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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绛給俸迎找的第一個資源,就是二線雜志《欣風》的副刊外封。
他從不打無準備的仗,哪怕是要跟品牌商吃飯,都會将對方的喜好和交流方式琢磨個透,對症下藥。
他從找工作那會起,就盯上了《欣風》。
《欣風》最近因為外封模特接二連三被曝出人品問題,其銷售量受到了很大影響,這令他們不得不降低要求,選用更低調更不出名的小模特,這就為俸迎提供了好機會。
《欣風》在一月中旬會按照慣例出副刊,本期副刊的主題宮绛已打聽好了,是帽子與時裝的搭配,對于雅痞風格來說,帽子是能為痞氣添上活躍度的時尚單品,最适合俸迎不過。
俸迎目前是最底層的C模,如果第一個資源能拿下二線的《欣風》,擡高起點線的話,以後的發展方向更有選擇性,選低于二線的,人家會覺得他是屈尊大駕,選高于二線的,人家會認為理所應當。總之,這塊地基打好,未來縱使建沖上雲霄的高樓大廈,也是輕而易舉。
“這是這一年的《欣風》主刊和副刊外封,”宮绛将網上找來的封面圖展示出來,“你自己研究一下,然後穿搭出合适的服裝給我看,合格的話,我明天就帶你去試鏡,不合格,我就推掉。”
俸迎點開封面大圖,抱怨道:“好殘忍啊。”
宮绛眉頭一抽:“我幹什麽了?”
“我不是你的寶貝搖錢樹嗎?”俸迎不知從哪學來的油腔滑調,一板一眼說得特別認真,“不是應該抱抱親親舉高高嗎?”
“搖……”宮绛被口水噎着了,“不是,你從哪聽來的搖錢樹說法?”
“不是嗎?”俸迎無比單純,“我是你唯一一位模特,以後你的收入就靠我了,不是你的搖錢樹是什麽?”
宮绛不說話了,在圈子裏,經紀人才是掌權者,模特只是經紀人賺錢的工具,經紀人欺壓模特,逼模特與客戶上.床的肮髒事屢見不鮮,人權是經紀人的獨有物,模特不過是個為争人權而拼命的可憐人。
俸迎的眼裏沉澱着不谙世事的單純和美好,宮绛怎麽忍心用肮髒的污穢去玷.污這純潔的靈魂。
宮绛揉了揉眉頭,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應道:“你說是就是吧。”
“那你是不是要對我好?”俸迎趁熱打鐵。
宮绛心不在焉:“是是是。”
“是不是要為我着想?”
“是是是。”
“是不是心裏只能有我一人?”
“是是是。”
“是不是以後只能跟我一起住?”
“是是是……”宮绛打個激靈,怎麽感覺不對勁呢,“不是,你剛才說了什麽?”
“哈?我說什麽了?”俸迎一臉無辜,“我們不是在讨論《欣風》的封面嗎?”
“哦。”宮绛眉頭緊皺,奇了怪了,剛才他答應了什麽,怎麽一下子想不起來了?算了,反正都是戲言,不用當真。
次日,宮绛與俸迎同時邁入《欣風》公司,仿佛一股不可抗拒的強風暴,帶着不容忽視的氣場席卷了每個工作人員的視線。
宮绛承繼了他畜.生爹的基因,俊得沒話說。個高腿又長,千帆閱歷練就的大哥氣場,自然而然地從骨子裏迸發,像自帶聚光燈特效,在哪兒都能成為視線焦點。尤其是那硬生生折煞美感的刀疤,更挑起人的好知欲。
俸迎的出身,能讓他進入社交場合的瞬間,轉換為風度翩翩、高貴優雅的紳士,像是一個置于玉臺的寶物,無論哪個角度看都完美無瑕,貴氣橫生。
宮绛略過工作人員不明意味的視線,帶俸迎到試鏡地點。據他所知,今天來試鏡的模特共有六位,最終會淘汰四位取兩位。
在一衆試鏡者中,俸迎的地位和經驗是最低的,如何能出類拔萃,脫穎而出,成為俸迎最先要攻克的難題。
宮绛為俸迎整理衣物,長期以來形成的體面思維,操縱他作出捋平每一個細小褶皺的小舉動,細心體貼到挑不出一點瑕疵。
“好了,”宮绛滿意地看自己的傑作,“這套穿搭是你自己選的,對自己眼光要有信心。還有,這個給你,你自己臨場發揮。”
俸迎接過宮绛遞來的鴨舌帽,順手戴到發上,一個熊抱把宮绛圈進懷裏:“謝謝小绛。”
“喂喂喂,”宮绛尴尬地左顧右看,“說謝謝用嘴說就行,幹什麽動手動腳。”
“啊,我怕你感受不到我的感激之情,要我再多解釋,好麻煩啊。”俸迎就這麽強硬地保持擁抱宮绛的姿勢,直到工作人員通知他試鏡,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小绛果然是最棒的緊張緩解器。”
只是緊張緩解器?宮绛愣怔,為什麽內心居然為這無關緊要的定義,感到一絲絲的失落?似乎他想從這懷抱裏感受到什麽更有意義的情感。
六位模特列成一排,相繼進入評審的視線。
六人穿搭各異,除了一位模特沒走《欣風》喜好的路線外,其他人都是迎合《欣風》口味的裝扮。這離經叛道的模特,就是俸迎。
《欣風》走小清新路線,少有豔色搭配,大部分都是粉、淺綠等溫暖色系,讀者都稱“這是一本非常适合春天的時尚雜志”。在這春天的溫和裏,如果摻入夏日的狂放,毫無疑問,這抹夏日的烈陽會第一時間吸引眼球。
俸迎就是這麽獨特的存在。
其他五位模特一本正經的穿着正統西裝或襯衫,既有正式感,又不失優雅。俸迎偏偏另辟蹊徑,他穿着白色緊身背心,外搭天藍色小西裝外套,活潑的色彩恰到好處地貼合了《欣風》的暖春色系,可是整體的風格,卻實在與春的溫和沾不上邊。
脖間挂着一條大大咧咧松開的米黃色領帶,像是不循規蹈矩的叛逆小子,一股痞氣撲面而來。下搭修身窄腳褲,褲腳随意卷起,露出腳踝,腳蹬一雙白底黑邊的貝殼鞋。西裝的優雅與穿搭的随意休閑的結合,正是雅痞的表現之一。
評審們雙眼像經過一輪新鮮風氣的洗滌,豁然明亮,有一位評審注意到俸迎手裏拿着一頂白色鴨舌帽,好奇地問他:“請問你為什麽拿着一頂帽子,為什麽不戴上呢?”
“噢這個啊,因為副刊的主題是帽與服飾的搭配,所以我帶來了帽子,想讓各位評審老師點評一下我的穿搭,即使落選了,我能得到各位專業老師的點評與指導,也能學到很多有用的知識,吸取經驗,對我今後的發展很有幫助,”俸迎很謙虛有禮地回答,“我不戴起來,是因為在老師們面前戴帽子是很失禮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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