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誘餌
有什麽用?自然是有用的。至于這個用途秦簡卻不能說,看着那雙閃着光的眼睛,秦簡緩緩的站了起來,時間在他身上留下了蒼老的痕跡,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可以叱咤風雲的人物,如今的他,也只是希望女兒能有個好歸宿,僅此而已。
“爹自然是希望韻兒多學些東西,日後好找個好婆家。”秦簡敷衍的笑了笑:“你也知道爹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掩翠山雖說是你的家,可咱們不能一輩子都在這兒當土匪是不是?那是爹年輕的時候犯下的錯,這些年已經在盡力彌補,爹希望韻兒以後能有個好歸宿,富貴安康過一生。”
“爹……”秦韻還想說什麽就被秦簡打斷了。
“好了,姑娘家的不要打聽那麽多的事,你好好練琴,爹明日來考你禮儀,要看書,知道嗎?”秦簡叮囑兩句,便匆匆離開。
看着秦簡的背影,秦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甘心的狠狠踹了旁邊凳子一腳:“每次都是這樣,我一問就敷衍了事說什麽為了找個好婆家,那之前有個媒婆要把西城的張公子說給我時候,他幹嘛板着一張臉把人轟走?”
花兒把凳子扶起來,自己坐下,勸着說:“大小姐你也別氣,大當家的也是為了你好,要是真把你許給了那個張公子,你還不得把咱掩翠山給拆了?就算大當家的不攆走那個媒婆,你也得把人給弄走,沒什麽區別,消消氣。”
“區別大了!”秦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一土匪,以後是要做土匪頭子的,就那白條雞我要他幹嘛?炖湯喝?怎麽着也得搶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做壓寨夫人才符合咱掩翠山大土匪的風範。”
花兒抽了抽嘴角:“您還是練琴吧。就您那要求,整個滄瀾都找不見一個活的。”
“找抽呢你!”秦韻瞪了一眼花兒:“哪壺不開提哪壺。”
二層小樓嬉鬧了一陣,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只有風聲穿梭在林間,悉悉索索,似曲調婉轉低鳴,秦簡在小樓下站了片刻,彎腰将掉在地上的嫣紅色的薄紗手絹撿起來,抖了抖沾上的浮塵,挂在了小樓前的矮樹從上,一點嫣紅,煞是惹眼。
“大當家的,就知道你在這兒。”一襲青衫的男子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大當家的要我下山查的事,有消息了。”
秦簡擡手制止了青衫男子,往樓上望了一眼,才說道:“出去說。”
青衫男子見狀忙禁言,跟在秦簡的身後,兩人沿着小樓前的青石板繞過灌木叢,徑自去了前院的議事大廳,秦簡坐在上位,掩着嘴不停的咳嗽,好半天才喘勻氣說道:“青山,那關家小姐真不見了?”
夏青山見秦簡臉色青灰,病中未痊的樣子,有些擔心:“關家的事跟咱們沒有關系,大當家的還是少操心些,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秦簡喝了口熱茶,搖頭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入冬的老毛病,等開春就好了。青山呀,不是我好多管閑事,你也知道,咱們掩翠山除去我剛來的那幾年,為了造勢不得已才幹了那些昧良心的事,之後咱就沒搶過普通老百姓,最多也是過路人意思意思的的拿個茶水錢,或者劫些些不義之財還都散給了山腳下的百姓。尤其最近幾年,韻兒一年年長大,我這身體也不好,對兄弟們更是嚴加管束,再加上青山你經商有道,說咱們掩翠山是土匪窩早就不合适了。只是你看,明明咱們都快金盆洗手了,可這髒水就不停的往咱身上潑,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
“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行了。”夏青山苦笑道:“這滄瀾是一家的滄瀾,掩翠山不與他們摻和,自然是礙了有些人的眼,說到底還是咱們擋了人家的財路,成了長在人家心上的瘤子,不割咱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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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秦簡不屑的冷哼道:“都是些乳臭未幹的半大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猖狂,也不怕貪多嚼不爛,吃相那麽難看,不知道有沒有那個金剛胃來消化!”
“大當家的意思是,關家是他們有意栽贓?”夏青山眉頭隆起:“不痛不癢的栽贓我們這個做什麽?”
“我讓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嗎?”秦簡反問:“朝廷當真派了個将軍過來剿匪?”
“當真來了個将軍。”夏青山恍然大悟道:“他們想用朝廷的力量來對付咱們,關家小姐只是個借口,用關家小姐之事把髒水都潑到掩翠山身上,好把朝廷的注意力轉移到掩翠山,然後一舉剿滅了我們。好個一石二鳥之計!”
“呵,算計得倒是精明的很。”秦簡冷笑:“也不看看我秦簡是什麽人,掩翠山可不是他們想上就能上的!朝廷派來的那個将軍你摸清底細沒?什麽來頭,若是一丘之貉,便全都給他解決了!咳咳咳。”秦簡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拿起水杯想壓下喉部的不适,可劇烈的咳嗽讓他端起水杯的手不住的顫抖,水也灑了一地。
“大當家!”夏青山見狀,趕緊上前一步,接過秦簡手上的杯子,替他端着。
“沒事,沒事。”秦簡緩了會兒,才擺了擺手:“我歇口氣,你接着說。”
夏青山面帶憂慮:“大當家還是先回去歇着吧,等病養好了再說不遲。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掩翠山氣勢險峻,就是他們明天就過來攻山,有弟兄們守着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打上來。而且,據我從山下得來的消息看,那個歐陽陸跟朝廷新來的将軍,也不太對付,山下到底什麽情況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好說。”
“不對付?”秦簡若有所思:“那将軍叫什麽?帶了多少人馬?”
“聽說是叫連硯,是個小白臉,來的時候是夜裏,具體帶了多少人馬并不清楚。”夏青山說道:“這個連硯估摸着也是個閑差,不是什麽大将,不然歐陽陸也不會把人在驿館晾了那麽多天。”夏青山言語間頗有些唏噓的意思:“依我看,也是個膿包。”
秦簡攥緊了手上的杯子,擡頭看着夏青山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你說那人叫什麽?”
“連硯。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夏青山見秦簡神色頗為肅穆,十分的不解:“難道這人還有些來頭?”
“你有沒有見過她本人?”秦簡将手上的水杯擱在桌子上,迫切的望着夏青山:“多大歲數?什麽模樣?”
夏青山一頭的霧水:“我沒見過本人,只是聽說的,年紀不大應該二十來歲的樣子,是個小白臉。估計是家族蒙蔭才領的将軍銜,看着不像是有什麽威脅的樣子。”
“連硯、連硯!是她,肯定是她!”秦簡眼裏有光閃過,似乎有些壓抑,還有些緊張的,拳頭用力的攥緊,好半天才對夏青山說道:“這個連硯不是一般人,她是連家的人,連家在承嘉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武将能比的,嘉晉帝把連硯弄是想用滄瀾的這些匪患來鍛煉連硯,給她長長見識。”秦簡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眼中藏着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興奮。
“那我們豈不是遇見大麻煩了?”夏青山本以為是個纨绔子弟過來混個功績,沒想到竟然是那個赫赫有名的連家人,若是連家人,就是小白臉,也是上馬能征戰四方,下馬能安天下的小白臉!
“先不說這個。”秦簡目光炯炯有神:“山下是不是已經傳遍了我們劫了那個關家小姐上山來給韻兒做夫子?”
“是。”夏青山點頭。
“你這樣,你立刻下山,讓兄弟們把韻兒請夫子的要求散出去,務必确保連硯能得到這個消息。”秦簡說道:“然後秘密搜查關小姐的下落,記住,在此之前不能說這人不是咱們劫的,一定要讓連硯覺得關小姐此刻就在掩翠山,懂了嗎?”
“大當家的。”夏青山一臉的為難:“那大小姐請夫子的要求就是為了難為你,你怎麽就看不出來?滄瀾能有這種人嗎?還是你指望那個連硯來的時候帶這麽個人過來?就是他帶了,人家能忍心把這麽标志的姑娘送到咱山上來?連硯就是再急功近利,也不可能把人送到這土匪窩來,除非他喪心病狂!”
秦簡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青山,照我說的去辦就行了,韻兒的夫子,已經到咱們山門口了,哪有不請進來的道理?”
他等的時機已經到了,如今韻兒年歲漸長,他已經沒辦法再繼續護着她,掩翠山只是暫時的藏身之地,而這個藏身之地也越來越不安全,秦簡一直在苦惱的問題,卻因為連硯的到來而不攻自破,他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感覺,有些悵然也有些失落,那是上一輩人的執念,他執着了二十多年,希望現在悔過還來得及。
連硯,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連硯:我怎麽好像聽見有人說我是小白臉?
秦韻:聽說我CP是個小白臉,不是很想要怎麽辦?能退貨嗎?【微笑】
連硯:……你是不是報複?
作者:聽說小劇場可以漲評論,我就厚着臉皮來試試【反正我也沒有臉】
☆、我覺得我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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