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跨年夜之後,墨朗時常像一只偷腥成功的貓咪,滿面春風。
海小霓則在有了那一次的前車之鑒以後,非常積極的在墨朗的住處放滿了食物,免得哪天滿足了情欲,卻滿足不了食欲。
元旦那一天,她可是餓到前胸貼後背,被自己肚子裏的咕嚕聲給吵醒。
雖然她終于抛開種種顧忌,決定把握當下享受愛情的滋潤,卻還是保有一分理性。
因為她還是住在八樓,只是偶爾在六樓過夜,墨朗曾經想要留在八樓陪她,她卻斬釘截鐵的拒絕。
“因為……這不是我自己的房子,我……我覺得怪怪的。”海小霓真的很別扭,總覺得這樣好像間接亵渎了陳若瑀……反正她堅持在這間古典小套房裏面不能有任何限制級的動作啦!
從此,墨朗很理所當然的留她在六樓過夜,還很幹脆的問她要不要直接搬過來?
海小霓沒有考慮很久就猛搖頭,假裝沒看見某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如果她要搬走,就必須通知陳若瑀,如果陳若瑀知道她和墨朗的事,就等于利冬陽也會知道,然後所有的哥哥們就統統都知道。
海小霓時常忐忑不安的在床上翻來滾去,真的很懷疑一次有這麽多哥哥到底是好還是壞?
如果墨朗和她的哥哥們處不來,怎麽辦?
談戀愛,怎麽這麽麻煩啊……
日子在這些不是煩惱的煩惱中飛逝而過,很快的,她的假日學分班課程告一段落,接下來就可以開始安排實習課程。
今天是星期三,墨朗一早就出門去上他的健身課程,海小霓睡意濃厚的在那張大床上跟自己的意志力掙紮……
起床?還是不起床?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冷的關系,她變得好愛賴床……可能也跟某個喜歡将她留在床上的男人有關系。
Advertisement
而她臉上的蝴蝶不翼而飛,某人很厚臉皮的宣稱是被他的豹子爪吓跑的……
海小霓甜美的嘴角笑得縱容,想起墨朗偶爾孩子氣的舉動,就免不了呵呵嬌笑,他開朗大笑的樣子真的好好看!
海小霓心知肚明,只要她還能讓墨朗的生活充滿歡笑,就沒什麽理由讓她臨陣脫逃。
相反的,她會一刀兩斷,讓彼此不再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想想花 心風流的父親,想想上一代為了同一個男人勾心鬥角的那些女人們,再想想成長過程各有滿腹辛酸的哥哥們,海小霓一直都明白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道理。
愛情,有說不完的道理,也可以濃縮成兩個字——真心。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快樂少于痛苦,幸福少于折磨,喜悅少于悲傷,那麽,就是該分道揚镳的時候了。
她一面胡思亂想,一面随手拿起自己的長版罩衫穿上,再穿着毛茸茸的室內拖鞋到迷你廚房去幫自己弄一份豐盛的早餐。
嗯……順便幫墨朗準備一份好了,再不久,他應該就會到家了。
就在海小霓把法國面包塗上香蒜奶油放進烤箱烘烤的時候,忽然門口電鈴聲響起,海小霓直覺的漾起笑臉,快步走過去開門。
“墨……”呃?
何浩然錯愕的低嚷,“海小霓?你怎麽會在這裏?墨朗該不會又請你回來當他的家事秘書吧?他怎麽都沒有跟我說?對了,這是墨朗的未婚妻莎弗。”
他身旁那一名美豔動人的俄羅斯美女,正充滿敵意的将她從頭看到腳。
海小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何浩然的臆測,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未婚妻,更不願意放任這個金發棕眸的美女繼續用鼻孔瞪她。
登!
烤箱的钤聲打破沈寂,奶油的香氣撲鼻而來,何浩然頓時雙眼發亮,徑自滿臉期待的走了進去。
“我還沒吃早餐耶!還真懷念你的手藝啊!那是幫墨朗準備的嗎?你該不會正好可以多準備一份給我吧?”何浩然那谄媚的臉上簡直都快滴下口水啦!
海小霓莞爾一笑,不理會那道挑剔的冰冷眼神,決定先喂飽五髒廟,況且,何浩然是個好人,雖然不知道他怎麽會不請自來,不過那是墨朗該擔心的事,與她無關。
所以她等這兩個不速之客進來之後就徑自關好了門,回到流理臺繼續處理生菜,安靜的跟手中的食材培養感情,好像置身事外。
那個洋美人一語不發的直接坐上沙發,看起來還是很不爽,何浩然則忙着打量這間小套房,心裏嘀咕着墨朗何必堅持要舍棄那間空間寬敞許多的小豪宅搬來這裏……
他猛然一頓,轉過頭去盯着廚房那個忙碌的身影,“咦?墨朗呢?”
實在是饞蟲作祟,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嘿嘿嘿……墨朗應該會喜歡這個驚喜喔!
“去健身房。”海小霓頭也不擡的回答,蹲下身子去儲物櫃拿咖啡豆準備煮咖啡。
在那同時,忽然有人開門走了進來,“海小霓,你怎麽又忘記鎖門了?要是有壞人進來把你捉走怎麽辦?”
墨朗氣呼呼的把門關上,還連上三道門鎖,“好香……你剛剛起床嗎?有沒有想我?”
結果一擡頭,正好看見沙發上那張驚喜莫名的美麗臉孔,頭一偏,又對上何浩然嘴巴張開可以塞進鹵蛋的呆樣……
“你們怎麽進來的?”墨朗沈下了臉,眼裏蓄積着狂風暴雨,“小霓呢?”
“朗!”
莎弗起身朝墨朗飛撲而來,他卻冷冷的側過身去,一點也不在乎場面會不會相當狼狽尴尬,只想知道海小霓在哪裏。
何浩然傻眼的看着眼前美人撲空的糗樣,又看看墨朗焦急的視線,忽然轉頭看着流理臺的方向……
“呃……”何浩然頭皮發麻,覺得自己闖下大禍。
墨朗注意到他的視線,明顯放松了許多,幾個大步就把蹲在流理臺下方裝忙的海小霓給拎了出來。
“既然在這裏,幹嘛不回答我?”墨朗旁若無人的擁緊海小霓,還在她臉頰上偷香,看準她兩手都拎着咖啡豆,無法立刻反擊。
海小霓瞪了墨朗一眼,回答得很直白,“因為不開心。”因為……他居然還有未婚妻?
她動作利落的混豆研磨,電動咖啡機的噪音蓋過現場所有人的音量,她還真希望這聲音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誰惹你不開心?”墨朗明知故問,還接過那臺磨豆機,堅持要和她貼身站在空間相當有限的廚房,“磨這麽多幹嘛?”
“有客人。”海小霓又瞪了墨朗一眼,真的覺得不能再這樣把那兩個人曬在那邊。
“等一下我先回去,看情況怎麽樣,你再通知我。”海小霓索性洗淨了雙手,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那是他的未婚妻?海小霓擡高了下巴,堅持要昂首闊步的走出去。
“留下來!”墨朗一把摟住海小霓的腰,說什麽也不肯這樣放她走。
“陪我。”墨朗的聲音有點慌,似乎很怕她會平空消失。
海小霓一臉倔強的試着掙脫,“不用!你忘記你的未婚妻……唔!”
墨朗橫眉豎目的吻住海小霓,堵住她沒說完的話。
“除非你現在就答應嫁給我,否則我沒有未婚妻!”墨朗清清楚楚的發表聲明,一改方才的霸道強勢,纏綿悱恻的親吻海小霓。
何浩然跟莎弗的表情都相當精采,理由卻南轅北轍。
片刻後,海小霓氣喘籲籲的癱軟在墨朗的懷裏,清楚地聽見他把客人趕走——
“表哥,你們先離開,我們另外約時間到外面談,還有……”墨朗面無表情地看着莎弗,“莎弗在一年多以前就主動跟我解除婚約,我希望她好好解釋一下她為什麽故意誤導你!”
墨朗言詞裏的冰冷質疑,完全不念舊情。
等到這十坪大小的空間又剩下他們兩人獨處,墨朗忽然一臉嚴肅的把海小霓圈在自己的臂彎裏,惡人先告狀了起來——
“可惡!海小霓,我不是警告過你開門前要先看清楚嗎?你怎麽随便就放人進來?還差點三言兩語就被人家給騙了?你這樣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待在家裏?我看以後你也跟我一起去健身房好了,那裏有設備齊全的,還可以洗三溫暖……不對不對,以後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好了,嗯!就這麽說定了……”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輕啄着海小霓的櫻唇,一副驚魂未定,需要去廟裏收驚的樣子。
海小霓則越聽越心驚,聽到後來,根本就是瞳孔放大,懷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她當初千方百計的離開家鄉,是為了争取自由以及更寬廣的生活空間,結果,她怎麽好像又跳進另一個牢籠裏?
而且這個墨朗,是不是也染上她自言自語的壞習慣哪?
那以後……是要各說各話嗎?
家事女神的辦公室裏,何浩然苦着一張臉跟麥珈珈求救。
“我怎麽知道大姨丈派來的那個特助會騙我?是他親口告訴我墨朗跟那個莎弗還有婚約,而且這個未婚妻還很擔心墨朗的情況,希望我能幫忙……”何浩然自認為事業做得挺不錯,平時對親朋好友也都鼎力相助,人生到目前為止都是幫別人操心的時候多,為自己煩惱的時候少,現在,自己的善意卻被人設計,還可能成為破壞某段戀情的幫兇,實在讓他食不下咽,坐立難安。
“他們看起來感情好嗎?”麥珈珈從頭聽到尾,都一臉悠哉游哉的喝茶泡茶,哪像她的大表哥,根本就是熱鍋上的螞蟻。
“誰?”何浩然一臉茫然,讓表妹瞪了一眼才恍然大悟,“喔!應該不錯,至少墨朗看起來氣色很好。”
唇紅齒白,神清氣爽,而且似乎愛慘了那個個頭嬌小的海小霓。
何浩然想到莎弗投懷送抱那一幕,忽然搖頭苦笑,“我完了,我可能還得罪了海小霓,居然一開始還以為她被墨朗找回去當家事秘書……我真的是被那個莎弗害死了!”
麥珈珈很貼心的幫何浩然倒了一杯水果茶,“那你到底搞清楚那個女人千裏迢迢來找墨朗是為了什麽沒有?”
何浩然先喝口茶潤潤喉,才壓低聲音說出自己這幾天請人調查的結果。
“聽說墨朗的父親确定罹患肝癌末期。”那龐大的産業,估計最慢在半年後會交由墨朗繼承。
“所以那個當初美其名是傷心,骨子裏就是嫌棄墨朗配不上她的莎弗也聽到了這個消息,貪心了?”八成是想亡羊補牢,趕快跟墨朗重修舊好,一心以為墨朗還是當初在歐洲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只要耐心一點,沒多久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富可敵國的遺孀。
麥珈珈一聽就串起了劇情,對于莎弗這個太過現實的女人沒有什麽好感,卻也不認為她萬惡不赦,只覺得她實在不太懂得投資。
何浩然喝光了茶,又開始唉聲嘆氣,“唉……珈珈,你快點幫我想辦法,該怎麽做才能讓墨朗他們原諒我?”
麥珈珈睨了他一眼,有趣的笑着,“嗯……你确定墨朗還沒原諒你嗎?”
八成是他自己還沒原諒自己,就像當初被送來臺灣靜養的墨朗一樣。
只能說大阿姨在天之靈很用力的保佑自己的獨子,才能讓墨朗遇見了海小霓,讓他對海小霓的溫暖上了瘾,然後不顧一切的争取,才有了眼前這一番甜蜜蜜的局面。
嗯……春風送暖,這次,換誰的桃花要開了呢?
農歷年的前夕,墨朗收到父親病危的消息,匆匆忙忙的趕回德國,在登機的前一刻,他面容嚴肅,神情蕭索,有那麽點即将生離死別的意味,卻是為了海小霓。
“跟我走。”他看着益發嬌豔動人的海小霓,恨不得能将她打包帶走。
海小霓垂下視線,看起來也是離情依依,卻意志堅定的搖頭。
“不行,我……快過年了,而且你一定會忙得沒空理我。”
墨朗沉默了,除非說謊,否則找不到任何話反駁。
其實對于這一次的分離,海小霓心裏也有點忐忑不安。
因為她沒想到墨朗的家世背景這麽雄厚,她也不确定下次什麽時候會再見到墨朗,而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不是這麽濃情密意?
終于,他要回去他的世界了!
“海小霓!”墨朗忽然低喝一聲,拉回海小霓的思緒,“那你乖乖留在家裏等我,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好。”回到你身邊!
墨朗在衆目睽睽之下和她吻別,轉身跟等候多時的特助離開,沒看見海小霓對着他的背影說出他一直很想聽見的幾個字——
我愛你……
海小霓噙着淡淡的笑意離開,看着萬裏無雲的天空,迎風張開了雙臂,卻發現自己的心再也飛不起來。
海小霓帶着這一番領悟,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清空了八樓的住處,還把自己留在六樓的私人物品統統清空,然後回到了家人的身邊。
她在除夕夜的時候跟着哥哥們一起去拜訪未來的二嫂,活潑俏皮得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在過完年後,正式分發到大哥說的那個基金會實習,每天忙得不亦樂乎,看起來過得充實又忙碌。
她在四個哥哥們決定一起舉辦一場部落婚禮時笑得阖不攏嘴,直說終于把所有的獄卒出清了,沒心沒肺的引起公憤,讓四個哥哥們頗為傷心。
她在家人面前一律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過日子,在拿到實習學分之後卻婉拒了基金會的挽留,只說自己還有很多學分沒有修完,也需要去其他機構觀摩磨練,才能學到更多東西回饋自己的故鄉。
然後她接到三哥明春樹的電話,說那間新開幕的國際度假村臨時接到一個重要客戶,需要一個會說法文的随行助理,不知道她有沒有空幫忙?
尾聲
海小霓環視着自己剛剛重新布置好的小木屋,語氣輕快的答應,“有空有空,那我晚上就去找你報到喔!”
她挂斷了電話,不同于方才的輕盈,纖細的肩膀無力的垂下。
因為她想到了墨朗。
這半年來,她在網絡上看到他父親過世的消息,看到了他一副企業菁英的模樣登上國際媒體的版面,看到了狗仔偷拍的桃色花邊,看到了一面之緣的莎弗出書公布跟墨朗的情史……
她看到了好多的墨朗,卻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那一個!
海小霓搭上了直達度假村的交通接駁車,拿出手機盯着熒幕上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發呆。
這個西裝筆挺傲然自信的墨朗,再也……不是她的。
明春樹挂斷了電話,跟幾個兄弟們點頭表示海小霓答應了,然後四個兄弟默契十足的看向另一個渾身冰冷的家夥,實在很難相信這就是海小霓深愛的男人。
要不是循着她在臺北的生活軌跡查到太多線索,還真要以為這個剛剛上任的P集團總裁在講天方夜譚。
“她答應了嗎?”墨朗的聲音不疾不徐,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很在意。
明春樹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在溫文爾雅的臉上露出春風般的笑容,“你該知道我們同意配合你,不是因為你是P集團總裁,而是因為小霓愛你。”
那個傻丫頭,什麽都不說,就以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愛我?就不應該這樣躲我!”墨朗冰冷的神情有一絲龜裂,罕見的露出脆弱的表情。
他找了她整整半年,忙得分身乏術,好不容易從表哥何浩然參加學妹婚禮的照片中發現海小霓的身影,正好集團交接的工作也漸漸上了軌道,才一點一滴的将這個可惡的小女人揪了出來。
利冬陽看着這個男人明顯的傷痛,沈吟了一下,忽然目光炯炯的開口——
“也許,小霓不想拖累你。”就像陳若瑀當初不想拖累他一樣。
夏文緊接着加上一句,“而且她那麽不喜歡引人注目,你卻有一個曝光率很高的身分。”
剛剛卸下MAX鼓手身分的夏文,不久之前也曾經親身體會到相同的難題。
“她在我們的婚禮上哭得淅瀝嘩啦的,一直嚷着說終于讓哥哥們都幸福了……”一直默默倚在牆壁上的庾秋安眼眶有些紅,想起自家小妹老愛裝堅強粉飾太平的個性,實在是讓人很心疼。
明春樹嘆了口氣,一臉誠懇的做出結論,“所以我們相信她用這樣的方式愛你,就像她認為她應該獨立生活才能讓我們找到幸福。”
這個傻丫頭一定不知道他們老早就發現她存在計算機裏的那些網頁,統統有眼前這個男人的照片!
墨朗咬緊牙根,按捺住翻江倒海的怒氣,冷冷的點頭。
“如果你花了這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安排這件事情,并不是想要讓小霓幸福快樂……也許,你應該現在就打住。”利冬陽目光淩厲的盯着這個四處打聽海小霓下落的男人,面對他冰冷的眼神,怎麽也放心不下。
墨朗靜靜的看着這幾個合力扞衛海小霓,據說是海小霓同父異母哥哥的男人,忽然扯動了僵硬許久的臉部線條,說了幾句話之後轉身離開——
“原來……她身上的溫暖是你們給的,以後,換我溫暖她!”
那四個男人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的漾出放心的微笑,希望從今以後他們的小妹,可以擁有貨真價實的幸福。
海小霓在晚餐時段到達這個名為“Pinaray”的國際度假村,櫃臺人員親切的招呼她,除了通知她明春樹正在洽談一筆大型跨國活動的案子,暫時沒空跟她碰面之外,還請她直接到雲濤閣找這個重要的外國客戶報到。
她拎起自己的随身行李,朝上前要幫她的行李員搖搖頭,熟門熟路的走在那些黑白鵝卵石小徑上,沒多久就來到一棟單獨位于度假村至高處的石板屋。
海小霓看見桧木打造的厚實木門半掩,仍是輕輕在門板上敲了幾下才推門而入。
“你好,我是随行助理海小霓……”她往前走了幾步,被背後傳來的關門聲吓了一跳,沒想到一轉過身去,卻直撲某人的胸膛,讓她當場尴尬的紅了臉,本能的想後退。
一雙鐵臂緊緊的箍着她的腰身,教她怎麽推也推不掉。
“放開我……”海小霓愠怒的擡頭,才剛想說好久沒摔色狼的時候,忽然發不出聲音。
抱住她的男人……居然有一張墨朗的臉!
“墨……朗……”她驚訝到有些呼吸困難,原本推拒着男人的手轉而擱在自己失序暴動的胸口。
“原來你還記得我!”男人無情的扯動唇角,深邃的眼陣彷佛萬年寒冰。
這樣的冰冷,凍醒了海小霓。
“這個需要法文助理的重要客戶……是你?”怎麽會?
“是我。”墨朗很幹脆的承認,不着痕跡的将她從頭到腳檢視了一遍。
海小霓神情迷惘的仰望着這張成熟又陌生的臉。
“是你瞞着我三哥,還是我三哥跟你一起瞞着我?”她近乎貪婪的凝視着他,幾乎克制不了親近他的沖動。
墨朗在她臉上看見相同的思念,心一暖,低啞的說出實情,“都不是,是五個愛你的男人連手瞞着你。”
五個?愛我?海小霓一愣,差點迷失在他逐漸融化的眼神裏。
“我猜……你并不需要助理。”她略顯慌張的別開頭,快要承受不了內心悲喜交加的劇烈沖撞。
沒想到墨朗微微一笑,“我需要。”
海小霓有一瞬間目眩神迷。
“什麽?”她反應遲鈍的問着,沒注意方才箍緊她的雙手正輕柔緩慢的撫摸着她纖瘦的背脊,軟化她的僵硬。
“我說我需要一個助理。”墨朗看着她迷蒙又悲傷的眼眸,似水柔情的說着,“這個助理要能在我沒胃口的時候逼我吃飯,最好是芋頭粥。”
海小霓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他會對那碗粥念念不忘。
“要在我唾棄人性的時候,感受到無私的溫暖,而且不嫌棄我身上沒肉。”墨朗将她牢牢的抱緊,讓這個久違的擁抱慢慢消弭失去她的憤恨。
海小霓遲疑了一下,攤開掌心擁抱他。
墨朗狠狠的顫動,雙眸一黯,繼續說出他的條件,“還要在我對女人沒興趣的時候打扮成妖精誘惑我,記得,要穿水藍色的。”
海小霓用力環住他的腰,無聲痛哭。
“還要在每一年的跨年夜撲倒我,不過我會先陪她看煙火。”墨朗彎身栖息在她的發瀑裏,讓自己可以離她的心跳更近一些。
“嗯……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再故意躲起來讓我找不到,我只好跟她四個哥哥訴苦,要他們跟着我一起吃苦,或者分我一點幸福。”他無奈的說出下下策,就是找更多人跟他一起不幸福。
“墨朗……”海小霓哭得一塌胡塗,很有良心的反省自己這半年來的刻意失聯是不是太胡塗?
這是她的墨朗!
他捧住她哭到亂七八糟的臉龐,用最美的眼神凝視着她,“海小霓,我回來了。”
“嗯……”
更多的眼淚滾落在墨朗的指掌,海小霓湊近那掌心,充滿依賴的磨蹭。
“你的迷路豹子回來了。”墨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嗓音可疑的發顫,“那你……願意放心愛我了嗎?”
他卸下了武裝,真誠又謙卑的和她四目相望。
“愛你……我愛你。”海小霓擡起頭來吻住他。
拿出所有的勇敢,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