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在等你

連硯伸手将秦韻扶了起來,接過她手上的茶盞,茶香在口齒彌漫,是好茶,卻讓連硯從中喝到了不一樣的感覺,尤其是當她将茶杯放下時,秦簡笑着揮手讓她過去,那種感覺也越發的明顯。

“今日韻兒既認了連夫子為師,連夫子就不是外人。”秦簡帶着幾分叮咛的口氣說道:“韻兒被我慣的有些任性,雖然有些小脾氣,但性子不壞,是個好孩子,連夫子日後多多包含,我就把韻兒交給你了。小花,将大小姐二樓隔壁的廂房收拾出來,請連夫子住下。”

秦簡這一番話雖不說是掏心掏肺,甚至只是簡單的叮咛兩句,但對連硯來說,卻是有着不一樣的意義。這個秦大當家是真的信任她,不然又怎麽會讓她一個剛剛上山,甚至連來歷都不清楚的人就住到他寶貝閨女的隔壁?

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并沒有讓連硯放寬心,凡事總有因果,那秦簡的因是什麽?

“爹,花兒會安排好連夫子的一應事物,爹不用擔心。”秦韻攙扶着秦簡:“韻兒先送爹回去看大夫,好不好?”

秦簡面色灰白,明顯是在勉力的支撐着,秦韻只知道秦簡最近身體不太好卻沒想到會差到這種地步,她自小便是由父親一人撫養長大,秦簡待她亦父亦母,偌大一個掩翠山只有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秦簡打小就将她捧在手心裏生怕磕壞了一點,除了她不喜歡的那些詩書禮儀,秦簡從未拂過她一件事,他寵着秦韻,卻并不一味的溺愛,這樣的秦簡在秦韻的心裏并不只是父親那麽簡單,他是秦韻心裏不能觸碰的軟肋。

目送那兩父女相互攙扶着離開,連硯撫着琴弦有些出神,一旁的花兒默默的候在她身邊,等着聽吩咐,而原本打算一道離開的夏青山見連硯還在原地呆着,便主動上前搭話。

“連夫子今日的身手當真是另我佩服呀。”夏青山先是将連硯誇了一通:“小小年紀不止是琴棋了得,這書法上也是獨具一格,筆力深厚,看來是師承名家呀。”

“不敢當,子衿自幼便好此道,跟着夫子多學了幾年,虛長些經驗而已。”連硯看出這人留下是有話想跟自己說。

“呵呵,連夫子客氣了。”夏青山想了一下才說道:“今日之事,連夫子莫要往心裏去。”他能看出來這為連夫子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但就方才的事情來看,确實是大小姐做的不對,自古有才之人皆傲氣,尤其這人的身份還不簡單,夏青山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兩句,免得讓這人心裏存了芥蒂,再誤了大當家的正事!

“子衿正有不解想請教先生。”連硯直接開口問道:“大小姐請夫子授課,可是大當家授意的?”

夏青山點頭:“正是。掩翠山自古名聲就不好,尤其是這幾年不說朝廷處處與我們做對,就是附近的幾個山頭也都不安生,這終究不是長治久安之法。夫子也看到了,大小姐是掩翠山的掌上明珠,大當家的如何肯讓她一輩子就這麽待在這山匪窩裏?自然是想給她謀個好出路。”夏青山說着冠冕堂皇的官方說法,不管別人信不信,他跟了秦簡十幾年對秦簡對秦簡的心思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秦簡對大小姐的要求恐怕根本就不在滄瀾城之內!

只是這都是他自己暗中的猜測而已,不敢說,更不敢明說。

“大當家的有心了。”連硯望着這大廳裏的擺設,才緩緩開口說道:“只是大小姐似乎并不太配合。”

“是呀。”夏青山苦笑道:“豈止是不配合,大小姐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先前小的時候,大當家的要她學琴,她也乖乖的練,不大一點的個子,抱着琴漫山的跑。可後來年歲漸長便越發的排斥起來,近些年大當家請的夫子,都被她以各種理由和借口趕下了山,才有了後來所謂的要求,其實不過只是為了逃避學習這些功課而已,誰曾想竟然教她遇見了連夫子這般出色之人,心中難免有些憤憤不平,她并非有意針對連夫子,還請夫子莫要見怪。”

夏青山很客氣的替秦韻說了一番好話,既将連硯捧到了一定的高度,又替适時的點明了秦韻之所以針對她的原因,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滴水不漏,再次讓連硯感覺到這掩翠上的人當真是個個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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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夏青山之後,連硯便随着花兒去了二樓的廂房,所謂的廂房其實就是秦韻自己私設的小書房而已,裏面亂七八糟的擺了很多秦韻的東西,繡了一半的鴨子、鴛鴦,寫壞了的字帖,散開的棋盒甚至軟榻之上還扔了一件藕色的小肚兜,花兒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着,一邊替自家大小姐開脫:“小姐近日功課繁多,這廂房平時都是小姐做書房來用的,有些亂,稍作收拾就好,就好。”

連硯找了個地方将抱着的琴放下,臉上的表情有些隐忍,一個姑娘家的怎麽能把房間弄成這個樣子?亂也就算了,那貼身的衣物就這麽随意的亂扔?這位大小姐還真是讓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等秦韻請來了山中的大夫替秦簡煎好藥,守着秦簡将藥喝完入睡之後回到小樓的時候,就看見二樓欄杆之上,隐隐約約的人影,在月色之下有些朦胧,她腳步微頓,神情有些涼,盯着連硯看了一會兒,才擡步上了小樓。

“連夫子好興致,如此冷冽寒風之下賞月,竟然也不披個衣裳。”秦韻走到二樓便停下了腳步,并未靠近連硯。

連硯站在樓上之時便已經看到了秦韻,她在小樓之上清楚的看到秦韻臉上的疲憊之色,除那之外還有擔憂不安,不過被她藏的很好,起碼單看眼前的秦韻是看不出來的。

“我在等你。”連硯轉身看着秦韻說。

“等我?”秦韻反問了一句:“連夫子等我做什麽?夫子不至于如此敬業,這半夜三更的難道你打算現在開課?我看還是算了吧,你今日想講,我并不想聽。”

“大小姐不必如此,我只是想問問大當家的身體如何?”連硯倒也不是真心想關心秦簡那個土匪頭子,只是她初到掩翠山,躺在陌生的床上有些睡不着,索性起來将這整件事疏離了一遍,這一梳理就越發的覺得不對勁,而所有不對勁的源頭都在那個秦簡身上。

在山下之時,歐陽陸就說過秦簡不簡單,不僅不簡單而且生性殘暴,冷血絕情不是好惹之人,可從她上山開始秦簡就一直是禮遇有加,跟歐陽陸說的那個人完全就不一樣,讓連硯越發的摸不着頭惱。

“大當家的身體如何,不是你該問的問題。連夫子,時候不早了,夫子早些歇着吧。”秦韻越過連硯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被連硯閃身一擋,攔住了她回去的路。

二樓的走廊并不寬,再加上連硯有些攔她,動作很快,秦韻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動作,便直接就撞到了連硯的身上,鼻尖磕在連硯的胸口處,頓時酸的眼淚都要流出來,她忍了一天的眼淚,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流出來。

“連子衿你到底想幹什麽!”秦韻捂住鼻子,一把甩開連硯想扶她的手。

“你、沒事吧?”看着秦韻無端紅了的眼眶,連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一樣。想來這只紅眼炸毛小兔子心裏也不好過,突然來個并不想要的夫子導致課業不順也就是算了,最疼她的爹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她一個嬌慣的大小姐,明明很難受了還得撐着自己大小姐的面子,也是不容易。

“我不是有意的。”連硯動了動嘴唇,想解釋兩句,可其實她就是故意的呀。

“哼,不是故意的?”秦韻将手放下,冷眼看着連硯:“我爹如今病着,行事糊塗,可不代表我們掩翠山都是糊塗之人。連子衿,好個大家閨秀般的人物,路過滄瀾雙親病逝,無銀返鄉無奈之下投我掩翠山?如此胡編亂造的借口,你自己信不信?怎麽如今這世道大家閨秀出門都喜歡輕裝踐行連個丫鬟都不帶了?父母病逝,那你為何不戴孝?抱着把貴重且不傳世的名琴你說不出它的來歷也就罷了,還偏要說什麽祖傳,既然祖傳,那你為何連你祖傳之物都不認識?連子衿呀連子衿,你能說這都不是故意的?”

秦韻字字逼人,她本以為一番問話說完之後,連硯必定臉色大變露出馬腳,可誰知連硯神情間沒有絲毫的慌亂,反倒多了點憐憫,連硯退開一步,讓出路來,對秦韻說道:“大小姐心裏惦記大當家的身體無可厚非,只是也當保重自己,大當家的會好起來的,大小姐不比多慮。”

她沒有回答秦韻一句句的問話,反而四兩撥千斤的将話題繞了過去,這丫頭看似強勢的在咄咄逼問她,可連硯能看出她心裏的慌張,這個慌張的來源只有秦大當家的病情,尤其是在秦大當家生病的檔口,山上還來了一個來歷不明之人,更讓她感到不安,而連硯輕易的抓住了這點不安,不過是四六不着的一句話,就化解了秦韻的句句逼問,當下高低立現。

作者有話要說: 連硯: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我就是故意的。

秦韻:不是故意的好,不是故意的妙,自古愛情都是從耍流氓開始的,請不要吝啬的繼續故意吧!

作者有話說:今天上榜,之前的文名有和諧不能上榜,所以改了現在這個《叫聲夫人你敢應嗎?》原名《官匪小姐》

秦韻:呵,夫人是你能亂叫的嗎?

作者君:頂鍋蓋跑。

另另另:今日上榜,求收藏,感恩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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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翠山不大,你在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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