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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呢?
寶葛一聽說事關十四阿哥,心裏一動,沒再說什麽。
日子在懸懸浮浮的君意難測中慢慢過去了,待到太子複位昭告天下後,那些在廢太子的風波中表現沒什麽大錯的阿哥們基本上都獲得了封賞。最大的彩頭,就是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都被封為了親王,每個人還都得了一個超大的花園子。
五大爺榮封為親王,寶葛這小院兒也跟着沾了不少光。用現代社會的話說,她要換大房子了。
根據禮制,親王府的建築風格那可是一定要比貝勒更加高大上的,相當地氣派豪華。
一聽說要搬新家,寶葛很是直爽地問五大爺:“爺,到時候搬進了新王府,前後院兒之間的距離那可就遠多了,你是不是就不能像之前常來了?”
“真是孩子話!”五大爺擁着她的肩笑道,“你的院子爺已經安排好了,就在緊挨前院兒的東北角處,我只用穿過前院兒的門牆就過去了。而且你的院子旁邊有一個荷花池子,周圍還栽着花木。以後有機會,咱們還像之前那樣,在荷花池裏放放鴛鴦,或是在花蔭之中小酌幾杯,這些我都感覺挺好的。”
寶葛這才笑:“那可真是好,聽你這麽說,我們這邊就趕快收拾東西了。”
說起東西來,五大爺突然問寶葛:“這次旗下孝敬來的東西,你沒有看上的嗎?怎麽一件都沒挑啊?”
寶葛嘿嘿一笑,甚是豪爽地坦言道:“你知道的,我這人沒什麽大出息,再好的東西到了我這兒,也沒有吃食好重要。對我來說,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了。對了,爺,那個做水晶蝦餃兒的廚子是不是不在府上了?我已經好久都沒嘗着了……”
此話剛落,五大爺就霍然變了臉色,微微有些氣怒的樣子。寶葛平日雖然神經大條些,但五大爺這種突然間的情緒轉變還是能看出來的。
她一邊讓院子裏的人好好收拾東西,一邊派了雙喜去打聽原來那個做蝦餃兒的廚子的下落。
這一問,寶葛差點兒沒驚暈過去。
這人名叫李四有,但五爺府裏的這個卻是冒名頂替的假貨。待李四有的家人過來探親時,才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經過審訊,才知道府裏的這個人是李四有的廣東老鄉。因為兩人曾同住京城會館裏,他見李四有剛在貝勒府裏剛尋了差事就病死了,所以就起了冒名頂替的心思。
廣東?那裏的蝦餃兒确實很好吃。寶葛問雙喜:“這人叫什麽名字啊?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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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喜恭聲道:“回主子,此人名叫劉世銘,已被咱們王爺按照禮制處決了!”
劉世銘?這個名字她似乎感覺在哪裏聽過似的啊。冒名頂替可是大罪,真是可惜了這做蝦餃兒的好手藝。
嫡福晉郁榕雖然精神不濟,但涉及搬家的大事,她那院子裏也動起來了。
這日寶葛帶着墨菊過去她那裏,路經各院的那幾間廂房時,她突然間想起來了,郁榕成親那晚,那個說粵語打算帶她走的人,不就是叫作什麽什麽世銘的嗎?!
天啊,這可真是要壞菜了!
☆、暖房初至圓明園
一想起嫡福晉郁榕新婚之夜露面的那個男人就是叫劉世銘的,寶葛心裏立馬一咯噔。天啊,五大爺他處決了郁榕的戀人,那她不恨死他才怪呢!
寶葛在心裏暗自嘀咕:“五大爺啊五大爺,這其中的暗線關系你不會也知道了吧?”想想那天她提起做蝦餃的廚子時,五大爺的那個經典表情,還有這幾個月來郁榕的精神狀況,以及府裏面二位側福晉重新擡頭管事的情狀,寶葛覺得他知道內情是八九不離十的事了。
靠!真是讓人超級尴尬的大糗事。他們兩個人,如果真是徹底鬧崩的話,那她以後夾在中間也難做人了。
可是,轉念一想,只要她不說自己知道郁榕的秘密,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豈不是就成了嗎?
心裏無事一身輕,寶葛可不願做那種心裏安放了無數個炸彈,随時和人撕逼争鬥的人。她沒什麽争勝誇耀之心,只希望自己和六阿哥能健健康康的,其他的能讓就讓吧,包括五大爺在內,本來他就是個公用物品嘛!沒必要獨占,而且貌似她也沒那個本事去獨占啊!
這個劉世銘的事兒,不就是裝裝糊塗嗎?與一心想着如何害人相比,這個可是一點都不難。
收拾好院子裏的東西,待搬進親王府時,已經是四月的光景了。
寶葛現在的這小院兒,與比貝勒府的那個相比,那可真是大太多了。讓她高興的是,這個院子也栽了一棵石榴樹,而且還比原來的那棵粗了許多,那花骨朵兒也繁密了些。
六阿哥一到了新處所,興奮得在院子裏的各個房間來來回回地奔跑嘻嘻。
五大爺見他這麽高興,對寶葛笑道:“這個院子是個好地方,不然孩子們是不會喜歡的。”
寶葛之前也聽說過這個說法。若是壞的宅院,孩子們是不願意進的,即使進來了,那絕對會反應異常的。
她在現代社會買的那套房,簽字前,就是帶着她的表外甥進去轉了一圈兒的,見孩子沒什麽異狀才買下來的。結果那不也是白搭了嗎?不然她也不會睡個覺也能被穿越了。
正想着,五大爺突然又笑道:“咱們的花園子才漂亮呢!待這裏安置完畢,我再帶你去那裏瞧瞧!”
寶葛接口笑道:“園子若是大,咱們可以挖個水池,專門游水用才好呢!”
五大爺想了想,笑:“池子倒是現成的。只是裏面的人多,你一個做主子的,當衆游水終歸不太好。”
寶葛不以為然地答道:“那我再穿嚴實點兒不就好了嗎?還有,那些當差的人,就沒有別的事要做嗎?幹嗎非要站在池子旁邊觀看着我游水啊?”
哪知,還沒等到寶葛逛自家王府的花園呢,錢寶瑩那裏就發了邀請帖來。說雍親王府要在圓明園舉行宴席,請她那日抽空過去姐妹一起聚一聚。
上次出府,遭遇綁架,一說外出,寶葛心裏就先怯了。但是這帖子上的“圓明園”三個字卻牽動了她的心,那可是八國聯軍侵華焚燒前的名勝古跡啊,怎麽着也該去瞄上一眼才是呢。
一說要去給四爺府暖房,五大爺這次倒很是利灑,他對寶葛道:“到時咱們一塊兒去吧!也帶上六阿哥,他現在又長大了些,讓他姨娘好好抱一抱。”
四月二十這天,寶葛帶了六阿哥,身邊跟着嬷嬷、丫頭,和五大爺分乘了馬車一起到了傳說中的圓明園。
男人們走的是正門,女眷們則有另外的安排。寶葛的馬車剛到園子門口,便有人擡了轎子過來接。
寶葛單獨乘轎,嬷嬷抱着六阿哥另乘一頂,墨菊和阮芩徒步跟随。過了有半刻鐘的時間,這才到了錢寶瑩的住處。
可能與行走的路程有關,剛剛寶葛有掀開轎簾看過,感覺這圓明園除了湖多、樹多外,也沒什麽特別能抓人眼球的景致,讓她微微有些失望。
錢寶瑩一見六阿哥也來了,親熱得又是摟又是抱的。說起寶葛去年被劫持的事,她問寶葛:“你這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吧?我都擔心壞了!”
寶葛笑:“也沒什麽。就是有刀架在脖子上時,稍微有些害怕。”
說完,她又對錢寶瑩道:“姐,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我好像被那些歹徒下了藥,以前好多的事情都記不得了……”
錢寶瑩聽了,一臉緊張的表情,趕忙摸着她的額頭道:“二丫頭,你其他的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寶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其他的還好,就是整個人懵懵懂懂的,反應也比以前慢了許多。”
說這樣的謊話,寶葛是出于上次四阿哥對自己的懷疑。既然他這個外人都有疑心,更別提錢寶瑩這個親姐姐了。以前她們見得少,即使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也不會連在一起去猜度。現在各大王府都是相交甚密,誰也保不齊以後錢寶瑩看不出來,所以還是幹脆主動裝失憶好了。這一招是電視劇和小說中常用的手法,現在借用一下也挺好的。
錢寶瑩聽寶葛說只是反應慢了些,這才放心,随即歉聲道:“二丫頭,這事兒都要怪我。如果不是我病了,你也不會到莊子上去,在回家途中遭遇這等事兒。”
寶葛趕忙拉住她的手:“姐,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誰沒個七病八災的,我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了嗎?”
說完,她靠在錢寶瑩懷裏,出聲道:“有家人真好,凡事都會想着你,有商有量的,即使處于再難過的境地,也會有個心理支撐。”
錢寶瑩聽她發如此感慨,笑着說:“是啊!所以我們都要好好的,有什麽煩心事就相互說一說,也好開解開解。”
說着,她轉頭吩咐在門外随侍的丫頭:“紫燕,你把去歲我親釀的那些玫瑰醉拿一小壇來!”
寶葛聽了問:“姐,你還釀酒啊?”
錢寶瑩笑:“這也是去歲你教我做胭脂水粉時順手做的。你拿回去嘗嘗。”
說完,又湊到寶葛耳邊嘀咕道:“我們家王爺就挺喜歡的。”
哦,四阿哥喜歡!寶葛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卻惹得錢寶瑩忽然紅了臉。
寶葛怕她尴尬,忙笑:“姐,我們家王爺一飲酒就上臉,所以我們府上也沒有見有人釀酒的,所以你這酒,回去後我得好好地品一品。”
不一會兒,玫瑰醉拿來了。錢寶瑩打開壇子,讓寶葛湊過去聞,然後又給她倒了小半杯嘗了嘗,果然比清淡的桂花酒濃郁了些。
今天這一趟,寶葛本來就是為了給錢寶瑩的新家暖房的。嘗了這玫瑰醉,她這才笑:“姐,我也給你帶了一瓶西洋紅葡萄酒,就在那個紅木的匣子裏面放着,随後你也打開試試口感。”
錢寶瑩笑問:“是你們王爺送給你的?”
寶葛點頭:“我嘗過的,口感還不錯。對我們女人來說,喝紅酒對身體更好着呢。尤其是晚上臨睡前喝上那麽一小杯,美容養顏,效果很不錯呢!”
說了一會兒子話,錢寶瑩帶了寶葛他們一起到樓上看風景。
雖然在轎子中看到的圓明園和寶葛想象中的美輪美奂差了無數個等級,但在錢寶瑩這小院兒的二層高樓上遠望四方,還是很有一種臨湖賞景時心曠神怡的感覺的。
六阿哥之前可從來沒到過如此高的地方,所以剛上去時還微微有些生怯。待慢慢适應後,他便開始撒開歡兒地在廊道上跑開了。
寶葛和錢寶瑩怕他出事,趕緊和嬷嬷們一起在後面左右跟上。
衆人正玩兒着呢,錢寶瑩的丫頭紫燕忽然又上得樓來,說有事有禀,就把她給叫走了。
寶葛他們在樓上等了好一會兒,她們仍沒有上來。六阿哥這廂玩夠了,一直嚷嚷着要下去,寶葛不好再待在樓上,只得不等主人招呼就走下了室內的樓梯。
奇怪的是,錢寶瑩的屋裏面竟然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寶葛忖度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急事,所以她才不打聲招呼就出去了。
主人不在室內,客人最好不要在裏面随意走動。六阿哥現在正是好動的年紀,寶葛怕他亂跑碰壞了屋裏的東西,趕緊抱了他,和墨菊、嬷嬷一起到了院子裏去耍。
到了院子裏,還好有一個當差的小丫頭進了院子。她笑着對寶葛道:“錢福晉,我們主子專門讓紫燕姐姐交代奴婢,說給六阿哥拿件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聽了此話,寶葛這才放心。過了一會兒,院子裏又來了一個人。
寶葛擡頭一看,偶的神啊,這人不就是四阿哥雍親王嗎?在他後面,還跟着一個貼身太監。
一見是他,寶葛随即和其他人一起向他行禮問安:“四王爺吉祥!”
只有六阿哥不怕人,他還快步奔到了雍親王面前,語調稚嫩地叫了一聲“四伯伯”。
他們兩個很像是見過面兒似的,四阿哥竟還蹲下了身子,對面前的這個小盆友問道:“你來了,四伯伯這裏好玩兒嗎?”
“好玩兒,這是姨娘給我的!”六阿哥說着,還對着他晃了晃手裏的小老虎玩具。
雍親王面上帶笑摸了摸六阿哥的頭,便把他送回了寶葛身邊來,開口問她:“你姐姐呢?怎麽不見她?”
寶葛早就聽說了,四爺府上的規矩相當嚴明。她怕四阿哥怪姐姐招待不周,撂下客人出去了,所以不等那個小丫頭回話,便趕忙笑着道:“姐姐說有東西給六阿哥,先讓我們自己在這裏玩兒一會兒,她取了後就回來。”
正說着呢,錢寶瑩還真就帶着丫頭回院子裏來了,她一手拿着柳條,一手捂着臉。
待錢寶瑩走近,寶葛一看她的臉,立時就傻眼了。錢寶瑩那張白淨的面上,是一道道的紅色印記,很像是被人扇了耳光似的。還有她後面的丫頭紫燕,那更是慘得很,整張臉都是紅的了。
一見此狀,寶葛心裏頓時火冒三丈,這誰竟然如此粗暴,還出手打她的姐姐?!她實在是忍不住,也不管有四阿哥在,便立時上前急吼吼問她:“姐,你這是怎麽了?”
錢寶瑩見寶葛眼眶裏一閃閃的,一副心疼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趕忙笑道:“剛剛六阿哥說我屋子裏的小籃子好看,我就想着編一個新的給他,于是帶着紫燕去了湖邊。誰知那裏的石頭滑得很,一腳騰空,身子就滑到了岸下。好在應機抓住了近處的樹枝,紫燕下來救我,沒想到我們二人的臉都被劃着了……”
如此搪塞之語,寶葛豈能不知?姐姐臉上的分明就是指頭印子,哪裏是樹枝劃出的傷痕?
可這是四爺府的家務事,而且一府之主四阿哥還在這裏呢,她這個外人也不好當面戳穿。寶葛心裏雖然感覺好悶塞,嘴上卻只得對錢寶瑩笑道:“編柳條籃子都是小事兒,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話音剛落,六阿哥這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小人兒就上前抱住了錢寶瑩的腿嚷嚷開了:“姨娘,我要籃子,我要籃子!”
被他這麽一嚷嚷,周邊的人全都忍不住笑了。
四阿哥待笑聲住了,這才溫聲對錢寶瑩道:“園子裏的湖水甚多,以後外出要注意安全。”
說完,他就開步到正屋去了。
錢寶瑩見他進屋,便讓丫頭紫燕領着寶葛他們去了廂房,自個兒随着雍親王進了正屋。
☆、盼又盼喜訊雙至
一進廂房,寶葛這就讓嬷嬷和墨菊她們去了隔間兒,低聲問跟随姐姐出去的丫頭紫燕:“這是怎麽回事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主子了?”
哪知紫燕卻搖搖頭:“錢福晉,沒有人欺負我們主子,這次……确實是我們這裏做錯了事……”
寶葛一聽,心裏急壞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紫燕這才吞吞吐吐地答道:“前幾天,年側福晉囑咐我們主子,說是今兒個要在院子裏宴請賓客,要我們這裏的小廚房也幫忙做上幾樣點心。結果,我們昨日做的包了薄皮的點心,今兒個全部都炸了口子,上不得宴席了。年側福晉很生氣,說我們這裏的差事沒有辦好,主子監管不力,所以就……”
寶葛一愣:“所以她就讓人打了你們?”
紫燕低下頭,猶豫了一下,這才又道:“錢福晉,是……是讓我們自個兒掌嘴的……”
婆婆的!辦錯了事,讓當事人自個兒掌嘴,真是狠啊!
寶葛生氣道:“紫燕,平日她就是這麽對你們主子的嗎?”
紫燕低聲回道:“平日裏也沒有這麽嚴苛過,今兒個是府裏大擺筵席,還是頭一遭……”
這個年氏還真是行,專揀有人的時候樹權威。寶葛想想電視劇中那個專橫跋扈、動不動就要除去自己眼中釘的年妃,心裏一陣惡寒。
正氣惱間,四阿哥忽然從正屋裏面出來了。寶葛見他換了衣服,帶着随身的內侍徑直走了,這才囑咐了嬷嬷、墨菊她們幾句,自己随紫燕去了錢寶瑩的屋裏。
進了屋子,錢寶瑩正由小丫頭侍候着淨面呢。寶葛趕忙換下小丫頭手裏的活,将松軟的毛巾遞給了姐姐。
待坐下來幫她敷面時,錢寶瑩忽然出聲道:“二丫頭,今兒個讓你見笑了……”
寶葛忙停下手裏的動作,道:“姐,你別這麽說,我心疼你都來不及呢……”
說着,她的眼圈兒又紅了。
見寶葛這樣,錢寶瑩趕忙勸她:“沒事兒的,這次确實是我們這裏辦錯了差事,受罰也是應該的。”
寶葛聽她這麽說,心裏除了嘆氣,也無可奈何。她頓了頓,在錢寶瑩臉上借助粉底霜畫了些立體陰影,這才看不出來原來的指頭印子了。
用過午飯,趁六阿哥午休時,錢寶瑩用這來的那些細細的柳條編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籃子。輪走前送給了六阿哥,這可把他高興壞了。回程時,他一直拿着它在五大爺眼前晃悠。
小孩子就是容易滿足,一個小小的籃子就能讓六阿哥的新鮮感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他在馬車裏如此活躍,倒襯得不怎麽說話的寶葛顯得有點兒悶悶不樂了。
五大爺見她不怎麽說話,忙關心地問道:“怎麽了乖,你不高興了?”
寶葛輕輕嘆息,随後這才道:“我姐姐今日因為點心沒做好的事,被四爺府的年側福晉給罰了。我瞧得真真的,所以心裏确實有點兒不太好受。”
聽了這話,五大爺愣了愣,随即出聲勸她道:“每個王府都有自己的規矩,四哥他們府上,各條規矩确實都比較嚴明。”
寶葛很是無奈地說:“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覺得氣悶啊。”
五大爺安慰似的撫了撫她的手:“乖,她雖然是你的姐姐,既然入了四爺府,就得守那邊的規矩。你若是氣不過,以後就多去瞧瞧你姐姐,對她好一些就是了。”
“謝謝了!”寶葛說完,想了想,忽然又笑道,“那你可別心疼東西啊!我這幾年也存了幾樣拿得出手的,下次咱們府上請客時,我想送一兩件給姐姐。”
五大爺很是豪爽地說:“送吧,送吧,我才不會心疼呢!”
這話說得寶葛心裏舒暢多了,她的臉瞬時多雲轉晴了。
剛回王府,今日留守在寶葛院子裏的小丫頭秀珠就遞了一封信給墨菊。
墨菊一看,見是給錢主子的,這就趕忙遞了上去。
寶葛拆開一看,原來是她之前的浙江“難友”顧三行發來的信。裏面說她的父仇已報,監察禦史把仇人打入了打牢後,他沒過幾天就死在了獄中。她一個弱女子之身,做了七尺男兒為父報仇的大事,家鄉的人都對她都很是敬重,之前仇人散布的那些流言蜚語也都煙消雲散了。但為了以後着想,她還是搬了家,還随信附了新家地址,歡迎寶葛這個大恩人随時可以到她家裏去做客。
寶葛一看地址,原來是浙江海寧。這個地方她早就聽過的啊,海寧陳家,最最出名的就是乾隆皇帝的八卦身世,還有那個反清複明的陳家洛。
之前看電視劇時,寶葛還覺得這事兒有可能。待到了這裏後,她就發現晉升了雍親王的四阿哥根本就不缺兒子啊,怎麽可能會和海寧陳家掉包呢?所以,這個傳言還是不可靠滴。
五大爺見寶葛将一封信看了快一刻鐘都沒移開眼,把他晾在了那兒,不由得出聲問道:“這信上可是有什麽奇聞異事嗎?”
寶葛趕忙折起,笑道:“上面講述了一位烈女子,如何堅定意志為父報仇,終于獲得了人們的贊譽,算不算是奇聞呢?”
五大爺一聽,便知道是誰寫來的了,随即笑道:“她幫了你,也算是好造化。”
寶葛忍不住笑:“呵呵,這個說到最後,還是得感謝你才是啊!不過,說實話,我這一趟能幫助人,總算是沒有白去。”
五大爺也笑:“是,有時不經意一件小事,可能就會對別人造成大的影響。”
第二天,五大爺走了,寶葛這才想起問墨菊:“雍親王之前見過咱們六阿哥嗎?”
墨菊點頭回道:“上次王爺南下去尋主子,臨走前和雍親王一起到過莊子上,所以見過。”
難怪呢!今天在圓明園,那情狀分明就是見過的樣子嘛。
這三位被晉升為親王的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已經辦了宴席請過客,現在就只剩下五爺府了。
嫡福晉郁榕自劉世銘被處決受刺激後,一直都對外宣稱生了大病,身子不舒服,一律不再參加府外的社交活動。這次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想開了,還是五大爺出于面子問題,這次五爺府的宴席又忽然歸她統一安排了。
相處這麽久,郁榕能振作起來,寶葛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
寶葛曾經還想過,五大爺殺了郁榕的戀人,她很有可能會找他報仇什麽的。同處一府,下手可是方便得很,所以她還懸了一顆心。
但仔細想想,寶葛又覺得不大有可能。如果五大爺翹辮子挂了,五爺府裏剩一屋子的孤兒寡母,那些和他結親的人家也都完了,首先大受影響的就是郁榕的家族。這個代價有點兒大,損人又不利己,不是什麽上上之策。所以,想到這裏,寶葛也就不擔這層心了。
這次請客的時間之所以選在九月,一是為了避開夏季的炎熱,二是因為九月是六阿哥的生日,合在一塊兒也是比較便利的,不用再另辦酒席了。
日子定下了,寶葛即刻給錢寶瑩發了請帖。
哪知四爺府的回帖上卻說她身子不便,如此喜宴不宜出席,還讓送貼的人送了賀禮過來。
一聽說姐姐身體不便,寶葛先是吓了一大跳,後來仔細一探,原來是她有喜了,正是害喜的時候,所以才不能來的。
如此喜訊,寶葛高興極了。五大爺見她連進飯時也會時不時地笑上一笑,忍不住問她:“發生什麽有趣的事兒了嗎?怎麽你一直在笑啊?”
寶葛回神兒,笑道:“是喜事。我姐姐她有喜了,我一想起就高興。”
五大爺配合地點點頭:“确是好事。”
說完,他又湊到寶葛耳邊,對她低聲道:“咱們也繼續努力!”
一說這努力,寶葛就有點頭皮直發麻。
五大爺自榮封為親王後,在外是春風得意,在室內也是雄姿英發,每回都把人折騰得夠嗆,第二天腰酸腿痛的,走路都不利索,寶葛表示真心受不住。
去歲十一月份他被正式封王、賞賜園子時,康老爺子順便還附贈了一個姓張的宮女。這可是皇恩啊,所以寶葛只是私下裏郁悶了幾天,表面上也沒有什麽很是吃醋的模樣。而且這位新來的宮女一直在康熙老爺子賞賜的那座園子裏住着,這都一年多過去了,寶葛還沒和她打過照面兒呢!和一個沒見着的人争風吃醋,也有點兒過于小氣了。
錢寶瑩來不了,寶葛這裏招待的都是錢家的親戚,還有旗下不是特別重要人家的女眷。一路有墨菊和阮芩在裏裏外外打點着,一天很快就順利地過去了,沒出什麽事兒。
五大爺這次辦的是喜宴,所以在前院兒被來客灌了不少酒水,徹底趴下了。第二天早上,他直喊頭蒙難受。在府裏歇了兩天,這才好了。
☆、遇宿敵慘遭毀面
五爺府裏擺過了宴席,六阿哥算是正式過了四周歲的生日了。
若是在現代社會,他此時早就被送完幼兒園接受中班的學前教育了。
不過寶葛可沒打算這麽早就讓六阿哥上學受累,她平日除了教他拿着畫筆随手塗鴉外,目前還沒有和五大爺商量過孩子的教育問題,一般都是由着他撒開歡兒地在院子裏瘋玩。
到目前為止,六阿哥最喜歡玩兒的就是在冬天裏踩着白雪讓寶葛幫助給他堆雪人。去歲雪下得好大,寶葛和院子裏一衆人一起喂他堆了好幾個大雪人,每個足足有一個半人那麽高、那麽大。
所以今年的冷風一吹,慢慢地就到了最為寒冷的臘月天氣。六阿哥每天一起床,就開始對着寶葛發起了碎碎念:“額娘,什麽時候下大雪啊?”
寶葛笑着回答:“天再冷一些就會下了。”
六阿哥不滿地嘟哝道:“這天已經很冷了!怎麽還不下雪呢?”
寶葛裝作沒聽見,沒有理持他,六阿哥便又大聲重複道:“多冷的天啊!”
她聽了,忍不住背過身子去,捂了嘴笑。最後她想了想,只得讓他跟随自己拿了紙和筆,把去歲記憶中的雪人畫在了紙上。
沒想到有時望梅還真是能止渴的,六阿哥這下終于不再像之前那樣碎碎念了,而是坐在寶葛的懷裏,全神貫注地畫了一幅又一幅。
直到墨菊讓阮芩端了新出爐的糕點和溫熱的牛奶進來,他這才丢下畫筆,從寶葛的腿上跐溜下來,一副饞樣地湊了過去。
雖然寶葛不建議六阿哥早早上學讀書識字,但平日裏還是很注意寓教于樂的。
六阿哥平日的吃食,她都讓人做成小動物、水果、花朵的樣子給他認,或是一連串的阿拉伯數字,當然也有非常簡單的中文數字。
英文嘛,寶葛認為就還是算了吧,清朝閉關鎖國着呢,學得再好也是沒什麽用處滴。更何況她那水平還是由體育老師教出來的半吊子呢,若真是教起孩子來,估計是絕對要帶進溝裏去了。
寶葛見吃的來了,忙問一旁随侍的阮芩:“福晉那裏送了嗎?”
阮芩點點頭:“回主子,墨菊姐姐已經差人送過去了!”
六阿哥聽她們說起了嫡福晉,立時嚷嚷道:“額娘,我要去嫡額娘那裏玩兒!我要去嫡額娘那裏玩兒!”
嫡福晉郁榕對六阿哥的好,那還真是沒話說,所以他一直也喜歡到她那裏去玩。特別是今年九月的宴席過後,郁榕貌似真的恢複精神了,又開始打理府內的一些事務了。
不過今天實在是太冷了,小孩子确實不宜外出,寶葛怕六阿哥在寒流中凍傷了耳朵,只得晎他道:“嫡額娘這會兒正忙呢!明個兒額娘再帶你去,好不好?”
說着,她把六阿哥未喝完的牛奶遞了過去。完後,她又讓他漱了漱口,這才讓阮芩把杯盤收了起來。
天氣又寒了兩日,沒想到還真下雪了!
對孩子承諾過的話,曾子都能殺豬将它兌現,對寶葛來說,給六阿哥堆幾個雪人還是相當沒有問題的。
因為是初雪,下得不像去歲堆雪人時那麽大。寶葛吩咐了墨菊,除了通往正屋、廂房的已經走出來的小路,都別讓他們随意踩踏。尤其是花架、松柏上的積雪,更是不要動。
待雪完全停了,地面了留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寶葛來了個全院總動員。小廚房裏的,掃地的,擡水的,護養花草的,全都被叫來了。他們一個個拿着大大的籮筐,都去采樹上、花架子上的積雪,準備在她這院子裏多堆上幾個。
才堆了兩個半,他們采的雪就用得差不多了。寶葛想着花架旁邊剛剛留了不少,便對墨菊道:“讓他們都散了吧!剩下的半個我們自己來就行。你和嬷嬷先把六阿哥帶進屋子裏換換衣服暖一暖,花架子那邊剛剛才用了一半的雪,等我們去那裏重新取了這就回來。”
說完,寶葛扶着阮芩,慢慢地踩着地面上淺淺的積雪朝花架的方向去。
為了不來回走,她們兩個沒有在一起,而是分頭去取。不一會兒,寶葛似乎聽到了阮芩那裏有了一絲響動。她還以為是阮芩絆着了花枝,便出聲喊了她一聲,讓她小心一些,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沒有應答。
不想她還沒來得及去探個究竟,便有一人從阮芩那邊的方向走了過來。從他的穿着來看,似是府裏當差的下人。但看他的相貌,寶葛卻感覺有些陌生,似乎不是她這院子裏的人。
那人無所畏懼地快步走到寶葛身邊,忽然出聲道:“錢福晉,好久不見,你可好得很啊!”
寶葛這院子和五大爺的前院兒本來就只有那麽一牆之隔,她原以為是他那邊兒的人。現在聽到此人說話,她的心裏忽然一顫。正要出聲呼叫,哪知那人卻迅疾出手,将一方帕子捂在了她的嘴巴上。寶葛聞到一股濃重的熏香味兒,身子很快就倒在了地面上。
人生中最最倒黴催的事,就是遭受同一個人的二次綁架。待寶葛意識恢複後,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潮濕陰冷的山洞裏。等看見綁架自己的那個人的面孔時,她第一個想的就是這個。
寶葛一看到将刀架在自見脖子的人,便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這人就是上次劫持她南下的匪首大哥。
五大爺當初還說不讓她操心這事兒,一切都會辦得妥妥的,結果這個最大的黑BOSS卻給漏了。可見男人的自負,有時真的會害死人滴!
見寶葛醒了,那人就一臉冷笑地恨聲道:“錢福晉,你還記得我吧?”
寶葛裝作一副鎮定的樣子,回答道:“我當然記得。王府裏面守衛森嚴,衆目睽睽之下,你是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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