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烏白聽得一清二楚, 什麽叫不帶烏白,我還不稀罕跟你們一塊去呢。烏白憤憤的把煙杆裏的煙灰倒到大白貓的頭頂上, 煙灰還燙着呢, 燙的大白喵嗚叫了一聲, 立刻跑的離烏白遠遠的。

烏白心裏更加憤憤了,連大白都跑的遠遠的。

龍神的耳朵有點癢, 他不由得動了動耳朵。耳朵還有點熱,龍神想要動手摸了摸。

俞秀山看龍神的耳朵上下動了動, 覺得好玩。他輕聲笑起來:“讓烏白在家看小珍珠。”

小舅舅的笑聲撲倒龍神的耳朵上, 龍神覺得耳朵更癢更熱。他猛地站起來,險些把椅子弄倒,他點頭:“好的。”

宴谙把椅子扶正:“那我早點睡,早點睡。”說完, 宴谙囑咐烏白:“明天在家好好看孩子, 珍珠很乖。”

烏白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的頭發豎起來, 要和柔軟的弱小的人類相處一天了, 并且是獨自相處一天, 真是太可怕了!

烏白朝着龍神的背影伸出手, 他一點也不想在家看孩子。

烏雲踏雪不怕死,不怕流血, 可有點怕要和小珍珠相處一天。

烏雲踏雪在龍神背後叫:“您聽說我,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

龍神沒有回頭, 打了個響指,雷電劈斷核桃樹的樹枝砸到烏白的頭上。他聽到龍神對他說:“我看你很行。”

烏白默默的站在原地,練了練姿勢,好像懷裏虛空抱着一個孩子,換了好幾個姿勢,怎麽抱怎麽覺得別扭。

俞秀山看着烏白的姿勢換來換去,他走過去,誇獎烏白:“大師的姿勢真好,比宴老板抱孩子的樣子好看多了,就這樣,真的很不錯。”

烏白按照俞秀山說的姿勢站在核桃樹下,一動不也敢動了,生怕動了一下,就拿捏不好了。

俞秀山誇獎完烏白也跟着龍神進屋睡了。

清晨,小珍珠跑出來的時候,直接就朝着烏白撲過來。她的大圓臉紅撲撲的,撲倒烏白的腿上,抱着烏白的腿不撒手:“白叔,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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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白看着她朝自己笑,這麽個胖孩子,抱起來一定很沉。烏白把珍珠抱起來,板着臉:“我的胳膊斷了,你可真胖。”

珍珠捏捏烏白的臉蛋:“你可真好看。”

烏白想把這個胖孩子扔下去,他假裝要把珍珠扔出去。

珍珠一下子緊緊的抱住烏白的脖子,大聲喊:“白叔好看,白叔好看,白叔好看,白叔好看,白叔好看,白叔最好看。”她閉着眼睛一連說了六個白叔好看,等了半天沒有動靜,才悄悄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兒。

瞧見自己還在烏白的懷裏,珍珠湊到烏白的耳邊:“你別扔珍珠。”

烏白抱着她:“你不怕我打你嗎?”

珍珠的膽子大得很,一點也不怕,她小聲的告訴烏白:“小叔叔說,要多說白叔的好話,白叔好着呢。”

烏白算是知道了,小珍珠唯一會說的好話就是白叔好看。

他抱着胖珍珠看着龍神和俞秀山走出來。俞秀山摸摸小珍珠的頭發,叮囑他:“別忘了小叔叔教給你的。”

烏白沉着臉告訴他:“多說我的好話嗎?”

俞秀山沒想到小珍珠已經把這招使出來了,他笑着問珍珠:“你都跟他說什麽好話了?”

珍珠告訴他:“白叔好看。”

她的好話就是白叔好看。宴谙心裏想,她還誇過宴哥好看,是不是珍珠的好話只是會好看。

俞秀山誇獎小珍珠:“說的真好,要一直對着白叔說好話,小叔叔要出門啦,白叔還會做好吃的,一會兒要誇白叔飯做的好吃。”

小珍珠從善如流,立刻抱住烏白的脖子:“白叔叔飯做得好吃。”

烏白抱着小胖孩真是抱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龍神帶着小舅舅出門,走到門口,龍神問道:“我們去哪兒?”

小舅舅早就想好了:“去東角樓那邊,那邊一向熱鬧。”

龍神聽完小舅舅的話,開始渾身上下的摸索,摸索了半天無奈囊中羞澀,只掏出一片薄薄的黑色的鱗片來。

龍神何曾這樣窘迫過。

他看到小舅舅盯着那片黑色鱗片看,急忙解釋:“我以前很有錢的。”

小舅舅回他:“現在可真窮呀,宴老板,你以前是多有錢呢?”

以前是多有錢呢,龍神回想起來,追逐美人的時候,可以搭起幾千裏的鲛绡,紅色的鲛绡在風中翻滾,可以和美人在鲛绡中翻一場紅浪,可以金銀樹四季綻開,龍眼大的珍珠鑲嵌在樹幹上,和美人在樹上來上一場,震得枝葉搖動,金銀簌簌落下,真有一種銷金窟的感覺。

當然這都是些俗美人,遇上些覺得自己很清高的美人的時候,龍神就會用青玉白玉紅玉黑玉,各色玉石刻出四季屏風,每個屏風上來上一場,就當陪着美人走過了個四季,要不各色的羽毛配上金銀線,做上十件八件衣裘,裹在衣裘裏來上一場也別有風味。

就是這些不能和小舅舅說。

龍神含糊其辭:“真的挺有錢的。”

就是現在寒酸了。他向來喜歡耀眼的玩意,就連美人也喜歡美的紮眼一些的,金銀珠寶這樣的東西不知道堆了多少。

然而,都找不見了。

龍神心裏莫名其妙的對小舅舅生出愧意來,他摸摸手中那片黑色的鱗片:“我們不做車去。”

小舅舅走了兩步,停下來,他起的這麽早,就是為了等村口的馬車。這幾天天氣好,又快要到重陽節,到城鎮裏面的人一定不會少,小舅舅還想占個好位置。

龍神舉起那片黑色的鱗片。

鱗片不大,不過一個棗大,小小的,很圓潤,看上去有些可愛。

龍神将手中的鱗片朝着空中一扔,那片鱗片化成一條巨龍。黑亮的鱗片覆蓋住巨龍的身體,好像穿了一件黑色的戰甲一般,巨龍的眼睛是黑色的,深沉的黑色,巨龍盤旋在半空之中,發須随着風飄揚。

真是一只潇灑漂亮的龍,跟年畫中,畫本裏見到的龍不一樣,不兇猛,不醜陋,只會想人想到潇灑漂亮四個字。俞秀山看的有些呆。

可這不是一條真的龍,透過天空中那條巨龍的身體,可以看到樹木,可以看到房屋,可以看到天空飛行的鳥,漂浮的雲。

這是幻想。

但俞秀山滿心贊嘆:“它可真漂亮。”

龍神謙虛有禮的接受了:“謝謝誇獎,我就是這麽漂亮的一條龍,豔壓其他龍的子子孫孫幾千年,很高興你能認識我這樣漂亮的龍。”

龍神的手一招,黑龍朝着大地沖下來,它的上半身落到地上,匍匐下來。

俞秀山才清楚的知道這條龍到底有多大,自己不過有這條龍的爪子上的一根腳趾那麽大。

龍神跳上去,作為一個謙謙君子,他朝着小舅舅伸出手:“請小舅舅騎上我飛一飛,小舅舅在上,我在下。”

小舅舅伸出手,龍神一拉小舅舅就跳上了龍頭。

還沒有站穩,黑龍騰空而起,風吹得俞秀山的發絲淩亂起來。小舅舅急忙抓住龍神的衣袖,他慌張的樣子令龍神笑起來,龍神伸出手臂,護着小舅舅的頭,冷風從龍神的袖子裏溜走了。

黑龍飛過半壁店,飛到東角樓,用了那麽一瞬,俞秀山覺得自己剛剛拉着宴谙的手踏上龍頭,就已經到了東角樓。

現在他們在東角樓的上空盤旋着。東角樓這一片最熱鬧,往東去是潘樓街,潘樓街是鷹店,只接納販鷹的客商,往南走是綢巷,全是絲綢彩帛交易的地方。東角樓西邊是簋市,都是些珠寶,文玩,多是從墳墓之中挖出來的陰器,或者偷盜而來的古董,雖然門面寬闊,屋宇雄壯,但是望上去幽深莫測,據說每一筆交易都是暗中進行。

東角樓的北邊才是最熱鬧的。東角樓北是雜街,之所以叫雜街是因為這裏的所賣的東西太雜了,賣衣服,書畫,古玩,木梳,胭脂,帽子,也賣羊頭肉,肚肺,赤白腰子,鹑兔這樣的野味,螃蟹,蛤蜊,烤魚河鮮類的也是有的。

酥蜜食,棗酪,砂糖團子,香糖果子,蜜煎雕花這樣的甜食幾乎家家食肆都有,雜街上還藏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戲園子,妓、院,沿街賣藥,賣卦,耍把戲,剃頭,剪紙畫,唱小曲又不少。

雜家的人最多,五更起,就熱鬧起來了。

黑龍附身而下,只是頭落到雜街上一個較為寬闊的地方,龍神從黑龍的頭上跳下來,一揚手,龍頭稍微擡高了一下。

龍頭都和東角樓一般高了。

龍神站在下面仰頭望着俞秀山:“小舅舅,真不好意思,還得麻煩你自己跳下來,這個龍頭有點高。”

說的好像不是他故意讓龍頭揚起來的一樣。

東角樓很高,黑龍的腦袋也很高,俞秀山覺得自己如果跳下去的話會直接變成雜街上的肉包子的裏包子餡。

小舅舅朝下看着龍神。

龍神攤開手臂:“麻煩小舅舅跳到我的手臂上。”

小舅舅可一點都不害怕,他從黑龍上面跳下去。黑龍立即消失不見了。

小舅舅被龍神牢牢的接住,抱着後,還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才把小舅舅放到地上。

小舅舅少年心性,坐了一回黑龍,心中又高興又興奮,就站在那兒笑。

龍神問他:“喜歡坐着龍飛嗎?”

小舅舅點點頭:“喜歡,喜歡極了。”

龍神攤開手心,露出那片黑色的鱗片來。他拔下一根頭發,朝着鱗片一戳,黑色的頭發穿透鱗片。

龍神系了個結:“這是我幼年之時,第一次換鱗留下的鱗片,龍換鱗的時候,鱗片很難保存,都會被吃掉去,鱗片有點小,顏色也不如現在黑亮,這是現在的鱗片太大了不适于送人,委屈小舅舅了。”

他擡起手臂,露出小舅舅給他系上的玉石:“這才是給小舅舅的回禮。”

龍神把鱗片系到小舅舅的手腕上:“雖然鱗片有些小,顏色也不算黑亮,但我在上面施了幻術,只要小舅舅喜歡,就能把龍叫出來騎一騎。”

現在是落魄了,渾身上下也只有這件小玩意能拿出手,想當年這不過是一件能夠逗美人開心的玩意,如今只能拿出來給小舅舅做回禮。

龍神心中的愧意更深了。

小舅舅很喜歡,帶着手腕上摸了好幾遍。

龍神逗他:“再摸,龍就要出來了,會把這條街壓塌的。”

小舅舅才不信:“出來也是幻象,不會把街壓塌的。”

龍神低聲說:“鱗片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與我相通,摸它,就是摸我,小舅舅,你摸到我的胸了,再繼續往下就是小腹,小腹之下就是龍根。”

小舅舅的眼神沿着龍神的胸膛落到龍根上。

龍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又不謙謙君子了,急忙補救:“真是不太好意思,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小舅舅不用當真,随便摸,我的龍根豎起來算我輸。”

小舅舅拍了龍神的胸膛:“宴老板的嘴巴,真是欠螃蟹夾一夾。”

小舅舅的話音落下,就聽見身後傳來幾聲咳嗽聲,唯恐他們聽不見一樣。

俞秀山回過頭去,才發現這片空地上也不是空無一人,在空地的旮旯角裏有一處小攤子,小攤子上挂着一塊白布,白布上用毛筆寫着一個大字,卦。

一個老頭坐在後面,一見俞秀山回頭,立刻招呼他:“來來,小夥子,我給你們倆算一卦。”

龍神還沒有算過卦,臉上帶着些躍躍欲試。

小舅舅看他那樣,就問算卦的老頭:“算不準要錢嗎?”

老頭拍拍桌子:“算不準不要錢!”

得了這句話,小舅舅指着龍神說:“那你給他算算吧。”

龍神坐在攤子前的板凳上,伸出手去讓老頭看上手相,老頭問龍神:“算姻緣還是算錢財?”

龍神想了想:“算姻緣。”

老頭剛才看着他們兩個突然就出現在這片空地上,連定情信物都交換了,剛才說的話完全是小情人間的打情罵俏,自然把這他們當成一對,心中想着,算姻緣真是太好說了。

老頭裝模作樣的看着龍神的手紋:“怕是命中難有子嗣,現在公子已經心有所屬,公子心中的人就在不遠之處,只是可惜,怕是要遭遇棒打鴛鴦這種事情,尤其是公子的雙親,怕是很難成全公子的情誼啊。”

老頭算完,捋捋胡須,一股高深莫測的模樣:“也不是沒有化解之法,只需二兩銀子,我就能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俞秀山跟着聽完了,問宴谙:“他算的對嗎?”

宴谙琢磨了一下:“前兩句還是在理的,後面的就完全不準了。”龍神朝着老頭解釋:“我的雙親大概已經死了幾千年了吧。”

龍神從生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雙親,他的雙親倒底是黑龍,還是青龍,龍神一點都不知道。從他睜開眼睛,就是在深潭的水中,身邊游蕩着白魚。

唯恐老頭不相信一樣,龍神放在攤子上的手變成了一只龍爪。

老頭吓得驚叫起來:“妖,妖,妖怪。”

俞秀山告訴老頭:“說好的,不準不要錢。”

小舅舅和龍神離開算卦的小攤子朝着雜街的熱鬧處過去。剛才的老頭被龍神吓到了,其實在這雜街之中,隐藏着更多的妖怪,它們或許是沽酒的舞姬,肉行的老板,甚至是街頭站立的妓、女,臺上濃妝豔抹的戲子。

小舅舅夥同老龍神欺騙了算卦的老頭,一點也不覺得愧疚,進了雜街,小舅舅從街頭買了一包香糖果子。香糖果子就是在油裏炸鍋的糯米粉。糯米粉搓的圓圓的,在油裏一炸膨脹起來,炸的焦黃酥脆,再滾上白砂糖,咬上一口,又酥又脆又甜又香。

香糖果子一個有杏子那麽大,叉着竹簽子,一口一個,白砂糖容易粘在唇邊上下不來。

小舅舅的唇邊上就沾了一片的白砂糖。

龍神咬了一口香糖果子,他們現在要去最大的戲園子聽戲。俞秀山聽戲的時候是母親還在的時候,母親帶着到雜街上聽過一回戲,那個時候,縮在母親的懷裏,就看着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熱鬧的很,其實唱的什麽,俞秀山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就是記得熱鬧,白衣服的戲子貼着花黃舉着傘,布做的船來臺子上動來動去,青衣小生咿咿呀呀的哭個不停。

龍神心不在焉的聽他講,龍神的注意力又落到小舅舅的唇邊的白砂糖上。

龍神叫他:“小舅舅。”

俞秀山舉着香糖果子回過頭來:“嗯?”

龍神伸手把他唇邊的白砂糖抹下來,他的手指上沾上了砂糖。

龍神把沾着白砂糖的手指放到唇邊嘗了嘗:“甜的。”他把手放到小舅舅唇邊:“小舅舅也嘗嘗。”

大庭廣衆的,小舅舅才不想要嘗一嘗。小舅舅拿一個香糖果子放到龍神的手裏:“這個更甜。”

龍神接過香糖果子,注意力回籠,聞到一股濃重的粉脂味兒。龍神擡起頭,才注意到他們停的不是地方,他們停在一棟飄着五彩絲帶的樓前,樓上站滿了濃妝豔抹的女子,聚集着,排列成行的站在樓上往下看,手裏的帕子還是不是掉下來,落到哪個行人身上。

要是行人撿了帕子,樓上的女子就朝着他們咯咯笑。

樓下也站幾十個女子,靠着牆,朝着路人癡癡的笑,有人進門,就一簇擁的迎過去。

毫無疑問,龍神跟小舅舅停在了一家妓、院門前。

各種廉價的,高級的,茉莉味的,梅花味的,月季花味的香粉直沖龍神的鼻孔,刺激的龍神想要打出幾個噴嚏。

但在龍神擡頭的那一瞬間,噴嚏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龍神立刻低下頭,拉住小舅舅:“我們快點走,我拉着小舅舅,街上人多,不要擠散了。”

俞秀山一只手拿着裝香糖果子的紙包,一只手拿着一個香糖果子。宴谙拉住了小舅舅的手腕擠開人群朝前走。

走了兩步,就聽見樓上有人喊:“宴谙,宴公子,宴郎,親親,心肝啊,是你嗎,是我啊。”

聲音挺好聽的,裏面帶着針,帶着線,好像挂在身上就說不出的勾人纏人一樣。

小舅舅跟着宴谙往前走,用吃完香糖果子的竹簽捅捅宴谙:“宴老板叫你呢。”

宴谙頭也不回:“聽不見。”

樓上又傳來一句:“親親,心肝啊,你等等我,我馬上過去。”

小舅舅又對宴谙說:“又叫你呢。”

宴谙走的更快了,小舅舅得兩步合做一步才能趕上宴谙的步伐。宴谙一心向前:“還是聽不見。”

一陣香味朝着俞秀山撲過來,他的衣領子被拉住了,接着聽到一聲嬌嗔:“心肝宴郎都說了讓你等等人家,你怎麽自己就往前走了。”

小舅舅被揪住衣領子只能停下來,小舅舅停了下來,宴谙也只能停下來。

俞秀山回頭看,看到個高個兒美人。高個美人眉眼微微吊起,帶着一股媚、态,胸口飽脹,露出半個雪白的胸膛來,如同兩顆要熟透的蜜桃要跳出來,細腰長腿,一走路必定要扭上十八扭。

高個美人比俞秀山要高出半個頭。

高個美人松開俞秀山,扭着細腰朝着宴谙過去,嬌滴滴的叫了一聲:“宴郎。”

情人太多了,總是會不小心的遇上那麽一兩個,原本遇上一兩個,也算是一種有緣分的豔遇。眼前的這個高個兒美人是一只狐貍精,叫狐七,狐七是個俗美人,也喜歡金燦燦銀燦燦的,床上功夫很是了得,最喜歡的是宴谙的龍精。

狐七跟龍神厮混了一段,修為高了三百年不止。

眼下狐七看見像是宴谙的人,就又惦記起宴谙的龍精龍血來,急得從花樓上跳了下來,朝着宴谙奔過來。

但龍神現在是個謙謙君子,早就自動把自己風流債翻頁了。他轉過頭,松開小舅舅的手腕,十分生疏有禮的問:“這位姑娘是?”

好像在金燦燦銀燦燦的大床上跟狐七翻雲覆雨的不是他一樣。

狐七朝着龍神靠過去:“讨厭,宴郎,我是狐七,當年你還叫人家小心肝,現在問人家姑娘是誰?”

龍神非常正人君子的退後一步,躲開狐七:“真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我不認識狐七,也不認識狐八,男女授受不親,還是請姑娘自重。”

狐七沒想到老情人翻臉不認人,一時愣住。

龍神要趁着狐七愣住趕緊離開,但是他被小舅舅拉住了。小舅舅用竹簽叉出一個香糖果子,咔嚓咬了一口,香糖果子很脆,發出的聲響很大。

龍神覺得那聲響像是咬了自己的肉一樣。

小舅舅笑起來:“還沒進去看過呢,要不這位姑娘,你帶我們進去看看。”小舅舅把兜裏的碎銀子拿出來:“就是我們沒有多少錢了。”

小舅舅說完這話,詢問龍神:“宴老板,你說行不行?”

☆、玉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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