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1)

大二下的期末考試持續了整整十二天,除了周六日,每天都是上午八點開考。不少人一學期沒認真上過課,臨到期末臨時抱佛腳,每晚挑燈夜戰到兩點。

陸夕寒也輕松不到哪裏去,他又搬到了客房。

顧柏時幾次三番把他的枕頭悄悄拿到了主卧室,都被陸夕寒又拿了回去。

“等我考完再一起睡覺。” 陸夕寒開始還會換着花樣哄,後來幹脆直言不諱。

“只是單純的睡覺也會影響嗎?” 顧柏時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經無法習慣床上只有一個人。

陸夕寒踮起腳吻了下他的唇,“你信只是單純的睡覺?” 他倆自從食髓知味後就總忍不住,但必然導致第二天陸夕寒萎靡不振。

“好吧,你別複習到太晚。” 顧柏時只好黯然放棄,選擇忍受孤床獨枕這麽多天。

陸夕寒抱着書本到書房溫習課本,并沒有關門。顧柏時在外面不知道幹什麽,總是隔一段時間經過書房門。

在第五次經過後,陸夕寒悄悄躲在門後,終于把顧柏時抓了個正着。

顧柏時愣怔的看着他,有些手足無措。

陸夕寒彎起嘴角:“老師和我一起複習吧。”

顧柏時欣然答應,“有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于是一個揣着明白裝糊塗問問題,一個引經據典解答的不亦樂乎,倒也複習的有聲有色。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期末考試結束。

顧柏時從研究生考場出來,徑直奔向陸夕寒最後一場考試的考場,卻沒看到他的人。

蕭何是當場的監考老師,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笑道:“你也有今天,陸夕寒提前交卷走了,快說,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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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柏時并不理他,徑直回了家。

他在門口沒有看到陸夕寒換下的鞋,有些黯然,給陸夕寒打電話也沒有接通。

這小孩去哪兒了?

先做飯吧。

這幾天陸夕寒忙着複習,顧柏時也在勤學苦練做菜,總算掌握了幾點訣竅,已經能被沈枝秋評到60分。

他做了八盤菜,雖然肯定吃不完。

然而直到他把所有菜都擺在餐桌上,陸夕寒都沒有回來。他看着滿桌的菜,感到寂寥。

這時他聽到主卧傳來輕微的響動,有一種耗子鑽箱的錯覺。

他走到主卧,卻驚奇的發現地上擺着一個粉色大箱子,足有半人高。

這是陸夕寒買的?顧柏時有些想打開看,但他認為即使是愛人之間也應該互相尊重隐私,便又向外走去。

他剛走到門口,就又聽到耗子撓牆聲,家裏怎麽會有耗子?

他疑惑的走回來,聽到聲音是從箱子裏發出來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終于掀開了蓋子,卻被從裏面跳出的人吓了一跳。

陸夕寒穿着一身粉色毛茸茸的兔子玩偶裝,頭上還戴着一對長長的兔耳朵,他已經滿頭大汗,卻還是将手裏捧着的玫瑰花瓣灑了顧柏時滿頭滿肩。

顧柏時愣了一會,顯然還沒反應過來,陸夕寒只好抱住他,撒嬌道,

“要親親你的小可愛嗎?”

顧柏時如夢初醒,一把抱住毛茸茸的陸夕寒,徑直親了下去。

最後陸夕寒實在熱的受不了,掙紮着要把衣服脫掉,顧柏時卻并不情願,他把家裏所有空調都打開并調到最低溫。

陸夕寒只好穿着臃腫的服裝吃了晚餐,今晚的顧柏時格外殷勤,就差把他抱在懷裏一口口的喂飯了。

“老師你的廚藝真的進步了,這次我說的是真話。” 陸夕寒真心實意道。

“打多少分?”

“100分!”

顧柏時笑着搖搖頭,暗自把陸夕寒的滿分标準設成了200分。

陸夕寒穿的玩偶裝褲腳很短,走路時只能邁開很小一步,他幹脆蹦蹦跳跳的行走。

顧柏時盯着他背後的兔子尾巴,悄悄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個幾秒的視頻。

收完碗筷後,顧柏時問陸夕寒:“要一起洗澡嗎?”

陸夕寒急忙搖頭道:“不了,我回來後就洗過了。”

顧柏時看了眼他額上的汗水,沒說什麽,自己去了浴室。

他裹上睡袍出來,看到陸夕寒正歪着頭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十分百無聊賴的樣子。陸夕寒聽到他出來,雙眼亮了一下,卻看到顧柏時竟朝着書房走去了。

他按捺不住,蹦跳着來到書房,顧柏時正坐着看一本書。

“老師,我好熱。” 陸夕寒在他腿邊蹲下,直截了當的暗示道。

“熱了就把衣服脫掉吧。”顧柏時不以為意道,看都沒看他。

陸夕寒暗自捏緊了手裏的毛球,顧柏時不是每晚都要騷擾他,怎麽今晚又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了?他想不通,幹脆四肢攤開躺在地上,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

顧柏時有些好笑,俯下身要拉他胳膊。

陸夕寒趁機抓着他胳膊搖了搖,“要老師抱。”

顧柏時将這粉乎乎毛茸茸的一團抱起來,徑直向卧室走去。

陸夕寒計謀得逞,翹了翹嘴角。

顧柏時把他放到床上,問道:“要我幫你脫嗎?”

陸夕寒趕緊點頭,兩只兔耳一顫一顫。

玩偶裝的拉鏈在背後,他轉過身去,顧柏時将拉鏈緩緩拉下來,驚訝的發現陸夕寒裏面竟是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半透明襯衣,下半身更是什麽都沒穿。

陸夕寒實在覺得羞恥,這已經是他選的最不暴露的一件了!他不好意思轉過頭,但卻能鮮明的感受到顧柏時的目光在背上撫摩,熱度驚人。

“什麽時候買的?”顧柏時問道。

陸夕寒有些無言,這個時候不應該把他撲倒直接上嗎?

“前幾天。”陸夕寒說完轉過身,想要抱住他。

顧柏時卻握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動作,因為他驚異的看到陸夕寒胸前的襯衣竟是镂空的,兩顆小肉粒隐約可見。

陸夕寒快被他看的羞死了,他幹脆伸出手捂住顧柏時的眼睛。

顧柏時笑道,“你穿成這樣不就是想給我看嗎?”

“不給你看了!”陸夕寒有些憤憤不平,“我在箱子裏等了你快一個小時,都快憋死了。”

顧柏時悶笑出聲,拿開他的手,“乖,讓我看看。”

他像是在觀摩一件稀世珍品,将面紅耳赤的陸夕寒從裏到外看了個遍,又把他按在床上從裏到外做了個遍。

陸夕寒那晚使出渾身解數,自認服務等級可以打五星。

顧柏時滿足的抱着他睡了,卻在第二天早上聽陸夕寒小聲央求道:

“老師,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顧柏時有些不好的預感,“什麽事?”

陸夕寒用小腿夾住顧柏時的腿,用更小的聲音道:“我想去實習。”

顧柏時莫名道:“我知道,你找好了?”

陸夕寒深吸一口氣,“我要去《南方城市》總部實習。”

顧柏時愣了愣,眉眼一利,“不行。”

陸夕寒抱住他的胳膊求饒:“徐主編專門打電話給我說了,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顧柏時在心中把徐勇砍了百八十刀,面上嚴肅道:“太遠了,你去了住在哪裏?” 他總算明白為何陸夕寒昨晚那樣熱情了。

陸夕寒忙道:“張彬凱學長租了一個公寓,我和他住一起。”

顧柏時臉色更難看了,“你要和別人住一起?” 這怎麽行?

陸夕寒不覺得和張彬凱住在一起有什麽問題,“張學長人很好的,也是他介紹我去的。”

顧柏時在心中給張彬凱狠狠記上一筆,翻過身壓住陸夕寒,居高臨下道:“我說不行就不行。”

陸夕寒也有些生氣了,“你這是專制!” 他屁股還痛着呢,顧柏時就這麽兇他。

顧柏時見他生氣只好放緩了語氣,“你走了我怎麽辦?”

陸夕寒愣了愣,這樣示弱的顧柏時他根本招架不住,他眼珠一轉道:“要不老師和我一起去?”

顧柏時心裏也想着這個可能性,可是他不像陸夕寒有一個完整的暑假,他在文華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不能在文華市裏實習嗎?哪家媒體你任選。”

陸夕寒嘆氣,文華市就不是媒體發達的城市,他是真的很向往那份實習。

“或者我只實習一個月?每天還可以視頻。” 陸夕寒積極獻策。

顧柏時還是不情願,他一方面不想讓陸夕寒覺得自己太強勢不通人情,一方面又根本舍不得他離開自己,左右想不通的他只好将陸夕寒壓在床上又來了一遍。

陸夕寒的暑假第一天滿含怨憤的在床上躺了一天,顧柏時給他端茶倒水也并沒有讓他解氣多少。

暑假裏顧柏時每天還是要到學校裏去,陸夕寒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家裏做衛生,一邊想着怎麽磨到顧柏時同意他去。

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了三天,在一個尋常的傍晚,顧柏時照常回到家中,居然破天荒的答應他去實習了。

陸夕寒高興的蹦了幾下,又有些疑惑顧柏時怎麽突然同意。

顧柏時臉上有些難以察覺的疲憊之色,他将陸夕寒抱在自己腿上,摸了摸他的臉,

“不過你只能去一個月,一個月後,我會親自去那裏把你抓回來。”

陸夕寒二話沒說答應了,“我會每天和老師視頻通話!”

顧柏時笑着親了親他的頭頂,“去洗澡吧。”

陸夕寒開心的去洗澡了,顧柏時從包裏拿出一封信。

沈枝秋不知從哪裏知道了他和陸夕寒的事,這件事他本來也打算在陸夕寒考完後和父母攤牌,沒想到還沒去說,沈枝秋就提前知道了。

這位修養極好的女教授沒有歇斯底裏的找顧柏時逼問,她獨自思考了一整天,也流下不少眼淚,但在最後選擇給兒子寫了一封信,信很短,只有一段話:

“顧柏時先生啓。近日驚悉一事,久不能言,惶恐自己失态,只能手書一封,望你仔細思量。身為母親,我只盼望,你的伴侶既能和你在風和日麗中笑看風景,又能與你在大風大浪中執手不離。我并非奢望他能讓你的人生多幾分功名與絢爛,我唯獨渴求他本身于你而言,不是風浪與磨難。但若你已篤定此生與他相攜,我亦會永遠站在你身後。期待你的答複。”

顧柏時走到書房,關上門,給她回了一封信。

“沈枝秋女士尊鑒,拳拳盛意,感莫可言。您的擔憂我早已思慮清楚,未能和您先前言明,深感歉意。人間風月如塵土,我一生三十餘載,踟蹰近半,卻從未如現在圓滿,惟有将餘下平生盡付予他,風和景明或鯨波鼍浪,亦不驚懼。書不盡意,餘言後續。”

他将信裝好,決定明天放到沈枝秋的信箱裏。等陸夕寒去實習後,他會用一個月的時間和顧平川談清楚,直到他承認陸夕寒。即使顧平川想為難他,一時半會也不能奈何得了。

陸夕寒洗完澡過來,顧柏時突然緊緊抱住他,

“等我一個月。”

陸夕寒有些莫名,這句話不應該他說嗎?但他善解人意的回抱住顧柏時,決定今晚要更熱情一點,報答顧柏時的寬容理解。

“等我回來,我們再寫那本書。”陸夕寒還想着顧柏時讓他幫忙寫書的事。

“恐怕沒有時間了。”

“怎麽會呢?你難不成一天假都不放?”

“因為你回來後,我們有很多事要做,比如結婚,還有度蜜月。”

——完結——

番外一

陸夕寒下了飛機後和專程接他的張彬凱見了面,張彬凱帶着他到附近的餐館吃中飯。

“我最近聽說了一個八卦,關于顧老師的,你想不想知道?” 張彬凱和徐勇主編熟識後,才知道原來徐勇和顧柏時關系不淺。

陸夕寒豎起耳朵:“什麽什麽?我要聽。” 他對顧柏時的一切都感興趣。

張彬凱故作小心的看了眼四周,小聲道:“顧老師的父親是顧平川。” 他當時從徐勇那裏知道後十分震驚,後來一想顧柏時敢和校長叫板,自然背景不簡單。

啪嗒一聲,陸夕寒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張彬凱看着陸夕寒驚慌失措的臉色,疑惑道:“怎麽了?”

陸夕寒心內正驚濤巨浪,顧平川?全省人不可能不知道顧平川,這位一把手自從空降後就鐵血手腕的整治省內吏治,落馬不少官員。其人在政績上也作為不少,他們省的GDP在他手裏從全國第十升到第七。

他問顧柏時伯父是做什麽的,顧柏時居然說是公務員?!雖然省委書記也是個公務員,但那能一樣?

顧平川怎麽會容忍自己兒子有個同性戀人?他陸夕寒為了顧柏時敢于頑強抵抗任何磨難,但他一個家境普通的學生怎麽抵抗省委書記?

他匆匆在公司裏報了道,心事重重的回到張彬凱租的公寓裏。

晚上兩人視頻通話,發現彼此都有些憔悴,顧柏時以為他是因為長途跋涉,陸夕寒以為他是因為工作繁忙。

那天顧柏時在機場送走陸夕寒後,就徑直回了父母家。

沈枝秋讓他緩一緩,找個顧平川心情好的機會,顧柏時卻說:“越早越好,我得在夕寒回來前解決好。”

沈枝秋嘆了口氣,她和顧柏時經過一場面對面談話後,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決定幫兒子一把。

那個晚上只能用雞飛蛋打來形容,顧柏時只先說了自己的戀人是個同性,但僅此而已就讓顧平川勃然大怒,氣的揚言會讓那個勾引自己兒子的人不得好死,還動用了許久未用的“私刑”——罰跪。

顧柏時在家裏跪了一個下午,直到最後沈枝秋在顧平川面前留下眼淚求情,顧柏時才得以回去。

但顧平川很快因為出公差離開文華市,他拜托了文華市新校長彭明之時刻盯緊顧柏時,一旦發現蛛絲馬跡就告訴他。

彭明之向來是個老好人,也是看着顧柏時長大的,知道這件事後不僅沒盯他還幫他出謀劃策。

“你父親脾氣倔,思想也保守,但你可以讓沈教授幫忙,平川他一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掉眼淚。” 當年顧平川出身貧寒,和大家閨秀沈枝秋相戀後,也是把沈枝秋的父親、文華老校長沈霜華氣個半死,但顧平川硬是把所有威逼利誘扛了下來。

顧柏時嘆氣:“我母親已經幫了我不少了。” 不然他現在還被鎖在家裏罰跪呢。

彭明之笑了笑:“平川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平步青雲,你不如威脅他,如果不承認你就出國移民。”

顧柏時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但他覺得還沒到這一步。

陸夕寒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後,心裏也平定不少,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離開顧柏時,即使他父親是國家主|席又怎樣?他愛的只是他兒子而已。

很快他就沒心情想這些事情,因為徐勇派給他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

他們報社近日接到一個匿名舉報,舉報省內不少高官私下出入某個高級會所,名叫雲上公館,裏面不少出身名校的高學歷美女美男,專供會員享用。

徐勇一接到舉報就開始興奮,敏銳的新聞嗅覺告訴他這件事注定會轟動全國。他曾經卧底過不少行業,但雲上公館卻很難卧底調查,如果僞裝成客人必須取得會員資格,得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或政治地位,僞裝成裏面的“服務人員”就更難了,得長相俊美,還要“出身清白”,簡言之沒有強烈的社會關系。

他将目光投向剛入職實習的陸夕寒——名牌大學生,膚白貌美,父母雙亡出身貧寒,擅長人物素描,社會經歷淺薄可供編造發揮。

徐勇和陸夕寒談話,許諾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還許以不少的報酬,畢業可以直接轉正。陸夕寒十分心動,他心動的不是報酬或轉正機會,而是調查本身。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會聯系線人布置好一切,這個期間你不能再來上班,我會給你編造一個恰當的身份。”

陸夕寒有些猶豫要不要悄悄告訴顧柏時,就被敏銳的徐勇打斷思路:“尤其不能告訴顧柏時!” 那小子知道後會剝了他的皮。

陸夕寒只好答應,回去和顧柏時打了電話,說最近在忙公司的一個案件,晚上經常加班,可能不能再打電話了。

顧柏時追問無果,和徐勇打電話詢問,結果也被糊弄過去。

徐勇不知道通過哪條暗線,安排的非常快,陸夕寒被直接送到雲上公館進行入館審核。

每個人都被迫換了衣服,根本沒有藏匿針孔攝像頭的機會,還都被蒙上眼睛,被單獨帶到不同的房間,陸夕寒按照自己先前背好的內容謹慎的回答了所有問題,所有檔案材料也被一一審查。

結果不會很快出來,他被安排到一個很小的房間住了一夜,門被反鎖,只有一個衛生間,什麽娛樂設施都沒有。他很緊張自己被刷掉,這樣就前功盡棄了。

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蒙上眼帶了出來,并被通知審核通過,但一個月內都不能再回去,必須在這裏接受培訓。

陸夕寒簽下了十分複雜的合同,他有些緊張培訓的內容,不會訓練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但一開始培訓的內容并不古怪,有專門的老師給這些新人上課,主要是培訓交際能力。

他們這一幫培訓的人只有10個,陸夕寒偷偷觀察,發現果然都是俊男美女,而且沒有半點局促不安。

好吃好喝的過了三天,他終于見到徐勇的線人,是裏面一個工作了兩年的女人,芳名莉莉絲,出身國內頂級學府,有自己固定接待的客人。

莉莉絲确實很性感漂亮,陸夕寒在現實生活中還沒見到過這樣好看的美女,她很謹慎的悄悄告誡他:“在公館不要和別人說太多話,這裏到處都是監控。”

兩人正狀似寒暄間,路過一個女人,看了他們一眼,那女人比莉莉絲還要漂亮,而且十分年輕。

“那人要不要緊?” 陸夕寒擔心她在懷疑什麽。

莉莉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是公館的頭牌蘇弦,只接待一個人,平日裏誰都瞧不起。”

陸夕寒心裏有數,頭牌接待的人必然是公館地位最高的客人,他決定悄悄觀察那個叫蘇弦的女人。

第四天,老師上課的內容居然是床上技巧,還是男女分開講的,聽的陸夕寒面紅耳赤,身邊其他新人卻沒有任何反應,老師下完課後還專門給陸夕寒說:“你臉皮太薄了,以後要怎麽接客?” 不過這個四十餘歲卻依舊風華不減的女人轉而又道:“但有些客人就喜歡你這種青澀的,也不是一件壞事。”

陸夕寒拍了拍通紅的臉,決定下次聽課一定要鎮定,就當為了和顧柏時的幸福生活進修了!

他上完課出來,再次見到蘇弦,那個面容清麗的女子正扶着一位大醉酩酊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一只手已經掀起了蘇弦的白裙子,蘇弦也沒有任何局促尴尬,任他在胸口裙下撫摸。

陸夕寒心知這個男的一定就是蘇弦的客人,他裝作不經意間靠近,将那個男人的臉牢牢記在心裏,決定回去後畫下來加深印象。

蘇弦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卻調笑着對他道:“這是新來的小男孩嗎?長得不錯。” 說着放開蘇弦,在他腰間摸了一把,摸到臀部掐了一下。

陸夕寒忍住強烈不适,他知道為了打消蘇弦的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勾引她的客人,于是一只手撫上那男人的胸膛,淺笑道:“沒有蘇弦姐姐長得好看。” 十足十一副争寵的樣子。

蘇弦看着他的目光更冷了,那男人卻哈哈大笑,又一把抱住身旁的蘇弦,“蘇弦自然是最好看的,你也不錯。”

“那我等您來找我哦。” 陸夕寒故作嬌羞道。

那男人拍了拍他的臀部,“下次嘗嘗新口味。” 說完摟着蘇弦走了。

陸夕寒松了口氣,回去後趕緊洗了個澡。那股惡心勁過了好久都沒消失,他躺在封閉狹小的房間裏,無比想念顧柏時清爽的懷抱。

陸夕寒給顧柏時設置了定時郵件,每天一封,報告自己一天的生活,當然都是編的。

顧柏時卻察覺出不對,他已經連續四天沒和陸夕寒通話,急的快要一個飛的趕過去,徐勇變換着理由糊弄他,就是不讓陸夕寒接電話。

但文華市最近正在開一個全球性的學術論壇,他作為校長助理根本抽不出身,發給陸夕寒的短信和微信已經快要爆掉。

這小孩真是翅膀硬了,等把他抓回來得狠狠懲治一番。

陸夕寒在雲上公館呆了七八天,将每一個客人和公館管理人員的臉都用筆一遍遍的畫下來再銷毀掉,以此不斷加強記憶。

其中有一個客人尤其讓陸夕寒驚訝,因為那人就是國內某著名電子公司的老總,以好老公聞名,因為功成名就的他和糟糠之妻依舊伉俪情深,沒有任何私生活緋聞,也時常在網絡上秀恩愛,留為佳話。沒想到這位國民好老公竟也在這裏嫖娼,嫖的還是年輕男孩。

蘇弦的客人沒有再來過,他反而松了口氣,畢竟他還真的怕那人來了讓他過去。

公館培訓還有考試,陸夕寒故意表現的不好,以避免太早被拉去陪客。

徐勇和行動更自由的莉莉絲維持聯系,保證陸夕寒在裏面的人身安全。他們報社還沒有聯系警方,怕打草驚蛇,畢竟誰也不知道公館的客人裏會不會有警方的人。

直到一天陸夕寒終于取得那些人的信任,獲得了一次外出的機會,由莉莉絲監督。兩人專挑人多的地方,陸夕寒憑借記憶把所有關鍵人物的畫像畫下來,藏在約定好的地方,才跟着莉莉絲回去。

結果第二天陸夕寒就被通知晚上要陪一位男客人,他面上不動聲色的答應了,心裏卻慌亂無比,怎麽辦,徐勇怎麽還沒采取行動,他想或許只能裝病了。

但很快,警方就趕到了,所有人都被戴上鐐铐,被迫抱着頭蹲在地上,陸夕寒也蹲在地上,他忍不住擡頭觀察,卻發現沒有蘇弦,或許是接到風聲逃走了。

警察吼道:“老實點!”

陸夕寒連忙埋下頭,最後他們都被帶到公安局關押起來,被一個個的問話,氣氛非常緊張。陸夕寒快吓個半死,比在雲上公館緊張多了。他等着徐勇過來把他領走,卻等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老師?” 陸夕寒愕然的看着顧柏時,他似乎是剛趕到,帶着一身風塵,此刻正眉頭緊鎖的盯着他,臉色鐵青似乎就要爆發。

顧柏時看他穿着一身囚服,驚慌失措的站在鐵欄杆後,氣的冷笑一聲:

“這就是你充實的實習生活?”陸夕寒給他發的郵件裏事無巨細的描述實習如何精彩雲雲,就是這個樣子嗎?

一開始的慌亂之後,對顧柏時無窮無盡的想念洶湧而來,陸夕寒忍不住抓住欄杆,高興道:

“老師,我好想你!” 每天夜裏他躺在狹小的房間裏,就開始靠思念度過漫長的時間。

顧柏時卻并未被打動,他已是氣到了極致,只恨不得将裏面小屁孩抓出來狠狠打一頓屁股。

他板着臉走開,陸夕寒看着他的背影,眼淚一瞬間冒了出來。

徐勇正匆匆趕來,看到他臉色大變,忙讪笑道:“你怎麽來的這麽快?”

顧柏時冷聲道:“你就是這麽招待我學生的?”

徐勇自知理虧,忙給他戴高帽子:“陸夕寒這次立功不少啊!這難道不是給你增光添彩嗎?你教出了這麽優秀的學生多了不起!”

顧柏時冷笑一聲,“徐勇,這次的賬我們慢慢算。他要是在卧底期間被占了一絲一毫的便宜,你我的交情可以就此了斷!”

徐勇被他果決無情的話深深震懾,他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顧柏時對這個學生未免看的太緊了。

最後徐勇出示了相關證明才把陸夕寒從局子裏提出來。

張彬凱也趕到了,看到陸夕寒平安無事松了口氣,他其實有些羨慕陸夕寒有這種難得的卧底機會,可惜他自己條件不達标。

他有些疑惑顧柏時怎麽來了,嘴上打了個招呼後,對陸夕寒問道:“我們一起回去吧?”

陸夕寒瑟縮的站在顧柏時身後,低着頭不說話。

“他跟我走。” 顧柏時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讓張彬凱打了個冷噤,顧柏時怎麽一副火氣很大的樣子。

徐勇急忙拉着張彬凱走了,不想承受顧柏時無謂的怒火。

陸夕寒被顧柏時帶着上了的士,直奔酒店。

路上顧柏時一句話都沒說,陸夕寒也不敢說話,他低着頭玩自己的手指,想着怎麽哄生氣的老師。

到了酒店房間,陸夕寒抓住顧柏時的手,央求道:“老師,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顧柏時冷哼一聲,“錯哪裏了?”

“不該瞞着老師,應該提前告訴老師。”

“就這?”顧柏時卻好像更生氣了,看着他的雙眼裏都快冒出火。

陸夕寒想了想,低聲道:“不該發假的郵件。”

顧柏時再一次氣笑了,他一把抓過畏畏縮縮的陸夕寒把他扔到大床上,直接脫下他的褲子。

陸夕寒驚慌道:“老師你要做什麽?” 不會什麽準備不做就直接做吧?

下一秒顧柏時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屁股上,疼的他哼了一聲。

“說,錯在哪裏?” 又一巴掌拍下,帶着十足的力道。

陸夕寒覺得又疼又羞恥,他好久沒被打過屁股了,一時眼淚水都冒了出來,哽咽道:“老師告訴我吧。”

顧柏時又打了一巴掌,“那我告訴你,你以後不準去做這麽危險的事!”

似乎越說越生氣,顧柏時沒控制住又接連打了幾巴掌。

陸夕寒疼的直接喊了出來,“我錯了我錯了,以後不會這樣了,老師,我好疼,別打了。”

顧柏時停下來,卻壓在他身上抱着他,頭埋在他脖子間。

“如果你在裏面有什麽意外,有沒有想過我?”

陸夕寒怔忪的發現顧柏時的聲音有些發顫,一時忘了所有疼痛,心疼的抱住他的老師。

“老師,我不會再這樣了,我會一直平平安安的陪着你的。”

顧柏時卻一直抱着他不說話,陸夕寒輕輕撫摸着他寬闊的背。

“我注定要比你先走,你竟然都不肯讓我感到安心。” 顧柏時還在控訴他。

陸夕寒一聽又冒出眼淚,他抱住顧柏時的頭,親了親他的頭發,“不會的,老師一定比我活的久,畢竟你是一棵柏樹啊,歲歲長青的!”

“傻孩子。”顧柏時擡起頭,深深的望進陸夕寒的眼裏,他眼眶微微發紅,目光是那樣情真意切,讓陸夕寒忍不住又冒出幾顆淚珠。

“你哭什麽?” 顧柏時舔掉他的眼淚。

陸夕寒埋在他的懷裏,哽咽道:“老師,突然被這麽關心,我真的有些不太習慣。” 他獨自野蠻生長這麽久,陡然出現一個人,日日挂心他的安危,夜夜操心的給他蓋被子,這種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覺他太渴望,渴望的都快忘了自己已經擁有。

“那我來關心關心其他地方。”他将陸夕寒翻了個面,上下檢查他的身體。

陸夕寒被他看的面紅耳赤,“你看什麽啊。”

顧柏時竟直接掰開他的屁股瓣,摸了摸穴口,質問道:“這裏沒人碰過吧?”

陸夕寒想爬走,卻被顧柏時拖了回來。

“沒有沒有,我從頭到尾都沒和人近距離接觸過。”

顧柏時松了口氣,天知道他得知陸夕寒去卧底後想了多少不好的畫面。

陸夕寒的屁股被他打了幾巴掌,現在微微紅腫,看着好不可憐,他忍不住摸了上去,揉了幾把。

“疼疼疼。” 陸夕寒趕緊求饒。

“那就做點更疼的事。” 顧柏時毫不留情。

為了讨好顧柏時,陸夕寒使出渾身解數,實踐與理論相結合,把之前上課的內容也發揮了個遍,做的倒是酣暢淋漓。

結果顧柏時爽完後,竟狐疑問道:“你好像學了不少?”

陸夕寒心道不好,忙道:“只是學了點理論而已。”

顧柏時氣的又壓着他來了一遍,“既然難得學到新東西,那就好好實踐吧。”

番外二

那天徐勇拿到陸夕寒畫的畫像後火速确定了畫上人的身份,尤其鎖定其中的政府官員,讓他大吃一驚的是,其中竟有廣南省副省長蔣漢夫,正是蘇弦的那位客人。

徐勇一心釣大魚,但釣到這樣大的魚又十分惶惑,他一生卧底無數,社會最黑暗面他都深入了解過,但從未直面位高權重至此之人,而他一介報社主編,雖與公檢法常有來往,但也并不清楚裏面的水有多深。

所以他最後瞞報了蔣漢夫這人,只檢舉了其他小官,警方很快介入,而蔣漢夫的情人蘇弦果然收到風聲逃走了,想必警方內部有人和蔣漢夫暗通款曲。

陸夕寒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徐勇的電話吵醒,顧柏時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将手機扔到床腳,然後緊緊抱住陸夕寒。

陸夕寒心知一定是徐勇讓他過去趕稿,畢竟他是親身卧底之人,把他的所見所得寫下來定能引發不少關注,而新聞講究的就是時效。

他趕緊安撫顧柏時,央求道:“就讓我過去寫一天稿,明天陪老師玩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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