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多重人格（三）

人族主城坐落在最繁華的地段，這裏是最好的栖息之所，從未被戰争侵擾，周圍只有歡聲語笑。

“聖子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維護着我們的神啊。”

由于希洛出面才得以安撫下來關于「逆神」的言論，這件事幾乎已經傳遍整個大陸了。

“嗯？不理我，我真的沒騙您。”萊恩攤手，“您那是什麽表情，确實有人見到神了。”

皎皎的日光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暗淡，希洛看着窗外逐漸被陰影籠罩的風景，波瀾無驚，“那個人是你，對嗎？”

人族是極度聰明的族類，這一點，萊恩一直以來都認同，所以即使被猜中心思他也沒有多意外，“是啊，我們的神，他很特別。”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您說是吧，聖子大人。”

那樣眼中世人皆蝼蟻，高高在上無心無情的神，就該被關起來，打落他所有的羽翼，讓他無處可逃，讓他眼中染上無盡的絕望和欲念……

“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價想要「逆神」的原因，你告訴我一切的目的，打算說服我幫助你？”

沒有溫柔，沒有笑意，年輕的聖子終于冷下臉，一字一句地說。

萊恩輕笑，“聽起來好像很難，但是聖子您真的打算就這麽一直祈禱下去嗎？等待神的垂憐，即使明知道神不會被打動。”

“你錯了。”希洛抿唇，直視他的雙眼，那雙藍色的眼睛裏包含了太複雜難懂的情緒，讓人無法看透，“趁着我還沒反悔，滾出去。”

萊恩不會懂的，永遠不會懂。

神并不是沒有心，他只是不知道怎樣去愛而已。

那該怎樣教會他如何去愛呢？

希洛伸手抵住冰涼的窗，将外界一切的變化收入眼中，終于，他看到黑暗降臨，大陸上的光源被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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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應該是白天，整個世界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大陸上的生靈也同時詫異地擡頭看向天空。

“是日蝕！”有人驚呼。

“不是，不是日蝕，是光消失了。”

有預言者嘆息，并站在高處對外宣布，“是神，神他驅逐了光。”

“為什麽要收回光？！沒有光，我們根本沒辦法生活。”

“這樣的神，我們不需要！”

“神就不該存在，這樣的神只會擾亂世界秩序。”

封淮這次幹了件大事，連他自己都覺得會天怒人怨的事。

他站在神域中靜靜觀望已經混亂不堪的大陸——被驅逐而只能活在地底的魔物傾巢而出，黑暗的夜晚對他們來說猶如天堂般美妙。

謾罵，怨咒，指責……

“他們會弑神嗎？”由萬物衆生聚集在一起的負面情緒即使是神也有些招架不住，他扶住座椅的手指微微用力，突然嗤笑一聲，“他們有什麽資格質疑我，這個世界是我創造出來的，我要怎麽做還需要過問他們嗎？就算我把這個世界炸了，他們也只配等死。”

系統瑟瑟發抖。

“剛剛氣勢怎麽樣？”封淮卻收了表情揉揉臉，笑着問他。

【诶？！】

所以他家系統就是個蠢萌啊，封淮解釋道，“可能很快就需要飚演技了，當然要怎麽惹人厭怎麽來，畢竟任務是作死。”

一個目中無人，自大狂妄的神，一定會被衆生推翻吧。

果然神這種身份本來就算一個金手指。

【嗯……原來是這樣啊！】

“就是這樣。”

封淮能夠察覺到系統的不對勁，畢竟蠢萌這種生物完全不懂得如何僞裝，他想了想，又心念一動，轉瞬間就出現在一座空曠的大殿內。

他總覺得這裏給他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也或許是錯覺。

等他回過神，就發現面前還站着一個人，那個人穿着潔白的聖袍，水藍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他能看到自己？封淮一愣。

“我叫，希洛。”少年輕聲說。

自言自語嗎，應該不會在和他說話吧。

希洛卻笑了起來，被柔和的眉眼讓人移不開視線，他看着封淮，“您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他的表情虔誠得近乎是在祈願，他問，“您會回答我嗎。”

“我願意為您付出一切，即使是這樣您也不願嗎。”

那一刻，本該溫柔的表情似乎被什麽東西撕裂了，逐漸開始破碎。

封淮眨了眨眼，什麽都沒發現，眼前的人依舊是那個年輕聖子。

“那麽，這樣呢？”

有溫熱的身體撞進了封淮的懷裏，擁着他在他耳邊說。

封淮後知後覺的瞳孔一縮，他不明白這個聖子為什麽突然間變得這麽琢磨不透，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動作總是比思想快出一步。

“你找死？”他飛快伸出手掐住希洛的脖子，緊緊皺起眉，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厭惡，“我不介意現在就送你一程。”

神厭惡這個世界的一切。

可眼前的希洛依舊只是看着他，表情居然帶着不可思議的熟悉感覺。

封淮下意識地松了松手。

“告訴我，好嗎。”希洛的手撫上他的臉。

封淮手一抖，逃了，回到神域。

“……”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

曾經也有人會這樣看着他，把他攬進懷裏，幸福的像是做夢一樣，告訴他，「我是真的喜歡你」。

“系統。”封淮垂下眼睑，目光被隐藏在陰影中。

【我在的！】

“我是不是還沒問你，花妖那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不起，我也不清楚。】

又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10萬字達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