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二天一大早陸夕寒就醒了,他一睜開眼,就看到顧柏時冷峻的睡臉。
顧柏時昨晚似乎沒有睡好,眉頭微微皺着,高挺的鼻梁在光線中顯得越發線條利落,微抿着的薄唇讓他看起來有些嚴肅,但他的睫毛很長,被清晨的陽光打擾,此時正微微顫動着,讓整張臉都生動起來。
陸夕寒着迷的盯着看,忍不住仰起頭在他鼻梁上輕輕親了一口。
顧柏時依舊沒醒,陸夕寒膽子更大了些,他朝下看去,顧柏時胸口的睡袍已經散開大半,露出些許結實的胸膛。
陸夕寒色心不減的伸出手在他胸膛上輕輕摸了幾下,卻突然被顧柏時摟住了腰肢。他急忙裝作剛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的擡頭看向顧柏時,後者正朦胧着一雙睡眼看着他。
陸夕寒笑了笑,明知故問:“老師,你怎麽在我床上?”
顧柏時怔了一會,昨晚的回憶一瞬間湧入腦中,而他此時正衣衫不整的抱着自己的學生,他急忙放開陸夕寒,坐起身,擡手扶住額頭。
陸夕寒也坐起來,他光着腿跨坐在顧柏時的大腿上,将手搭在顧柏時肩上,關心的問
道,“老師怎麽了?”
顧柏時低着頭看到陸夕寒的腿,又恍惚了下,他擡起頭看着陸夕寒,神色有些無助,
“抱歉,我昨晚……只是進來看看你蓋好毯子沒……”他有些難以啓齒,畢竟為什麽自己到了學生的床上,還摟着人睡了一夜這種問題,确實讓人難堪。
陸夕寒善解人意道,“一定是我夢中抓着老師不放手了,不怪老師。”
顧柏時松了口氣,沒有誤會他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就好,他問道,“餓了嗎?”
陸夕寒點點頭,期待的望着他,卻一動不動的依舊坐在顧柏時腿上。
顧柏時有些為難,又不好意思說讓他下來,他只好伸出手抱住陸夕寒的腰,将他抱起來。
陸夕寒被顧柏時抱着穿上拖鞋,才自己走向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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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柏時将做好的早餐放到餐桌上,轉身去了陽臺,給嚴筱打電話。
但依然沒有接通,他給蕭何發了短信,讓他照顧好嚴筱。
蕭何回短信說他就在嚴筱家裏。顧柏時稍微放了心,皺着眉思考周一要怎麽和嚴筱賠禮道歉。
陸夕寒走過來,見他出神沉思的樣子,輕聲道,“老師,不吃早飯嗎?”
顧柏時回過神,點點頭,見陸夕寒頭上翹起了一撮頭發,伸手幫他壓了壓。
餐桌上,陸夕寒吃着顧柏時做的三明治,喝着顧柏時泡的牛奶,感覺人生不會比這更美好了。
顧柏時又做了水果沙拉,放在陸夕寒面前,問道,“我中午要回父母家,你是回學校嗎?”
陸夕寒有些不舍,美好人生這麽快就結束了,他扁着嘴,點點頭。
顧柏時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有些好笑,話沒經過思考就已經說了出來,“以後還是可以來住的。”
陸夕寒瞬間煥發了生機,一雙眼像是深礦裏的礦燈一樣明亮,
“老師別後悔!”
顧柏時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他點頭道,“不會的。”
吃完早餐後,顧柏時開車将陸夕寒送到學校側門,陸夕寒解下安全帶,想要開車門下去,卻發現打不開,他疑惑的轉頭看着顧柏時。
顧柏時從後座裏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他,“這是昨晚買的,拿去學校吃吧。”
陸夕寒接過來,他都忘記昨晚任性的在超市買了一堆東西的事。他突然又不舍得下車了,也不顧外面有沒有人,突然探過身在顧柏時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親完又忽然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想要快點下車逃之夭夭,卻發現門還是打不開。
顧柏時被他親的愣了一會,見他回過頭紅着臉着急的瞪着他,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眼陸夕寒通紅的耳尖,笑着打開了車門,就看到陸夕寒竄了出去。
顧柏時摸了摸被親的地方,笑了一會,才開車離開。
陸夕寒下車後跑了一會才停下來,卻發現自己跑錯了方向,他轉身要回去,卻看到一個人正盯着他,在斑駁樹蔭裏看不清表情,讓他瞬間毛骨悚然。
“杜昊成?”
陽光正好的上午,但杜昊成的目光卻有些陰森,陸夕寒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但杜昊成卻一步步向他走來。
“你昨晚在哪裏?”
陸夕寒硬着頭皮道,“住在同學家裏。”
“哪個同學?”杜昊成的聲音如寒冰不帶一絲感情。
陸夕寒被他的質問冒犯到了,皺眉道,“你為什麽總是要管我這麽多?”
杜昊成冷笑一聲,“不然看着你走你媽的老路?”
陸夕寒聞言驀的擡頭,冷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你和顧柏時睡了嗎?”杜昊成不答反問,他問的語氣那樣平常,仿佛在問他吃了早飯沒。
陸夕寒睜大了眼睛,他驚愕的看着杜昊成,後知後覺的生氣起來,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在瞎說什麽!”
杜昊成面無表情道,“他一大早開車送你過來,你和他告別吻,你問我什麽意思?”
陸夕寒真有些慌了,杜昊成居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他有些心虛,但依然反駁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是我主動的,顧老師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他。”他怕杜昊成做出什麽,急忙維護顧柏時。
杜昊成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讓陸夕寒疼的蹙眉,他大聲吼道,
“你怎麽可以喜歡他?你不可以喜歡他!”
他突然的癫狂讓陸夕寒有些害怕,一旁不少路過的人都在看着他們,陸夕寒急忙掙脫他的手,遠離了他三步,才說:“你真的有病!”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但陸夕寒心裏依然很沉重,有些後悔在車上親了顧柏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并不了解杜昊成,以往他只是覺得這人偶爾有些古怪,但對他總是很好的,但現在他卻不确定了。
他有事不要緊,他怕顧柏時被牽連。
顧柏時一打開門,就看到顧平川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顯然已等他多時。
“你昨晚去了哪裏?”
“家裏。”
顧平川冷哼一聲,“是着火了還是被盜了,把別人姑娘甩在荒郊野外?”
顧柏時在另一邊沙發上坐下,語氣冷硬的不答反問道,“您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是嚴筱?您這樣做,很可能會讓我失去一個朋友。”
顧平川見他反而怪起自己,氣的站起來大聲道,“嚴筱這麽優秀,哪裏配不上你了?你究竟想娶個什麽樣的女人?” 話語間仿佛已經把嚴筱當成未過門的媳婦。
沈枝秋從陽臺上澆完花過來,見顧平川臉色通紅,急忙道,“有話好好說,高血壓還發脾氣。”她轉頭看了眼顧柏時,嘆氣道,
“你也別怪你父親,這件事,要怪就怪我吧。前段時間,嚴筱過來找我,我才知道,原來這姑娘喜歡你那麽多年。我也是看着你們一起上學,一起工作的,感情那麽好。你這孩子從小在感情上就遲鈍,喜歡上別人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便想着幫你們一把,或許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呢?”
顧柏時站起來,扶着沈枝秋在沙發上坐下,他經常違逆顧平川,但對沈枝秋從來溫順,此時見沈枝秋一臉愧色,也放緩了語氣道,
“媽,我不怪您。但這種事以後還是要先和我說說。嚴筱……我會去和她說清楚,我确實不知道她有這些想法。”
顧平川背着手哼道,“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沈枝秋白了顧平川一眼,“你又知道什麽?你比兒子還遲鈍!”
顧平川脖子一梗,重重的哼了一聲,背着手去了書房。
沈枝秋轉頭對顧柏時低聲道,“這件事确實是我做得不對,我一直反對你父親擅作主張安排你的婚事,但沒想到我自己也犯了這樣的錯。我之前真的以為你喜歡嚴筱那孩子,不想讓你錯過了她,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你結婚也好,不結也罷,我都不會再幹涉你了。” 她說到最後抹了下眼角,神色哀婉。
顧柏時最見不得母親抹淚,他輕輕握住沈枝秋的手,輕聲道,“您是為了我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怪罪于您。”
沈枝秋平靜了心情,微微笑道,“但我昨晚聽蕭何說,你可能是有喜歡的人了?”
顧柏時愣了愣,他轉開頭道,“沒有的事。”
沈枝秋見他別扭的樣子,心裏有了底,神色更加和悅,“如果是有了喜歡的人,就要去努力争取,不要錯過了,明白嗎?”
顧柏時出了會神,問道,“無論我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嗎?”
沈枝秋怔了怔,點頭道,“只要她對你好,無論你喜歡誰,我都會鼓勵你。”
顧柏時笑了笑,神情柔和,“謝謝您。”
顧柏時在家裏吃了中飯,在出門時看到沈枝秋在晾衣服,便過去幫她一起晾。
“有時間把喜歡的人帶到這兒吃飯。” 沈枝秋似乎十分篤定自己兒子有了喜歡的人,心情很好的說道。
顧柏時頓了頓,低頭道,“真沒有。”
他拿起一件洗好的小睡衣,撣開了發現這件淺藍色的純棉睡衣上印着貓咪圖案,背後還有一條貓尾巴,估計是山南或水北的睡衣。
“這是在哪兒買的?”
沈枝秋看了一眼,笑道,“就在旁邊商場的四樓,怎麽,你要買?不太合适了吧?”
顧柏時搖搖頭,“我不買,只是随便問問。”
商場四樓,睡衣店裏,不少售貨員好奇的看着與店裏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
“先生,請問您想買什麽款式的睡衣?我可以幫您介紹。” 一個年輕的售貨員笑着問道。
顧柏時站在粉粉藍藍的店裏有些不自在,他将手機拿出來,把之前在家裏偷偷拍下的照片給她看,局促道,“這種。”
售貨員笑眯眯的将顧柏時帶到裏面,取出一套睡衣,正是沈枝秋買的那一套,
“這款最近賣的很火,很多父母都給小孩買了這套,質地是純棉的,對皮膚不會有任何傷害。”
顧柏時拿過來,皺眉道,“太小了。”
售貨員愣了愣,問道,“您家小孩多高?”
顧柏時思考了會,道,“大概175吧,很瘦,應該還在長個。”
售貨員瞪大了眼睛,猶豫道,“那我幫您找找吧。”
顧柏時趁售貨員翻箱倒櫃的時候,随便轉了一圈,又拿了一雙白色的兔耳拖鞋。
其他售貨員立馬跟進推銷,“先生,要看看毯子嗎?我們店新進了一款毯子,可以扣起來,防止小孩踢被子。”
顧柏時聞言低頭看了看,售貨員見他感興趣,展示給他看,說道,
“很多小孩睡覺時喜歡動彈,有了這個毯子不僅可以防止他感冒,還可以幫助他養成良好的睡姿。”
顧柏時便拿了一套藍色的毯子。
這時之前賣睡衣的售貨員将好不容易翻出來的睡衣展示給顧柏時,“先生,這已經是店裏最大的一套了,沒有藍色只有粉色,是170的尺寸,您看看行嗎?”
顧柏時目測了下大小,點頭拿走了,最後連同後來拿的拖鞋毯子一起付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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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