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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聽說普通百姓也可以做來吃,更是覺得皇家人做到了和百姓同甘共苦,感受到了百姓的生活,而這種粗陋的吃食卻又是賀蓮房改良過的,并非與民間一模一樣。這樣他們既做到了和百姓同樂,也沒降低自己的身份和格調,日後禦廚也會做了,他們什麽時候想吃就能什麽時候吃,也能顯得親民些,如何會覺得不高興?
就連素來最難伺候的皇帝都覺得賀蓮房這丫頭十分讨喜了!
☆、50、你來我往,男色害人
“做得不錯。”
清清淡淡四個字,卻讓聽到的人都瞠目結舌,便是賀蓮房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話若是從太後或是皇帝口中說出來的,那很正常,從皇後口中說出的,說明自己賺了,但……從青王爺口中說出來的,算什麽?!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應極快道:“多謝青王殿下誇獎。”
心裏卻是暗暗叫苦。好不容易消了趙溪若心頭的氣,結果青王這四個字,又給她招了好大的仇恨。眼角餘光瞄到趙溪若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一雙美目惡狠狠地瞪過來,像是被搶走了什麽心愛之物一樣。
賀蓮房頓時覺得有些烏雲罩頂,這趙溪若喜歡青王,并不能代表所有女子都喜歡吧?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女,尚未及笄,這趙小姐的醋意未免也太大了,她都還不是青王妃便如此善妒,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嫁給了青王,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豈不是哪個女子瞧青王一眼,她就要将人家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其實說起來,她的身份地位并不遜于趙溪若,趙溪若有趙世家在後頭撐腰,難道她就沒有靖國公府這個強而有力且手握兵權的強大後盾麽?只是賀蓮房不想樹敵,現在的她太弱小,根本沒有能力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若是在這關頭上與趙溪若為敵,實在是麻煩。
可如今看來,她是不想要這麻煩都不行了。賀蓮房不禁有點懷疑,青王是不是故意的。像他那樣聰明睿智的人,兩軍交戰都能取勝于千裏之外,能看不出趙溪若的心思?賀蓮房當然不會自戀的以為成熟的青王會瞧上自己這麽顆小豆芽,怕就怕對方是拿自己當擋箭牌,給趙溪若轉移下注意力呢。
幸好趙溪若此刻不在皇後身邊,而是在下首的座位上與人交談,只是那眼神時不時地朝賀蓮房身上瞟,仿佛真把她當成情敵了。瞧她的模樣,似乎是要找事兒。
……果然。
賀蓮房惱自己說中了。
趙世家年輕小姐不少,趙溪若從皇後身邊離去後便一直同趙世家的其他姐妹在一起,一群人不知說了什麽,便由她帶着頭走到中央,下拜,誠懇道:“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聽聞賀小姐是體仁閣大學士賀大人之女,想必自幼便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方才臣女等在一起讨論一個對聯兒,這上聯是臣女從書中無意看來,卻多年無人對得出下聯,如今,臣女想向賀小姐讨教一二,還請恩準。”
聽了這話,太後眯了下眼,她很喜歡賀蓮房這個女娃,雖然看起來這丫頭有靈氣,但區區十三歲的孩子,又是女子,能看多少書?拿沒人對得出的對聯來難為個孩子,這趙世家的姑娘,真不夠大氣。
太後心裏敞亮着呢,她當然知道趙溪若這番話都是因為青王那句誇贊,說得冠冕堂皇的,其實就是想讓賀蓮房當衆出醜,這樣方才那埙篪徽音舞的驚豔也就不足為道了。趙溪若既然敢如此肯定,就說明那上聯的确不簡單,她喜歡賀蓮房,所以不願她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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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替賀蓮房解圍,皇後卻笑道:“溪若,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妹妹置氣?”
聞言,太後倒是頗為訝異,看起來,就連皇後都頗為喜歡賀蓮房呀!
趙溪若卻道:“皇後娘娘,溪若雖讀了幾本書,卻也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鑽研不深,對不出對子,這才想讓賀小姐幫幫忙呢。”
她這話,既表明自己沒讀過太多書,有德行,又給賀蓮房挖了個坑。要是賀蓮房對不出,那就是賀蓮房沒本事,要是她對得出,就說明賀蓮房讀書多,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大頌朝,想必這丫頭日後別想找到個好夫家。
這心思不可謂不毒,但趙溪若哪裏知道,賀蓮房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有個好歸宿呢?
見她這樣堅持,皇帝道:“既然你想讨教,蓮丫頭,你就跟趙家小姐切磋切磋。輸了朕仍照先前所說的重賞你,若是贏了,朕将賞賜再加一倍!”話雖如此說,但帝王眼底卻閃着淡淡的冷光。趙世家當真是愈發嚣張,竟連一個小小女子都敢如此跋扈任性,難道還真當這天下不姓祁,卻改姓趙了不成?!
他叫賀蓮房為“蓮丫頭”,卻叫趙溪若是“趙家小姐”,親疏一看便知。其中固然是因為賀蓮房比趙溪若更讨他歡心,更是因為賀勵和靖國公府對皇家的忠心讓皇帝信任。和有了小心思且蠢蠢欲動的趙家比起來,賀家與藍家簡直就是他的心頭好!
所以皇帝并不只是單純的為賀蓮房撐腰,而是在給賀藍兩家吃個定心丸。
“是。”賀蓮房福身,面色恬淡,無意中看見太後略微擔心的眼神,便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溫柔至極,瞬間便安撫了太後的心。“趙小姐請出上聯。”
一個女人啊,哪怕她的地位再至高無上,子女也永遠是她的軟肋。賀蓮房這是沾了早夭的嫡公主的光呀!
“這上聯是: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朗聲說完,帶着優越感看向賀蓮房。寸土為寺,言寺為詩,明半為月,後句明月送僧歸古寺則出自前人詩句,拆字為句,十分難對。
趙溪若壓根兒不信對方一個小丫頭能對得出來。
她又哪裏曉得,賀蓮房兩世為人,皆喜靜,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精通,平日裏出了念佛便是讀書,尤善吟詩作對,賀蓮房又是個肯認真刻苦的人,重活一世後,她更是知道知識的重要,是以絲毫不敢懈怠,晨晚鑽研,又加天資聰穎,怕是大頌朝的狀元郎都比不得,又何懼一個小小的趙溪若。
賀蓮房一再忍讓,只是不想增添不必要的麻煩,難道這趙溪若還當真以為她是個好捏的軟柿子不成!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賀蓮房聲音清朗,不疾不徐給出下聯。
雙木為林,林示為禁,斧半為斤,後句斧斤以時入山林則出自《孟子》,對仗工整,挑不出一點兒錯來。
趙溪若臉色頓時青了白,白了紫,紫了黑,耳朵聽見周圍衆人都在誇贊賀蓮房對的好對的妙,心中更是氣結。恰巧瞧見賀蓮房下身鵝黃襦裙,上身卻穿着件薄綠小襖,一時沖動,竟開口道:“出水蛤 蟆穿綠襖,美目盼兮!”
此聯一出,便連青王都怔了一下。
這蛤 蟆……不就是在說賀蓮房麽?蛤 蟆的眼是大,她卻偏說什麽美目盼兮,擺明了是在譏諷賀蓮房沒有自知之明!
“溪若!”皇後沉下臉來,元宵花會這樣的盛宴,她身為趙世家的小姐,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丢整個世家的臉面!
豈料賀蓮房卻微微一笑,回了句:“落湯蝦子着紅袍,鞠躬餘也。”
衆人一看趙溪若,對方不正是穿了件紅色宮裝!蝦子都是彎腰的,賀蓮房借此回諷趙溪若再如何高傲,也得向她低頭!
賀蓮房瞧得分明,趙溪若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握成了拳,正惡狠狠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賀蓮房有些無奈,找事的是趙溪若,結果自取其辱的也是她,可瞧她的眼神,倒像自己才是惡人。這人還好麽?怎地和上官氏一個毛病,出口傷人,別人乖乖受傷也就罷了,若是反擊,那便是錯!
本來兩人可以相安無事的,偏那青王四個字,置自己于這般境地。想到這裏,賀蓮房便不由得有些反感。
而趙溪若說這句話也只是沖動,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又聽皇後喝斥,更是羞憤欲絕,要知道青王殿下還在這裏呀!她本欲息事寧人,誰知道賀蓮房卻是不好相與的,非但沒吃這悶虧,反倒、反倒——她不由得怒火中燒,也沒了個理智,想到自己十九歲尚未成婚,雖有傾國傾城貌,卻在家裏經常被庶妹們明着暗着的酸,外頭也有人指指點點,更是恨上了賀蓮房,恨賀蓮房為何要接這句話,不過是一句諷刺而已,她便是受了又能如何?
那麽點的後悔,須臾煙消雲散,賀蓮房不是喜歡對對子麽?那她就讓她對個痛快!當下冷笑道:“二猿斷木深山中,問猴兒如何對鋸!”假借猿猴鋸木,來取笑賀蓮房如何對下聯,将一個未及笄的少女比做猴兒,是一種極大的侮辱。若是賀蓮房對得出,那便證實了她就是猴,若是對不出,那正好落了這聯,仍然是猴,簡直是一點餘地都不留。
下頭的賀茉回賀蘭潛頓時憤怒的要起身,幸而藍晚反應快,将他們按住,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膠在賀蓮房臉上,都想瞧瞧她現在是什麽表情,可否覺得受辱。卻只見其收了笑容,不複先前那甜美柔和的模樣了。
賀蓮房一笑,便令人如沐春風,仿佛四周開滿鮮花,格外的柔美溫和,臉上的那抹稚氣更是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可一旦收了笑容,竟讓人覺得冷峻逼人天高雪冷,和笑的時候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賀茉回賀蘭潛一看,就知道壞了,大姐這是生氣的前兆啊!他倆平時有時候貪玩,會想偷懶,每每這個時候賀蓮房就不笑了,只用一雙鳳眼盯着,直讓他們屁股發毛,保證賀蓮房不用說一個字,下次就再也不敢了。
就聽得賀蓮房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一馬陷于污泥內,看畜生怎樣出蹄!趙小姐,你請自重。”
她若是猴,趙溪若便是畜生!
“你、你!”趙溪若一聽下聯,簡直恨毒了賀蓮房,恨她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下如此丢臉!“你這個賤——”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說啦,上一章的三層玉帶糕出自《調鼎集》,以後的吃食大概都出自這書了,我就不再一一注釋啦!這一章的對聯出自哪裏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後兩個是跟解缙有關,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查下典故。。
☆、51、世子入局,其心不良
“夠了!”
在“賤人”這個詞還未完全說出來的時候,皇後猛地厲聲喝止,她冷厲地盯着趙溪若,不知道這個侄女兒今個是着的什麽魔,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就這樣大放厥詞,當真是一點家教也無。這些年她讀的書難道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不成!“溪若,皇上和太後都在這裏,豈容得你放肆!”說完,對着賀蓮房道:“賀家丫頭,委屈你了,是溪若太過失禮,還要請你多多包涵吶。”
這到底是她的侄女,要是真因為出言不當被皇上或是太後厭惡,她的面子上也說不過去。為今之計,只能盼着賀蓮房是個好說話的,否則今日之事,必定會将趙溪若弄得下不來臺。到時候,別說是青王爺了,便是随意一家公子都不會願意娶她為妻。
賀蓮房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淡然道:“家父常教導臣女,博學篤行,愛衆親仁,皇後娘娘請放心,臣女自是明白趙小姐并非有心。”
趙溪若卻不願意領她這份情,明面上這賀蓮房是給讓步了,但她那話裏的意思,不是在說自己白讀書,白長在趙世家了麽!
正要言語,皇後淩厲的眼神卻讓她心下一顫,最後只得作罷。
皇帝原本也只是想讓趙溪若受個教訓,從而敲山震虎,威懾這陣子來經常蠢蠢欲動的趙世家。畢竟趙家也算是望族,現在還沒有達到需要鏟除的威脅地步。便笑道:“好了,都是女兒家的意氣之争,算不得什麽,倒是賀勵教出了個好女兒呀!蓮丫頭,朕這裏也有一個上聯,你若是對的出來,朕的賞賜再翻一番!”
皇上這是想活躍下氣氛,畢竟今兒個是太後的元宵花會,鬧得太過可不好看。賀蓮房微微一笑,道:“臣女洗耳恭聽。”
“這上聯是,霧鎖山頭山鎖霧。”
這聯乍聽毫無難度,但稍加一想便能明白,倒過來念,那也是一樣的,回文聯的樂趣也正是在此。
賀蓮房沉思了下,當然不是因為這上聯有多難對,而是因為這是皇帝出的,她若是不假思索便給出下聯,皇帝的臉上怕是不大好看。
“皇上,臣倒是有個下聯,若是皇上不嫌棄,待會兒也賞賜臣點什麽東西可好?”
突然出現的這個聲音令衆人紛紛看去,賀蓮房扭頭一瞧,發現竟是那齊王世子祁懷旭。她頓時眯了下眼,這祁懷旭想讓皇帝賞他什麽?
“哦?”皇帝來興趣了,要知道,這齊王世子不學無術可是出了名的,都十七了,連個四書五經都沒學完,今兒個居然要對他的對子,有趣,有趣。“你想向朕讨什麽封賞?”
“微臣對吹篪頗有興趣,若是皇上恩準,臣這下聯對出來,便讓賀家的小少爺賀蘭潛抽點空,到齊王府,給微臣指點指點如何?”祁懷旭笑眯眯的問,一派溫良謙恭的模樣,看得皇帝都以為他是真心想學了。
“好!若是你對得出,朕便允了你這個賞賜!賀蘭潛,你可願意?”
賀蘭潛起身出列:“我願意!”不過是教吹篪罷了,算得了什麽?
在場衆人都覺得這齊王要的賞賜未免太簡單,惟獨賀蓮房心內波濤洶湧!她決不允許祁懷旭與蘭潛有一點接觸,決不允許!可皇帝都已經答應了,她若是此刻出聲反對,豈不是讓皇帝難看?就在祁懷旭要給出下聯的前一秒,她突然道:“皇上!臣女有一請求,不知皇上可否聽臣女一言?”
“怎麽?蓮丫頭你是對出來了?”皇帝輕笑,看起來俨然心情大好。
賀蓮房面上仍是平常的笑,誰也瞧不出她內心的怨恨多麽強烈,唯有青王注意到她垂下的小手握成了拳,掌心還微微透出鮮紅。“若是只有齊世子一人對,只要給出下聯,那便算是過了,即可領賞。臣女倒是覺得,要把齊世子的下聯和臣女的下聯一同奉上,若是皇上覺得世子的好,那便将臣女先前所得之賞盡數轉賜與世子,可若是臣女略勝一籌,那就收回世子的賞賜,皇上以為如何?”
的确,這賭注一大,樂趣就多了,但問題是……連同趙溪若跟皇後在內,衆人都覺得賀蓮房恐怕是腦子有問題。她若是不出聲,能拿到那麽多賞賜,也不過是辛苦賀蘭潛去幾趟齊王府,可若是她輸了,不僅賀蘭潛要去齊王府,便連她之前得的賞賜都沒了,這一來一往,利益大小,便是黃口小兒都明白,賀蓮房看起來冰雪聰明,怎地這時候犯起笨來?再說了,她提這個要求有什麽好處?除了得罪齊世子!
祁懷旭聽了,笑的合不攏嘴:“這倒不必,若是本世子贏了,賀大小姐便與賀少爺一起來齊王府好了,方才大殿之上二位埙篪相和,本世子很想都學學呢!”雖然他更愛童男,可眼前這童女也是極品哪,她主動送上門來,要是放過那可就是傻子了!“皇上,求您成全!”
皇帝又不知其中貓膩,自然點頭應允:“準了!”
聞言,祁懷旭笑容加大,他回了一次頭,賀蓮房注意到他是在看魯王世子祁玉河。當然,他只是看了那麽一眼,很快就扭了回來,對着賀蓮房笑道:“賀大小姐,本世子可是很謙虛好學的,若是本世子贏了,還請你不要藏私,傾囊相授啊!”
這個潑皮!賀蓮房雙手握成拳,牙關咬的死緊。
她忘不掉!
忘不掉上一世,眼睜睜看着蘭潛在他們手中被玩弄至死!那種挖心一般的疼痛,她這輩子絕對不要再嘗第二次!
“還請世子手下留情。”她不知道這麽平靜到可怕的話是怎麽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環顧四周,沒有任何人知道祁懷旭與祁玉河的真面目,世人都以為他們是纨绔的公子哥兒,仗着皇親貴胄的身份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他們用這樣天真愚蠢的外表欺騙了多少人,只為了他們那不堪且肮髒的癖好!
祁懷旭自信滿滿,若非先前見賀蓮房遲遲對不出下聯,他也不會想出這個法子來。打從那天在賀府見了這三姐弟,他的心就癢癢兒的,府裏那些娈寵都看不上了,今兒這個好機會,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錯過。小丫頭聰明是聰明,但也不過是個女子,能聰明到哪兒去?先前對出趙溪若的聯,怕也只是僥幸。祁懷旭已經開始想象這對姐弟雌伏在自己身下的美妙場景了!
“皇上,微臣這下聯是,‘并蒂蓮開蓮蒂并’!”
賀蓮房一聽,拳頭攥的更緊了,此人莫非是在暗示,他們姐弟,都會成為他的禁脔不成!好大的口氣,當真是沒有個天高地厚,跋扈至此!
“不錯不錯,懷旭能對出此聯,已經很是不錯了!”皇帝很滿意,畢竟這個侄兒是出了名的不好讀書,能給出這麽個文雅的下聯,已是很讓他吃驚了。“蓮丫頭,你的下聯可想好了?”
“回皇上,臣女的下聯是:天連水尾水連天。”賀蓮房淡淡地回答,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真想撲過去,用刀子狠狠戳進祁懷旭的胸口!像他這般毫無仁義不知廉恥的惡人,活在世上,不禍害她的弟妹,也是禍害旁人,倒不如死了幹淨!
“好!”皇上一聽,比祁懷旭的好啊,霧對天,既雅致又大氣。“懷旭,你這賞賜怕是拿不到了。”
祁懷旭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他正要說話,賀蓮房直勾勾地望着他,道:“齊世子比臣女先對出下聯,想必才華在臣女之上。臣女這裏倒是也有個上聯,不知世子可否賜教?只是臣女不過是個閨閣女子,這上聯,在世子眼中,怕是難度不大。”她倒是想看看,這祁懷旭的臉皮究竟有多厚,能不能撐住在這元宵花會上丢臉!
被個女子看輕,祁懷旭焉能不中她這激将法?當下拍着胸脯道:“你說!本世子今日若是對不出,你要什麽本世子就給你什麽!”
“世子言重了,臣女沒什麽所求,只希望世子日後能離我弟弟遠一些。”賀蓮房毫不客氣的說。
聽到的人雖然覺得她這樣說有些失禮,但仔細一想,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誰家都不願意自家的獨子跟齊世子這樣的人混在一塊。齊世子是皇室中人,日後繼承王位,那便是齊王,可若是跟他一同玩樂,那不是把自家孩子給帶壞嗎?所以衆人都以為賀蓮房的在為賀蘭潛的前途考慮,其他的并未多想。
惟獨祁玉河聽了,猛地打了個激靈,他甚至下意識地以為賀蓮房看穿了他們的居心!不過下一秒他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從頭到尾他們才見過兩次面,賀蓮房又只是個閨閣女子,了不起多讀過幾本書而已,能懂什麽?他太杞人憂天了。
便是祁懷旭也是這樣以為的,他本就是個草包,特別容易被激怒,當下大聲道:“行!本世子若是對不上,保證日後離你弟弟十丈以外!可要是你輸了,休怪本世子不講情面!”非教訓的她知道什麽叫男人才是天不可!
“既是如此,臣女便多謝世子了。”賀蓮房毫不理會他的威脅福身,朗聲念出上聯:“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52、人如其棋,黑白分明
冷汗。
賀蓮房靜靜地看着祁懷旭額頭沁出一層薄汗,知道以他的本事根本就對不上來,遂微微一笑,道:“如此看來,是臣女贏了,還請世子說到做到,日後離我幼弟遠些。”
“你!”祁懷旭惱羞成怒,若非還有貴人在場,以他嚣張跋扈的性格,怕是早撲上去好好教訓教訓賀蓮房了。
“好了,你自己學藝不精,就不要再丢人現眼了。”始終坐壁上觀的青王淡淡開口。
對這個手握兵權的皇叔,祁懷旭是怕的,別說是他,便是皇子公主,見了這位不茍言笑的皇叔,素來也是夾着尾巴不敢招惹,所以青王一出聲,即便他心底再多不甘和惱怒,也讷讷地退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賀蓮房倒是沒想到青王會管這閑事,她下意識地朝他看過去,見他也正看着自己,心下一驚,随後便聽到他說:“本王倒是有個下聯,不知賀小姐可否願意聽。”
“王爺請。”
“鸾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鸾鳳和鳴。”
……如果不是賀蓮房跟青王不熟,她當真要以為這人的下聯是在調戲她了!什麽鸾鳳和鳴,那是夫妻之間才用的詞!可這下聯又挑不出一絲毛病來,只聽着,卻當真像是在求愛。
面對上官氏的迫害,上官悟的侮辱,齊魯世子的不懷好意,賀蓮房都能淡然處之,用最冷靜的态度反擊,可扯上她自身的時候,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隐隐覺得趙溪若的目光似是淬了毒的利箭狠狠射向自己,若是可以,賀蓮房簡直想要高呼一段窦娥冤,這青王殿下到底是何意?他不知道這下聯暗示意味極濃嗎?!
就連皇帝和太後都驚呆了。好在青王很快又道:“賀小姐的上聯的确不好對,若非本王瞧見皇上與皇後琴瑟和鳴,也想不出這下聯。”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衆人瞬間釋懷,原來這鸾鳳和鳴,并非是青王在對賀小姐說什麽呀!便連趙溪若的臉色都緩和了幾分。她自诩美貌無雙,家世高貴,青王殿下看不上她,她并不怨恨,可若是他看不上她的同時卻看中了別人,那對趙溪若來說就是一種極致的侮辱!
幸好,幸好……她松了口氣,望着賀蓮房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松懈,兩人之間的梁子如今算是結下了,便是日後有一天青王納她為妃,趙溪若也忘不掉今日之恥。今日被賀家女踩在頭上的恥辱會跟随她一輩子,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這詩詞會到這裏也有一陣子時間了,太後便放開讓衆人在禦花園裏四處逛逛,詩會稍後再續。這禦花園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裏頭奇花異草無數,世家小姐們哪有不愛賞花的,紛紛去了,而男子們見小姐都走了,為求桃花出風頭,大多也都跟了過去,唯有幾名皇子還有藍家男兒留着。
看樣子似乎是青王爺有話要跟皇帝說,賀蓮房便起身告退,皇家人的事情,她還是不要在上面比較好,下頭坐着就行了。
太後恩準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聽見賀茉回說想到處走走,平日裏在府中悶得久,難得出來一趟,還是到的皇宮,她便想到處看看。賀蓮房不想攔她,卻也不想留在現場,姐妹二人便連同賀蘭潛起了身,與表哥們招呼了一聲後朝花園走去。
禦花園太大了,即使人多,也無法一時間全部逛完,賀蘭潛好奇,還想摘朵花來着,被賀茉回一把抓住,這要是給人看見了,還不挨板子啊,這可是皇宮的花,不是賀府的!
賀茉回賀蘭潛兩人玩得不亦樂乎,賀蓮房卻沒那個玩耍的心情,她的心浸滿了仇恨,真是一點玩樂的想法都抽不出來了。
讓弟妹自己玩,一會記得回去,賀蓮房便沿着花叢中的小道往裏走,走到哪兒算哪兒,反正今兒個宮人到處都是,哪怕是走偏了,也能找個人帶路回去。
她心裏想着先前祁懷旭的事情,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小道盡頭,眼見前方有個涼亭,便朝那兒走去——畢竟平日很少活動,她的體質太弱了,走兩步路都喘得慌,這也是為何賀夫人不讓她學跳舞的原因,她身體太差了。
可走到涼亭上才發現,先前自己站在小道上,裏頭坐了人,剛好是在死角,走進來才發現有人在。定睛一看,發現那人竟是青王!
……他不是在前頭跟皇上和太後娘娘說話麽?怎地會出現在這兒?
賀蓮房自是不知道青王是特意在這兒候着的,實在是他覺得這個小女孩很有趣,見賀蓮房來了,青王擡起眼,淡淡地問:“會下棋嗎?”
賀蓮房點了下頭。
“陪本王下一盤。”
她哪裏能拒絕,依言走到青王對面坐下,伸手取過黑子,“王爺先請。”
青王落子,她随之落下。
兩人下棋,彼此之間安靜無聲,若非衣袂飄動,隔得遠遠的看,竟有股飄飄欲仙之勢。
俗話說棋如人,靖國公曾說,一個人人品如何,單是從棋局中就能窺得一二。青王下棋慢條斯理,不疾不徐,但卻絲毫不顯仁慈,而是步步緊逼,每一步都可能是個陷阱。但他又不因此過于疑心詭異,棋風更偏向于強悍、果斷、硬朗,卻又不失謀略。攻守相當,幾乎挑不出一丁點錯誤來,既光明正大,又陷阱重重。
這樣的人,如果是敵人,賀蓮房覺得,那自己贏的可能性還真不大。她心思細膩,雖善用計,但這樣的謀略在青王這樣強大的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對方只需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她,哪裏會給她用計的機會?太過弱小與太過強大,本身就是無法并立的。
同樣的,在賀蓮房窺視青王的同時,對方也在從棋局中剖析她。
打從第一眼見面,青王便覺得,眼前這個丫頭不一般。她身上有種只有馬革裹屍的将士才有的狠戾之氣,但比起那些死裏逃生的将士,她又多了分鬼氣,這是身為主帥的他特有的敏銳直覺。一個養在深閨中,才十三歲的少女,哪裏來這樣的怨氣,又哪裏來這樣的忍耐力,能将強烈的怨氣給深深埋入心底?就連他都險些被她身上流露出的溫和佛性騙過去,若非這丫頭異于常人的沉靜與自持,怕是連青王都要被她的表現給騙過去。
按理說,心中有恨的人,棋風應是非常偏激和沉重,不擇手段想要贏的,可賀蓮房卻并不這樣。相反的,她的棋風甚至非常飄逸、靈活,看起來循規蹈矩,但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就如同溫水煮青蛙,看似走棋漫不經心,但事實上卻若明若暗,綿裏藏針,殺人于無形。而此女雖棋風不容情,卻也沒有一絲負面情緒,如果不是青王曾明确捕捉到賀蓮房眼中的仇恨與厭惡,他簡直要以為眼前這丫頭是仙女下凡,渾身一塵不染了!
真是個矛盾的個體。既黑暗又光明,既溫柔又冷肅,集寬容與狠心為一體,她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女!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下棋居然能做到這般沉穩冷靜,不管他如何進攻,都不為所動,看似波瀾不驚,卻從她的步數中找不出一絲錯誤。令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話: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
這一切如果是發生在一個老人身上,青王不會大驚小怪,可若是發生在個十三歲的少女身上,就不由得他不理會了!
看起來太後很是喜歡這孩子,只從棋風看來,若是賀蓮房有心,怕是她想達到的目的指日可待。
想到這裏,青王不覺有些可惜,但又因此對賀蓮房升起了愛才之心。若是男兒身,此女定當建立一番功業啊!
“本王輸了。”他丢開手裏棋子,聲音平淡。
“王爺承讓。”賀蓮房放下黑子,輕聲回答,端的是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青王看了她一眼,難得的眼神頗為柔和:“小小年紀,哪裏來的這麽大怨氣?莫不成是賀大人平日虧待了你?”
賀蓮房只淺淺一笑,“家父待臣女很好。”
“那你如何是這副面孔?”見她不願跟自己說實話,青王淡淡地問,周遭的溫度瞬間下降好幾度。“莫要在本王面前說謊,你是什麽樣的人,本王瞧得清楚。”
☆、53、青王松口,不與為敵
對面的男人是上位者,身份尊貴,手握大權,出身高貴,被封為王,少年成名,集世人崇拜畏懼為一身,他的人生中,可能根本沒有過挫折的存在。像這樣的人,有怎麽會明白她呢?“臣女不過是個最最普通的閨閣女子,刺繡彈琴,手無縛雞之力,難道王爺還以為臣女能禍國不成?”她略帶幾分譏诮地看着青王,臉上表情和口中語氣卻叫人挑不出半分錯處。“那王爺未免也太看重臣女了。”若是那個位子最後是祁問崖坐上的,那她倒真想做個禍國之女!
青王眯了下眼,頗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本王只是說了你一句,你倒有不少句等着。什麽禍國,這話若是被人聽到,你的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賀蓮房定央央的瞧着他,說:“王爺覺得臣女包藏禍心,臣女也只得承認。”言下之意是這話我是違心的,只不過是順着你的意思往下說的而已。
其實她這樣跟青王說話,是大不敬。可也不知是哪裏來的直覺,賀蓮房就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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