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争吵

齊亦辰雖然有些無奈于自家父親的嘚瑟，卻也有些無可奈何，父親說的沒錯，若不是當時的自己沒腦子的欺負人家姑娘，現在……也不至于是這個樣子吧？

安家這邊安遠坐在書房裏看着身側喝着茶水的女兒，想要說什麽，去不知道如何開口，另一邊坐着的是從軍營趕回來的安瑾年。

安瑾年指尖始終輕點着桌面，不言語，盯着對面的安瑾钰。

直到喝完茶，安瑾钰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擡頭沖着安瑾年笑了笑，旋即将目光轉回到安遠的身上

“爹爹，我茶水都喝完了，你同大哥還要盯着我多久？”

“你……真的決定好要去了？”

.........

“孤鎮情況特殊，齊亦辰那孩子有的信息也少之又少，你要僅僅憑借着你對別人的直覺來判斷嗎？”

.........

“钰兒！”安瑾年瞧着安瑾钰始終不回應最終還是出了聲。

安瑾钰玩弄着衣袖，良久才開口“爹爹和兄長你可信我看人的眼光？”

不信？

不……他們信的，從安瑾钰懂事開始，雖說沒幹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單看人準這一點，比他們這些老了的人都準，那時候榮盛都說……是個讓人看不透的孩子。

可正因為這樣，他們越怕安瑾钰會出錯，以往都是在他們身邊，若是除了差錯，還有他們，可這次這孩子要只身犯險，他們怎麽也沒法開口答應。

“钰兒……這不是你看人眼光的問題！”

“爹爹，我知道您是擔心我判斷出問題，可我不也答應您讓齊亦辰跟着了嗎？”

“齊亦辰他比你大不了幾歲！他自己都是個毛頭小子，你指望我們放心？”

“哥哥！”安瑾钰難得的在安瑾年面前收起撒嬌的小性子，“不論您和父親答不答應，這次我都會去，孤鎮這次的事情，是我和他最先發現的，您想讓我不管不顧，這件事不可能！”

“安瑾钰！！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是個姑娘家家的？！！你是我安家的女兒！！你是我們兄弟幾個和爹娘想護在手心裏的人！！！”

安瑾年猛的拍桌子站了起來，他不是氣安瑾钰這麽想要去冒險，他也不是氣安瑾钰頂撞他們，他氣的是這麽多年了，安瑾的身上那依舊若有若無的疏離和不信任的感覺。

總覺得那年回來的瑾钰似是受了多大的傷害一般防備着，防備着外人，也防備着他們。

“钰兒，這麽多年許多事情你說話都有所保留，我同父親從未問過你，你這般不樂意說完所有的，防備着別人，也防備着……”

“瑾年你過了！！”

安遠厲聲喊住了安瑾年，比起安瑾年的怒氣，安瑾钰此時不語的沉默顯得更加讓人不适，從這孩子小時候就是，他們怕這孩子不說話。

“钰兒……你兄長他也是……”

“我從未……提防過兄長同爹娘”安瑾钰擡眸盯着安瑾年，眼中若隐若現的淚水讓人有些心疼“可是兄長，钰兒做事不會不考慮，钰兒僅僅是做事同別家姑娘不同罷了”

安瑾年瞧着安瑾钰的模樣一瞬間懷疑自己錯了，可是還是收起了情緒緩緩開口“那你告訴我……一年前，你為什麽要破壞你二哥的婚事”

一年前原本談好的婚事卻被安瑾钰攪了局，安瑾钰頭一次不顧安家的形象打了林家的那位姑娘，兩家也是不歡而散，即便父親當時懲罰了安瑾钰，可他們總覺得，事情并非這麽簡單……

可是談及此事，安瑾钰每每都是咬着牙不說，裝作只是不喜歡的樣子。

“你今日若是說了……钰兒，兄長便給你道歉！”

安瑾钰依舊是不言不語，将安瑾年氣了個緊，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安瑾钰突然開口。

“是因為二哥，太喜歡林家的姑娘了！”

“什麽？”

“林家的那個……手上不幹淨……”安瑾钰咬了咬牙接着開口“一年前，我和皇兄外出的時候，查到那位手上有人命官司，本想着若只是意外則罷了……可是拖了皇兄仔細查了以後才發現……不止那一樁！”

“那你為……”

“夠了瑾年，讓钰兒去休息吧，明日還得進宮！”

“父親？！”

“钰兒……你回屋歇息吧！”

看着安瑾钰離開後，安遠才擡手示意兒子坐下，“不是告訴過你，不了操之過急，钰兒這些年已經好很多了！”

“可是父親，當時……”

“你以為……為何當時我只懲罰了钰兒禁足三日，瑾榮也未曾再鬧過？”安遠搖了搖頭才繼續開口“那次事情之後，榮允曾經私下裏查過林家，你當瑾钰說的林家不幹淨，是單指的人命官司？”

“還有……別的？”

“林家涉及通敵……之前那一仗是你我險勝，可日後呢？！”

“那太子是如何想到……是钰兒？”

“是，皇上曾和我說過，那次鬧事之前，钰兒曾經和太子提過一句：她不喜歡林家姐姐，不幹淨，太子說那時候也未曾在意，可是後來提及出征的事情，钰兒提了一句她真的不喜歡林家，才略微想到了什麽……”

本以為是一句無心的話，可而後得事情查了以後，确實觸目驚心……

“钰兒這般成熟，不說……不過是怕你我，怕你母親擔心，你又何必逼着她開口？”

“可是爹爹，這件事上，我不答應，放着她出去面對土匪？誰知道會遇見什麽？”

“可你拗的過你這寶貝妹妹嗎？”安遠有些心累“說來可笑的是，這件事情，除了你我找着高手暗中護着他，其餘的，你我都拗不過钰兒。”

“行了！回去歇着吧，明日還得進宮……哦對了！明日對齊家那小子溫和點！別總惡狠狠的！”

“不可能！”

安瑾年丢下一句不可能就轉頭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齊亦辰想搶走他妹妹，雖說這些年齊亦辰把钰兒得罪了個底朝天，可他還是看着這小子不順眼。

走着走着不知道為何就走到安瑾钰的院落前，想着今日說的話，安瑾年有些難受，自己今日話說的……是不是狠了些？

分神間聽到了玉兒的聲音“大少爺，小姐請您進去！”

安瑾年猛的收回思緒盯着眼前的人“你家小姐還沒睡？”

“小姐說，以少爺的性格一定會來的，您快進去吧！”

安瑾年猶豫了一下，擡腳走了進去，屋內安瑾钰喝着瑾瑜帶來的甜水，瞧見安瑾年進來連忙揮手“兄長快來，嘗嘗三哥帶給我的！”

看着她貪吃的小模樣，安瑾年搖了搖頭“你瞧瞧你，都吃到了臉上”說着又覺得為難“……今日……兄長說話過分了，你萬不可介意！”

“我自知兄長是為了二哥才訓我的……不過……哼，不給我買糖葫蘆就哄不好了！”

安瑾钰撅着嘴的樣子讓安瑾年有些失笑“好好好，買給你！！”

“土匪之事……”

“兄長……您找的人，一直在我身邊吧？”安瑾钰擡眸瞧着安瑾年，眉眼間皆是笑意，可是，說的卻是肯定的語氣“兄長您該知道的，我敢肆無忌憚，是因為你得人一直在我身邊...”

“可是上次……”

“兄長您大概是因為個人的問題叫回了他們，而我卻恰巧出事，兄長你大可不必這麽介意！”

“钰兒……我多希望，你能和別家姑娘一樣，被我們寵着長大，然後嬌縱無理，可是……我們這般寵着你，你卻這麽懂事，你讓人很心疼你知道嗎？”

“爹爹從來不說，可他比誰都在意，在意你看得懂人心，在意你，不會撒嬌要東西，前面咱們一家一同逛花燈，你盯着一盞三眼，我們都知道你想要，可你卻不會撒嬌來和我們要！瑾榮買給你的時候，你笑的那般開心，你可知道，我們有多心疼你？”

“去年！宋家的姑娘搶了你最愛的花色的綢緞，可礙着朝堂上宋家高父親一級，你怕宋家寵着那孩子打壓父親，你便笑着讓了！你可知道父親知道後當着皇上的面哭了。”

“你一味的只是顧着我們……你可曾想過你自己，钰兒，你還是個孩子！！！”

安瑾钰雙眸微暗，良久才擡眸看着安瑾年“兄長，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說愣了安瑾年，明明是他來道歉的，可卻成了安瑾钰道歉“以後不會了，萬事，我會注意的，但這一次，你不能攔我！”

安瑾年嘆了口氣，罷了，他終究是拗不過自家妹妹，旋即點了點頭，揉了揉安瑾钰的腦袋“歇息吧，明日還要進宮。”

安瑾钰點頭答應，待人走後，眼眸中的那抹憂傷，誰都未曾看到。

吹了燈，安瑾钰躺在床上，摸索着那碎了的半副吊墜，眼淚不自覺的，滑了下來，擦拭了眼淚，她在想，得父兄如此，也知足了吧？

安瑾榮站在門口，看着喝着酒的大哥，微微蹙眉，自家的大哥啊……說着不在意，卻比誰都在意小妹。

“還喝？”

“你早知道？”

“那年出事不久之後父親就告訴我……不想讓你們知道，便瞞着了，卻不料，你盡然真的怪钰兒。”

“我錯了……”

“什麽？”

“我不該……這麽多年，一直介懷着妹妹防備着你我！”

安瑾榮嘆了口氣，是啊，他們也是第一次做兄長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我總覺得，大哥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