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掩翠山不大,你在找什麽?

秦大當家纏綿病榻,秦韻每日裏請安問藥根本就顧不上連硯,連硯起初只是待在小樓裏看書撫琴,努力的扮演好她的夫子角色,但她上山可不是為了待在小樓上撫琴作畫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調查。

如今山下風聲四起,百姓心中不安,源頭怕就是這掩翠山,她既然上山來,自然要好好查探一番,秦韻的小樓在掩翠山最深處,看似是偏安一隅的小角落,卻是掩翠山最特殊的地方,在這裏可以眺望到遠處,能大致的看出山寨的地形位置。

連硯暗中觀察了幾天之後,便開始在山寨裏四處溜達,一開始她很小心,若是遇見什麽人,都會找借口應付一番,可溜達幾次之後她發現山寨中人對她都很客氣,甚至還有人帶路領着她熟悉山寨裏的種種,上至議事大廳下至廚房茅廁,只要她想去看看,根本就沒人攔着!

雖然沒人攔着,但連硯幾天下來,也并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任何關家小姐的線索,她有些悻悻然,照這種情況來看,只有兩個結果,要麽關家小姐根本就不在山寨內,要麽就是這山寨裏面藏着一個秘密牢房,連硯更傾向于第二種。

既然是秘密的牢房,那就不會是在明面上的地方,連硯根據自己這幾天的觀察鎖定了西南角的一個院落,從她這幾日的打聽出來的消息來看,西南角的小院似乎是禁地,閉口不談也就罷了,一般人都不會去那個地方,就算有時候需要路過也會特意的繞路,也盡量的避開,以連硯推測,這地方必然不簡單。

秦韻前腳才出了小樓,她站在小樓之上看着秦韻走遠了之後,才離開小樓往西南角去,一路小心連硯的隐藏着自己的行蹤,等她推開小院的門發出“吱呀”一聲響的時候,連硯趕緊将門扶住,然後閃身走了進去。

小院很平常,甚至有些荒涼,怎麽看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但是很幹淨,地上只有零星的幾片枯葉,可以看出經常被人打掃,奇怪的是,這院子中間位置放着一張琴。連硯走過去,伸手在琴身上擦拭了一下,并未見任何的灰塵,可她在山寨的這幾天并未聽見任何的琴音,看來是經常被人擦拭。

關小姐難道真的被藏在這裏嗎?不是說請來做夫子的,為什麽要把人藏在這兒?還是說做夫子只是借口,他們真正的想法是将人留下?真是畜生!

連硯的思緒還沒收回,院子中間的那扇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她一驚,以為是那位關家小姐,誰知一擡頭就看見秦韻一雙涼涼的眼睛,看着她手:“把你的手從那張琴上拿開。”

幾乎下意識的連硯就收回了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心虛了。

“我、出來走走,不小心走到了這裏。”在這裏見到秦韻出乎她的意料,連硯看着秦韻一步步的走過來,掏出随身帶着的手絹将院子裏擺着的那張琴小心的擦拭了一番,連硯盯着那張琴,覺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來熟悉在哪裏。

“不小心?”秦韻嘴角帶着諷刺的笑:“我在這兒等你,你果然來了。連夫子,這掩翠山不大,你在找什麽?”

“大小姐說笑了。”連硯移開了視線:“子衿初到此處,難免好奇,所以才略微走走,哪裏在找什麽。”

秦韻說道:“是嗎?我怎麽就不相信呢?連子衿,不過幾天的功夫你就将掩翠山溜達個遍,如今還走到這裏,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

不等連硯回答,秦韻便轉身往裏走,連硯見狀也跟了上去,房間裏視線光線很暗,但還是能看出來這是一座佛堂,供奉着一座菩薩,菩薩下方擺着一座牌位,牌位上的字跡看不清楚。

秦韻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磕了一個頭之後才接續說道:“看清楚了?這裏是供奉我娘親牌位的地方。山寨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也無人提起,怕打擾了我娘親在此安眠。連子衿,你又是在什麽情況之下,才能一不小心走到一個無人提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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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個合格的探子。”秦韻起身看着連硯說道:“掩翠山正大光明任你逛,可你也該收斂收斂,好歹再多等幾天。你是來找人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來找的那個人是前些天被劫的關家小姐,你怕時間久了她會出事,對不對?”

“大小姐誤會了。”連硯轉臉望着那座牌位,然後也跪在蒲團之上,磕了一個頭:“子衿不知此處是伯母安眠之處,誤到此處多有驚擾,還請伯母見諒。”說完看着秦韻:“這裏不适合談話,我們回去吧。”

她沒想到這裏會是一座靈堂,更沒想到秦韻會在這裏等她,突如其來的狀況打亂了連硯的陣腳,她需要緩一緩,秦韻于她是帶着懷疑和敵意的,所以,這其實是秦韻對她的試探,秦韻不能确定她的身份,所以才會一步步的試探她,不巧的是,她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探子。

畢竟,這還是連硯第一次做探子,經驗不足,她承認。

小樓裏,秦韻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涼音”,看着坐在一邊的連硯:“說吧,你的解釋。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今天就下山,看在你一張臉蛋還看的過去的份上,我不追究。”

“解釋什麽?”連硯看着秦韻撥弦的手法,提醒道:“你節奏錯了,方才不該停頓。誤入伯母靈堂是我沒有想到的,不如大小姐把什麽地方能去,什麽地方不能去給我指一下,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再走錯什麽地方。”

秦韻一手拍在琴弦之上,發出“嗡”的一聲想響,冷笑道:“你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呀!連子衿,我不知道我爹為什麽非留你不可,但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了,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到掩翠山有什麽目的,你要是敢對掩翠山不利,我畫花了你的臉!”說完把琴一扔,轉身就要上樓。

“大小姐留步。”連硯起身坐在了方才秦韻的位子上,看着秦韻停下腳步,她才繼續說道:“方才大小姐也試過琴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先練琴吧。我也來了幾天,若是再不開始授課,怕大小姐又該懷疑我圖謀不軌。”

連硯說的一本正經,看着秦韻的眼神跟嚴厲又古板的老夫子看着最差勁的學生一樣,而且這個最差勁的學生還在逃課,連夫子深覺無奈,但孺子還是得教一教的。

“練你大爺!”

看着臉都要氣扭曲的去秦韻,連硯搖頭自顧自的撫着琴弦,奏出一曲悠揚的曲調,她覺得她為師之路漫漫又長長,畢竟這大小姐離秦大當家對她的要求還差的遠,張口罵人就是很不對的,虧的她連家幾代子嗣都單薄的很,她并沒有大爺,不然這丫頭這麽說話,真的很容易挨打!

秦韻氣哼哼的回了房間,躺在軟榻上敲着腿聽着樓下的琴音,更加覺得煩躁,她對連硯是懷疑的,可這種懷疑并沒有任何的依據,她今天也不是故意在靈堂裏等着連硯,那兒供奉的是她娘親的牌位,就是她對連硯再不滿意,也不可能在那種地方去守連硯。

可連硯莫名其妙出現在那裏實在是讓秦韻懷疑,她皺着眉頭閉着眼睛,想理出更多的頭緒,卻被花兒搖醒了。

“大小姐,小石頭來了,有消息。”花兒神色頗為嚴肅,看樣子應該是大事。

“叫他上來。”秦韻起身,聽見樓下的琴音停了一下,然後接着又繼續彈了起來,不大會兒的功夫小石頭就滿頭大汗的出現在二樓秦韻的房間。

樓下的琴音越發的激昂,秦韻起身将窗戶打開,讓花兒在門外守着,才問小石頭:“什麽事?急你一臉的汗。”

“大事!”小石頭喘着氣:“那個關小姐,死了!”

“死了?”秦韻皺眉,不耐煩的說道:“怎麽回事?不是說下落不明嗎?怎麽會死了?”

“哎呀,現在明了。”小石頭急的臉紅脖子粗的:“那個關小姐的屍體今天被山上巡邏的弟兄們發現的,就在咱們後山!”

後山雖然屬于掩翠山的勢力範圍,但一般都是春夏之際會有人去打些獵物,到寒冬季節,除了日常巡邏的人,後山是鮮少有人會過去,這人怎麽會死在後山?

“現在情況怎麽樣?”秦韻問道:“誰在後山?我爹呢?我爹知道不知道?”

“夏先生帶人過去了,讓我來跟大當家的說一聲,我先來給大小姐報信兒,還沒來得及去通知大當家的。”小石頭說道:“這人死在咱們這裏,肯定說不清楚了。”

“去後山。”秦韻立刻起身,對小石頭說道:“我爹那裏先瞞着,夏叔叔既然已經去了,就讓我爹先安心養病。”

“這?能行嗎?”小石頭猶豫:“大小姐你還是別去了,大當家的不讓你幹涉山寨裏的事,你知道就行了,這萬一讓大當家的知道,麻煩就大了。”

“你不說他怎麽會知道?”秦韻邊走邊說:“快點,把這事兒處理了,我爹不會知道的。”

小石頭無奈,只能跟着下樓。

連硯一邊撫琴一邊留心樓上的情況,果然不大會兒的功夫秦韻領着方才上去的人下來了,神色有些慌張,看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手腕一番,收了琴,連硯起身攔住了秦韻。

“看大小姐神色如此慌張,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秦韻一把推開連硯:“你覺得我憑什麽告訴你?”

“我是你夫子,為學生分憂是我分內之事。”連硯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找的真是太好了,她是秦韻的夫子,學生有難處,她這個做夫子的伸手幫一幫豈不是很合理?

只可惜,她還是被無情的拒絕了。

“那夫子還是幫我把字帖臨了吧。”秦韻仰頭朝樓上喊道:“花兒,把我爹布置要臨的字帖給連夫子拿下來。你給夫子研磨,我回來的時候要全部臨完!”

說完,朝連硯笑了笑:“有勞連夫子了。”然後扭臉帶着小石頭直奔後山而去。

連硯看着她形色匆忙的樣子,眉頭也微微隆起,她并非是真的就想跟秦韻過去,也知道秦韻一定不會帶她,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想試探一下讓秦韻如此緊張的事,到底有多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秦韻:既然拜過了高堂,就算禮成了。

連硯:……有點突然,我需要緩緩。

秦韻:你說是什麽?

連硯:我剛才好像忘記叫娘了,咱娘不會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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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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