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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遲話音落,整個人便軟綿綿的靠到她身上,渾身的勁也卸下,滾燙的呼吸聲重重打在她的耳畔。周瑾桐解脫了束縛,手腕被扣得生疼,她晃晃手腕,伸手推開他,這一推,傅遲如同沒了附骨的東西倒了下去。
周瑾桐吓了一跳,腳下踢了踢他蜷縮的小腿,“傅遲,你怎麽了?”她好一會沒說話,嗓子這會不順,吐出的音都跟含了煙在嘴裏。
傅遲一動不動,面色潮紅,額前的碎發也有些潮濕。
周瑾桐也顧不上傅遲剛才奇異的舉動,蹲下身子動手推他,推了幾下人還是毫無動靜。她探手摸上他的額頭,不同尋常的溫度燙了她的手。
他發燒了!
難怪行為反常,怕是燒糊塗了。
周瑾桐手上有勁,但要拖起他還是很吃力,她跑到長廊上扶着欄杆朝下面的容曼麗急急喊道:“曼麗阿姨,你快上來看看,傅遲他暈過去了。”
長廊盡頭的門被打開,傅明霖沖了出來。
容曼麗和顧琴南聞言也從樓下匆匆上了來,張媽二話不說打電話給了家庭醫生。
幾人中只有傅明霖是男人,他的勁最大,在周瑾桐的幫助下,傅遲被弄到了床上。傅明霖扶着床頭穩了心神,緩好後退到一邊,容曼麗面上也現了慌亂,轉眼看到半開的窗戶,氣道:“永遠都不聽話,窗戶又不關。”
顧琴南道:“昨晚下雨空氣濕冷,怕是風吹多了,還是趕緊把人送醫院吧。”
張媽進來道:“夫人,白醫生馬上就到。”
傅明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容曼麗站在邊上,沒有說要湊近傅遲的打算。周瑾桐覺得很奇怪,她以前有點什麽頭疼腦熱的,顧琴南都是急地不得了,不時的摸摸額頭,恨不得長在她床頭,哪像容曼麗這般随意。
傅遲睫毛動了動,沉沉的眼皮掀起,他的目光只在周瑾桐身上頓了頓,啞着音小聲道:“我想喝水。”
傅明霖離得近,朝張媽道:“倒杯水過來。”
張媽應下,出門去了樓下,倒好水外面傳來停車聲,估計是白醫生到了,她趕緊去開了門。白旭提着藥箱撐傘進了來,收了傘抖淨上面的雨水,看到張媽先問了句:“這麽着急喊我來,是不是明霖老毛病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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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回:“是小少爺。”
白旭有些意外,他成為傅家的家庭醫生不多不少也有十年了,大多是給傅明霖瞧,給傅遲看一只手都數的過來。他跟着張媽上了樓,發現屋子裏除了熟悉的人,還多了陌生人,微微颔首:“夫人,我來了。”
“嗯,你過來看看。”容曼麗道。
白旭一來,傅明霖就起身站到一旁,把位置讓給了他。傅遲是醒着的,他看到白旭也沒什麽波動,任由人給他測體溫,聽脈。過了會,白旭收了手,朝容曼麗道:“37.5攝氏度,低燒,問題不大,多喝點水,冰敷一下就好。”
容曼麗問:“不用吃藥嗎?”
白旭道:“一般情況下不建議藥物處理,畢竟“是藥三分毒”還是要少吃。”
容曼麗點頭表示知道。
張媽等白旭檢查完才端着溫水上前,遞給容曼麗。容曼麗眉心攏了下,捧着杯子坐到床邊,白旭扶着傅遲半坐起身子,讓他靠在床頭,被子也往上挪了挪,蓋住他的胸口。傅遲咳嗽一聲,下一秒,杯子遞到了他跟前。
不是嘴邊,容曼麗沒打算喂他。
嘴角無意識勾了下,傅遲把手從被子裏拿出,握住了水杯,低頭抿了水。
他喝完,容曼麗關切一句:“怎麽樣?”
“好多了,謝謝。”傅遲生疏道。容曼麗不再多說,把杯子還給張媽,突然探手摸上他的額頭,她手心熱乎乎,但傅遲的額頭比她手還熱。
“喝了水睡會,等會讓白醫生給你冰敷。”容曼麗收回手,對他難得溫和。
傅遲:“嗯。”
容曼麗扶着他躺下,掖好被子才起身,繼而對白旭道:“明霖又咳嗽了,你給看看。”
“好的。”白旭轉向傅明霖。
傅遲現在需要休息,白旭便跟着傅明霖去了他的房間,容曼麗随後出了去。
顧琴南見此,也不想多待。
“小遲啊,你好好休息,阿姨過幾天再來看你。”顧琴南道,順手拉了拉周瑾桐。
周瑾桐恍然初醒。
“啊,那我也回去了。”她說。傅遲聞言,手從被子裏探了出來,在空中抓了抓,想要抓住什麽,想要起身也用不上力,可憐巴巴看着她道,“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害怕,顧阿姨,讓學姐陪我一會吧。”
顧琴南看了眼周瑾桐,又看了傅遲病弱的模樣,心裏一軟,應了下來。
等她走後,傅遲對張媽道:“給學姐倒杯溫牛奶上來。”
張媽聽話的出了去,房間裏頓時只剩下他和周瑾桐。窗戶并沒有關上,絲絲冷風還從外面罐進來,她幾步走到書桌前,伸手關上了窗戶。
“學姐。”傅遲喊。
周瑾桐坐到椅子上,“你燒成這樣都不喊人,要是我沒發現怎麽辦?”
“睡一覺就好了。”傅遲毫不在意,他的身子向來很好,偶爾的發燒也不需要吃藥,往往睡上一覺發發汗第二天就好。
周瑾桐不認同:“低燒治療的不及時容易引發高燒,你簡直在胡鬧!!”
“可是你看,沒有人關心我,他們只關心哥哥又咳嗽了。”傅遲眨眨眼,面上紅暈未下,本來紅潤的唇也漸漸發白,略顯幹涸,他舔了舔唇,回憶起不久前的一幕,“對不起,我剛才意識不清醒,說了胡話。”
周瑾桐沒好氣道:“你也知道。”忍不住吐槽,“燒成這樣,勁倒不小。”
“手疼嗎?”傅遲道,手又從被子裏逃了出來,“給我,我給你揉揉。”
“不用了,你好好養病。”周瑾桐把他手塞進去,察覺到有人進來,看向門邊,張媽捧着四方托盤進了來,上面有一杯牛奶,半壺熱水,外加一個冰袋,“白醫生說要多喝熱水,冰袋也要貼到額頭上,這樣好的快。”
以前顧琴南生病都是周瑾桐照顧,她對這個懂一些,取了冰袋扒拉開他額前的碎發,把冰袋貼上去。冷意讓發熱的額頭好些,傅遲舒服的閉上眼,緩緩張開,輕顫的睫毛下是烏黑純淨的眼眸,右眼角的淚痣也愈發紅潤。
張媽把東西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原先他喝水的杯子裏還剩一點水,已經冷掉,周瑾桐想倒掉換熱水,她環視一圈,看到目側時洗浴間的地方,起身端着杯子過了去。浴室裏盡是玫瑰花的香氣,盥洗臺上東西淩亂擺放,地下是揉皺的灰色浴巾。
再往裏看,瓷白的浴缸裏放滿了水。
她倒掉杯子裏的水,出了去,傅遲的目光一直追随她,“你的浴室要不要喊張媽來清理一下。”
“不用,我自己來。”傅遲搖頭。
周瑾桐倒了水給他,她有些好奇,一般泡完澡後順手拿開塞子放水是基本動作,沒必要把水存放一夜,用完的浴巾也沒放在衣簍裏,仔細看從浴室到床頭還有幾處不太明顯沾着水的腳印,說明踩了沒多久。
她腦子突然冒出一點苗頭。
“你在浴缸裏睡了一夜?”周瑾桐猜測問。傅遲喝水的動作頓了頓,很快承認,“嗯,昨天晚上泡澡時睡着了,醒來已經是早上七點多。”
果然啊。
泡了一夜冷水,又被窗外的風吹了,頂好的身子也扛不住。周瑾桐想生氣,氣他對自己一點也不上心,又沒理由生氣,畢竟也沒什麽立場。
傅遲是真的很奇怪,他可以不怕疼的用小刀劃傷自己,可以不怕高的跨上高高的窗臺,現在燒成這個樣子,還一臉無所謂的态度。她動動唇,什麽話也沒說,看他水喝完了,又給續上,“再喝點就睡一會。”
“嗯,你也喝牛奶。”傅遲指着桌上的牛奶道。
周瑾桐也渴了,端起溫熱的牛奶送到嘴邊喝了口,奶香濃郁,還有蜂蜜的甜味。
傅遲問:“好喝嗎?”
周瑾桐舔盡唇上沾得牛奶,點頭道:“嗯,和我平時喝得牛奶都不一樣。”
“是嗎?”傅遲笑笑,看着她喝完了杯中的牛奶,笑意慢慢浮上眼底,他把手裏的杯子放到桌上,“喝了牛奶容易犯困,學姐你想睡覺嗎?”
他誘導着。
周瑾桐輕眨眼,想搖頭,可眼皮忽然沉重起來,合起又睜開。傅遲見此,手肘撐着床半擡起身子,額頭上的冰袋滑落他也不顧,長臂虛空在她身後,“上次你給我的童話書,我還沒來得及看,你能讀給我聽嗎?”
周瑾桐揉了揉眉,緩過來,“可以。”
“從前有一個女巫婆,她有兩個女兒,一個是醜陋惡毒的親生女兒,一個是美麗善良的繼女,她很讨厭繼女。一天她們得到了一條美麗的裙子,誰都想要,于是巫婆對親女兒說……”周瑾桐用舒緩的音調說着童話。
傅遲聽得很認真。
時間分秒過去,周瑾桐眼前的字開始跳躍,頭越來越重,到最後書從手上滑落,人也軟了下去。早就準備好的傅遲抱住她,看她安靜的睡顏笑了笑,他坐起身子,先去給門上了鎖,再回到床上時人也有些暈。
寬大的被子全裹在了周瑾桐身上,傅遲只蓋了被子一角,撐着下巴看着她。
睡吧睡吧,他的床又軟又大,一個人睡太空蕩了,加她一個正正好。伴随着周瑾桐輕淺的呼吸聲,傅遲倒下身子,俊秀的面龐湊近她的臉,輕嗅了嗅,聞到了甜甜的淡香,那是屬于她的氣味。他沉沉地睡去。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床上的兩人相擁而眠,空空的牛奶杯低沉澱了微小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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