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趁着還有時間,安明知跟封池又把那段對了一遍,對完差不多十一點了,明天還有拍攝任務,看時間不早兩人就散了。
封池的房間在同一層,他跟安明知說了再見,一出房間撞上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封池停下腳步,回身:“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躲在走廊暗處的影子往回縮了縮。
是徐音。
封池走到他面前,抱手倚在牆壁上,打量着他。
徐音個子不矮,不過跟封池一比就差出來半個腦袋了,封池一米八五,往那裏一站就是一堵牆,擋住了所有的光。
徐音沒擡頭:“路過。”
封池看了眼對面安明知的房間,想起來什麽,說:“你房間不在這層吧?”
安明知的房間又沒挨着電梯間,說路過未免太牽強了點。
“你到底在這裏做什麽?”封池擋着他的路,不客氣地問。
徐音擡頭看了他一眼,封池逆光站着,好看又遙遠。他走神了一秒:“我在這裏做什麽跟你沒關系吧,師哥?”
封池饒有興趣地摸着下巴,緩緩點了兩下頭:“糾正一下,你不用喊我師哥,你簽約的時候我已經在跟盛世打解約官司了。”
徐音很認真地看着他。
“偷聽別人說話這種事,以後最好別做了。”封池眼神嚴肅起來,“否則下一次,就沒這麽簡單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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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空無一人的電梯間裏,徐音忽然笑了聲。
封池離開以後,安明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把手機重新開了機,盯着鄭峪章的手機號看了一會兒,撥打了過去。
一聲,兩聲,一遍,兩遍,第三遍時終于有人接了。
“喂?”他小心翼翼的。
電話那邊沒聲音,但安明知知道鄭峪章在聽。
“剛才手機沒電關機了……”他解釋,“不是故意挂您電話的。”
許久,鄭峪章都沒吭聲,安明知有點困了,險些睡着:“您不說話那我挂了啊?”
“你再敢挂個試試?”
一晚上挂他三次電話,他膽子什麽時候這麽肥了?
“那家夥走了?”鄭峪章不滿道。
安明知聽着不舒服,不知死活地說:“他叫封池,是跟我同組的……”
“你已經解釋過了。”鄭峪章冷冷打斷他,“開視頻。”
“啊?”
“開視頻。”他的語氣總算柔和了點,“看看你。”
安明知已經把燈關了,只好起來把床頭的夜燈打開,切換到了視頻。
“我都準備睡了。”他只露出來半張臉給鄭峪章。
鄭峪章卻沒有開自己那邊的視頻,安明知能看到的還是一片黑,聽見他問:“明天幾點開工?”
“七點。”
“噢……”鄭峪章長長籲了聲,“這幾天拍戲怎麽樣?”
安明知有點莫名其妙:“挺好的。”
“講講。”
金主都發話了,安明知哪敢說“不”,想起來昨天劇組有件好玩的事,給他講。
鄭峪章應該是在認真聽着,安明知只能聽到他偶爾的應和,他甚至懷疑他在故意折磨自己,不讓自己早點睡覺,作為今天他挂斷兩次他電話的懲罰。鄭峪章的脾氣很奇怪,會提出各種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要求,比如現在。
又不是小孩子,還要睡前故事麽?
安明知沒有條理地說了一大堆,其實劇組每天會發生很多有意思的事,不過都是零零碎碎的,一件事講不了多長時間。
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揉碎了說,說完了好幾秒鄭峪章都沒有反應。安明知以為他不在電話旁,問道:“您在聽嗎?”
鄭峪章呼吸有點粗重:“嗯。”
安明知又說了兩句,忽然明白過來他在電話那邊做什麽,雙頰“騰”地紅透了,不敢出聲了。
他臉頰紅撲撲的,有點害羞地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在話筒裏傳來傳去。安明知眨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連喘息都很輕。
過了幾分鐘,鄭峪章的呼吸聲才穩下來。
“您這是幹嘛啊……”安明知小聲說。說完他就後悔了,鄭峪章想怎樣就怎樣,就算是他現在飛過來跟自己睡一覺,他都不能有什麽怨言。
“那你想讓我怎麽辦?”鄭峪章說。
以前兩人玩得很瘋,什麽地方什麽場合都體驗過,安明知很乖很聽話,什麽都順着他來。就是去拍戲時,也要開着視頻好生勾他一番,讓鄭峪章吃得飽飽的。現在不行了,安明知越長大臉皮越薄,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很難伺候。
你看,就是在電話裏聽着他的聲音打個槍,他都有意見。
安明知沒說話,他知道鄭峪章欲很重,他只是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人選,或許鄭峪章身邊需要的是個能經常陪着他的人。而自己不行,他要拍戲,事業對于他來說無比重要。
他們之間,不能說是典型的包養關系,因為他沒有收過鄭峪章的錢,最多是市區裏那套房子,一套房子換了他八年,怎麽算安明知好像都沒有賺到,還有點虧了。
但這些年留在鄭峪章身邊是他心甘情願的,無關金錢,無關名利,都怪那一眼的心動。
只是這種感覺大概鄭峪章不會懂,以他的身份地位,很難體會到這樣純粹的感情。
“好了,趕緊睡吧,再不睡明天就起不來了。”鄭峪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明天我叫你起。”
明天是周末,鄭峪章周末會起得比平時稍微晚一點,大概八點,安明知都已經開工了。
“明天有事?”
“桢桢明晚有演出,一早就要排練,我送她。”
安明知還不知道這事:“什麽演出?”
“一個芭蕾舞劇,她們學校藝術團組織的。”
鄭桢桢長得漂亮,身材高挑,從小就比同齡人高出來一頭,小時候便被送去學舞蹈,其他也學,什麽鋼琴啊,馬術啊,有用的沒用的,都送去學。不過舞跳得最好,随了她那美人母親。
小姑娘很有藝術細胞,不止一次差點被人挖到娛樂圈培養,不過以她的家世,實在不需要在這個圈子裏打拼。如果鄭桢桢自己有想法,也不是不能考慮。
這固然是好事,不過她現在還是以學業為重,只剩下三個月就要中考了,安明知有點擔心會耽誤她的成績。鄭桢桢英語很好,法語和德語都會說一點,理科也不算很差,這點随了鄭峪章,就是史地政稍微弱了點。
“桢桢還有三個月要中考了,你多關注她一點。”
市裏那幾所重點高中分數可不低呢,每年都許多家長為了孩子擠破頭。
鄭峪章在電話裏頓了一下,問:“她初三了?”
安明知:“……”
他好像跟鄭峪章提過,現在看來鄭峪章根本沒把他這閨女放在心上。
鄭峪章想起來了,過年的時候安明知提過,還讓他給鄭桢桢找個後媽,他倒是想得美。
“好,我明天跟她談談。”
怕安明知跟他生氣,鄭峪章趕緊敷衍了兩句,他這個父親當得确實不合格,中學的家長會他一次都沒去過。
“你不用操心這些事,趕緊睡覺。”
安明知心說,您自己的寶貝閨女,連讀幾年級了都不知道,他再不操點心能行嗎?
“那我挂斷了?”他看着黑黑的屏幕,看不到鄭峪章讓他有些沒有安全感。
鄭峪章說:“你睡你的。”
安明知把手機放好,“嗯”了聲,沒有挂斷。他太困了,沒有關夜燈便合上了睡着了,呼吸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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