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宮哥!你怎麽不出來跟兄弟們熱鬧熱鬧,在這做什麽呢?”喝高了的文峥晃着酒瓶子笑哈哈地湊過來,濃烈的酒氣霎時将宮绛的薄荷氣味壓住,俸迎皺皺眉頭,掰開文峥架在宮绛肩頭的手。

“文哥你喝多了,我們出去啊,不要打擾小绛。”說完,俸迎就在文峥的吵嚷聲中,把人給拎出了陽臺。

大廳又是新一輪的熱鬧。

叫人家“文哥”,卻不叫自己“宮哥”,這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宮绛嫌棄地鄙視俸迎,轉身就加入他們的熱鬧中,剛才想問的話也抛到了九霄雲外。

宮绛度過了此生最難忘的生日,這一日後,宮绛看俸迎和兄弟們的目光裏多了幾分難見的柔情。

可惜還沒來得及柔腸百結,就被一事硬生生戳破了。

俸迎變得很奇怪。

自從生日後,每次練習、訓練都心不在焉,無法進入狀态,表情動作僵硬得跟塊硬邦邦的石頭似的,一點也不自然。

宮绛起初以為他只是狀态沒調整好,就安慰了幾句,後來發現這狀态是越調越不得了了,就不得不對他進行一番秉燭長談。

俸迎依然沒有改變,反而變本加厲地出神,甚至煩躁地不聽宮绛的話。

“你到底想幹什麽?”宮绛最後一絲耐心在俸迎拒絕接受他的意見後,徹底粉碎。

“不幹了不幹了,我不想幹了。”俸迎煩躁地脫下外套,丢到沙發上,“啊,好累啊,我懶,不想做了。”

宮绛額頭青筋頓時凸起,一字一句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什、麽、意、思?”

“就是我不想做了。”俸迎直視宮绛的目光,義正言辭,“反正我怎麽做都做不到最好,老是被你教育,好煩啊。”

“你知不知道我幫你找的資源有多難?你居然就跟我說不做了?”宮绛語調忍不住揚了起來。

“要麽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是他奉行的職業準則,他對模特好,也待模特嚴厲,像俸迎這種半途而廢的行為在他的職業準則裏絕對嚴厲禁止。

“我就是不想幹了,”俸迎把自己甩到沙發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你也不懂我的心情。”

宮绛一頓,試着以平心靜氣的口吻跟俸迎說話:“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解決,你不肯說,現在又不想做了,你到底想怎樣?後天就試鏡了,你這狀态讓我怎麽帶你去?”

“那就不要帶啊,反正我沒天賦,做不好,只會給你丢臉!”導火線被突然點燃,俸迎站起來沖宮绛大喊。

宮绛之前都是在強力壓制火氣,被俸迎這聒噪的嗓門一吼,醞釀已久的熔漿便噴發了。

“行!你厲害,你大爺!”宮绛諷刺地給俸迎豎起大拇指,“後天的試鏡你愛去不去,當我白帶了一只白眼狼!”

兩人頭一次吵架,冷戰的寒氣有如冰霜死死地壓在兩人頭上。

宮绛不懂俸迎百轉千腸的心思,俸迎不知宮绛的職業态度,兩人年齡和代購的隔閡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出現了裂縫,越擴越大。

俸迎雖然鬧脾氣,但後天的試鏡還是硬着頭皮去了。

其實宮绛生氣的不但是俸迎的态度,還有俸迎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這一次的試鏡,宮绛耗費了不少人際關系和唇舌才拿到,之所以要上《尚左》外封就是為了得到這個機會。

愛倫都,是國內唯一一家闖入全球二線的男士西裝品牌,能為愛倫都做模特,可以說半只腳跨入了全球時尚圈,更何況這一次愛倫都需要的是廣告模特,只要廣告投放到各大平臺,帶來的後續收益可想而知。

俸迎的雅痞風格最合适愛倫都的西裝,如果能拿下這個廣告,俸迎的前途不可估量。

可惜,俸迎硬生生毀了這座辛苦架起的橋梁。

宮绛去了試鏡現場,他寧願自己是個瞎子,這樣才看不到俸迎糟糕透頂的表現。

負責面試的工作人員跟宮绛交好,試鏡結束後,他直接向宮绛透露了消息,宣布俸迎試鏡的死刑。

宮绛走出去,點起了一根煙——自從跟俸迎冷戰後,他又撿回了煙——以前煙是他的鎮靜劑,能讓他冷靜從容地面對任何問題,現在這根煙卻成了狂躁興奮劑,越抽越不是滋味。

他掐滅了煙,看着垂頭喪氣走過來的俸迎,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轉身離開。

“我……去找浩哥。”俸迎無精打采地對着他背影說。

他沒有聽見,徑自往前走,俸迎追上了他,在他左耳邊重複了一遍,他簡簡單單地只回了一個字“哦”。

這就是他們冷戰以來說的第五句話。

沒有了。

兩人各行其道,俸迎去找韋浩,宮绛則去酒吧找盛名。

盛名性格沉穩冷靜,眼神裏透着睿智,你的每一舉動他都能抽絲剝繭地看出其中蘊含的情緒,從知心方面來說,盛名是個很棒的情感專家。

“你說,他到底犯了什麽毛病?”宮绛放下冰涼的酒杯,潔淨的冰塊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倦容,他很累,心累,他以為俸迎成熟的思想能彌補年齡的代溝,可如今發現到底是差了七歲,俸迎也沒踏入過社會,哪裏知道複雜的人情世故、強顏歡笑。

盛名倒好酒,将檸檬別在酒杯上,推給客人,然後擦了擦手回複宮绛:“他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宮绛冥思苦想,把最近俸迎莫名其妙的話告訴了盛名,“他總說自己做不好,還說什麽沒天賦,可他是我帶過最有才能的模特了。”

盛名擦拭着調酒壺的手一頓:“你有跟他溝通過嗎?”

“怎麽沒有?”宮绛煩躁地撓頭,“要是用鉗子能撬開他的嘴,我他媽就撬了,他死活不肯說,還說我不懂他心情,我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怎麽知道他煩惱什麽。”

盛名沉思半晌,問了一個不沾邊的問題:“宮哥,你上次上了《尚左》的外封後,有關注過讀者和雜志社的反應嗎?”

“沒有,”宮绛不明所以,“看那幹嘛,模特就是個衣架子,讀者和雜志社關注的都是時裝,又不是模特。”

“這次不太一樣,”盛名掏出手機,讓宮绛看《尚左》官博下的評論,“我想他的煩惱應該來自于這。”

“這次的外封模特都是新人?沒見過呢。但我覺得他們倆比老模特還有氣質,尤其是左邊那個男模,那狂野的範真是棒呆,不敢相信他是個新人。”

“來來來,扒皮君給你們科普來了。左邊這模特叫@宮绛,七年前模特界的超級新星,實力一流,只要參加比賽,就沒有拿不下的冠軍,可惜當年全國決賽前夕突然退圈,銷聲匿跡,近幾年才發現他轉行做了經紀人,不過那時候他已經過氣,媒體就沒關注他了。老實說,他是我入圈以來,見過最有前途和實力的新人模特,就是可惜了。看他的外封照,實力依然擺在那裏,另一個模特氣場完全蓋不住,不過我想通過這張照,大家也應該能猜得到他轉行的苦衷,不管發生過什麽,作為他曾經的忠粉,既然他選擇了轉行,希望大家尊重他,也不要以過去的事情打擾他了。頂上去讓更多的人看到。”

“轉行的苦衷,難道是指他臉上的刀疤?可是我個人覺得這刀疤很帥啊,超級有男人味有木有?”

“兩個模特都不認識,單從表現力和鏡頭感來看,左邊模特完爆右邊那個,不是說右邊那個不好,其實單獨拎出右邊的看,他整體形象和氣質還是不錯的,但怎麽說呢,感覺差了點說不出來的味道,不像右邊的那麽有感覺。啊,反正用語言無法描述,大家看得懂就好。”

“同覺得左邊模特棒,原來我不是一個人,他的表現力和鏡頭感簡直了,眼神表現得非常到位,我看他就像看到了一匹狼。”

“天啊,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看到@宮绛重出江湖,太激動了,不管發生了什麽,只要他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祝@宮绛越來越好!”

……

諸如此類的評論霸道地占滿了屏幕,幾個熱門評論中,只有一條短小精悍的“我覺得右邊的模特更棒,我一定不是一個人”可憐地躲在末尾。

宮绛模特時期的微博從退圈起就沒用過了,沒想到至今還有人記得一個消失的人。贊美、稱贊、支持……仿佛世上所有的正能量都積攢在了一起,于字裏行間滲透着濃烈的情感表達。很久沒體會過的成就油然而生,這本該是值得慶賀和自豪的好事,宮绛卻沒有一點感覺。他并不是名利的忠實追求者,他之所以拼事業,只是為了錢、為了體面,獲得什麽獎、得到什麽成績,對他來說就跟一張白紙一樣,淡而無味。

他只要再一次能站在鏡頭前,就心滿意足了。

“他應該是看到這個,覺得自己不如你,産生挫敗感,然後更想努力超過你,結果急功近利、适得其反,”盛名條縷清晰地分析道,“你退圈那麽久,還有人記得,說明你曾經獲得的成就有多高,而你說過,他身家、頭腦、天賦都高于常人,那便意味着他幾乎在每個領域都是王者,現在王者輸給一個有七年空白的人,他心裏會怎麽想?”

毫無疑問,很不好受。

“他為什麽不跟我說,”宮绛擰緊眉頭,“我可以開導他。”

盛名嘆息:“宮哥,王者不會低下尊嚴的頭,承認自己比不上他人。”

宮绛握緊了酒杯,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是的,俸迎活在“一定要比別人更出色”的成長環境裏,他肯定無法承受被他人比下去的心理落差,于是煩躁,自暴自棄,然後到了今天這無法發揮實力的頹喪地步。

“謝了!”宮绛匆匆丢下這一句,付清酒錢,快步離開酒吧,打的回家。

俸迎需要他,他當初頹廢時,是俸迎用溫暖的雙手将他拉出黑暗深淵,所以他更需要回到俸迎身邊,盡自己所能解開俸迎內心的死結。

俸迎就在家裏,把宮绛頹廢時的模樣學了個十足像——光着腳,站在陽臺上,靠在窗邊望着外面出神,似乎要學宮绛體會一把傷春悲秋的悲涼。

初春的寒意還未被春風拂去,每一粒空氣因子都透着料峭冰涼,這樣的天氣光着腳怎麽行?

宮绛把俸迎拉回房內,好聲好氣地教育一番:“那麽涼的天,你不穿鞋裝什麽逼?”

沒等俸迎嘟囔,宮绛就去拿了毛巾,濕了熱水,回來幫俸迎擦腳。

這種親近的事,對他們來說已習以為常,相互照顧與陪伴是維系他們情感的羁絆,他們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因為彼此需要與對家人的渴望而走到了一起,沒有什麽能阻礙他們。

代溝也不能。

俸迎低頭看着幫自己擦腳的宮绛,一直緊封的嘴唇上下一動,凝在喉間的話語艱難地沖破難關,即将破口而出。

宮绛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了。”他擡起頭,深深地望入俸迎驚訝的目光,“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也理解你不想說的苦衷,不過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想幫你、你卻拒絕我的心情。”

“對不起。”俸迎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下頭,雙手抱住宮绛,似乎感受到宮绛的體溫才能讓躁動的心平穩下來。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宮绛放好毛巾,把俸迎的腳塞進被窩裏捂緊了,“不是為你半途而廢,而是為你不跟我好好溝通。”他敲了敲俸迎的腦袋,語氣嚴肅得像敲着教鞭的老師,“我看起來像是會鄙視你的人嗎?誰天生就是戰無不敗的人,你,還是我?我們都不是,沒人一輩子都做NO.1,總有人會趕上來,比如你,總有一天會超越我,現在你超越不了,是因為我比你多吃了七年鹽,經驗比你多了七年,七年是什麽概念,就是你還在學前班唱歌跳舞的時候,我已經被物理複雜的公式弄得一頭亂了。”

俸迎還不服輸:“可這七年是很長的空白期。”

“我問你,在你意識到夢想很可能無法實現的時候,你會放棄夢想,徹底死心嗎?”

“當然不會啊,只是可能無法實現,不代表一定不能實現,而且讓我放棄,我不甘心。”

“是了,你沒經歷過都覺得放棄很不甘心,更何況我?”宮绛反問他,“你們看到的都是空白期,但你們誰看過我為了能實現夢想而作出的努力?你以為我對你的訓練是亂來一氣?我不妨告訴你,你休息的時候,我會搭配服裝,自己對着鏡子凹造型,試出合适的造型和表情,然後才教你。我承認,我有天賦,但我的成就是建立在努力的基礎上,因為那個時候,如果我不努力,我就會回到那摸爬滾打的社會,我要想徹底擺脫那種生活,就必須出人頭地。你現在算好了,我那時每天只睡五個小時,時間全部擠出來學習、總結經驗,訓練強度比你多一倍,滿腦子就想着要趁着年輕拼一把,後來我确實成功了,但身體卻被壓垮了,掉發嚴重,很困的情況下還失眠,煙酒一旦戒掉,就會反彈地發胖,根本沒法控制,做了經紀人後,我才慢慢調養回來,就是掉發這毛病至今還有。”

俸迎扁着嘴,抱住宮绛,小聲嘟囔:“為什麽我比不上你,我什麽時候才能超越你?”

宮绛好笑地敲了敲俸迎腦袋:“拜托你,你好歹也給我點面子,要是我比你多了七年經驗還比不上你,我的老臉還往哪擱?你想超越我,就不要急功近利,腳踏實地地練習,提升自己,還有最重要的是不能半途而廢。”

俸迎像個渴望家人關愛的大男孩,蹭了蹭宮绛的臉,小小聲地應了:“噢,知道了。”

宮绛聽出話語裏的不情不願,頭疼地嘆了口氣:“你別鬧別扭了好麽,我真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你怎麽樣才會開心一點?”

——“你別哭了好不,我不會安慰人,算我求你了小祖宗,你要怎麽樣才停下來不哭?”

記憶的箱匮被悄然掀開,遙遠的記憶潮水般湧來,他記得救出小男孩後,小男孩哭個不停,好不容易哄住了,看到他臉上的大口子,又哇地一下倒起了淚盆,宮绛是又好笑又無奈,抱起小男孩使勁渾身解數地哄勸,誰知道近距離地看到刀疤,小男孩更是哭得驚天動地,宮绛迫不得已求助兄弟們,但兄弟們都是三大五粗的漢子,哪有這細膩的心思,想得神經分裂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後來文峥靈機一動,出了個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

“我聽朋友的老婆說,小孩哭得時候,親親他就好了,以前我也見過,小孩哭鬧不停,母親親了一下,就乖乖地不哭了,要不,宮哥你試試?”

宮绛當時真是被雷得外焦裏嫩,可架不住小男孩的鬼哭狼嚎,頂着全身雞皮疙瘩親了下去,忽然間,安靜了,小男孩一下子關了淚閘,呆愣地摸了摸被親的臉蛋,很久以後,才軟軟糯糯地伸出手抱住宮绛的脖子,小腦袋縮在他肩頭,不聲不響。

宮绛不知道他內心發生了什麽變化,以為親親真是哄小孩的秘方,抱着小男孩就去買糖了。那時候的宮绛根本不知道,他的行為給小男孩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記憶與現實碰撞,敲出回響的餘韻,宮绛望着眼前的大男孩,俊俏帥氣,五官的每一個細節都凝聚着藝術美,那個小男孩呢?記憶裏的小男孩長得非常好看,皮膚很白,像極了巧匠精雕細琢的瓷娃娃,就跟俸迎一樣……

“要不給你個親親?”下意識地說完這句話,宮绛被雷得打了個顫,不不不,他只是想試探俸迎的身份而已,不是有什麽非分之想,絕不是。

俸迎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親親?好幼稚,我又不是小孩子。”

宮绛立馬輕咳一聲,尴尬地別過頭去:“我以為你是我……呃,小侄子。”

“你不誠實哦,”俸迎轉到宮绛面前,凝視着宮绛躲閃的目光,“你想親親我就說啊,呶,”他非常主動地把側臉迎上去,“随便親。”

“親……”宮绛被口水噎着了,“親你個頭,你沒事了是吧,那我做飯去了。”

“噢你說話不算話,”俸迎不滿地道,“出爾反爾,那我繼續鬧別扭了。”

“……”宮绛哭笑不得,“不是,你不覺得兩個大男人親親什麽的,很……肉麻?”

“為什麽會覺得肉麻?”俸迎完全不理解,“在國外這是很正常的友好表達方式。”

“……我不這麽覺得,行了,你愛哪涼快就到哪去。”宮绛推開俸迎,俸迎反而不依不饒地蹭上來,臉皮厚得跟屹立百年不倒的長城似的:“說話不算話,羞羞。”

宮绛被他纏得要緊,無奈地問:“你到底想怎樣?”

“親啊,”俸迎挂在宮绛背上,很自覺地把自己的臉湊上去,“說話要算話,不然我就鬧別扭,然後你就要安慰我,啊,好麻煩啊,知不知道為了讓你親,不得不鬧別扭好累啊。”

“……”宮绛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最終,宮绛拜倒在俸迎的磨人功下,硬着頭皮在俸迎臉上蜻蜓點了點水。俸迎的臉像剛出生的孩子一般,柔軟光滑,唇瓣輕輕貼在其上,有如觸水般溫柔,宮绛本以為這種親密接觸會讓他反感,卻沒想到內心絲毫沒有厭惡,還覺得挺舒服的。

俸迎似乎也很享受,在宮绛嘴唇離開的瞬間,按住宮绛的頭又在自己臉上印了個唇印,接着他反過來在宮绛臉上親了一下,美其名曰這是回禮,誰知道是不是夾雜了什麽情感呢。

總之這鬧別扭一事,就在宮绛別扭的親親下圓滿解決了,俸迎讓宮绛給他五天時間調整心态,學習與提升,宮绛也不好把他逼得太緊,就答應了。

沒想到,五天不到,宮绛便接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俸迎居然通過了愛倫都的試鏡。

負責人告訴他時,他不敢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假裝信號不好又讓對方說了一次,這才确信消息是真的。

明明都被判了死刑,怎麽忽然間改判了?他聯系了愛倫都的熟人,驚訝地得知俸迎居然瞞着他去找愛倫都,低聲下氣地請求愛倫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的誠心與虛心打動了負責人,決定破例。

俸迎出色地通過了試鏡,沒有辜負這一次機會,用負責人的話說,他的表現比預選模特還要好。

通話結束,宮绛緊貼在聽筒上的耳朵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手機,反反複複地回味着熟人說得每一個字,心情複雜,不敢相信、不可思議,還有欣慰和高興。

他以為俸迎會調整一段時間,會像小孩子一樣鬧多幾天別扭,沒想到這個大男孩已經晃着搖搖欲墜的步伐,走到成熟穩重的臺階上了。

他将好消息告訴了俸迎,并給其一個熱情的擁抱,天知道,他有多激動。

“這都是你的功勞,”俸迎趁機蹭了蹭宮绛的臉,“沒有你,就沒有我的成功。”

宮绛拍了拍俸迎的背,笑了:“我沒做什麽,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你給了我一個麽麽噠,我就發憤圖強了,所以說,以後你得多給我麽麽噠,不然我失敗了,你還得安慰我,我還得頹喪……”

“停停停,”宮绛一臉黑線,“這關我親……咳,關我什麽事,我可沒叫你去找人家,你的成功源自于你的努力好麽。”

“不是,”俸迎很認真地說,“就是因為你的麽麽噠,啊,不管了,反正以後我要試鏡要做什麽之前,你都給我麽麽噠,不然我沒有鼓勵加持,失敗了就是你的鍋。就這麽說定了哈。”

“……”WTF!有沒有過問他的意見?!

“不用問你的意見,為了你要抱抱親親舉高高的搖錢樹,你肯定會答應的。”

宮绛嘴角一抽:“……如果,以後你還失敗怎麽辦?”

“那說明親得不夠多啊,要再親一個。”

“……”他有句mmp一定要講。

作者有話要說:

美好的未來先從麽麽噠開始~

親們,我肥來啦,除夕快樂,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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