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
葛去向五福晉郁榕辭行。
郁榕叮囑寶葛道:“妹妹,平日裏主子爺寵愛你,別的院子裏免不了要拈酸吃醋的。這次出去,你可要看好咱們的六阿哥,時時刻刻都讓幾個人在一旁盯着。即使白天黑夜睡着了,也別讓他一個人單獨待着。免得有什麽黑心小人,在咱們六阿哥身上動手腳。”
這話一出,實實在在落在了寶葛的心窩裏,她怔了怔,随即激聲道:“多謝姐姐關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六阿哥的。京城夏日炎熱,姐姐也請注意防暑。”
說着,她将自己配好的防曬霜遞給郁榕身側的翠柳,對她道:“姐姐,這個防曬霜是防水的,出汗、下雨都不怕弄花了妝容,福晉外出時,可以擦上試一試。”
“是!”翠柳接過盒子,這便退下了。
“多謝妹妹了!”郁榕說着,也讓一個嬷嬷拿來一個包好的小包袱,“妹妹,這裏面都是用來避暑、解暑的上好藥丸。你可以帶上,途中以備不時之需。”
寶葛應聲接了過來,又坐了一會兒,這就準備第二天的行程了。
這次嫡福晉不随行,随五大爺一起去的福晉是三人,除了寶葛,還有側福晉劉氏、庶福晉白氏。因為上次她們兩個的塞外之行泡湯了,所以這次便繼續補上。府內三個小團體,每派派出一人,勢力剛好均等。
五阿哥怕寶葛還像上次去莊院那樣,興奮得連早餐都不怎麽上心,在半路上餓着了,所以特意在她這邊吃過了才出發。
五大爺是貝勒爺,說得上是一頂一的國家公職人員,即使家眷随行,怎麽着也得先到康熙老爺子面前露露面,履行一下公務。寶葛他們這些家屬,也只好留在後面,随時待命的份兒了。
當老康大爺的大隊人馬在前面終于有了動靜時,府內的人才依據阿哥們的排行一點點向前移動。
排在他們前面的是四貝勒府的馬車隊伍,再前面是大阿哥府的,再再前面的才是太子的家屬。他們後面的是十三阿哥的家眷,十四阿哥這次沒有随行。再再後面的,寶葛就不清楚了,她早上在馬車裏,也只是聽墨菊他們說了那麽一嘴。
寶葛抱着六阿哥,和奶娘嬷嬷、墨菊乘坐一輛車子。自出了府門,她都不清楚外面是神馬情況,只知道馬車一路走走停停的,宛如坐在現代社會的公交車上,無奈地被死堵在路上一般。
她是主子,在下人面前,得有嚴守禮儀規矩的樣子,是不能像奶娘嬷嬷、墨菊那樣時不時地掀開車簾子朝外面看看路況的。
好在六阿哥正是活波亂動的時候,在馬車車廂鋪着毛毯的地面上來回地爬動着,寶葛得時刻注意他的頭不要磕着車內的凳子,所以也顧不上外面堵不堵之類的事情了。
待他玩兒累了,在奶娘嬷嬷懷裏睡熟了,寶葛問詢墨菊,這才知道他們剛出京城。唉,真是龜行的速度啊,服了!這都一個時辰了,怎麽才走了這一點兒路程?天家的禮儀煩瑣如織布,一步步織下去,還真是費時間呢!
Advertisement
為了讓六阿哥在車內爬得舒暢些,她這輛馬車內除了毛毯和零星幾件玩具,其他的什麽都沒放。現在這個小家夥睡了,裏面顯得空蕩蕩的,真是無聊有木有?!
寶葛正想着如何打發這無趣時光時,墨菊壓着嗓子低聲說道:“主子,奴婢這就下車去拿些茶水、點心過來吧!”
這個主意好!寶葛伸出大拇指贊了贊,深切表示有了吃食,這一路上的時光就好過多了!
清晨和五大爺一起共進早餐,她吃得不算少的。但是在馬車內如此晃颠了這麽大半日,肚子也不剩神馬,空空的了。
點心還是可以吃點兒的,但茶水嘛……就暫時免了吧!雖說那方便時用的東東還挺呆萌幹淨的,但是當着衆人的面兒,怎麽都覺得別扭吧!
搖啊搖,搖啊搖,待寶葛輕輕晃颠着一連嘗了兩個焦嫩的甜甜圈兒,馬車忽然間走得快了一些。快臨近中午時,終于又慢慢停了下來。
一打聽,原來是到康老爺子路途中的行宮了。
五爺府的家眷被分配到了一個小院子裏。他們這裏側福晉劉氏的位階最高,所以她住在了正院兒裏。寶葛和庶福晉白氏都住在了側院。
衆人在這裏暫作休息,用了午飯,這才繼續出發。
整整一天,五大爺都沒有出現。
直到晚上又在另一處行宮休息時,寶葛才見着了他的身影。
五大爺晚上是在側福晉劉氏那裏進的餐。劉氏這次也帶了自己的大阿哥出來,她深知主子爺漢語文化造詣不高,心裏希望孩子們能有所學,所以餐飯一撤下去,她就忙讓嬷嬷帶了弘昇進來,讓他背誦了好幾段新學的《論語》和《孟子章句》。
弘昇現在還不到十歲呢,心思相對來說還是單純的,受到五大爺的獎賞,便高高興興地走了。
劉氏是上面最早指給五阿哥的人,後因誕下了大阿哥、大格格,他便向內務府請封做了五爺府的側福晉。不過自大格格出生後,府裏又多了幾位新人,特別是那位側福晉瓜爾佳氏入府後,劉氏就不怎麽在五阿哥身邊伺候了。
今日主子爺能先來她這兒,劉氏感覺自己總算是在外面面前沒有丢面子,不然若是越過她,先去了那位他處處帶着的錢佳福晉那兒,她這個側福晉真可是白當了。
見了大阿哥弘昇 ,五大爺又去探了一下庶福晉白氏和她所生的二格格,最後這才到寶葛的側房來。
進去一看,只見寶葛帶着奶娘嬷嬷正在給六阿哥洗澡呢!
六阿哥歡喜雀躍地泡在淺淺的大水盆兒中,揚起小手啪啪地打着水,濺起一串串的水花,甩往盆子外面去,惹得寶葛她們在一旁避之不及,屋內笑聲連連。
見他來,寶葛她們趕緊把六阿哥從澡盆裏撈将起來擦幹,換了新衣服。
待奶娘嬷嬷抱着孩子走了,寶葛看五大爺穿着幹淨的衣袍、鞋子,便知他已經換過了,随即遞了茶水過去:“爺,你一會兒還要再出去嗎?”
五大爺渴壞了,目前這水的溫度正好,他飲了一杯,又讓寶葛重新倒了一杯。喝完,他這才說:“爺今兒個忙得也差不多了,晚上就不用出去了。”
說着,他拉她坐到自己身邊,問:“你和六阿哥坐了一天的馬車,累壞了吧?”
寶葛笑:“不累,沿途看看風景,也挺有趣的。就是起居不太方便,感覺就像是走親戚串門似的……”
五大爺聽了她這個比喻,忍不住笑着安慰她:“乖乖,再忍忍,很快就到了!到時,爺好好帶你出去玩玩兒。上次的牛肉幹兒,爺可是特意找人做的。你若喜歡,爺這次親自帶你去!”
啊!牛肉幹!寶葛趕緊說聲好,然後又道:“爺,那種帶辣味兒的牛蹄筋也好吃得很,那裏也有嗎?”
見寶葛還知道惦記着吃的,五大爺終于放心了,看來她的精神還可以。他接口笑:“當然有,爺這次保你管夠!”
趕了一天的路程,洗漱過後,兩人并排躺在陌生的炕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待寶葛對這種走親戚串門般的馬車旅程适應時,她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綠色大草原。
以前每次打開電腦,就會出現一片天高雲清、綠草遍地的草原美景。如今親眼見到了真尊,她只覺得那個桌面的景色與此時眼前的實景相比,那簡直是弱爆了。
寶葛讓奶娘嬷嬷掀開簾子,讓六阿哥透過車窗往外看。這小家夥,一看見外面綠瑩瑩的天地,竟然滿臉驚奇地“啊、啊、啊”地叫了起來,随後又一路咯咯地時不時地笑着,真像是一串兒串兒的鈴聲傳蕩到空曠的遠處去。
五大爺在前面聽到六阿哥的笑聲,駐馬等了一會兒,待寶葛們的馬車過來了,這便緩緩随車而行。
寶葛一看見五大爺,忙扶着六阿哥的手朝着他揮了揮,口裏教他道:“阿瑪好!阿瑪好!”
六阿哥聽她說了好幾遍,又嗚嗚啊啊叫了起來,最後終于鼓起嘴唇出聲喊了出來:“瑪……”
“六阿哥真棒!”寶葛湊到他額頭啵了一下,然後很是自豪地揚起臉,對高興得咧起嘴笑的五大爺道,“爺,怎麽樣?我們六阿哥學話還是快吧?”
五大爺點頭笑:“六阿哥先學會叫阿瑪了,你這做額娘的好生羨慕爺吧?”
寶葛甚是豪氣地搖搖頭:“這是早晚的事兒,我才不會呢!是吧,寶貝兒?”
她看向六阿哥,又忍不住朝着他白嫩的臉頰狠狠親了他一口。
五大爺前面還有事,隔着車窗和寶葛說了幾句,随即就快馬走了。
到了下午,大隊人馬終于完全安頓下來,寶葛分到了一個中小型的蒙古包裏。
這裏面桌椅板凳一切齊全,只是那些生活用具全部得自個兒準備。這時,她才明白五大爺之前為什麽要他們把東西帶得多一些了。
☆、烏龍約會迷情花
接下來的幾日,康熙老爺子在忙着□□各民族團結共融的大事,五大爺因公職,所以也跟着一起去了。
寶葛是他的家眷,蒙古包周圍都是皇家侍衛或宅院護衛,所以她也沒機會随便出去走動走動。一直到了第三天下午,五大爺終于抽出空來,帶着她在附近轉了轉,随後就又恢複故态一路忙活去了。
整日圈在這蒙古包內,寶葛感覺自己就像是從五爺府的小院兒換到了另一個更加狹小的籠子中。正兀自煩悶着,随侍的墨菊忽然進來笑禀:“主子,主子爺身邊的人帶了話來,說讓您一個時辰後到老地方等着,再過會兒主子爺也就去了。”
寶葛掏出懷表一看,現在正是六阿哥歇第二次白日覺的時候,這便趕忙哄他睡着了。随後她化了個淡妝,精心挑選了一套新衣服換上,又囑咐了奶娘嬷嬷和墨菊幾句,這才由忍冬随侍,沿着那日她和五大爺走過的那條路向前走去。
路上的綠草太豐茂了,寶葛一邊走,一邊想,反正離他約定的時間還早着呢,還是抽些青草編個小兔子帶回去給六阿哥玩兒吧!
想到這裏,寶葛趕忙和忍冬一起抽出一些細細的草莖,一點一點地手上編織着。待到了五大爺所約的那個地點時,就只剩下兩只耳朵沒完工了。她靠在一棵粗粗的大樹上,把最後的那些草莖慢慢地編織進去。不一會兒,一只草兔子終于搞定了。
她看着笑了笑,拿給一旁幫自己采花的忍冬看:“好看嗎?”
“主子,真可愛,就像活的一樣!”忍冬說完,又笑着贊道,“主子的手可真巧,六阿哥肯定會喜歡的!”
寶葛笑着把兔子遞給她:“六阿哥這一覺一般都睡不長,過一會兒肯定就要醒了,你回去一趟,把這個拿給他玩兒。然後再和你墨菊姐姐說一聲,讓她把我的那套畫具找出來,哦,就在那個漆紅的箱子裏,你順帶着幫我拿過來,我想畫畫兒了。”
留她一個人在,忍冬自然不放心:“主子,奴婢若是去了,您一個人在這兒,日後主子爺怪罪下來,奴婢要……”
“不用擔心,這裏離咱們住的地方不遠,一來一回也就一刻鐘的事兒。”寶葛看了看懷表,笑道,“爺再有兩刻鐘就過來了,你稍微快一些就能趕得上!我就在這棵大樹附近随意逛逛,不會亂走迷路的。”
“是!”有了她的保證,忍冬這才聽話,一路小跑着走了。
寶葛見她走了,這才扶着靠着的那棵樹站了起來。
草原的景色真是好喲,随便一望,都是極佳的取景之地。寶葛此時真巴不得自己手頭有部高像素手機,瞬時來個歡快的自拍之旅。
這裏的鮮花也很多,有的高調地跳出綠草上來,開得恣意張狂;有的低調奢華,隐沒在層層綠葉當中。這裏沒有現成的顏料鋪子,如果拿這些花瓣顏色塗在畫紙上,說不定還有幾分天然之美呢!
寶葛現在除了等,真是沒什麽事可做,一想到這個好主意,随即拿起忍冬剛剛的那一小把鮮花繼續采摘起來。
忽然間,她發現了一朵類似于蓮花的多色花瓣。它的蕊心是淺黃色的,依次往外是淡綠色、藕荷、淺紫、深紫,很有多肉植物的風姿,只是花瓣相對來說有些薄。
寶葛扶着下面的稈莖,湊過去聞了聞,只覺得鼻端彌漫着一種淡淡的甜香味兒。
伸手将它摘了下來之後,就像是受了魅惑似的,她又忍不住在花瓣上用力嗅了好幾次,這才欣然起身。
也許是蹲下身子過久的緣故,一時起猛了,她的頭忽然一陣兒眩暈,眼圈兒附近也感覺像是蹦出了一片黑,還有一種傳說中吸了某粉兒的輕飄飄的感覺。
她摸着頭微微回神兒,不經意轉眼處,便見一個人從她側面的方向遙遙走了過來。
寶葛站在原地,眯着眼睛使勁兒瞧了又瞧,感覺他很像是五大爺。越往近處,她越發覺得就是他。只是他的衣服和早上出去時穿的那套不太一樣,難道是在瓜爾佳氏或者白氏那裏更換了嗎?
對此,她也沒有想太多。低頭看看懷表,整整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還真是難得喲!
一看是五大爺,寶葛拿着花,像歡欣的小鹿慢跑着奔到他身邊。不待五大爺說話,她便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笑着問道:“爺,你今兒個怎麽來早了?”
五大爺不說話,只是滿臉詫異地望着她,還甚是驚愕地扯開她的手,兀自向後猛退了一步。
寶葛見他如此,還以為是自己的妝花了,這便忙掏出袖袋兒中的西洋小圓鏡照了照。真是奇怪,她的妝好好的,沒花啊!難道是五大爺嫌她今天這妝化得不好嗎?
作為化妝師,一想到這個,寶葛的自信心立時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由得又湊近嬌聲問道:“爺,難道我的妝容不好看嗎?”
不想,他卻依舊直直地看着寶葛,然後疑聲回道:“你的妝容很好看,可是……你是不是飲酒過多,認錯人了?”
寶葛愣住了,随即明白過來,原來是五大爺喝多了,所以這才連她都認不清楚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才上前又往他身邊湊了湊,伸出雙臂環了他的脖子,貼在他嘴邊輕輕一聞。奇怪啊,沒有什麽酒味兒啊:“耶,沒喝酒啊,怎麽就……”
沒想到話音未落,這人竟然氣急敗壞、半驚半駭地一把将她用力推了開來。
寶葛被他這麽一推,猛然跌落在了地上,連手中的花束也散掉在了一旁。還好她這次是穿了平底鞋出來,地面上全是青草,倒也沒覺得有多痛。
只是,五大爺竟然如此粗暴,她深感好委屈啊!
寶葛掙着身子正要起來,身邊那人卻突然快速走到那把花束面前,快速用一方帕子将她精心采摘的那朵多彩花瓣包了起來,然後又摸出随身攜帶的一個水囊,打開蓋子,倒了一些清白的液體揮手灑在了她的臉上。
寶葛還沒反應過來,那人便慷然出聲道:“你中了迷情花的毒,但是不深,過會兒應該就會好了。今日之事,爺就當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也沒有聽見。還有,如果這花是別人給你的,那你就要深思追究一下,是不是有什麽陰謀。如果是你自個兒采的,以後外出時,記得身邊多帶幾個人,免得再出了大錯,惹你姐姐擔心!”
說完,他就快步離開了。
中毒了?迷情花?
寶葛怔了又怔,這才明白過來。她轉頭望去,天啊!剛剛自己那是什麽眼神兒啊!那人哪是什麽五大爺,分明就是她的姐夫,未來的雍正皇帝四阿哥嘛!
哎喲喂!額滴那個神啊!她剛剛主動擁抱的人竟然不是五大爺,這下真是丢臉丢到太平洋了!要死了,要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發現上面有些水跡,從味道上嘗來,不像是酒,倒像是清水。真是奇怪的人,他這人怎麽随身還帶着清水啊?呵呵,難道說這是他在酒場上的道具,像魔術師那樣偷梁換柱,以水代酒,永遠不會醉?
意識到自己想遠了,寶葛這才将視線投放在那束散亂的花束上。她忽然想起聞過花香後的那陣兒眩暈,還有輕飄飄的感覺,那時就已經中毒了,緊接着就是四阿哥走了過來,所以她才會将他錯認成了五大爺。
好險!幸虧這花不是別人給她的,周圍更是沒有旁人,不然一會兒五大爺過來了,再加上別的圍觀的群衆,那可就糟糕了,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她第一個遇上的是四阿哥,若是其他不熟悉的什麽人,那就更慘了。傳将出去,五大爺的名聲,還有她的清譽,都将徹徹底底坍塌了。
想到此處,寶葛的一顆心立時後怕地怦怦亂跳,過了好久都沒有平複下來。
就這樣恍然地坐着坐着,直到看見忍冬帶着她的畫具遠遠地從草原種過來了,她這才慌忙回到那棵大樹下面。待忍冬走近,她這才故作鎮靜笑着問她:“怎麽樣,六阿哥醒了嗎?”
忍冬笑禀:“回主子,奴婢回去時,六阿哥還沒醒呢。墨菊姐姐收了兔子,擔心主子您一個人在這兒不安全,所以就趕快找了畫具讓奴婢帶來了。”
寶葛笑:“放心吧!我沒什麽事兒。”
說完,她忙擡起頭來問忍冬:“我的妝花了嗎?”
忍冬聽她問,很是恭敬地瞧了一眼,随即低下頭笑答:“主子還像奴婢離開時那般好看呢!”
寶葛這才放心,接過忍冬手裏的畫具,把畫紙鋪在了支架上,研墨勾畫。
畫過一幅,忍冬出聲大贊,然後低頭悄聲說:“主子,爺來了。奴婢這就退下了……”
轉過身,一看,可不就是五大爺嘛!
可是,真的就是他嗎?會不會是那個迷情花的毒還沒有完全散去呢?
五阿哥見寶葛一直盯着自己細細地看,像是在辨認什麽似的,忍不住出聲笑道:“怎麽,才半天沒見着,就不認識爺了?”
寶葛聽出是他的聲音,這才起身過去,輕施一禮:“爺!”
五大爺見她今日如此循禮乖順,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忙扶她起身,溫聲道:“乖,這裏就你我二人,就像日常在院子裏就行了。”
說完,他看到了寶葛的那幅畫,拉着她的手到了支架前:“讓爺看看你的畫……”
五大爺看了好一陣兒,轉過頭問她:“乖乖,看你的畫,感覺你不是很高興啊!你看看,這樹和花都是歪的,一副枯萎衰敗的模樣。還有這條路,忽明忽暗的。怎麽,是不是咱們的六阿哥不聽話,惹你生氣了?”
寶葛聽了這話,想想剛剛的危險事,鼻子忽然一酸。她拿帕子掩了掩,順着六阿哥的話頭接口笑道:“才不是呢!爺,咱們六阿哥可乖了!我今兒個畫的可是抽象畫,是我們家鄉的一種作畫手法,有時就是故意通過誇張或是扭曲的方式來表達內心的情感。”
五大爺笑:“那你給爺解釋解釋你這畫中表達的是什麽情感吧!”
寶葛這才道:“裏面有惶惑、孤獨,還有對大自然的敬畏。爺,你有沒有這樣的經驗?一個人走在蒼茫的大地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你自己,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也不知該做些什麽,只知道一直向前去……”
聽她說出這番話,五大爺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道:“你說的,爺都是經歷過的。不過,随後還是很快走出來了。”
說着,他以手臂攬寶葛入懷:“乖乖,你經的事兒還是太少了,有爺在,你什麽都不用怕!”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見~~~~~~~
☆、兩人的避暑天堂
迷情花的事讓寶葛沉靜乖順了許多,她再也不覺得困在蒙古包內難以随意外出是件苦逼難受的事情了。
她實在是有些怕了,如果出去再遇上這種烏龍,她寧肯坐在這充滿青草味兒和清新空氣的蒙古包內陪着六阿哥待上一整天,哪怕是半個月不能動呢。
幸虧康老爺子的塞外巡幸活動沒有持續很久,待寶葛将那些牛肉幹兒和牛蹄筋兒吃膩歪了,他們終于接着轉移到了河北承德,入住了避暑山莊附近的五爺府。
這裏完完全全是五大爺的地盤兒了,外面只有府內的護院兒守衛,所以通體上看來,真是要比在康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活動要自在多了。
一住進五爺府,寶葛感覺自己脖子後緊繃的那根神經終于松了下來,也可以适當活動活動頸脖了。
與京城的五貝勒府相比,這座避暑的府邸自然沒有那種高大上的氣派,只不過是一座四合院而已。再往寒碜裏說,它只比三月份他們兩個去過的莊院好了一點點。
好在這裏房屋衆多,單就品階和資格來說,寶葛雖不及瓜爾佳氏和白氏,但也分到了一個古樹如蔭的小院子。
六阿哥自上次生病後,抵抗能力貌似強了一些,外出這麽多天,一直都挺好的,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所以寶葛漸漸放心了,也時常帶他到院子裏來玩兒。
院子裏有兩棵碗口那般粗的槐樹,她讓雙喜他們在中間搭了一個秋千,還依據現在紙尿褲圈起來的樣子編織了一個結實的網狀尿兜。六阿哥出來時,就把它給帶上,架在秋千上。
現在已是夏季。雖然不能體驗亂紅飛過的飄逸花雨之美景,但将六阿哥放在上面輕輕慢慢地搖着時,發出因新奇而發出的歡笑聲,她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五大爺看寶葛拘謹了多日的性子歡脫了些,又開始對着他像之前那樣随意說笑了,他總算也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他明顯看出這小妮子是有心事的,不然一向性格灑脫利朗的她,就不會時不時地坐在那裏發愣了。其實,有時他也很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她既然不主動開口,他很是明白問了也是白問。
寶葛的确是那種藏不住心事兒的人,但是因為中毒把人認錯還擁抱了的烏龍之作,她是打死也不會說出去的。除非她不想和五大爺合夥搭伴兒過日子了,或是想找他讨要休書,要麽那天她抱的是個女人。
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那個四阿哥真的什麽都不對別人講起,她自個兒也就能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了。
好在這些天到了承德,換了個環境,日子過得清涼舒暢,她漸漸地很少想那件事了。她豁達地想,和四阿哥之間的那件烏龍事,就當是吸某粉兒後出幻境了,也算不得什麽,反正又沒發生神馬實質性的不容之舉。不就抱抱嗎?在現代社會真是如螞蟻在地那般小呢!
進一步說,反正那個迷情花啥的本來就是毒,她能将別人幻看成五大爺,說明自己心裏還是挺在意他的。他對自己好,她也不是那種沒心沒肺只知道接受別人關愛的人。
自從搭了這個秋千後,古槐下的綠蔭成了寶葛的常去之地,同時也讓她的強迫症發作到了極致。因為,自從當媽後,她就患上了孩童安全強迫症。
每次帶六阿哥來,她都讓人将周圍檢查一遍,特別是那個秋千兩側的繩索,還是緊纏在坐板上的繩子,每次都檢查得仔仔細細的。只要見到繩子有磨損,就趕緊讓人換一個下來。更別說平日裏六阿哥那些吃的、用的物品,那都是她絕對不掉以輕心的。
雖然有時連寶葛自個兒都覺得這些行為快到達變态的邊緣了,但五大爺卻覺得她做得很是好,對自個兒和孩子就應該如此細致。甚至他還怪罪她下面的奴才不夠盡心,還需要讓她這個主子來操心安全事宜,于是又給她這裏添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是侍女席鵑,一個是專門守護六阿哥的太監護衛黎達。
與墨菊和忍冬相比,這個席鵑更實誠些。雖然她是新來的人,但寶葛自覺是很放心的。
黎達嘛,他是五大爺的護衛保柱帶出來的人,之前一直在府內當差。雖說是位公公,但為人謹慎,有他跟着也是好事兒。
可是,她出府來,明明是準備度假躲人尋清氣的,現在有如此多的人圍在她身邊,貌似又回到原來的工作狀态了啊有木有?
更何況,人多是非多。這些下人們為了讨主子歡心,之間免不了會有相互比拼使絆的腌臜把戲,一旦弄出事來,還得她出面調停,真是麻煩!
寶葛現在每日看護個六阿哥就已經夠累的了,還真沒空管這些雞零狗碎之事,所以她大手一揮,把使女、太監之間的事一律交給了墨菊和雙喜。
他們兩個都是跟她最久的人,對于下面那些人,是絕對可以搞定的。
職權一分配,果然,那些人就去墨菊、雙喜那邊使功夫去了,寶葛這裏清淨了許多。
五大爺一直都是很忙滴,待蒙古各部的代表走了一大批之後,他的公事才慢慢地少了下來,也終于有時間待在府邸裏享享當大爺的美福了。
對他這個長期睡眠不足的人來說,第一件美事就是睡個懶覺。
五大爺在皇宮內長大,早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他的懶覺最遲也是早晨七點起床。那時段剛好是寶葛最關鍵的深睡期,所以他一醒,寶葛也得起來。伺候他穿衣忙上一大通,回籠覺神馬的她也沒興致了,只能等午休時段給補回來。
這日醒來,寶葛先是迷瞪了一會兒,随後忽然感覺手腕上沉甸甸的。擡起左手一看,只見一只金色的手镯牢牢地套在了自己的腕部。
仔細一看,這個镯子是空心的,外側鑲滿了幾顆透出深紅如火苗般的石榴石。而在手镯的內側,還有六顆綠瑩瑩的小綠寶石,只比豌豆大了那麽一點點。
寶葛對着光線看了看,深紅的石榴石和綠色的寶石交錯在一起,發出閃亮的光線,很是漂亮。嘿嘿,不用說,這肯定是五大爺送的了。
寶葛剛起身,打開紗帳,便見五大爺坐在那裏,手裏正拿着一個小冊子看得津津有味的,臉上還挂着甜蜜的笑容。
一看那封皮,寶葛心裏一驚,那可是她的日記本啊!接着立時穿好鞋子,下炕去奪。
五大爺見她過來,忙站起身,将那個小冊子高高地揚了起來。寶葛跳着抓了好幾次,也沒有把它奪回來。
見如此徒勞無功,她只好作罷,很是懊惱地對五大爺道:“爺,你不經我的同意就翻看我的東西,再不還回,我可要惱了!”
五大爺笑:“這個可不能怪爺。爺本來是想和你一起午休的,結果卻在地上撿了這麽一本書,翻開一看,沒想到竟是你寫的……”
說完,他這才合上遞給寶葛:“乖乖,你裏面記錄的那些笑話還挺有趣的,所以爺今兒個看得入迷,連午覺都沒有休。”
寶葛接過自己的日記本,對他道:“其實這裏面也沒有寫什麽,就是平日裏我用來解解悶兒的。爺,這個手镯……”
說着,她揚起了自己的左手腕。
五大爺托着她的手腕看了看:“這是暹羅國的寶石手镯,爺覺得最适合你戴,呵呵,果然是好看。”
“我也挺喜歡的!”寶葛笑着摸了摸,道了一聲謝,然後問他,“不過,這上面的寶石應該不會掉下來吧?我這天天帶着六阿哥,萬一哪天掉了一顆下來,他再抓進嘴裏咽下去,那可就不好了!”
她現在一切都從愛娃出發,五大爺聽寶葛這麽問,忙道:“放心吧!這是上貢之物,這些寶石不會那麽随随便便就掉下去的。還有,爺得向你提個意見。”
寶葛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忙問:“什麽意見?”
五大爺伸手捏捏她的臉頰:“你是爺的女人,現在卻只知道疼六阿哥,是不是太不盡職了?!”
寶葛聽他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語氣,立時也嘟起了嘴,很是委屈地吭聲道:“爺,你天天那麽忙,有時好幾天都見不着面兒。哎!也就只有六阿哥對我最好,能天天陪着我!”
“好啊!你這是在埋怨爺呢!”五大爺說着,拉起她的手,“走吧!爺今兒下午不出去,專門陪你去蓮塘看五彩鴛鴦去!”
五爺府的後院兒有一個大池塘,裏面種了滿池子的荷花。此時正是盛夏,蓮花開得正好,白的、粉的,一朵朵點綴在那層層蓮葉鋪起的碧色中,煞是清麗多姿。
寶葛和五大爺去時,果然見有人正手捧着鴛鴦往池子裏放呢!
這些鴛鴦到了水中,這一只和另外的那一只不一會兒就配成了一對兒,雙雙游往了荷花深處,你侬我侬地談情說愛去鳥。
寶葛看得有趣,立時來了興致,這就對五大爺道:“爺,這個好挺好玩兒的,要不咱們兩個也放一對兒吧?”
看她一副臉帶歡喜之色、躍躍欲試的樣子,五大爺很是配合着說:“好吧,那咱們就一起放兩只吧!”
寶葛手中的這只鴛鴦是雄的,羽毛是多彩的,紅、綠、藍、黑、白各色都有。五大爺手中的這只是雌的,除了嘴是橙黃色的,那身上灰褐色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