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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說這話時,心裏就和打翻了醋一樣,酸酸的。原本挺直的背脊洩了氣也彎了下來。
顧周道沒有察覺,卻看到了宋懷承站在門外,他如蒙大赦,“懷承來了啊——”
宋懷承眸色飛速轉動,擡腳走進房間,“爸——”他禮貌而不親昵地喊了一聲。
顧念轉過頭一臉的驚訝,“你怎麽來了?”
“是我叫懷承來的,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我去廚房幫幫忙,一會兒好了叫你們。”顧周道走出去,在宋懷承耳邊輕說道,“念念今天心情不好,你幫我哄哄她。”
宋懷承淡淡的應了一聲。
顧念一臉的粉飾太平,“本來準備過會就回去的,沒想到我爸把你叫過來了。”
“怎麽突然回家了?”宋懷承說道。
顧念揉了揉臉,“哎,就是想我爸了。”
宋懷承坐到梳妝臺邊的椅子上,環顧卧室。顧念的房間是田園風格,倒是符合她的性格。結婚後,她很少回來住,不過房間一直定期打掃,幹淨的和有人常住一樣。
梳妝臺上放着一個精致的相框,裏面是兩人合照,大二時他們兩個系組織野營活動,兩人站在槐樹下,槐樹花盛開着,白色花瓣随風飄落點綴着畫面。
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麽要把這張照片擺在這裏。
顧念伸伸懶腰,“宋懷承,你好像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和讀書時一樣。”
宋懷承擡眼,“怎麽會?眼角已經有皺紋了。”
顧念瞅着他的臉,“在我眼裏你真的沒有變呢,我好像老了很多哎。”
宋懷承不禁搖搖頭。
顧念轉了轉眼睛,“你說以後我們的孩子長得會像誰?”她的神色瞬間變得柔和了。
宋懷承沒有說話。
顧念砸砸嘴,一臉的憧憬,“我希望孩子像你,聰明帥氣。”她微微停了停,“最好不要像我,我太笨了。”她的聲音小了小。她不明白,想破腦子了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不讓她有孩子呢?
盡管眼窩發熱,可她還是帶着笑。
晚飯後,顧念幫阿姨收拾桌子,顧周道和宋懷承坐在客廳。紅木茶幾上放着一套精致的冰柚茶具,顏色剔透溫馨。
顧周道端起茶具,“這是念念在網上給我買的,說什麽秒殺買的。”他掃了一眼廚房,見她還在忙活才說道,“平時朋友來我都不拿出來,太掉檔了。也只有她來,我才用。懷承你嘗嘗這茶,我一朋友送的。”
宋懷承微微抿了抿,“口感還不錯。”
顧周道臉上堆着笑,“懷承,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小外孫啊?我和你阿姨怪寂寞的。”
“念念還小,而且公司這一兩年的事情也比較多,我常常要出差。”宋懷承幽幽地說着理由。
“26不小了,總不能等到把30歲吧。懷承,男人事業重要,可是家庭也非常重要的!你也不能再拖了。你忙不是還有我和你阿姨嗎?到時候念念回家,我們照顧你放心好了。”顧周道很欣賞女婿的拼搏,短短幾年,公司被他搞的有聲有色。
宋懷承抿了一口茶,舌頭發苦,“我會和念念商量的。”
“好好——你們啊最好生兩個,一個姓顧,一個姓宋。呵呵呵——”顧周道樂呵呵地笑着。
顧念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她只做什麽都沒有聽到。“爸,時間不早了,我和懷承要回去了。”
顧周道立馬皺起了眉眼,“今晚在這裏住就是了。”
顧念餘光撇過宋懷承見他不語,“我還有一副作品沒有完工。下次吧。”
顧周道哼了一聲,“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哪裏要我這個爸爸。”
阿姨眼角直抽,拿過兩人的衣服,“別理你爸,你們早點回去吧。有時間回來就是了。”
顧念點點頭。“爸,阿姨,我們走了。”
顧念一出家門,顧周道就嘆了一口氣,“兩年了,她在家住的次數十個指頭都數的過來。念念就是太遷就懷承了。”
“我就覺得念念這回有點奇怪。”阿姨猶疑地說道。
“哪裏?”顧周道睜大眼睛。
“你們男人都是粗線條,吃飯的時候,你沒有注意到嗎,念念幾乎都沒有怎麽和懷承說話。”
“是嗎?”顧周道蹙起了眉頭,“宋懷承敢對念念不好,我找人打斷他的腿!”
“你別激動啊。”阿姨連忙說道,“小夫妻倆哪有不拌嘴的。你現在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以後做事可不能再這樣了。”
顧周道臉色有些難看,“行了,我知道了。”他的眸色沉了沉,到底是誰舉報他的,他一定要找到。
時間緩緩走過,轉眼到了十二月,D市的氣溫越來越低。
顧念從小畏寒,早上出門時,她已經裹得嚴嚴實實的了。到了畫廊,她感到一陣眩暈,随即便幹嘔起來。
方栩栩見她這樣,驚詫地叫起來,“是不是有了?”
顧念從洗手臺擡起臉,臉色蒼白一片,她的手不由得摸了摸小腹,“應該不會。”
方栩栩卻不相信,“走走,我陪你去醫院查查。”說着便拉着顧念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都是方栩栩在忙,顧念坐在那兒休息,感覺好了許多。她知道她不可能懷孕的,每次兩人在一起後,第二條早上宋懷承都會遞給她一杯水。
顧念慘淡地勾了勾嘴角。
這時候到了她的號,方栩栩陪她進去。顧念一眼就認出了裏面的人,正是上次幫她檢查的醫生。她掃了一眼他的胸牌——陸葉聲。
葉聲諧音好像醫生。
“是藥物反應,這兩天吃了什麽藥嗎?”
顧念沒有情緒地吐了兩個字,“避孕藥。”
陸葉聲眉心一皺,“建議你換掉。”
顧念輕笑,醫生還是關心病人的。
這時候方栩栩進來。
陸葉聲沒有擡首,護士開口道,“請大家按次序進來。”
方栩栩甩甩頭發,“我是病人家屬。”話剛說完,“陸大哥——”她大喊一聲,把診療室的人都怔住了。
陸葉聲擡頭,“栩栩——”
方栩栩激動,“這是我閨蜜,顧念。顧念,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醫生。”
顧念驚訝,“不是說兒科醫生嗎?怎麽變成婦科了?”她直接問道。
方栩栩尴尬,“陸大哥,顧念她的身體沒有事吧?”
陸葉聲瞟了一眼顧念,“沒多大事,藥停了就好。”
“陸大哥,顧念一直想要孩子,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以後她就拜托你了。”方栩栩拉過顧念的手,就差給陸葉聲鞠躬了。
顧念的臉色微微發紅,盡管是醫生她還是挺尴尬地。
“既然要孩子,怎麽還吃避孕藥?”陸葉聲問道。
顧念抿抿嘴角,“特殊情況。”
“你的身體沒有問題,放輕松,平時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顧念甕聲回道,“我知道,謝謝你陸醫生。”
就在醫院那一刻,顧念心頭湧出一個念頭。她恍惚了一天,終于下定了決心。突然有一種沖到底的孤勇。
晚上,她在畫廊趕畫,到八點才回去。到家時,她才發現家裏有人,周好好徐行他們都在。
“念念,你回來了啊?”周好好嘴角揚着笑意。
顧念站在那兒,這裏明明是她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她竟然有種陌生感。
“今晚我來吃火鍋,懷承說你在畫廊趕畫,我們就沒再喊你了。”周好好的雙頰泛着紅暈,大概是吃火鍋的原因,甚是好看,“不過給你留了一點吃的。”
家裏彌散着火鍋味,很香。
顧念走過去,看着餐桌上擺着滿滿的盤子,她的眉眼浮着一絲落寞,“有個客人訂了畫,元旦前我們得交。”
“你想吃什麽?我幫你弄。”周好好熱情地說道。
顧念看着她這樣,突然覺得自己太小氣了,平白無故地生她的氣做什麽,“我吃過了 ,晚上吃的很飽。你們繼續吧。我還得去趕畫呢。”
說完她朝着他們笑了笑,便進了畫室。
周好好看着她的背影,略有所思,“有時候我還真羨慕顧念,能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和事。”
顧念不知道他們什麽散的,她只是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最後她又畫了一幅宋懷承的畫。
半夜她回房間時,宋懷承已經睡了,她的耳邊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顧念爬上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
夜色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是那張臉寫滿了掙紮。
終于她轉過身,雙手探進他的睡衣裏。
宋懷承半睡半醒,“顧念,別鬧。”
顧念的嘴角吻了上去,兩人的呼吸漸漸紊亂了。
一夜情動。
第二天早上,顧念拖着疲憊的身子爬起來。宋懷承伸手環住她的腰,“多睡一會兒。”
顧念背對着他,她的臉上寫滿了情緒,迷茫煩躁。她懷疑,他對她的好到底是真是假?
再醒來的時候,宋懷承已經把水放到床頭了。
顧念勾着嘴角,看着那杯水出神。陽光從窗外打進來,一室溫暖,可她卻感到凍人的寒意。
宋懷承進來時看到那杯水已經空了,他的目光稍稍停頓。
“宋懷承,我還有點渴,再幫我倒杯水吧。”顧念迷糊地說道,她爬起來,嘟囔着,“今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宋懷承把她的衣服遞給她,“不要熬夜,對身體不好。”
那麽你為什麽要給我吃那些有副作用的藥呢?顧念不置一詞,“水呢?”
宋懷承嘆氣,去到了一杯水。顧念咕嚕咕嚕地一口氣喝玩了。“真爽!”她挑眉,“你就是給我喝的是毒藥我也喝,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的。”
宋懷承的臉色不自然的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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