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名揚天下(七)
正在衆人僵持不下之時,從皇宮內傳來一道聖旨,将政王和平王宣進了宮。
平王不敢違拗聖旨,最後陰冷地看了眼蕭左,“這事沒這麽容易算了。”說完,便甩袖而去。
政王也換了親王服,緊跟着進了宮,封玄奕和季白則繼續回到大理寺調查案件。
等蕭政從宮裏出來,回到王府時,天色已黑了下來。蕭政想去找自家王妃一起吃晚飯,可是一路找來都未見到季白,就問丫鬟,“王妃還沒回府嗎?”
“回王爺,王妃還未回來。”丫鬟福身道。
蕭政點頭,擺手讓丫鬟下去。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蕭政回房換了身常服,準備去接自家王妃回家吃飯。
大理寺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更加莊嚴肅穆,門口的兩只巨大的石獅子安靜地蹲在那裏,彰顯着大理寺的正義與權威。
進了大理寺,只覺得裏面安靜的過分,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蕭政進了內堂,只見封玄奕正坐在案桌前翻閱卷宗,見他來了,忙起身行禮,蕭政擡手阻止。
“這大理寺裏的守衛呢。”蕭政問他。
“都被臣放回家吃飯去了,案子一時半會兒也破不了,不能讓他們跟着一起熬。”
“你倒是個開明的上司。”蕭政調侃道。
封玄奕點了點頭,面癱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蕭政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妃呢。”
蕭政話音剛落,就見季白從停屍間走了出來,手上戴着驗屍手套。見到他,楞了一下道:“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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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你這麽晚還未回府,就過來看看。”蕭政看向季白,“怎麽樣,案子有進展嗎?”
季白搖了搖頭,嘆氣道:“還沒找到什麽關鍵的線索。”季白也很無奈,古代的條件太落後了,沒有骨鋸,也沒有腸刀,更沒法驗DNA。這種案子要是放到現代,分分鐘就解決了。
“別急,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清楚的,我們還是先用晚膳吧,你看看現在都什麽時辰了。”蕭政道。
“已經這麽晚了嗎,難怪我覺的有些餓了。”季白看了眼外面已經黑了的天色。
封玄奕暗自吃驚,他記得王爺不是不喜歡這個王妃的嗎?怎麽現在看起來這麽的,如膠似膝,才一會兒不見就找了過來。而且兩人都是以“你”“我”相稱,就像是一對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真是不可思議!
“你也跟我們一道去府裏吧,有事要談。”蕭政對正在發呆的封玄奕道。
“是,王爺。”回過神來的某人忙答道。
王府內,蕭政三人坐在飯桌前,面前擺了一桌子菜,還上了兩壺好酒。
蕭政對一旁侍候的丫鬟說:“去把管家叫來這裏。”
丫鬟領命而去,不一會兒,蕭左走了進來,向三人分別行了禮。
“坐吧,這裏也沒有外人,不用拘禮。”蕭政淡聲道。
蕭左也沒有客氣,只說了聲“謝王爺”,就走過來挨着封玄奕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他知道王爺肯定有話要問他。
吃飯時,誰都沒有提今天的事,蕭政不說話,其他三人也不敢開口,只埋頭扒飯。
飯後,蕭政又把人叫到茶廳喝茶,待四人坐定,蕭政端起茶盞呷了口茶,漫不經心道:“現在在這裏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麽話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季白和封玄奕想起今天那塊絲帕上的字,不由地看向蕭左。
蕭左只猶豫了一瞬,便開口道:“我知道王爺一定會問的,那絲帕上的‘雲’字其實是平王的一個侍妾,名叫水雲。”
蕭左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她以前是京城有名的樂坊‘水雲間’裏的頭牌舞姬,後來被選到了太子府當舞娘,之後又被太子送給了平王當侍妾。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她,我們倆互相愛慕,我曾向她發誓,一定會為她贖身,可沒想到之後發生了這麽多變故。在被送給平王後,水雲為了不背叛我,幾次想過自殺。幸好平王嫌棄她是太子送來的人,懷疑她是太子派來的奸細,所以一直沒碰過她,也很少去她那兒。我倆靠她的心腹丫鬟翠兒送信,上次平王壽辰,我很高興,因為終于有了一個機會可以和她見面,沒想到卻被平王府的人看見,給王爺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我真是罪該萬死。”
“原來是這樣。”三人都恍然大悟。
季白道:“所以你今天寧願被平王誤會也不願意說出實情,是在保護水雲姑娘。”
蕭左點頭。
“或許殺害平王妃的人和太子有關?”封玄奕坐直了身體。
“要是能見水雲姑娘一面就好了,她在太子府裏呆過,也許知道什麽也說不定。”季白沉思道。
“想見她也不難,有一個人能做的到。”蕭政看向封玄奕。
“王爺是說讓我把她從府裏偷偷帶出來?”封玄奕問。
“這不太可能吧。”季白搖頭,“那好歹是王府,裏面一定很多侍衛把守,怎麽可能把一個大活人從人家眼皮子底下偷出來?”
蕭政笑了笑,指着封玄奕道:“他就可以,你忘了我跟你說的了,他可是我大周第一高手,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他。”
季白眼睛放光,表示崇拜,這也太神了,難道那些武俠電視劇裏的高人真的存在?
“明晚行動吧,今天你們也累了,好好休息。”蕭政放下茶盞,站起身道。
衆人各自散去,季白回自己的殿內,準備好好泡個澡,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
靠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桶裏,季白舒服地呼了口氣,頭枕在浴桶邊,準備小憩一會兒。可惜身體雖然放松了,但大腦還是忍不住高速運轉,苦思案情。
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而且直覺告訴他,被他遺漏的部分很重要,但是是什麽呢?
蕭政走進屋內,就見季白穿着幹淨的裏衣倚在貴妃榻上發呆,看他眼神恍惚,眉頭緊鎖,顯然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了。
“好了,別再想案子了,時機到了,自然會水落石出的。你看你想的臉色都發白了,看來要給你補補身子了。”蕭政忍不住走過去撫了撫對方烏黑的長發,安慰道。
季白聽到他的聲音,才恍然回過神來,下一秒就發現兩人此刻的姿勢也太過暧昧了。他靠在軟塌上,蕭政貼着他站着,幾乎是把他圈在了懷裏,對方一只手還在他的頭發上蹭來蹭去的,這是什麽情況?
“王爺,臣,臣要去睡覺了。”季白從榻上翻身起來,躲開對方的禁锢。
“王妃怎麽這麽客氣?”蕭政慢條斯理道,“今天我們不是一直以‘你’‘我’相稱的嗎,怎麽到了晚上就變了,以後沒有外人在,王妃不用那麽拘禮,随意就好。”
既然王府的主人都這麽說了,季白自然沒意見,不客氣道“那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蕭政對他的用詞很滿意,也不過多糾纏,就囑咐了他一句“早點休息”,就大步離開了。
季白終于松了口氣,應付這個男人可真累,城府太深了,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這種人最可怕了。
季白腹诽着躺上床,姬七兒給他蓋好被子,放下紗帳,季白側着身,看着繡着精美花紋的床單,突然腦中靈光乍現,他終于想到在這個案件中他遺漏了什麽。
第二天一早,天色剛亮,季白就急匆匆地出了門,連早飯也來不及吃。
封玄奕昨夜住在了政王府,因此今早和季白一道兒出門,兩人直奔平王府而來。
“王妃,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麽線索?”路上,封玄奕問。
“還不确定,我需要再檢查一下兇手現場。”季白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路。
到了平王府,平王府的管家帶兩人進府,一邊說:“王爺天沒亮就去上朝了,由小的帶二位大人去。”
再次進了平王妃生前的卧房,季白徑直朝屋內正中央的那張床走去,床上鋪着紅色床單,被褥散落,紗帳歪斜。
季白問一旁侍立的管家,“這個房間裏的東西沒有人動過吧。”
管家搖頭說:“沒有,一切都按照大人的吩咐不讓人進來,屋外還有侍衛把守,原來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沒有人動過。”
季白點頭,對他道:“你忙去吧,我和封大人要再次檢查一下現場。”
管家答應了一聲,就躬身出去了。
季白見左右無人,就撩開床上的紗帳,掀開被褥,在床上四處搜尋,幾乎要把整張床都掀翻過來。
最後在床頭的位置,墊褥下面,找到了一個白色的玉佩,季白興奮道:“果然有東西!”說着,便拿着玉佩跳下床。
“哪兒來的玉佩?”封玄奕見到他手上的玉佩,驚了一跳,忙湊過去看那玉佩。
這是一塊上好的翡翠玉,上面刻有華麗的紋飾,正中央刻有一個字,“風”。
讓侍衛将平王妃的貼身丫鬟叫來,季白把玉佩遞給她,“你仔細看看,這是不是平王妃的東西?”
小丫鬟接過反複看了幾遍,确定說不是平王妃的東西,從來沒有見過王妃有過這塊玉佩。
回到大理寺,季白和封玄奕繼續盯着那塊玉佩。
“既然不是平王妃的,丫鬟又說從來沒見過,那最大的可能就是·····”
季白還未說完,封玄奕就接着他的話道:“玉佩是兇手的?!”
季白點頭,“很有可能,我想,當時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平王妃在掙紮中,無意将兇手系在腰間的玉佩扯落,攥在手心裏,而兇手當時心裏也很緊張,就沒注意到玉佩的問題。兇手為了防止她叫出來,就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平王妃自知活不成了,就拼勁最後一口氣将手裏的玉佩塞到了被褥下面,希望成為指證兇手的證據,而兇手當時很害怕突然有人進來,所以注意力很不集中,才沒有發現平王妃的小動作。”
“很有道理,就好像情景重現一般。”封玄奕驚佩道。
“可是這只是我的猜想,我們沒有證據。”季白搖頭,“我們還是不知道兇手是誰。”
“玉佩上不是有個‘風’字嗎?會不會是兇手的名字?”封玄奕指着玉佩有字的一面。
季白點頭,“也許我們可以查一下當晚在場的客人中,有沒有名字帶‘風’的人。”
兩人看到了希望,立即着手排查了起來,但當晚在場的人很多,查起來很不容易,一直忙到了太陽下山,才有了結果。
看到白紙上的名字,封玄奕面癱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焦躁,“王妃,名字裏有‘風’的居然有三個人。”
季白頭也不擡地道:“這并不奇怪,當晚那麽多人,而且‘風’這個字本來就很大衆化,你跟我說一下這三個人分別是什麽背景,我對京城的人不熟。
封玄奕點頭,念道:“鄭古風,鄭國公玄孫;蕭風,呃,是當今六皇子;最後一個,段晨風,但他在三年前改名叫段晨了,他是·····太子府的一等侍衛,專門負責太子的安全,據說武功很高。”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一章,第一個案子就結束了,開啓第二個案子,···寫的不好請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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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