花解釋着:“玩笑開過了,把人吓到了,臉就不小心被碰了一下。”

小花自然是不會相信這種鬼話的,但是老板說什麽就是這麽,要有人問起來,這也就是官方回答了。

李柚低垂着眼,看江朗手上細致的活。

“我沒事,管好你自己吧。”李柚邊說邊在內心唾棄自己,他知道江朗就是故意的,頂着紅腫的臉在自己眼前晃着,還故意先幫自己處理,他就是想我內疚!李柚無奈地想着,卻也不得不承認,江朗成功了。他沒辦法做到視若無睹。

他向來是這樣的:看到什麽,想到什麽,要說什麽,從來學不會迂回。當年是這樣,現在也依然如此。

江朗嘴上嗯着,手上卻沒停:“再敷10分鐘。”

趁着江朗沒注意,李柚把手抽了出來。李柚看着江朗,什麽情緒都沒有:“你為什麽要騙我走。”

李柚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問出這句話,不過是想讓自己放下耿耿于懷的心事。

沒想到,江朗卻很欣喜。

“木木,我一直在等着你問為什麽,”江朗看着李柚,倒映的燈光落在眼裏,亮晶晶,“因為我藏不住了。”

李柚聽到江朗這麽說。他一開始沒明白,藏不住什麽?在我身上藏了麽?

“我不能保證,你在我身邊,在這個家待着是否還是絕對的安全。你是唯一的,木木。你不能有任何意外。”

李柚楞楞地看着江朗,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藏不住的還能有什麽?

可是,這個遲到的剖白,我還想要麽?李柚想着,不知道該有什麽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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