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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爸睡了她偶像這件事,鄭桢桢到了十一歲才反應過來,那時候她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小弟弟已經被抱了回來,鄭峪章将她們姐弟安置在鄭家的別墅裏,很快也讓安明知搬了過來,在這裏常住,就像他們的家人那樣。
若是她小小年紀不懂這意味着什麽也就算了,可偏她早熟,十一歲也是步入青春期的年齡了,古靈精怪的,跟個小人精似的。尤其是第一天早上就撞到了他爹從安明知的房間裏出來,褲腰帶還沒系緊嘞!
猶如五雷轟頂,小姑娘當場就哭着跑回了房間,那叫一個委屈啊。鄭峪章有什麽好的?都快四十的老男人一個,又壞又兇,還在外邊養人,安哥哥怎麽就看上他了呢!
曾經許下願望長大要嫁給小偶像的鄭桢桢在房間裏哭了一個下午,也不知道是替自己委屈還是替安明知委屈,誰哄也不行。
但她是鄭峪章的女兒,自我消化能力比常人好多了,也不知道怎麽就想通了,睡了一覺後坦然接受了她偶像變成她後爸的事實。
鄭予陽更是,跟安明知親得很,整天揮舞着小手吧啦吧啦的,哭鬧起來就只要安明知抱。
在車禍之後的那一年裏,安明知幾乎沒有出過門,他在美國呆了幾個月,回來後就住在鄭峪章的這座房子裏。盡管後來的幾次手術都非常成功,他身上的疤痕已經用激光去掉,幾乎看不出來受過傷,臃腫也逐漸消去,回到了原來的模樣,甚至比原來還要更瘦一些,但還是無法消除這次車禍對他的影響——沒人找他拍戲了。
以前借着年輕,借着鄭峪章塞給他的資源,至少他還能接到一些不錯的劇本,雖然始終沒有大火,但起碼有戲可拍,不至于讓自己閑得發慌。可現在不一樣了,他不再年輕,也不再能依仗鄭峪章,甚至身體狀态皮膚狀态都大不如從前。
要知道,這在娛樂圈是多麽可怕的事。
而他與鄭峪章之間,從那次争吵之後,也有了一層看不見的膈膜。
安明知知道,他們再不可能回到以前,回到剛剛認識的那段日子,那時的激情和愛意,已經跟着歲月青春一起逝去。
而且是他自己一開始會錯了意,以為鄭峪章喜歡他,甚至偷偷覺得自己無比幸運,十九歲便遇到了能夠攜手終身的人。知道那次争吵過後,他才知道并不是那樣,他們的關系并非那麽光明,也許那晚換成其他人,鄭峪章也可以。
他們之間只是金錢和名利堆砌起來的假象,鄭峪章不愛他,正如他這些年從沒有說過一句愛他。
一個人的新鮮感保持不了多久。八年已經很久了,鄭峪章沒有感到厭煩,沒有讓他離開,可能只是因為他太合适,從相貌到生活習慣,八年磨練得像是為了鄭峪章量身定制,鄭峪章不想花費心思再培養一個能留在自己身邊的人。
安明知時常想,現在外面多的是比他更年輕更漂亮的人,他們能比自己花費更多的心思在照顧人上。所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鄭峪章身邊,或許找個合适的機會,他會離開。
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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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許是安明知回來了,小予陽鬧着不肯睡覺,安明知哄了許久小家夥才趴在他的身上睡熟,粉嘟嘟的小嘴口水流得滿是,吧唧着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好吃的。
安明知給他蓋好被子才走出兒童房,很奇怪,他各種猜測着鄭予陽的母親,卻對鄭予陽這個小孩子有種着形容不上來的喜愛。或許是陽陽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的原因,安明知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大,所以他們之間有種與其他人所沒有的羁絆。
更何況,大人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扯到小孩子身上。
安明知必須承認他心裏羨慕,甚至是妒忌那個能為鄭峪章生下個孩子的女人,瘋狂妒忌,在這方面,他從來不是個大度的人。就像很久以前他曾吃過鄭峪章前妻的醋那樣,因為他們也有一個女兒,但是他跟鄭峪章之間什麽都沒有。
尤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他就越害怕。他們的關系如已經瓜熟蒂落的果實,沉沉墜在命懸一線的藤蔓上,随時都可能掉落摔碎。
他們會分開,鄭峪章會去找新人,他也可以去找新的人,可他不會那麽做,而鄭峪章會。或者根本不用去找新的人,鄭峪章有一堆老情人,随時都能跟他“敘舊”。
路過鄭桢桢房間的時候,安明知看見她房間的燈還亮着。
他敲門,鄭桢桢探了個腦袋出來,身上穿着可愛睡衣,見是安明知,才肯開門。
安明知想去摸摸她的腦袋,盡管鄭桢桢已經不矮了,但他還是沒這麽做,姑娘大了,不合适。
“還不睡啊。”他笑着問。
鄭桢桢腦袋左右望着,調皮地眨眼睛:“明天又不用上課,幹嘛睡那麽早。”
安明知看着她水嫩的小臉蛋,吓唬小孩子似的,說她這麽熬夜會變不漂亮的。鄭桢桢才不在乎,她底子太好了,基因強大,有恃無恐。
安明知剛想叮囑她早點睡覺,鄭峪章就出現在了樓梯口,看着兩人,指着鄭桢桢的鼻子:“這麽晚了在這兒聊什麽天?還不去睡覺!”
鄭桢桢不畏強權頂撞她爹:“怎麽了嘛,明知哥哥剛回來,我跟他說話怎麽了?我還想把他拉到房間說話呢!”
當事人不知道,可安明知再清楚不過父女倆的脾氣,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點就着,他往往就是中間的調和劑。
于是他跟鄭桢桢說:“好了桢桢,有話明天再跟我說,現在快回去睡覺。”
“沒規矩!”鄭峪章教訓她。
“大暴君!”
鄭桢桢不怕死地沖她爸做了個鬼臉,然後認慫趕緊溜了。
“她剛才說我什麽?”鄭峪章問安明知,“我是暴君?”
安明知低頭笑了下,沒說話。
他一笑就遭了秧,鄭峪章窮追不舍地開始了,從走廊追到他的房間,再追到床上,非要他說出來個所以然。
“我是暴君?”他将安明知壓在身下。
安明知笑着忙說不是,才不是,暴君哪夠啊,簡直就是大暴君,他在心裏想。你看他現在的行為多麽像啊。
他卻不敢說出來,打鬧着逃脫了男人的懷抱:“不要鬧了,我要去洗澡。”
“一起洗。”鄭峪章用硬硬的胡茬磨着他的胸膛,嘴已經不安分地吃上肉了。
安明知怎麽會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鄭峪章喜歡在浴室做,喜歡将他按在浴缸上,或者将他一條腿高高擡起,逼迫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是怎麽吞下那個東西的。
老狐貍一貫的惡趣味。
“不行,峪章,今天不行……”
他捧着鄭峪章的臉,喊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示弱和求饒。
安明知腰上的傷還沒好,經不起折騰。腰上受傷的事,他沒告訴鄭峪章,不是什麽大傷,可難免酸疼,得養養。偏偏鄭峪章不知節制,可不就苦了他。
眼看着嘴邊的肉就要這麽飛走了,鄭峪章黑下了臉,看着他。
安明知抓起床上的浴巾,趕緊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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