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顧柏時走到客房,拿出了一套新的床單鋪好。弄好後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給嚴筱打了一個電話,但沒有打通。他輕嘆一口氣,轉而給蕭何打了電話。
“顧博士,你總算打過來了,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沒安排好。”電話裏蕭何的聲音有些醉意。
顧柏時向後靠去,長腿交疊着,“你不用道歉,是我爸讓你來的吧?”
蕭何道,“是啊,你說也奇怪,怎麽顧伯父突然就要撮合你和嚴筱了呢?” 明明之前顧平川只想把他那些官場上朋友的女兒嫁給顧柏時。
顧柏時沉默着,他有些頭疼嚴筱的事。
蕭何接着道,“對了,你也不要怪你那個學生,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開始說好了的,他卻突然不配合,但這事千錯萬錯我的錯,你別怪他了。” 他只是後悔找陸夕寒幫忙,但別人畢竟為了他任勞任怨的放煙花,倒是他可能弄得人師生不和睦。
顧柏時卻輕笑出聲,語氣輕松道,“我當然不會怪他。”我現在哄他還來不及。
蕭何道,“嚴筱今晚在酒吧喝醉了,你要不要去接她,道個歉?”
顧柏時蹙起眉頭,遲疑道,“你去吧,我不想再引起誤會,之後我會找機會和她說清楚。”
蕭何沉聲道,“顧柏時,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此時陸夕寒卻從衛生間出來了,寬大的白T恤正好遮住了他的臀部,但一雙白瘦修長的腿卻全然露出來,他正擡手用毛巾擦着濕潤的頭發,晃動的胳膊不時将T恤的尾部提上去,露出一點白色的內褲邊。
蕭何在電話那頭似乎聽到顧柏時的吸氣聲,正好奇的要問,卻突然聽到電話那邊似乎傳來陸夕寒的聲音。
“老師,吹風機在哪兒?”
“陸夕寒在你家裏?!你這個潔癖居然讓學生住你家?” 蕭何驚訝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曾經蕭何忘了帶鑰匙,向顧柏時求借宿一晚,卻被無情拒絕,而他現在居然讓自己的學生住了進去?!
顧柏時擡頭看着眼前的陸夕寒好一會,才将手機直接關掉,突然站起身說,“我幫你找。”
他的步子很急,向書房走去,卻在走進去後愣了愣,又轉身朝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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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夕寒站在客廳等他,心裏好奇怎麽顧柏時自己連吹風機都不知道放在哪兒。
顧柏時過了一會兒才拿着吹風機從房間裏出來,他站在陸夕寒面前,目光落在陸夕寒臉上。陸夕寒剛洗完澡,雙眼水水潤潤的,臉上還有些細小的水珠,身上是他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顧柏時低下頭,把吹風機遞給陸夕寒,目光卻不可避免的落在陸夕寒光着的腿上,他只好轉開頭,将視線落在一旁的沙發上。
陸夕寒并沒有發現他的怪異,他拿過粉色的小吹風機,忍不住笑道,
“聽說每吹一次頭發,就會失去一只小豬佩奇。”
顧柏時平時從來不用吹風機,這個還是沈枝秋買了放在他房間的,他仍舊将目光落在別處,輕咳一聲道,“你快去吹吧,早點睡覺。”
陸夕寒發現顧柏時始終不直視他,心裏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揪住顧柏時的衣袖,輕輕晃了晃,撒嬌道,“老師幫我吹好不好?”
顧柏時想拒絕,但手卻已經将吹風機拿了過來,陸夕寒得逞的笑着,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等着顧柏時。
顧柏時心裏嘆氣,只好走過去用小豬佩奇幫他吹頭發。
陸夕寒的頭發在手裏劃過像是綢緞一樣順滑柔軟,顧柏時調低了風速和溫度,他怕把陸夕寒的頭發吹壞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吹風機的響聲已經足夠将空曠的房子染上溫馨的色彩。陸夕寒本來背對着顧柏時,此時卻悄悄轉過了身,雙手緊緊環抱住顧柏時的腰,仰頭看着他,小巧的下巴靠在顧柏時結實的腰腹上,一臉乖巧的任顧柏時吹他的頭發,像是世界上最讓主人省心的貓咪。
顧柏時身體微微僵硬,但手裏依舊輕輕梳弄着陸夕寒的發絲。
他突然發覺,自己和陸夕寒有些太過于親密了。他以前從未和其他人這樣靠近過,并不知道裏面的分寸該是多少。
這種認識在以往也總是不時冒出來,但遠沒有現在強烈。每當他想稍微拉開和陸夕寒的距離,下一秒他又忍不住要靠近,抑或是不忍将陸夕寒推開。正像現在,陸夕寒看着他的雙眼裏依戀太過于濃稠,他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沉溺在裏面。
顧柏時只将陸夕寒的頭發吹了八成幹就關了吹風機,陸夕寒依然抱着他,閉着眼睛似乎快要睡過去,長長的睫毛在暖黃的燈光下灑下扇形的陰影。
顧柏時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道,“困了就去睡覺吧。”
正在裝睡的陸夕寒聞言只好睜開眼睛,無辜道,“老師呢?”
顧柏時轉開眼,“我也要去洗澡了。”
陸夕寒只好放開他站起來,顧柏時将陸夕寒帶到客房,
“今晚你睡在這裏,空調已經開了,記得蓋上毯子。”
陸夕寒點點頭,他看着淺藍色的床單和枕頭,心裏卻想着顧柏時那張大床。
顧柏時又出去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條睡褲,遞給陸夕寒,
“這條睡褲是我沒穿過的,有些長,先将就着吧。”
陸夕寒怔忪的接過睡褲,他看了眼顧柏時,發現他目光依舊落在別處。
陸夕寒并沒有穿上睡褲,他在床上躺下,一雙長腿光溜溜的露着,然後眼巴巴的望着顧柏時。
顧柏時只好自己将一旁的毯子打開給他蓋上,起身就要走,卻被陸夕寒拉住了胳膊。
他只好坐在床沿,低頭問道,“怎麽了?”
陸夕寒卻突然用雙手環住顧柏時的脖子,将他拉下來,然後快速的在顧柏時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顧柏時徹底呆住了,他仍舊俯身在陸夕寒上方,低頭看着正在偷笑的陸夕寒,一時忘記了反應。
陸夕寒舔了舔嘴唇,輕聲道,“這是晚安吻,我給了老師一個,老師也要還我一個。”
顧柏時這才反應過來,他看着陸夕寒正望着他的雙眼,那裏盛滿了晶瑩剔透的期待,仿佛他若是拒絕,就要立刻流出亮晶晶的眼淚。
顧柏時認了命,他俯下身,撥開陸夕寒額上柔軟的頭發,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陸夕寒看着慌不擇路逃出房間的顧柏時,嘴角翹了起來。
顧柏時總是間接性的要遠離他,但他反而要更靠近他。
他已經決定這輩子都要賴上顧柏時了。
顧柏時在浴室裏淋浴,他腦海裏不斷的回憶這一晚發生的事,想來想去,腦中最後定格的都是陸夕寒,大聲喊他名字的陸夕寒,哭着說讨厭他的陸夕寒,乖乖靠在他懷裏的陸夕寒,說最喜歡他的陸夕寒,還有洗完澡不穿褲子的陸夕寒……這都什麽。
顧柏時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浮氣躁什麽。他将頭抵在冰冷的玻璃壁上,手伸了下去,卻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他只好走出淋浴間,接了電話。
“喂?”
“……顧博士,我好像打擾了你重要的事?”
“有話快說。”
蕭何頓了頓,小心翼翼道,“我已經把嚴筱送回家了,但她說她要從文華辭職,你……明天還是專門去她家勸勸她吧。”
顧柏時深深皺眉,“我明天有事,星期一我再找她。”他明天先要去父母家,晚上還要去拜訪李永來。
蕭何上了些火氣,“萬一星期一她就辭職了呢?我說顧柏時,嚴筱喜歡你那麽多年,你這樣做對不起她!”
顧柏時沉默了一會,才低聲道,“我不想傷害她,但也不想給她不現實的希望。蕭何,你若真喜歡她,你應該有所行動。”
他說完就挂了電話,也沒了心情繼續做之前的事,洗完澡裹着睡袍就出去了。
顧柏時在回自己卧室的路上,看了一眼客房門,停頓片刻,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只開着一盞床頭燈,暖黃的燈光将床上沉睡的少年輕輕籠罩着,一切美好的像童話裏的夢。
顧柏時放輕了腳步,走近床邊。陸夕寒睡覺不太老實,他側躺着,毯子已經被他踢到腳邊,蜷曲着的細腿徹底暴露在空氣中,身上的T恤也通通堆在一起,細瘦的腰腹都露在外面。
顧柏時在床邊坐下,不知将視線落在哪裏好。他突然注意到陸夕寒的小肚子正規律綿長的起伏着,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顧柏時勾起唇笑了笑,忍不住将手伸過去輕輕摸了摸溫溫軟軟的小肚子,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像是在撫摸一塊稀世罕見的美玉。
但睡夢中的人依舊不滿肚子被人摸了去,像柔軟肚皮被主人騷擾了的貓咪一樣,哼唧一聲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将肚皮嚴嚴實實的藏在身下。
但是被白色內褲松松包裹着的圓潤小屁股卻暴露了出來,屁股瓣兒還露出了一小塊,如白玉瑩潤,如松糕柔軟。顧柏時盯着那一處怔愣了好久,直到他自己無意識間伸出了手才反應過來,他急忙收回手,将指甲狠狠握進掌心裏,感到一絲痛意才松開手。
顧柏時将毯子又幫他蓋好,一直蓋到肩膀還不放心,将毯子牢牢紮在陸夕寒脖子上才收回手。
顧柏時坐在床邊看着陸夕寒的睡顏,他側枕在枕頭上,紅潤的嘴唇微張,似乎在等一個人來吻醒他。
顧柏時将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清理幹淨,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将溫度調高了兩度,剛要起身出去時,胳膊卻突然被人抓住,
“顧老師。”
顧柏時僵硬了身體,他緩緩轉過頭,卻看到陸夕寒依然閉着眼在睡覺,原來是在說夢話。
他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想将胳膊從陸夕寒手裏掙脫出來,生怕弄醒了他。但不知為何睡夢中的陸夕寒力氣格外大,死活不松手,或許是正在做夢抓着一棵救命稻草。
顧柏時有些頭疼,一時十分後悔管不住自己進入這個房間。他又努力掙紮了一番,陸夕寒反而又加了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此時兩只手都抓着他,眉頭皺着,舔了舔嘴唇,似乎真的在做什麽夢。
顧柏時沒辦法,只好在他旁邊輕輕躺下,想着等他把這個夢做完松手再離開。
結果他躺下沒多久,陸夕寒不僅沒有松開他的手,反而朝他身邊擠過來,胳膊牢牢環住顧柏時的腰,一副誓死不讓他走的樣子。
顧柏時嘆氣,看來陸夕寒夢中換了棵更粗的救命稻草。
陸夕寒在動作間又将毯子甩到了另一邊,顧柏時擔心他着涼,側着身伸出手越過他的身體想将毯子拿過來,但陸夕寒卻在此時徹底鑽進了他的懷裏,而他一雙光着的腿不知何時鑽進了顧柏時松散的睡袍裏,緊緊挨着顧柏時的腿,似乎是好奇這是什麽東西,還用小腿輕輕蹭了蹭。
顧柏時陡然将陸夕寒單薄的身體緊緊摟進懷裏,他的力道大的可怕,鐵臂一般的胳膊将懷中人細瘦的身體勒的嚴實無縫的貼在自己熾熱的胸膛上,懷中人有些不适的掙紮了下,但卻被勒的更緊了。
顧柏時微微喘着氣,将頭埋在陸夕寒的脖子間,深吸一口他身上淡淡的牛奶味,直到過了很久他身上的熱度漸漸下去,才松開了手。
在顧柏時蓋毯子時就已經醒來的陸夕寒乖乖躺在他懷裏一動不動,胳膊仍舊抱着他的腰,但嘴角卻悄悄翹起。
顧柏時睜着眼望着天花板,了無睡意,他感覺自己腐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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