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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裏,俸迎無聊地吹額前的呆毛,宮绛無奈地幫他用水理順,體貼得不像話。蕭湛越看越紮眼,如果不是他的經紀人在場,或許他的腿已邁到他們面前,插.入他們之間。
“不用擔心,你肯定能過,”經紀人留意到他的視線,以為他擔心俸迎搶他名額,安慰道,“我打聽過了,面試員對你很滿意,其他人表現都比不上你。正好,面試員出來了,來。”經紀人胸有成竹地将蕭湛帶到面試員面前,高昂起的頭表現出他的得意。蕭湛受其鼓舞,也生出無窮大的自信,面帶微笑地等待勝訴的裁判。
看到蕭湛面帶榮光,其他參選人員垂頭喪氣,不等面試員宣布最後結果,就已怯了幾分,絕望地等待落選消息。
“經過我們讨論,我們選出了合适的扮演者,”面試員掃了一眼蕭湛望眼欲穿的神情,平靜無波地念出名字,“蕭湛……”
蕭湛欣喜若狂,其他人唉聲嘆氣,就知道是蕭湛,真是沮喪。
然而,喜悅剛上頭,一盆冷水忽然澆下,淋得他們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和俸迎。”面試員緩緩說出尾句,“兩位的表現都非常出色,難分上下,我們讨論組一致決定讓兩位進入下一輪面試,請作者本人親自來選出她認為最合适的扮演者。”
本來只選一位演員的淘汰制,竟然變成了回合制,這突然的改變誰接受得了?
其他參選人員第一個不服,為什麽是蕭湛兩人進入第二輪,不是他們,憑什麽?既然給第二輪的機會,那應當都給每個人機會。
有人提出了異議,有人表示不滿,面試員倒是從容不迫,淡定地回應每一人,說白了就一句話:誰讓你們表現比不上他們倆?
蕭湛整張臉像刷了層白漆似的,毫無血色,原以為自己能成為最棒的模特,永遠在宮绛的心裏常駐第一,誰知當頭一棒,第一的位置面臨危險。
蕭湛的經紀人是個直爽的性子,忍不住質問面試員:“怎麽回事,面試前說好是只面試一輪,擇優選一名,現在卻弄出來第二輪面試,這會打亂我們的行程計劃。”
“兩位參選人員都是很優秀的模特,表現力各有優劣,請原諒我們能力有限,一時之間選不出更合适的人選。我們本着對這部劇負責的原則,經過慎重考慮,才決定讓作者參與進來,由她選出更符合她心目中形象的人,由此造成的不便請你們諒解。稍後我們會跟你們協商第二輪面試的時間,請耐心等候好嗎?”
“萬一時間不合适怎麽辦?”
面對經紀人的咄咄逼人,面試員直脾氣也上來了:“如果實在騰不出時間,可以主動放棄,這樣也可以節省我們的時間。”
經紀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生生把話咽了下去,這時候得罪面試員,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請問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面試員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就算有異議,也沒人再好意思提了。
出現這結果,既在宮绛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蕭湛和俸迎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模特,兩人有幾斤幾兩,有什麽優點缺點,他摸得一清二楚,蕭湛的形象是最符合人設的,如果俸迎從形象的角度切入,必敗無疑,因此宮绛考慮再三,讓俸迎從男配角的性格和行為舉止方面下手。最後,确實如宮绛所料,成功了——俸迎比蕭湛更有貴公子氣息,這是表面形象都彌補不了的特質。
“恭喜你們,讓我們在下一場面試一較高下吧。”蕭湛的經紀人走過來,咬牙切齒地向宮绛握手示好。
宮绛回握住對方的手,微笑道:“一樣一樣,我很期待我們之間的公平競争。”他特意強調了“公平”兩字,意有所指地暗示了蕭湛一眼。
這意思就是讓蕭湛盯着經紀人,別搞什麽小動作。蕭湛咬緊下唇,默默地答應了。
宮绛帶着俸迎離開,俸迎這才卸下僞裝的嚴肅,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搓着垂下額頭上的呆毛,沒有精神地抱怨:“又要面試一輪,好麻煩啊。”
宮绛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上:“能進第二輪就不錯了,還嫌棄,找打是不是?”
俸迎“噢”了一聲,摸摸後腦勺就跟上宮绛的腳步走了。
蕭湛經紀人擰緊了眉頭,低聲指責:“你居然輸給這樣的家夥,我真替你感到丢臉,回去再給我加強訓練,不拿下這個角色你別來見我。”
蕭湛咬緊牙關,看着親密離開的兩人,無聲地吞下責備。
第二輪面試時間定在下周末,他們有一周的時間可以加強培訓,蕭湛要進行魔鬼訓練就不用說了,倒是宮绛這邊,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生活照樣過,工作照樣進行,也沒特意去訓練。
俸迎不吃培訓這套,他懶散随性慣了,要是逼他訓練,只會産生逆反心理,适得其反,不如放任他随心所欲地發揮。
本來日子平平淡淡地過去,慢慢将日歷掀到面試那天就沒事了,誰知道面試前兩天,再生波折。
那是一個陰雨朦胧的下午,老天像蒙了一世紀的煙塵,灰沉得看不清路,宮绛望了眼快要落雨的天,加快腳步走向了公車站。今天合作的雜志社非常看好俸迎,打算今晚請他們吃飯,為了培養俸迎的自主社交能力,宮绛就以有事為由先走了。
剛上公交車,雨點就毫無章法地打落到車窗上,縫制成細密的雨線,遮住了外面的天。宮绛支着颔望着窗外,靜谧的車內只聞乘客的輕微呼吸聲,心情額外舒暢。
忽然,一個小東西打亂了他寧靜的節奏。
有什麽東西扯了他一下,他回過頭,不知何時他旁邊坐了一位抱着孩子的婦人,她懷裏的小孩正調皮地揪他衣袖。
“寶貝,別亂碰人家,這樣不好,”婦人握住孩子亂搗蛋的手,看到宮绛臉上的疤痕,愣了一下,随後露出包容的微笑,“不好意思,孩子胡鬧,給你添麻煩了。”
宮绛點了點頭,沒放在心上。
“咿呀咿呀。”孩子似乎不滿被母親教訓,背着母親又悄悄地晃着小短手向宮绛靠近,他的眼睛宛如墨色銀河,凝聚了名為好知欲的星辰,他一點一點地順着宮绛的衣袖,摸到了宮绛臉上的疤痕,奶聲奶氣地笑了起來,唇角的酒窩可愛至極。
心底最軟處被勾動,宮绛露出難得溫柔的笑容,輕輕捏了捏孩子軟乎乎的手,要是放到以前,有人敢這麽挑釁地觸他逆鱗,他一定大發雷霆,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條傷疤帶給他的痛苦和悔恨就淡如煙塵了,每當談起它時,他臉上甚至會帶着自豪的榮光。
這一切改變,都因為那個闖入到他生命裏的人。是那個人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陰影,正視這道疤背後的彩色。
說到那個人,不知道他拍照拍得怎麽樣了,跟雜志社打交道打得怎麽樣,還有,自己不在他身邊,他能不能應付過來,百種心緒交雜在心頭,讓宮绛心煩意亂,連婦人為孩子的調皮道歉都沒聽見。
公車在站臺停下,宮绛登時火燒眉毛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剛準備下車,卻在看到婦人輕聲教導孩子不要亂碰人家的時候,腳掌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孩子再小,也有長大懂事的時候,更何況俸迎不是小孩子了,俸迎的思想和行為方式與成熟的大人無異。
他是該放手讓俸迎去學習适應這個社會了。
“請問你要下車嗎?”婦人做好了讓他出來的準備。
“不了,”宮绛看着含着指頭流口水的孩子,露出欣慰的笑容,“我還沒到站。”
“呀呀。”孩子高興地揮着小手要抓過來,宮绛剛想握住他的小手,手機就響了。
陌生的來電讓他接聽的一刻,說了聲“你好”。
電話那頭卻響起讓他很不好的聲音。
“宮哥,我想見你……”
自從離開太紀,他就換了手機號,清空了與太紀有關的通訊錄,電話裏的人就偏偏是與太紀有關的人。
他的笑容一點一滴褪盡,車停到了下一站,他站起來:“抱歉,我要提前下車了。”
下車後,他立刻打車到了目的地。
等候他的人就杵在弱不禁風的報刊亭下,才幾天沒見,蕭湛就變了個人樣,臉上沒有血色,瘦得像被削尖的筆杆,搖搖欲墜。
多年的默契讓宮绛第一時間摸到蕭湛的額頭:“發燒了。”
蕭湛沒有生氣地點點頭,百感交集,這世上果然只有宮绛了解他,關心他。
宮绛不知蕭湛心中的感動,到附近奶茶店買了一杯滾燙的姜茶,塞進蕭湛手裏,然後把他拉進藥店買了藥,強給他喂下去:“怎麽回事?”
蕭湛免疫力低,一點風吹雨淋就容易生病,所以平時蕭湛很注意保養身體,生病還跑出來是很不尋常的。
“宮哥,”蕭湛動了動幹澀的喉嚨,握緊掌心裏的姜茶,手是熱的,心卻是涼的,“那個人要我這幾天多淋雨吹風,臉色越差越好,這樣才符合男配的人設。”
“靠,這他媽有病吧!”宮绛義憤填膺,那個人自然就是指蕭湛的經紀人,“誰他媽跟他說臉色差就符合人設?!你也是,是不是傻,他說什麽你就聽?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不清楚?”
“我沒辦法,我不願意,他就逼我,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就會上報領導,然後輕則記過處分,重則雪藏封殺,我……你也知道我的難處。”蕭湛苦澀地道,“前兩天下雨,他就讓我站在雨裏吹風淋雨,宮哥,我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他無力地靠在宮绛肩頭,雙眼疲憊地下拉,仿佛宮绛身上有安定凝神的香,讓他感到安心和舒暢。
宮绛想說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他明白蕭湛的迫不得已。
蕭湛全家老小全靠他一人生活。朗久雖然沒人性,但給的報酬和福利好得沒話說,蕭湛在重型經濟壓力下選擇賣命工作,也無可厚非。
濃重的黑眼圈印在蕭湛眼底,這哪叫體弱多病,分明就是面黃肌瘦。宮绛嘆了口氣,他沒帶蕭湛回公司公寓,而是到附近的城市便捷酒店,開了一間房。
“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沒人會打擾你,不用擔心,晚飯和明天的早餐我給你準備。”宮绛将房卡交給蕭湛,他溫暖的掌心像一團火暖到了蕭湛的心坎。
蕭湛眼裏滑動着複雜的情緒,無言接受了宮绛的關心,兩人并肩走向房間。
巧合的是,韋浩摟着一位貌美的女人從另一條通道走了出來,恰好就看見宮绛與蕭湛一同進房。
韋浩使勁揉了揉眼睛,确認是宮绛本人無疑,吓得立馬掏出手機,八卦地給俸迎報告奸.情。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捉奸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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