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連硯你好大的膽!

神殿的大門緩緩打開, 秦韻看着面前一身銀色盔甲的連硯, 迎着光就站在她面前, 朝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間, 秦韻咧開嘴笑了,歡快的把自己的小爪子遞過去, 只可惜在清冷的大殿裏蹲的久了,才剛剛邁出去就步子, 忽然就踉跄了一下, 連硯慌忙伸手把人帶過來, 就見秦韻一張臉已經苦成了菜色,單手按住小腿肚, 苦哈哈的撒着嬌。

“小腿好像抽筋了, 疼的厲害。”

連硯聞言,蹲下來摸了摸秦韻說疼的小腿,果然十分的僵硬, 小腿肚上還隐隐有筋在跳,确實是抽筋了。

“忍一下。”連硯二話沒說的就蹲跪在了地上, 替秦韻揉捏着小腿, 一直按到肌肉放松, 不再那麽僵硬了連硯才松手,扶着秦韻讓她走了幾步,見沒有大礙了之後才板起臉開始說這教訓的話。

她媳婦兒的身體狀況連硯還是很了解的,平常是不會出現抽筋腿疼的這種情況,但只要一受涼, 染了寒氣,必定會疼起來,連硯起先并不知道,還給她找了許多強身健體的法子,後來摸索出來經驗之後就好了很多,今天這又抽筋,顯而易見是在大殿裏受了涼,至于怎麽受的,連硯不用想也知道。

看着連硯板正的模樣,秦韻自知心虛理虧,扯着她的袖子,晃來晃去的表示自己錯了連硯也是搖頭無奈,外面還有不少的士兵親衛,如此大庭廣衆之下的又不能怎麽樣的,除了妥協還有什麽辦法呢?

“上來。”連硯解下了身上又冷又硬的盔甲,交給了親衛,自己穿着一身單衣蹲在了秦韻的面前,示意她爬上來。秦韻咬着手指頭樂滋滋的趴在連硯的背上,下巴落在連硯的肩頭,湊在連硯耳邊說着小話。

“我們打贏了是不是?要回家了?”在秦韻出來之前神殿外面其實已經是清掃過的,但秦韻還是能聞到血腥味,她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想來也是連硯提前吩咐的,估計是怕吓到她。

擡手将連硯臉上的一點血污擦幹淨,秦韻伸手摟緊了連硯的脖子:“回家給你做好吃的,都瘦了。”

背上的小人說着說着就要昏睡過去了,連硯歪頭,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親了一下,才背着人一步步的沿着臺階往下走,她走的每一步都很穩,像是怕驚擾了淺眠的人,卻不知,那人根本就沒睡着,一觸即分的吻,讓秦韻得意的翹起了唇角,閉着眼睛低聲說道:“你偷親我。”

連硯倒是沒想到她沒睡着,聞言,忍禁不禁的回道:“是呀,偷親了,那可怎麽辦?”

“親了就要負責的。”秦韻小小聲的說道:“過完明年冬天,你得娶我,開春就娶。”

她記得很清楚,從掩翠山到京都再到遙遠的邊境,如今已經是秋風蕭瑟,她跟着來連硯已經兩年,馬上就到第二年的冬天,說迫不及待還真是有那麽點意思,秦韻也知道兩人成婚要面臨的是什麽問題,所以,她就半是強勢半是商量的趴在連硯的背上說軟話:“這次回京都,皇上一定時要我入宮的,子衿,你得娶我,不然,他就把我嫁給別人了。”

別問這種直覺秦韻是從哪裏得來的,如果她與連硯的婚事不提上日程,那別說等到春天,就算是再等三年,怕也是不能成行的,他們要早做打算,必須在嘉晉帝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将婚約敲定。

眼下,這是頭等的大事!

“我去跟陛下說。”連硯邁下臺階,一擡眼就看見了嘉晉帝帶着姚文普一隊人馬正往這邊趕過來,知道不是說話的時候了,叮囑道:“你乖乖的,別跟他硬來,剩下的事,交給我,知道嗎?”

知道不知道的秦韻不知道,這邊連硯背着她才剛剛下完臺階,她還沒被連硯從背上放下來,就聽見那邊一陣喧嚷,諾娜蓬頭垢面的拉扯着阻攔她的衛兵,想要到嘉晉帝身邊去,秦韻揪緊了連硯的胳膊,眼神中閃過了不快。

早先,秦韻對夏青山跟她說的吃醋這事兒是很不往心裏去的,只是她沒想到她這輩子攏共就吃了兩回醋,還都栽在一個人的手裏,諾娜起先對着連硯眉來眼去的,讓她心裏好一頓不舒服,到後來又入了宮,明明那個人該是自己的父親,對着諾娜時卻又明顯是更加親昵的态度,秦韻又醋了一回。

所以進入了神殿之後,秦韻才故意把諾娜放在身邊,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想折騰諾娜什麽的,她統統都沒想過,把諾娜放在身邊,她就是想讓這個人明白,什麽東西是她的就是她的,根本就不是誰能輕易的奪走,她就是想告訴諾娜,就算她費盡心機,到最後也不過只是一場空而已,在承嘉她是連硯的心上人,是真正的小公主,在瀾旭,她是使者神女,而諾娜,不管她如何折騰,都只是一個贗品而已,什麽都不是。

只是這個什麽都不是,或許只是在她這裏什麽都不是,想到諾娜的那張臉,秦韻垂眸,揪住連硯的領口,有些無力的說道:“走吧,不想看見她。”

眼下走,是走不了的,嘉晉帝就是朝她們過來的,只是諾娜也不知怎地就扯開了阻攔她的士兵,幾近瘋狂的擋在了嘉晉帝的面前。

“求求你,求求你,帶我走吧,做什麽都好。”諾娜一身的狼狽卻也難掩風姿,當日的涼妃娘娘容貌傾城,諾娜就算是贗品,自然也是不會差的,再加上如今梨花帶雨的樣子,莫說嘉晉帝就是跟在後面的姚文普都有些心生不忍。

烏旋戰敗已死,此時的諾娜早就沒了庇護,如此嬌柔又絕色的女子,在這一片混沌之中哪裏還有安身之地?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麽,所以才會帶着這一張臉再次出現在了嘉晉帝的面前。

只可惜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卻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這天底下哪裏有什麽一成不變的優勢,若諾娜安分的呆在承嘉的後宮,或許那裏還有她一絲容身之地,嘉晉帝看着那張臉,不管是緬懷故人也好,移情也罷,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兒,諾娜想憑借着那昔日的一絲絲溫暖,來搏嘉晉帝的一絲柔情。

只可惜,帝王或許是個多情的帝王,但那情卻與她無幹,說到底,諾娜也只是偷來了那一絲的溫暖。

身體被好不留情的踹翻在地,嘉晉帝毫不留情的吩咐道:“此女位瀾旭奸細假冒公主在先,後又挾持公主出逃,姚文普,将其拿下,按律處置。”

末了又拐回頭去,看着諾娜那張臉,銀光一閃,地板上濺出了血滴,将染血的刀合起來,嘉晉帝沉聲說道:“這臉就不用留到地府了。”

諾娜毀了臉,一陣歇斯底裏的怒吼之後,就去搶了姚文普的刀,連硯意識到之後,連忙分出一只手擋住了秦韻的眼睛,大喊了一聲“護駕!”

諾娜搶了刀想要行刺嘉晉帝,只可惜刀拿在手裏根本就沒有送出去的餘地,就被人就地正法了,溫熱的血液順着腹部往下流淌,諾娜擡頭,笑了笑,目光遙遙的望向了連硯,不知道看的是連硯,還是連硯護着的秦韻,總之,她看了很久,那麽遠的距離,連硯通過她的嘴唇,似乎是讀到了兩個字。

她說,真好。

真好?哪裏好了?

眼前的視線被遮擋住,秦韻趴在連硯的背上只能感覺到光線,聽着剛才的動靜,忍不住問道:“諾娜、死了?”

“嗯。”連硯低聲應道:“她想行刺陛下,被正法了。”或許本就是求仁得仁。

看着嘉晉帝急步過來,連硯也沒人把人放下來,就那麽背着,嘉晉帝也沒有在意,直接問道:“她這是怎麽了?受傷了嗎?快叫軍醫過來看看,傷到哪裏了?”

一連串的發問,秦韻都只是躲在連硯的項頸後面,根本就不說話,一番受了驚吓十分嬌弱的模樣。

于是嬌弱的公主殿下就被連大将軍一路背回了營帳,美中略顯不妙的是,沒有直接背進連硯的帳篷,而是在嘉晉帝的帳篷旁邊又新搭建了一個小一點的,一看就很舒适很軟和的小帳篷,行軍途中多有不便之處,在諸多不便之外,又給了公主殿下極大的便利,那鋪的極為松軟的床鋪,怕是連隔壁都沒有用上那麽“奢侈”的虎毛。

只可惜,秦韻躺在軟和的虎毛裏,一點兒也不開心,根本記睡不着,翻來覆去的也還是睡不着,她好不容易才又見到子衿,結果就是子衿一路背她回來的時候說了兩句小話,到後面根本就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她想留子衿再多待會兒,那人就被皇帝陛下趕走了,美其名曰她要多休息,她要休息怎麽自己不知道?

翻了兩個身,還是睡不着,秦韻索性起來,撈了件衣裳就出去了,夜色深沉的賬外自然是有人守着的,秦韻剛剛撩起門簾就被問候了,她裝着淡定的問:“連将軍的營帳在何處?”

侍衛自然是盡職盡責的把人一路護送到了連硯的營帳處,還體貼的給連硯打了個報告,只是他十分的想不明白打半夜三更的公主殿下不好好睡覺,跑來找連将軍做什麽?

興許是害怕吧,一看這小公主就是嬌滴滴的,又被人擄到了那個據說很可怕的神殿,會害怕找連将軍說說話也是正常的。

畢竟他們将軍可是公主殿下的好朋友,今天回來的時候,可還是将軍一路背着公主回來的呢!

連硯披着衣裳也還沒睡,戰事雖了,但餘下的雜事太多,她需要做個梳理再給陛下彙報,如此這般的就折騰到現在,正要熄燈入睡,就聽賬外士兵來報說是公殿下來訪。

連硯先是一陣詫異,随即又覺得哭笑不得,定然是她家小媳婦想悄悄的過來找她,只是沒想到軍營裏守備森嚴,她大概是一出門就被發現了,索性就如此正大光明的找了過來。

還真是可愛的很。

秦韻裝模作樣的跟送她過來的士兵道了謝,然後就把人攆走了,連硯的營帳是不需要有人守夜的,一來她的身份在軍營裏本就特殊,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間,二來,連硯好身手,也是不需要守夜的。

只是這公主在這兒就不一樣了,侍衛很為難,再為難也挨不過連硯的兩記眼刀就乖乖的撤了,等連硯回頭就看見自家的小媳婦兒已經大大咧咧的脫了衣裳蓋着毯子拿着她剛剛編好的那只螞蚱玩的開心。

“給我的?”秦韻舉着小東西很是稀罕,她以前在掩翠山的時候,也見過,只是沒見過這麽醜的,一看就是她家子衿自己做的,簡直醜的很有特色了。

“喜不喜歡?”連硯欺身過去,把人摟在懷裏,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不敢離的太近,怕萬一怎麽着了,這地方實在是不太方便。

“喜歡,長的特別像你,我得帶着,以後再看不見你了就拿出來看看,簡直一模一樣、。”可惜小韻兒無知無覺的帶着一臉滿足的笑使勁兒往連硯懷裏鑽,縮在溫暖的懷抱裏,終于是心滿意足的長舒了一口大氣:“我剛才就一直睡不着來着,就想着悄悄過來,誰知道還沒出門,就被抓個正着,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現在沒有了。”

“驚喜還是有的。”連硯忍笑,果然跟她想的一樣,看着小姑娘神采奕奕的樣子,估摸着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想睡覺,連硯起着話頭問:“那我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也睡不好?”

“嘿嘿嘿。”秦韻不好意思的攀着連硯的肩頭,小聲的說道:“也不是,左右你也不在,我就沒個想頭,自己就睡了,但是一想到子衿就在離我那麽那麽近的地方。”說着自己還伸手比劃了一個距離,只不過是食指與中指微微分開的那麽一星點的距離:“那麽近,我伸手就能摸到,就忍不住。”

連硯失笑,還以為她要誇張的說自己日日茶飯不思,也不能寐,自己也好跟着假裝心疼一下,結果這人倒是實誠的很。

“等回京都之後,陛下定會論功行賞,這次攻打瀾旭,我功不小,賞賜定然也不會小。”連硯撫摸着小姑娘光滑的皮膚,低聲叮囑道:“到那時候陛下會接你回宮,找回公主又打了瀾旭,我想借着這個行賞的機會,向陛下讨一道賜婚的旨意。”

“賜婚?”秦韻忍不住的皺眉:“能行嗎?”

“不能行也得行。”連硯擁着懷中的人:“你既然入宮,那就少不了被世家子弟惦記,三天兩天的陛下或許會舍不得,不論此事,但要不了多久,他定然會想着給你挑選驸馬,到那時,賜婚的旨意就用上了。左右公主都是要嫁人的,到那時若是陛下想反悔,便是失信與臣子,這是君王的大忌諱。”

“那要多久?”秦韻苦着臉:“春天還能大婚嗎?”

“多久就要看陛下的心裏準備了,等他敘過了人倫親情,就該将你的婚事提上議程,那就是時候了,不然,陛下不應許,這婚事就定不下來,興許還有可能逆了龍鱗,到最後兩敗俱傷。”

小公主受陛下恩寵,這婚事自然不會輕易就定下的,不管是連硯還是別的誰,只有嘉晉帝松口,有了下嫁公主的打算,那才能行,不然皇帝不許,餘下的皆是廢話連篇。

搞清楚這點之後的小韻兒十分的氣悶,明明她跟子衿的婚約是打小就定下的,可偏偏繞道最後還是繞不過去,憤憤不平的扯着連硯好一通的發脾氣,最後還是強按住不該有的小心思,倆人草草的收拾一番,互相摟着睡了,畢竟這是軍營之中,淺嘗辄止還可以,再多卻是萬萬都不能了。

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秦韻就醒了,趴着看了一會兒連硯的睡顏,越看越心癢癢,她家子衿就這麽睡着的時候,真是好看,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還沾着清澈惡毒露水,于是秦韻就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了,只是摧着摧着這花就醒了,瞬間開放,然後沒想到竟然是朵食人花,直接把秦韻給鎮壓了,連硯接連的奔波其實是累的,昨夜也睡的踏實,早上起來還是一陣迷糊就感覺到小媳婦兒不安分的在逗她,連硯是當然不能忍,直接就把人壓在下方,一通氣勢洶洶吻的毫不客氣,霸王食人花準備開始吃早飯的節奏。

秦韻摟住連硯的脖子盡職盡責的努力扮演好早飯的角色,然後就見連硯神色不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連硯兜頭蓋在了被子裏,還不放心的按住她不讓她出來,秦韻正是一頭霧水的時候,就聽見一聲暴呵的震怒聲。

“連硯,你好大的膽!”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被發現了,真的是好慘

☆、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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