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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陶娘的宅子,而陶娘已經死了。宴谙着實回答:“這是陶娘的宅子,陶娘乃是我仆。”
俞秀山皺眉:“你仆?”
宴谙點頭:“對,陶娘乃是我仆,陶娘是妖,我也是妖。”
俞秀山腦中轉過百般主意,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吓得驚魂未定,但沒有,他遲疑一會兒:“你告訴我,不怕我害怕?”
宴谙笑起來:“不怕,門就在外面,小舅舅需要銀錢的話,我叫烏白進來,想走想要留,都随小舅舅。
俞秀山斟酌一番,決定與妖謀皮:“我跟珍珠留下來做什麽,留着當你的口糧?”他這話是笑着說的,聽起來帶着幾分玩笑的意味。
宴谙上下打量他斜靠在被上的小舅舅,往前探身,一只手放在俞秀山腰側,一只手撐在棉被上,他湊近俞秀山。
俞秀山不自在動了一下,看向宴谙。離得太近了。
熱氣噴到俞秀山的耳朵上,宴谙在他的耳邊說:“小舅舅,吃人的妖很多,但我不吃人。”他的眼睛由上到下,從俞秀山脖頸落到露出的小腿:“談到吃,龍蛇天生雙陽,小舅舅如此身板怕是吃不下,吃的下。”宴谙的目光極其暧昧的從俞秀山的腰腹掃過:“哪怕是吃得下,怕的是小舅舅得養上個一年半載,落個殘廢。”
俞秀山腦中轟的一響,一路從臉紅到脖子,抄起枕頭朝着宴谙扔過去:“我還是你小舅舅呢,說的這都是什麽話。”
宴谙抓住俞秀山扔過來的枕頭,退後一步:“口糧什麽的還是算了吧,我打算把陶娘留下的粉脂鋪子重新開張,有了賬房先生,還差個備貨的,不知道小舅舅是不是有意,待遇優厚。”他視線落到俞秀山的小腿上。
俞秀山也看向自己的小腿,看到帶着灰色花紋的黑斑已經緩慢的移動到他膝蓋上。
宴谙說到:“小舅舅腿上的這些黑斑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俞秀山點頭:“那我就帶着珍珠留下。”他想起來,問宴谙:“那你到底是龍還是蛇?”
宴谙正要出門,聽到俞秀山這麽問,轉過頭一笑:“小舅舅,無論龍蛇,要顯出本形,都要在和配偶交、配之時,小舅舅問我是龍是蛇,是想要和我試試嗎?”
俞秀山這次想把方桌上的茶壺扔過去:“我才不想試試呢。”他原來怎麽沒發現宴谙是這樣的人,不對,是這樣的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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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小舅舅氣急敗壞的模樣,宴谙看了一眼窗戶,窗戶那兒閃着一雙貓眼,亮晶晶的。宴谙說:“小舅舅先歇着,有興趣知道我是龍是蛇的時候,再過來找我試試,我去換身衣服。”
這衣服穿了幾天,宴谙覺得自己要馊了。
烏白從窗戶上跳下來,柔軟的肉墊落到地上,悄無聲息。剛才宴谙的那一瞥,吓得他的心肝砰砰跳。
雖然烏白不知道陶娘為什麽死了,龍神消失這麽多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這個傳說中風流多情愛睡美人的德行倒是一點也沒有變,撩人的技術還是那麽精湛。
烏白盤坐在地上,小貓爪子撐着額頭看着正陪小珍珠玩的大白貓。一個幼小的人類有什麽好玩的,只有大白這種沒有成妖的貓才會和幼小的人類玩到一起。
他先前有眼不識泰山,現在一定要讨好宴谙。烏白輕手輕腳的跳上牆頭,翻過院去。
宴谙換完衣服出門的時候只看見烏白的一條黑尾巴從牆頭消失了。小珍珠坐在小板凳掰碎玫瑰酥一塊塊的喂給大白,大白盤在小珍珠的腳下,仰着頭吃。
盤起來的大白都快有小珍珠那麽大了。
宴谙把髒衣服挂到院子裏的大核桃樹上,順便從樹上摘下來一個核桃。摘下來的青核桃朝着地上使勁一摔,青色的厚皮裂開,露出裏面淺黃色的硬核桃。
撿起來,用手一捏,核桃殼碎開,宴谙一點一點的把核桃仁上面的皮剝掉,把剝完皮的核桃送到小珍珠手裏。
小珍珠嚼着核桃看着宴谙:“宴哥,餓。”
宴谙彈了一下小珍珠的額頭:“珍珠已經吃了一天,還餓,珍珠是小飯桶嗎?”
珍珠還認真的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一下:“珍珠是大飯桶,那麽大。”
宴谙回她:“可是宴哥不會做飯,要餓死了。”
俞秀山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宴谙和珍珠一起憂傷的坐在核桃樹下,珍珠的嘴裏塞的滿滿的,鼓着腮幫子嚼,看到俞秀山出來,話都說不清:“腰喏斯了(要餓死了)。”
俞秀山彎腰擦擦珍珠的嘴角,問宴谙:“她說什麽?”
宴谙伸個懶腰,在核桃樹下昏昏欲睡:“說要餓死了。”
俞秀山為難的詢問:“你會做飯嗎?”
宴谙搖頭:“不會,我會生火。”
俞秀山繼續說到:“怎麽說我現在也算是你手下的夥計,老板怎麽也得管頓飽飯吧?”
是這麽個道理,按照人間的說法是這樣的。于是宴老板站起來,從核桃樹上折下來一根樹枝,把枝葉撸掉:“做飯洗亵褲的丫鬟婆子出門去了,要等一會兒才有飯吃,不介意先吃別的吧。”
宴谙的話落下,手中的樹枝朝着大核桃樹的根部用力一插。俞秀山聽見地下傳來一聲痛叫。
宴谙的手朝上一提,從地下提出一條兩尺多長,手腕那麽粗的黑底黃花斑的蛇:“一般我都是生吃,生吃鮮嫩,還是烤個蛇小舅舅吃吧。”
插在樹枝上的蛇來回轉動身體,想要把自己從樹枝上轉下去,掙紮無效後,一雙小眼睛盯着宴谙,惡狠狠的威脅:“知道我娘是誰嗎,我娘是這裏的老大!”
宴谙上去給這條蛇一個嘴巴:“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娘的老大。”
一巴掌打的黑底黃花斑的蛇眼冒金星,宴谙手裏的樹枝一轉,整條蛇的蛇皮被橫着剝開,宴谙的手指一動,整條蛇皮被剝了下來!
白花花的蛇肉被卷在樹枝上。
俞秀山急忙去捂住小珍珠的眼睛。此刻,他終于清楚的明白他是在與妖謀皮,他深吸一口氣,拍拍珍珠的頭,珍珠咯咯的笑起來,握住俞秀山的大拇指。
宴谙把蛇膽掏出來扔進嘴裏,升起一堆火,靠在樹上烤蛇肉。蛇皮扔在一邊,不一會兒,被大白叼在嘴裏玩。
蛇肉還沒有完全烤糊,洗衣做飯的烏白就從牆頭翻過來了。珍珠等蛇肉熟,已經等得困了,頭一點一點的,靠在俞秀山的懷裏。
俞秀山沒有看到蛇肉熟,他看到蛇肉快要糊完了,黑乎乎的一條,怪難看的。
他聽到牆頭有動靜,擡頭朝着牆頭看,看到一只小黑貓舉着一個一人多長的棉被卷翻過來。
貓太小了,一眼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移動的棉被卷。
棉被卷移動到宴谙面前,那只貓豎着把棉被卷戳好,朝着宴谙點頭:“我給您準備了一件小小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一定是比不上先前您享用的那些,可這現在也只能委屈您了。”
宴谙的目光落到烏白扛來的棉被卷上,聞到一股騷氣味兒。
接着,烏白的貓爪子一扯,棉被卷下面露出一個半、裸的少年來。
俞秀山很有眼力,立刻抱起小珍珠,站起來:“老板,今晚的飯就不吃了,珍珠已經睡着了,我先送珍珠去睡。”他腳步飛快,好像怕多看了一眼,會生出針眼一樣。
烏白讨好的問:“您覺得怎麽樣?”
眼前的少年是個黃皮子,年歲還小,宴谙估摸了一下,成精不到一百年,容貌清秀,露出來的身體纖細白嫩。
妖跟妖之間沒有那麽多的顧忌,看對眼了,幕天席地酣暢淋漓的來上一場也是常有的,但眼前的這個黃皮子不是他喜歡的。
宴谙喜歡秾麗長相,姿态妖嬈,妩媚風情這一挂的,況且他現在還有些難言之隐。
宴谙咳嗽一聲:“從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
烏白還沒說話,黃皮子少年羞澀地低下頭:“我願意,您長得可真好看。”對方這麽好看,況且烏白還許給了他兩錠金子,睡上那麽一覺,其實就跟吃了一碗米飯一般,沒有區別。
黃皮子伸出胳膊朝着宴谙抱過去,腿一勾,打算竄到宴谙的腰上。烏白見此情景,也識相的跑到了核桃樹上窩着,大白知道叼着蛇皮跑到哪兒去了。
宴谙躲開,黃皮子身上的騷氣味兒越老越重,令他的鼻孔十分不舒服,宴谙揉揉鼻子。黃皮子不依不饒,細白的胳膊朝着宴谙的脖子上挂了一回又一回。
糾纏不休,不依不饒。
宴谙臉色一沉,轟的一道雷電落下,正落在黃皮子的身邊,将黃皮子的胳膊灼傷,雷電轟鳴,威壓深重。
黃皮立刻從宴谙的身邊跳開,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低着頭,害怕的連放出十幾個臭屁。
☆、玉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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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