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驗證真假
諾娜答應着烏旋的話, 站起來朝嘉晉帝行了一個瀾旭的禮節, 模樣乖巧倒是十分的惹人憐愛, 連硯看着嘉晉帝的目光似乎含着水一般, 諾娜卻始終都低着頭,偌大的一個宮殿, 頃刻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聲音有一樣,連硯握緊了拳頭, 上前一步。
“既然如此, 那子衿就獻醜了。”連硯笑的和藹, 随身朝身後的內侍交代了兩句,那人應聲而去, 幫着連硯去尋劍去了。
嘉晉帝望着對面的人影, 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阿音也是那樣的少女模樣,綁着兩個辮子, 活潑靈動的樣子讓自己失了神,如今她像是回來了一樣, 就在那個觸手可及的地方。
阿音, 她回來了, 我們的女兒她回來了。阿音,我答應你,這次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一絲絲的委屈,你就放心吧。
大殿上的舞女落下最後一個姿勢然後依次退下, 連硯正要往前就被秦韻拽住了衣角,她的眼神有些飄忽,說出的話卻很堅定:“你、舞劍就好好舞劍,別給我整那些纏纏綿綿有的沒的,尤其不許跟她眉來眼去,要是讓我看見,連硯你就完了!”
別以為她傻的什麽都不知道,舞劍配樂什麽的,那是随随便便就配的?這要是再往裏給她配點什麽感情的色彩出來,秦韻覺得自己哭都沒地方哭去,她也不是不相信連硯,她只是尤其特別非常的不相信諾娜。
那是一種出于女人直覺的不相信。按理說秦韻不是那種面對漂亮女人就心生防備的人,不然她也不會就那麽的跟了連硯,畢竟她家連硯的那張臉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長的,可對着諾娜,秦韻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像是危機感,又像是那種極力想證明自己不比諾娜差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是什麽,總之,就是不太好的感覺。
甚至還有點糟糕透了。
連硯看着自家小媳婦兒明明是一臉的擔憂卻非要假裝不太在意可拽着自己衣角時的手勁兒卻大的要命的樣子,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發絲,寵溺的低聲說道:“好,我聽你的,絕對不多看她一眼。”
“哼,也不是不讓你看,你就專心舞劍,不能亂看。”秦韻松開手,看着那邊諾娜已經上場,幾乎将所有的人視線都吸引了過去,連坐上的嘉晉帝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才又加了一句:“好好表現,回去有獎勵。”
連硯看着她似乎有些害羞的樣子,想起了昨夜自己讨要“獎勵”時韻兒雖說百般羞澀,但到底還是依着自己的,眼下她既然肯主動說出“獎勵”二字,看來是真的挺在乎她去跟諾娜合作,連硯順勢握緊了秦韻的手,應道:“好,我答應你,獎勵我要甜的。”
她的小韻兒這是擔心的,如此琴瑟和鳴的場面,別說是秦韻就是她自己也不見得真的能放寬心,所以,連硯決定換個方向,另辟蹊徑,不是說要看舞劍,那她就真的好好讓他們看看連家的劍法!
諾娜擺好了琴,也調好了琴,起手撥弄了兩聲,聲音清脆帶着回音,倒是比之連硯送到她那兒去的那張琴不知道好了多少。她如何能不知道連硯送的那張琴不過只是一般的水準,但即使面對這張宮中珍藏的好琴,諾娜的心思卻依舊覺得不如連硯送的那張用着更順手些,哪怕她也不過只是拿着練了幾天的手而已。
擡頭看着連硯跟那邊一位穿着盔甲的人在說着說什麽,諾娜又低下頭,今天對她來說是與衆不同的,她的生死成敗全都取決于今天,若成了從此之後她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不成,等着她的必然是無間地獄,讓她生不如死。
連硯,你等着我好嗎?等我浴火重生之後,再堂堂正正的跟你站在一起!
再擡頭時,諾娜的眼中已經充滿了堅定的神色,她不能輸,她必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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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晉帝的視線落在諾娜身上,看着她調琴撫琴,時光像是倒轉一般,曾經那個小女孩兒也是這般的,對着琴有着非一般的執着,她愛琴成癡,也才給了自己機會,最終贏得了佳人的心,阿音她回來了,卻未曾将“涼音”帶回,嘉晉帝嘆了口氣,見連硯拿着劍卻并未上來,忍不住的納悶問道:“子衿、文普,你倆個在說些什麽?文普你也是的,沒瞧見人家諾娜還在等着嗎?”話裏話外都帶着斥責的意思,最後還略帶不滿意的瞪了姚文普一眼。
姚文普簡直是太冤枉了,他的席位與連硯挨的很近,誰知道這人哪根筋不對了,非要找自己玩什麽對打,陛下讓她舞劍她幹幹脆脆的舞一個不就完了,非拉着自己幹嘛?關系又不是很好,何必要過來替自己邀功?要知道這可是在陛下先前表現的大好機會,只要自己不作死,讨了陛下的歡心,那賞賜還能少?關鍵賞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會跟着漲上一漲,這種好事,連硯她憑什麽找自己?姚文普心裏沒底,他以前算是連硯的半個上司,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怎麽好,連硯是除了陛下對誰都一張冷臉,他雖然不待見連硯但許多事兒也都是連硯在辦,姚文普落得清閑,反正他的功勞沒少就行了。
這次連硯從滄瀾剿匪回來,陛下雖說沒有大賞她,但是連硯現在已經是自己門戶不用在他手底下辦差了,直接聽命于陛下,徹徹底底的成了領着實差有着軍銜的将軍,跟他已經是不相上下,甚至早晚都是要超越他的。姚文普雖說心裏不平,但也無話可說,畢竟連硯在滄瀾辦的事兒,如果是他應該是辦不到的,不是說他不能、不會去剿匪,而是他辦不了那個官匪勾結的案子!
為官久了,這裏的門門道道兒的姚文普自然是清楚的很,可連硯她就是不一樣,興許是陛下的擡愛給了她底氣,也許是他們連家都是這種頑固不化不通人情的性子,連硯她就是能幹,你不服氣也沒法子!
所以,這次連硯回來以後,姚文普就主動的減少了跟連硯之間的摩擦,也算是變相的承認了連硯,畢竟這人在他手裏也幹過一段時間,能力什麽的他也都了解連硯除了本身是個女子無法改變之外,真的比京都裏那些纨绔子弟不知要強上多少倍,說佩服談不上,但總算能保持一顆平常的心來看她。
可姚文普怎麽着也想不明白明擺着就是出風頭的事兒,連硯為什麽要找上他?他這是滿頭的霧水,客套了沒兩句就被加嘉晉帝給訓斥了,當下臉都快白了,陛下這偏心未免太過,明明就是連硯主動來找的他,怎麽連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他還要被訓斥?
連硯見狀,忙朝嘉晉帝說道:“陛下,是子衿想找姚将軍配合我一下。”見嘉晉帝不解又趕緊說道:“這舞劍單舞未免無趣。”不僅無趣,還容易讓人亂想引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兒。
要是之前,連硯是絕對不會亂想的,拎着把劍就上場了,可臨了秦韻拽着她衣角時的樣子讓連硯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她不會讓她的小韻兒陷于如此難堪的場面,她跟諾娜一舞一和算是怎麽回事?
這眼角一掃,就看見了旁邊坐着的姚文普。雙人比試,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主場從她跟諾娜變成了她跟姚文普,而諾娜頂多算是一個陪襯,就算有心人注意她,那也只是少數,絕對不會叫她的小韻兒覺得難堪心裏不舒服。
“呵,你是想跟文普比試比試吧?”嘉晉帝明白過來,瞬間就笑了:“子衿呀子衿,你這争強好勝的性子真是一點兒也沒變,朕還當你是開竅了,看來還是沒有呀。”誰家開開竅的姑娘會盛裝之下,選個朝廷的一品将軍去比劍?
那就是贏了,能贏的漂亮?更何況,萬一輸了呢?豈不是更慘?也只有連硯才能出來這種事,好好的美美的舞上一曲多好?非得給自己找個勁敵,不然就渾身不舒服!
“既如此,朕就成全了你。”嘉晉帝也算了解連硯,并沒有為難她,只是話鋒一轉又說道:“既然比試,那就得有輸有贏,這樣吧,朕給你們定個規矩如何?”
“子衿,你要是輸了,朕就罰你上朝時必須也得如此盛裝出行,為期就三個月吧。”嘉晉帝也不好太過為難連硯,接着看向姚文普:“至于文普,你若是輸了,就将你府上的京巴給朕送到貴妃那兒去,她可是頂喜歡你家的那只小白狗。”
姚文普下意識的擦了擦汗,一只狗事小,陛下要他也就給了,可這問題的關鍵在于那只狗它前兩天得病死了,這讓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只一模一樣的京巴給送去?
這君臣一來一往的,那邊烏旋就陰沉了臉,原本想着讓諾娜出一回風頭,可誰知道這個連将軍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眼下看着諾娜孤零零的坐在一邊,恨恨的握緊了拳頭高聲說道:“既然兩位将軍商量好了,那便請快些吧,我們可都等不及了。”
連硯輕哼一聲,對姚文普做了一個請勢,回首朝秦韻眨了下眼,讓她安心,然後拔劍就迎了上去。
連硯使的連家的劍法,那是她打小會走路起就在練的劍法,連家的劍法那是連家幾代人從戰場從一刀一劍摸索出來的,雖不說招招致命,但這劍法真的不是随便拿來舞着玩的劍法,連硯是真心的想跟他一較高下!
當下姚文普也不敢大意,他在朝中縱橫多年,手上的功夫自然也是不弱的,要是尋常演武場中敗了也就敗了,權當彼此切磋切磋,可眼下這種場景,他要是真的輸給了連硯,別說那只哈巴狗他沒地兒找去,就是他這臉都沒地兒擱!
倆人互相拆招,打的是難舍難分,倒是苦了一旁的諾娜。諾娜平時練習的曲子都是特定的旋律,多是兒女情長一般的調調,雖然也練過別的,但都不是她的長項,尤其是眼下如此激烈的打鬥場景,諾娜難免就有些力不從心。
“铮”的一聲,琴弦斷開,諾娜神情有些茫然,看着指尖的血珠,像是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臉上還有倉皇的表情,看的人也跟着是心中一顫。
秦韻捏着一個果子塞進嘴裏,看着諾娜,不知道她想幹什麽。她本來是在看連硯比試,可聽着聽着就覺得這琴音不太對勁兒,原本是越來越激昂的調子,像是被壓抑着一般,按理說這不應該是諾娜會出的錯,畢竟她可是號稱瀾旭琴技第一的,瀾旭的琴技就爛到如此地步?連新手都不會出的錯,她這個第一也能犯?
果然,她這邊才注意到諾娜的琴音不對勁,那邊琴弦就斷了,如果秦韻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諾娜有意為之,不然,這可是皇宮裏的琴,又不是大街上随便二兩銀子買回去的,怎麽能說斷就斷?
她這是,想幹什麽?
琴弦已斷,按理說這比試也該停下,可兩人明顯沒有分出勝負,姚文普持劍逼近連硯,壓低聲音帶着些許不憤的說道:“連硯,你夠了,你一姑娘穿個正經的裙裝怎麽了?那只哈巴狗死了,你讓我上哪兒去再找一個?”
連硯接了他一招,目光從諾娜身上移開,嘴角一彎:“我不愛呀。不過答應你也不難,姚大人你欠我一個人情就好。”
“好。”眼下琴音已停,再打下去就顯的倆人故意折騰一樣,這種場合,要是讓人家以為他跟連硯打紅了眼,那才真是沒法兒交代呢。
姚文普還沒動作,那邊連硯就輕飄飄的躍開了,手上的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掉在了地上,“叮當”一聲将一幹人等思緒都拉了回來,連硯那邊投劍認輸,卻并沒有反身回去,而是走到諾娜的身邊,看着她指尖鮮紅的血,有點出神,她還沒開口就聽諾娜低聲說道:“對不起,是我學藝不精,害你輸掉了。”
“無事。”連硯朝一旁的宮女借了說手帕親自蹲下替諾娜将手指上的血跡擦幹淨,反手又遞給了那個宮女,眼中帶着謹慎的神色,朝她點了點頭,那宮女微微颔首,将手帕收起,然後就離開了。
嘉晉帝垂着眼,看着他們一系列的動作,直到那宮女離開之後,他才站起來說道:“子衿,公主傷勢如何?”
連硯朝嘉晉帝微微颔首才說道:“這、臣不是太醫,不好判斷,不然還是請太醫看看吧,這傷在手上可大可小,請太醫看看穩妥些。”
嘉晉帝嘆了聲氣對烏旋說道:“原本想着是熱鬧熱鬧的沒成想倒是傷了小公主,朕這心裏實在是愧疚,若是大王子不介意,不然就請公主到後面請太醫看看可好?”
烏旋眼裏閃過一絲志在必得的光,諾娜今天的表演他很滿意,都在他的預料之內,連帶着那個連硯和嘉晉帝的反應也都在他的預料之內,既然他們看到了諾娜,便不會輕易放諾娜離開,他要做的只是給他們一個适當的時機,那剩下的事情,就都不用他操心了。
得意歸得意,這該演的還得往下接着演。烏旋聽了嘉晉帝的話,慌忙倉促的起身,十分緊張的說道:“陛、陛下,不是什麽大傷,諾娜怕生,還是、還是跟我回去醫治的好。”
那種表情和語氣,像是很怕嘉晉帝會将諾娜扣下一樣,他越是如此,嘉晉帝這心裏也就越發的肯定,不由分說的就拒絕道:“那怎麽能行?諾娜公主琴藝一絕,要是今日因為朕的失誤傷了公主的手指,豈不是大事?就這麽定了,子衿,你帶公主到內殿去,請王太醫來看看。”
話說的不容拒絕,何公公立刻下來領着人就往內殿去了,這人還沒走遠一群舞女就又上來,樂聲和着舞蹈将烏旋與嘉晉帝隔絕開來,便是想再說些什麽,也無濟于事。烏旋垂頭喪氣的坐下,臉上始終都是惴惴不安的樣子,可是舉着酒杯的手卻越發的輕快,接連喝了好幾杯,只是看在別人眼裏,怕也只當他是擔心諾娜公主的傷勢,這內情也只有知道內情的人才知道。
至于不知道內情的秦韻就很生氣了!
臨走之前是怎麽叮囑的?感情她的話都不是話還是怎麽着?不讓她跟諾娜眉來眼去的,她可好,沒有眉來眼去的,想着方才連硯替諾娜擦拭傷口時的樣子,氣的冒火,這就差直接給人跪地上了!秦韻憤憤不平的将手上的果子扔到盤子裏,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真是越想越生氣,咬着牙想去把連硯打一頓,不知道要跟人保持距離嗎?
保持的是個屁呀!
酒宴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喝着悶酒的人除了烏旋就剩下一個秦韻,秦韻是瞅着連硯離開的地方就再也不見人回來,心裏簡直委屈的不能行,這麽個地方她又誰都不認識,連硯就這麽把她扔在這兒,秦韻越發覺得惶恐不安,尤其是當皇帝以身體不适為借口先行離席之後,場面明顯要更加的熱絡,也更加混亂,尤其總有人打着各種旗號來找她說話的時候,那種不安更甚。
秦韻不是善于交際的人,她生活的地方都是她熟悉的人,叔叔伯伯嬸嬸姨娘都是她的親人,所以她才能輕快活潑,可眼下她實在是就有些招架不住去跟這些個年輕的青年說話。
那邊的黃有為跟幾個相熟的大人正說着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就看見秦韻身邊站了幾個世家的少年,而秦韻明顯就是應付不來的樣子,心裏一突,連忙跟人打了個招呼,朝秦韻這邊走來。
這宴會上來的大多都是世家未婚的少男少女,各家也都是默許了允許他們在這種場合交往,畢竟都是門當戶對的孩子,成就一段佳緣還能被陛下賜婚,那說出去也是一件頂有面子的事兒。
可這裏面的人可不包括秦韻呀!
黃有為心裏一跳一跳的,連硯跟陛下去幹什麽,他這心裏明鏡一般,估摸着也是被耽誤了,所以到現在也還沒回來,所以才導致眼下秦韻的困境。雖說黃有為平時沒少埋汰秦韻,可人家到底是個标志的小姑娘,今日雖說沒有刻意的打扮,但架不住她剛才喝了酒,酒意熏人,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裏泛着水光,紅撲撲的小臉蛋,實在是惹人憐愛,可能是因為環境不熟悉,所以她都是很乖巧的自己坐着,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再加上她又坐在連硯的位置上,這宴會的位置可都是按照身份地位來排序的,那連硯的位子自然不一般,如此這般種種因素疊加之下,她怎麽可能不被人惦記?
秦韻被人圍着,說着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話,更有些慌亂,她想去找連硯,可也知道自己不能亂跑,她有些不耐煩,可到底也知道這裏的人都不是她能随便得罪的,萬一惹到什麽有背景的高官子弟,最後受難為的還是連硯。
她這邊很是為難的跟人說着話,那邊黃有為總算是跑過來解圍了。世家的子弟怎麽會不認識黃閣老?見他也這般護着眼前的小姑娘那興趣也就更濃,都只當這位不是一般的人,說什麽都不願意輕易放手,彼此夾槍帶棒的你一言我一句,都想盡可能的多表現表現自己,其目的也都是為了想要拉攏秦韻。
黃有為自然也是能看出來的,他是盡可能的幫秦韻擋着話茬,不讓她說的太多,難免被人套出話來,應付的也是很艱難,暗地裏少不得要罵連硯幾句,把人帶來了也不好生護着,這要是沒他,萬一出個什麽事兒,那連硯還不得哭去?
秦韻縮在黃有為的身後,她喝了點酒,眼下臉熱的很,越發覺得這裏的空氣悶的慌,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她捂住胸口,輕輕呼着氣,拽了拽黃有為的袖子,帶着點祈求說的:“閣老,我、我想回去了。你能帶我走嗎?”
黃有為看着她有些蒼白的嘴唇,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雖說他跟這丫頭确實不對付,這人一個小姑娘,初來乍到的又沒經歷過這種場合,人生地不熟的被扔在大殿裏,怎麽可能會舒服?
嘆了一聲氣,也覺得連硯今天這事兒辦的實在是有所欠缺。可現在走,那更是不可能的,且不說重頭戲還在後頭,他走不了,就是尋常的宮宴,那也得等到三聲煙火之後才能離席,這是規矩,幾百年下來的規矩,這會兒宮門根本就不開,如何走的出去?
“這、丫頭,你跟我到那邊去坐會兒吧。”黃有為心裏不是個滋味,臉色也不是太好的打發了那幾個世家少爺,将秦韻帶到自己身邊,尋了個清靜的席位,陪着她坐了會兒,其餘人見黃閣老這般護着,也不敢貿然上前,讓秦韻好歹有個喘息的機會。
她是真的應付不來這些,尤其那些人明顯是帶着目的而來。秦韻又不傻,來之前她都打聽了清楚了,對那些人的目的心裏也都明白,越是明白,她才越是不舒服,那種不舒服不僅僅是因為連硯帶着諾娜離開,更是一種她望塵莫及的不舒服。
在這個大殿裏的人,除了她之外的幾乎每一個都有着不一樣的顯赫身份,只有她自己,一個出身草莽的小丫頭,像是走錯了地點一樣,直到今天之前,秦韻都是信心滿滿的,在她看來她跟連硯才是最般配的,可現在,在她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坍塌了一樣,秦韻不确定了,她看不清楚未來,也抓不住現在。
連硯的身邊,不僅僅有着什麽真真假假的公主,還有這麽多的青年才俊,随便挑出來一個都是人中龍鳳,而她呢?她什麽都不是,她以前什麽都沒見過,才會那般無知的認為自己跟連硯最般配,可現在她已經不确定了,這裏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比她要更配的上連硯。
秦韻心裏是一片苦澀,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而內殿裏的連硯,确實是被拖住了腳步。按照事先的安排,她将諾娜帶到內殿交給老嬷嬷之後,就沒她什麽事兒了,老嬷嬷會帶諾娜去驗明正身,而她只要等到陛下從前殿過來,然後就可以回去陪着她的小韻兒。
可問題就出在,諾娜不肯跟那幾個老嬷嬷一起離開,不僅僅是不肯,還是死活都不肯,咬着唇委屈的看着連硯,分毫不讓的一定要連硯陪着她!
連硯推脫自己是外臣,不能入內殿,諾娜就搖頭說自己也不去,反正她就是跟定了連硯,沒有連硯的地方,她是死活都不會去的。
“連将軍就依了公主吧,這、切莫耽誤了大事。”何公公在一邊也是幹着急,那瀾旭的大王子可還等着呢,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時間。
“子、子衿,我害怕,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很快就好了。”諾娜一臉的惶恐不安,手上的手指上纏着手帕,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連硯心裏着急,走之前她并沒有跟韻兒交代,她以為自己不過只是去舞個劍就回,連硯也是這樣以為的,她以為自己很快就回去,眼下被諾娜纏住,卻是脫身不得,不由得更加煩躁,緊皺着眉頭拉開了諾娜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先一步帶着幾個嬷嬷進了內殿。
“走吧。”
諾娜也顧不上連硯的冷淡,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是想帶諾娜去查看身上的蘭印,可這蘭印在肩上,如何是能輕易就見到的,所以也只能借着更衣的借口趁機看看。早在他們過來的路上,何公公就安排了宮女端着一杯茶迎面而來就撒在了諾娜的身上,這就才有了這後面的事兒。
可就是這麽粗糙到近乎明擺着就有問題的計策,就有人願意自己上鈎,連硯走在前頭,神情裏明顯是不耐煩,今天這戲演的實在是太順了,戲裏的人以為自己在戲外,戲外的人以為自己在戲裏,這戲裏戲外配合的這麽好,按理說她應該高興才對,可連硯就是高興不起來。
他們的戲都演下去了,連硯卻發現自己不過是進了一個圈套而已,不經意間她已經幫着諾娜完成了她的計謀,什麽蘭印什麽滴血,如果人家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會輕易帶着她到承嘉的皇宮裏來嗎?
再說的明白點,一模一樣的臉都造出來了,什麽蘭印什麽溶血,對他們來說,恐怕都是小菜一碟吧。連硯忽然覺得背後涼絲絲的,心裏湧出了十分強烈的懼怕,她不确定了,她真的不确定了。
如果今天所有的種種都在告訴她,諾娜就是那個昭陽公主的話,連硯甚至覺得,那就讓她是吧,她只要盡全力,保護好她的韻兒就足夠了,可、真的就夠了嗎?
嬷嬷領着兩人去了一處空殿,許是提前被交代過,對着諾娜尤其的客氣,連帶着拿來的衣裳都是異常的華貴,這架勢,怕是諾娜換上了這身衣裳再出去,那身份就完全不一樣了。
連硯心裏一片苦澀,這些本該都是韻兒的,如今被人鸠占鵲巢,就連她剛才竟然也有想過讓韻兒放棄,當真是可笑至極。不為榮華富貴,不為公主的身份,單單就是父女之間的血緣親情,那也是韻兒該得的,她怎麽能就想着就這麽拱手讓給諾娜?
嘉晉帝對昭陽公主的感情別人不知道,連硯卻是清楚的,連她餘個外人,不過是因着幼年時見過公主幾面,勉強算是玩伴兒的關系,這麽多年來都被陛下特殊關照,那何況是真正的公主?又怎麽可能拱手相讓?連硯迷茫的眼中掙紮出了堅定的神色,不能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的小韻兒擁有的東西并不多,她要盡可能的都替韻兒守住!
看着諾娜拿着衣裳并沒有再往裏走反而就那麽看着她,連硯勉強笑了笑說道:“你去吧,讓嬷嬷伺候着,怎麽換個衣服也要我看着不成?那可是不行的,不合規矩不是?”
連硯說的輕巧,卻是沒再往裏去,自顧自的坐在一邊,端着茶杯慢慢的品着,她對那個蘭印不感興趣,既定的事情看與不看并無不同,連硯在思索一件事,一件破釜沉舟的大師!
“陛下呢?”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盞,問着身邊的何公公。
何公公這一顆心都在裏面的諾娜身上,忽然聽見連硯的問話,忙壓低聲音回道:“這會兒約莫與王太醫在慶和殿,那手帕畢竟不是新鮮的血液,想必要耽誤一會兒時間。”
連硯起身點頭說道:“我先去找陛下,一會兒你帶着她在慶和殿外等我。”說完也不看何公公的為難的臉色,徑直走了。
人已經帶來了,她也該去做她的事兒了。
慶和殿裏,嘉晉帝皺着眉頭看着那邊王太醫的動作,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王太醫額頭上有着一層層薄薄的細汗,手帕上帶血的一小角已經被他裁下來泡在小碗裏,已經溶成了一碗血水,而旁邊的小碟子裏有一只通體血紅的胖紅,那蟲子聞見血腥的味道躁動不安的扭來扭去,王太醫捏着血紅色的胖蟲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裝滿血水的小碗裏,不大會兒的功夫胖蟲就沉了下去,王太醫神色一凜,擦了擦臉上的汗,連手都抖了起來。
“陛下,連将軍來了。”內室小聲的回禀。
“這麽快?”嘉晉帝一喜,忙起身:“人呢?結果如何?”
內侍自然知道嘉晉帝問的是什麽,趕忙回道:“只有連将軍自己,說是有要事兒要提前跟陛下說。”
“呵,這個子衿,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有什麽要事,讓她進來吧。”嘉晉帝又坐了回去,問王太醫:“還有多久?”
王太醫臉上的汗只多不少,看着碗裏的胖蟲還是沒有上來的意思,緊張的掌心裏都是汗,咽了口唾沫說道:“還、還要等一會兒。”
他現在還不能說自己的結果,嘉晉帝那邊派了兩組人馬,連将軍帶着何公公去驗了那位的身上的蘭印,他負責溶血認親,可這溶血認親卻并不順利,王太醫眼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着先拖延一下時間,看看連将軍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好再做打算。
連硯跟着內室進殿,自然也聞到了血腥味,她看了那位王太醫一眼,并沒有多言,宮裏的太醫多奇才,這位王太醫既然得陛下如此重視,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自然是有他的手段。
“子衿,你怎麽先過來了?諾娜呢?”嘉晉帝臉上明顯是帶着喜悅的表情:“王太醫一會兒就好了,你陪朕一起等等吧。”
連硯卻并沒有嘉晉帝那般輕松,她走進大殿,掀起裙擺,徑自的跪了下去:“臣有事禀告陛下,大事!”
那一跪铿锵有力,帶着不容分說的堅定,別說是一邊膽戰心驚的王太醫,就是嘉晉帝也是吃了一大驚:“什麽大事,你起來說。”
“事關昭陽公主,臣還是跪着說吧。”
嘉晉帝聞言,原本打算去扶連硯的手也放了下來,臉上的喜色也散了不少:“昭陽公主怎麽了?連硯,朕讓你陪着去驗個蘭印,難道還能出什麽事兒不成?”
“諾娜正在驗所謂的蘭印,臣有別的話要說。”連硯擡頭看着嘉晉帝,神情嚴肅:“諾娜并非真正的昭陽公主,陛下,就算是驗出了蘭印,那也是假的,臣不願陛下受到蒙蔽也不願真正的公主受如此委屈,特來禀明陛下。”
“啪”的一聲,嘉晉帝手邊的茶盞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他倉皇的起身,看着地下跪着的連硯,不可置信的說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連硯,你給朕把話說清楚,從頭到尾好好說清楚!”
怎麽可能不是?她長的那麽像,跟阿音簡直一模一樣,彈琴時的樣子也像,說話時的語氣也像,一颦一笑都是阿音往日的模樣,怎麽可能不是?
“連硯,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嘉晉帝按住隐隐抽痛的額頭:“誰給你的膽子?如果她不是,那誰是?”
“陛下,陛下冷靜的想想。”連硯看着如此痛苦的嘉晉帝,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語速極快的說道:“陛下想想當年娘娘為何自缢?陛下想想當年瀾旭是如何想法設法都要将昭陽公主帶回瀾旭,陛下再想想那十座城池都換不來的安寧,為何現在他們會主動帶着公主到我承嘉來?陛下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蹊跷嗎?”
“子衿,朕不想聽你說這些。”嘉晉帝頹然的坐回了龍椅之上。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裏面有蹊跷?連硯說的那些他都知道,只不過是作為一個父親,他當然想女兒能回到自己身邊,哪怕明明知道這裏面有貓膩他也想去試試,他想盡可能的為自己多留一線希望,不過是僅此而已。
“王太醫,你的結果呢?”嘉晉帝撐着額頭,看着王太醫那邊,沙啞的嗓音裏帶着難以言說的感情:“不管是什麽結果,你說就是了,朕不會怪你。”
“陛下,血敏蟲、它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韻:唉
連硯:寶寶我錯了。
今天南方小年是吧?
哎呀呀,遲來的祝福送上,愛你們麽麽噠
作者君快要肝不動了,随便比個心吧
☆、真相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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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