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花心病（十）

封淮有些頭疼，他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他當時怎麽沒有拒絕穆離？這個問題他已經記不清了，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想起他最開始的目标，完成十個世界後回到現實。

因為這個目标，封淮一直很努力地，把每個世界都當成虛假的游戲，不付出感情，也毫無留戀。

還想起他不久前得知原來在之前的世界裏，那些對他執着無比，讓他心情逐漸複雜的人，他們是同一個人，還被他徹底抹殺時，一種不知道該說是遺憾還是慶幸的感覺。

那是他覺得最真實的，又真正被他親手殺死的人。

其實封淮只是個普通人，他唯一的不同之處只在于，他想盡快完成任務回家而已。

可是十個世界，封淮想不通那個人究竟為什麽這麽執着，沒有系統還要追着他的腳步，就算失去記憶，就算一次次被放棄。

說不動容是假的，可動容了也沒有意義，他當然不可能在某個世界停留，至少他自己絕不允許。

封淮伸出手湊近一旁穆離熟睡的臉，又迅速頓住。

停在半空中的手突然被緊握，随後就觸碰到一片溫暖，穆離将他的手放在臉側，嘴角上揚笑容加深。

“陛下既然醒了又何必愚弄臣。”封淮想抽手，卻被對方握得更緊，他也就很自然地放棄了。

穆離眼睫顫了顫，他睜開眼，裏面确實沒有一絲睡意，“我只是想多陪你睡一會。”

封淮向來對這種話不為所動，“陛下再睡下去可就要錯過早朝了。”

他盡量忽略某些部位的不适感讓自己顯得異常平靜，欲蓋彌彰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國師還是那個冷冷淡淡毫不留情的國師，穆離卻越看越覺得可愛，尤其是能夠看到封淮□□在外的吻痕時，無論封淮說出什麽，他都只覺得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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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他飛快擺正表情，一臉肅然，“皇後說得對，朕這就起來。”

封淮很快就看到穆離掀了被子支起身，乖巧聽話得不可思議。

總覺得哪裏不對……

“不過昨夜皇後勞累，朕理應服侍皇後更衣才是。”

封淮一不留神就對上一雙亮晶晶的黑眸，他發誓如果此刻在穆離身後加條尾巴，絕對能夠毫無違和感。

所以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穆離？！

這大概是封淮起床最磨蹭的一次，穆離說要給他穿衣就真的固執地幫他一件件穿上，最後才整理衣服，慢吞吞一臉不甘願地離開寝宮。

“等我回來有話對你說。”他離開前不放心地叮囑道，像只生怕到嘴邊的骨頭突然跑掉的某種生物。

封淮點頭，表示會意。

他當然也有話要說，必須和穆離說清楚。

【我昨天怎麽又被屏蔽了……】終于聯系上封淮的系統一臉懵逼。

“bug吧。”

【哦——】系統并不在意，【你讓小狐貍走了，任務怎麽辦。】

“又不是找不到了。”提起這件事封淮才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麽他還不清楚，只猶豫了一下他就走出寝宮打算去打探消息。

當然，是用掩人耳目的方式。

他縱容穆離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穆離。

“這是最後一個世界了吧。”

【诶，對哦，已經十個世界了。】系統遲鈍地反應過來，【親愛的，你很快就可以達成願望了！】

封淮笑了笑，沒再說話。

等到早朝結束時，封淮差不多已經弄清楚了前因後果。

墨白無意間幫助了一次穆離，讓穆離一天之內幾乎收攬回離國全部兵權，只不過得到什麽就勢必會失去一些什麽，封淮能猜到，今天的朝堂又會史無前例的亂。

離國君王殘暴不仁的流言已經開始四處謠傳了，或許将來還會變質得越來越離譜。

如今離國剛剛經歷動亂，祭臺已經完善，又已經安撫好穆離……

封淮一愣，這才發現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差墨白的血脈，而墨白剛巧不知所蹤。

那現在的目标是找到墨白，然後，殺了他？

封淮心不在焉地捧着書，目光閃爍不定。

窗外的太陽從東邊又到西邊，從炎炎烈日到黃昏将近，穆離應該是真的很忙，與離開前說得那麽輕松不同，等到他再回來寝宮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

不知不覺天色開始暗了下來。

穆離帶着壺酒把封淮拉到院子裏，兩人面對面坐着，封淮沉默。

“這樣的話。”穆離眼睛彎彎的像是在回憶，“像不像我第一見到你的場景。”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沒有絲毫遲疑，“阿淮，我早該猜到的，你根本就不是原來的國師，雖然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我暫時想不出別的解釋。”

“我說的對嗎？”

封淮看不透穆離，尤其在知道對方是另一個穿越者後。

“對。”他輕輕颔首。

聽到回答的的穆離眼神柔和下來，“是這樣嗎，果然是這樣。”要不然他怎麽會在那時，就突然生起把封淮據為己有的想法。

所以那些話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雖然是不同的人，目标卻完全相同。”穆離拿起酒壺斟了杯酒，在封淮抗拒的目光中遞了過去。

“你猜到我的意圖了嗎，一定猜到了。”

他的語氣暧昧，說出來的話也極盡纏綿，封淮象征性地接過酒杯，直接放在桌子上，并不打算喝。

“是猜到一些。”

“我可以即刻開戰，用離國的前程來換四國合并，到時候你想要離國，我當然可以給你。”此時此刻，穆離才像是個真正的君王，運籌帷幄，每一個行動都有他的意義，且給自己備了無數條後路。

“阿淮，你要知道，如果有天我一無所有，那我不僅僅是留不住你，到那時我才是真的要護不住你了。”

“就算你想要毀掉離國，想拿離國當祭品也沒關系，這個罪名我來幫你背就好。”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穆離端起酒杯笑着敬他，“你很清楚原因不是嗎。”

——很清楚不是嗎？

所求為何，執念為何。

自始至終都只是他一人而已。

就像那些志怪傳說中所講述的，總有那麽一個人，你一見到他，就會有種其實已經失去他好多好多次的錯覺。

其實，誰說那一定是錯覺呢。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尬甜？！

我果然還是對溫柔攻毫無抵抗2333

寫着寫着跳時間段就只能等下一章了！

感覺以後還是不要透劇了，總被自己打臉orz

ps：總有種兩個壞蛋達成共識的感覺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