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阮晟先一步踏進了禦書房,随即是李将軍,許安帶着人守在外頭,而書房裏的李将軍一進去,就開誠布公許了阮晟不少好處,其中就包括他這幾年趁着阮晟不在攬下來的不少權勢,其中還包括他趕走的一些輔臣,從他們手裏搶過來的。
李将軍這次的打算目的明确,那就是借這些輔臣交到他手上的勢力重新歸還給阮帝的時候,在他心情不錯降低警惕心的時候,讓他喝下加了料的湯藥,到時候成了事,只要玉兒懷上龍種,那就不算白白送出去。
更何況,雖然把那些輔臣給趕出京也接管了他們手頭上的位置,可他派去的人幹的并不怎麽順利,若非阮帝根基還不穩還不好出手,早晚那些位置也會被收回去。
既然如此,不如先一步拿這些換點東西,即使事後皇上察覺又如何?玉嫔是他的妃嫔,侍奉他是天經地義的事,他還能拿這些出去說?這個啞巴虧,他這好外甥只能忍下。
阮晟面無表情聽着李将軍給他下套,邊聽着,在李将軍看過來時,眉頭也愈發舒展,這看得李将軍嘴角忍不住揚了揚,果然還是年輕,一聽能奪回那些東西瞧瞧多高興?
等終于把那些輔臣的事交代清楚,李将軍話鋒一轉,“皇上,舅舅既然在這個節骨眼提及,那就絕不會食言,這些年舅舅也老了,這整個大阮江山還需要皇上你們這些年輕一輩來守住,舅舅是不行了,老了啊。”
阮晟淡淡開口,“舅舅還年輕。”
李将軍心情不錯,張嘴還要說什麽,這時候外頭剛剛好傳來玉嫔嬌滴滴的聲音,“皇上,爹爹,你們商讨事情也累了,我給你們端了些參湯來,你們喝一些?”
李将軍瞥了眼阮晟,看他眉頭緊皺,趕緊在他拒絕前開口,“是玉兒啊,你這麽一說爹的确是累了,進來吧。”
阮晟原本緊鎖的眉頭只能舒展開,雖然不郁卻也給他這個面子,“許安,帶玉嫔進來。”
許公公連忙打開門,把玉嫔以及她身後跟着提着錦盒的婢女蓮蓉給放了進來,許安也随即跟了進來,随身侍奉着,而玉嫔沒想到這麽順利就進來了,看來今晚上的事真的要成了,她一張臉忍不住緋.紅一片,愈發嬌滴滴的,到了近前,難得規矩行了禮,進退有度,也沒再向之前那般扒着阮帝不放。
“蓮蓉,還不給皇上和将軍盛湯?”蓮蓉站在一旁吩咐。
蓮蓉趕緊應了聲,盛了兩碗湯,一碗放在李将軍位置前,一碗則是由玉嫔親自端着送到主位上的桌子上,眉眼都是情意綿綿,“皇上,這是臣妾親自替您熬的,您與爹爹嘗嘗可好?”
阮晟嗯了聲,難得贊了一聲,“玉嫔辛苦了。”
玉嫔沒想到會被誇,心情更加激動,死死盯着阮晟去端手邊旁的參湯,恨不得他立刻就喝進去,捏着錦帕的手越來越攥緊,只是就在阮晟的手即将碰到湯碗的時候,站在阮晟身側的許公公突然開口,“皇上,雖說老奴不該掃興,可按照規矩,這入口的食物,還是要先試毒一番。”
阮晟修長的手指已經要碰到邊緣,聞言一頓,愣是沒碰到,玉嫔本來正看得緊張,銀牙都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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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軍在玉嫔失态前先一步開了口,“許公公說的不錯,雖然你我是親舅甥,可規矩不可費。”
阮晟看了許安一眼,裝作不必的模樣,“這裏是李家,是朕母後的娘家,怎麽會有問題?”
許公公遲疑,可還是勸了句,“皇上……還是以龍體為重啊。”
李将軍是不怕的,一般來說,試毒是為了防止有人下毒,可他找的這藥又不是毒,他也早就猜到可能會試毒,所以這藥只是催青,無色無味,沒有毒素就算是試毒也沒問題,他擺擺手,特別坦然開口道:“皇上,既然許公公這麽說,還是按照規矩辦事吧。”
玉嫔心裏卻頗為緊張,可看自己父親這麽淡定自若,想想肯定是沒問題,也松了口氣。
阮晟這才像是“被說服”,“既然如此,那試吧。”
許安趕緊應了聲,讓人進來,把試毒的針包拿來,拿出一根銀針放在碗裏,與此同時,李将軍已經極為淡定地端起他手邊的參湯開始喝起來,他這一碗自然是沒下的,喝起來也沒任何壓力。
只是他剛一口入口,就看到不遠處許安放在參湯裏的銀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蹭的一下變黑了,“!!!”
噗的一聲,李将軍到了嘴裏的湯吓得吐了出來,卧槽,怎麽回事?!
許安也變了臉色,“護駕護駕!”
幾乎是頃刻間阮晟帶來的護衛都進來,玉嫔和蓮蓉以及李将軍也都給立刻制服住。
李将軍吓傻了眼,玉嫔更是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反倒是一旁的婢女蓮蓉倒是淡定,父女兩個一對眼,李将軍趕緊喊冤,“皇、皇上,臣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這、這……”
許公公怒不可知,“李将軍,這湯是玉嫔送過來的,幸虧老奴多勸了一番要試毒,否則,萬一皇上真的因為太過信任李将軍不試毒,這會兒豈不是……豈不是……”
李将軍也想到這一層,渾身一個激靈,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結果,這還不算,就看玉嫔帶來的婢女蓮蓉突然一動,等看守她的人一回頭,就看到她嘴邊有血流出來,迅速掰開嘴,竟是咬碎了牙齒裏的毒已經自盡。
李将軍望着這一幕徹底傻了眼,他猛地看向玉嫔,“逆女,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婢女有問題?
玉嫔也吓傻了眼,“爹,女兒不知道,這蓮蓉、蓮蓉……”
阮晟面無表情看着這一幕,那邊蓮蓉的死他早就清楚,這蓮蓉早半個月他的人就追查到她是楚國的細作之一,後來在玉妃貶為玉嫔之後想辦法去了她的身邊,這次李将軍想借用李老夫人壽宴給他下藥想讓他與玉嫔成事。
可李将軍大概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想趁着這個機會下藥成事,這個蓮蓉卻也想借着這個機會,把那種藥換成毒藥,想要了他的命,目的也是想賭一賭,萬一他真的信任李将軍這個舅舅不試毒,那就成了。
阮晟的人派人追查這蓮蓉許久都沒發現她跟旁人接觸,也是個硬茬,既然是一步死棋,不如就用來反将李将軍一軍。
阮晟等手下人禀告蓮蓉已死,才嘆息一聲,“舅舅啊,你這……罷了,朕相信舅舅,只是這事,朕希望舅舅給朕一個交代。”說罷,猛地一甩袖子,大步帶人離開,留下一部分來繼續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李将軍灰敗着臉,等送走阮晟,死死盯着那蓮蓉,恨不得咬碎一口牙,該死的,這賤人到底哪裏冒出來的?平白壞了他的大事!這次不僅沒讨上好,怕是之前許給阮帝的好處甚至還要再加三成!
而另一邊的謝宴出了李府後就坐上了馬車,只是這馬車與來時的不同,他奇怪看着帶他回宮的幾個暗衛之一,“怎麽是這輛?”
暗衛開口解釋,“皇上擔心燕妃娘娘吃不好,在這輛馬車裏備了不少吃食,等娘娘吃完,差不多也該到宮裏了。”
謝宴一聽吃的就沒多想,果然上了馬車,發現裏面左右兩邊擺滿了吃的,用錦盒碼的整整齊齊,大概是剛準備好沒多久,有的膳盒還冒着熱氣,謝宴等落下帷幕,就直接坐在那裏,開始自力更生清盤。
等他不知吃了多久,突然頭頂上方轟隆一聲響,竟是落下一道驚雷。
謝宴愣了下,他皺着眉停下來,望着吃了大部分的吃食,總覺得這次回宮的時辰是不是太久了,他直接撩開帷幕,卻看到竟是不知何時已經出了城,他沉下臉,瞧着兩邊的暗衛,“這是怎麽回事?”
暗衛看他發現也沒瞞着,“燕妃娘娘,皇上這幾日察覺到您在研究出宮的路線,猜到您應該是想離開,加上皇上覺得留你在宮裏也不安全,所以……打算放您離開。屬下幾人是遵了皇上的命令送娘娘到安全的地方,馬車座墊下是空的,裏面放着兩個盒子,是皇上為您準備日後所用的東西。”
謝宴完全被這話給聽愣了,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楚國細作的身份被發現了阮帝要殺人滅口,可想想對方想除掉他多的是機會也容易,沒必要這麽大費周折,阮帝……要放他自由?有這麽好的事?
他愣愣待了片許,才回頭掀開軟墊,打開坐箱,裏面放着兩個錦盒,他掀開其中一個,頓時被裏面金光閃閃的金子給驚住了:???
等掀開另外一個,整整齊齊擺放着一疊銀票,拿出來厚厚一匝,每一張都是一百兩,這麽厚下來,至少有個三萬兩。
謝宴瞬間被阮帝的財大氣粗給震驚了,不、不是,阮帝對自己的人都這麽大方的嗎?瞧見你要走不僅不怪罪還親自送你走,不僅送了,還順便送錢送金的?
謝宴呆愣的時候頭頂上又是幾道驚雷劈下來,與此同時,嘩啦啦下起了雨,将整個夜幕遮得更加森然,冬夜的冷風吹來,謝宴莫名打了個哆嗦。
外頭的幾個暗衛沒想到好端端的突然說下雨就下雨了,看燕妃聽完解釋之後就沒動靜,想着應該是認同了皇上的決定,只是就在他們打算繼續前行時,突然身後皇城的地方,一道信號煙花飛升而起,轟然一聲在半空中炸開,即使他們離城已經一段距離也看得一清二楚。
為首的暗衛看到那信號煙花代表的意思,臉色一變。
謝宴也被驚醒,他撩開帷幕探出頭,就看到幾個暗衛猛地一拉缰繩,回頭瞧着那炸開的煙花臉色大變,此時剛好又是一道雷劈下來,再看看這些人的臉色,謝宴抱着金箱子的手一哆嗦,阮帝……不會真的這麽背吧?這、這是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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