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橫躺着一紅衣女子,有花不斷流連于她的發間,微風揚起秀發,幾欲遮住那傾城的臉頰,不讓他人窺得半分。

衣練當在半空中,随風一卷一卷不停歇。

葉梧桐常來此小憩,蓮山的人都知道,所以當她聽到有腳步聲從遠處徐來時,有些驚訝。那并不是葉秋的腳步聲,而是另兩個陌生男子的,而蓮山除了葉秋怎還會有其他男子?

她坐起,衣袖輕撫,拉開遮住陽光也遮住視線的幾簇花團,目光則緊鎖來者方向。

而來者白夜也未曾發現樹上有人,所以他有片刻的驚訝。

他的童仆告訴他樹上女子的着裝後,他雙手作揖:“在下冒昧,擾了宮主的清修。”他是知道的,蓮山宮主是一襲紅衣,而蓮山上怕是沒人敢與她茍同。

葉梧桐一躍飛身而下,帶來一陣花瓣雨,她的腳步十分輕盈,徑直走到了白夜的面前。

“白醫師?白山主?”葉梧桐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她想,這便是錦雲請來醫治葉秋的祁山山主。

白夜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櫻花香,心下記住,然後開口道:“正是在下。”

葉梧桐發現他的眼睛看不見,但又不能對他細瞧,畢竟這麽盯着他人看也不是她的作風。不過她也不知道為何,白夜有猶如鄰家哥哥的感覺,驀然讓她覺着親切......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白山主不如過來喝一杯?”葉梧桐回到樹下倒了一杯久,酒香濃郁,世外無傳。

白夜搖搖頭:“不了,喝酒傷身......”說着他轉身離去,離去時道,“宮主,葉秋公子已無大礙。”

葉梧桐目送他們離開,後又獨自斟了杯酒,遙望天際,然後一飲而盡。将另一杯酒灑在泥土裏,燃燒了落花的芬芳。

“夜無歌......這世間有千萬人像你,你卻已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哥哥,第六家找到了。”而你的仇我也一并會報!

......

葉秋自從中毒之前見過一面葉梧桐,已經過去七天了。他的內力一日日恢複,多少能逼出銀針,解開幾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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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找了個屋內屋外無人的時機,一并解開了最後三道穴,徑直出門去找葉梧桐。

原本定是一波三折的路上,幾乎暢通無阻。有仆從端着瓜果蔬菜形影如魅般穿梭在宮殿的各個通道裏,她們所往的地方皆指向太行宮,蓮山專門接待賓客的地方。他立即尾随。

葉秋怕被若青若白發現,便在進了太行宮後躲在了一根柱子後,用厚實的帷幕遮住自己高大的身軀。

他看向大殿中央,只見空曠卻十分富麗堂皇的太行宮裏只有寥寥數人,但所設的酒菜無一不是珍品。

自己的師父一襲莊重的紅衣正端坐在高座上,面色如常,一貫冷漠。

而她所接待的竟然就是那個白夜。白夜端坐在下方的桌幾後,身側是他的童仆和幾個蓮山仆從。他的嘴巴正一開一合地同葉梧桐在講些什麽。

葉秋凝神屏息,只聽得他師父道:“白山主,此番秋兒多虧你了,本宮主也沒什麽好感謝你的,這是蓮山珍貴的藥材,但請收下。”

若青取出三個小紅匣子交給了白夜,白夜轉交給自己的童仆。

“宮主,祁山的入山令也十分難得,若下回有什麽事找在下,請派人帶這塊東西來祁山吧。”說着白夜從懷裏取出一塊不大不小卻十分晶瑩剔透的玉牌來,讓身側的童仆遞交過去。

葉梧桐之前還在想拿什麽還給錦雲,畢竟那塊請白夜下山的祁山令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現今終于有還給錦雲的東西了。

“那麽本宮主也謝過山主了。”

童仆捧着玉,十分恭謙的模樣,走到高座前,遞交給葉梧桐。

可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童仆的手中竟然亮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葉梧桐的咽喉。饒是葉梧桐反應再快,側身躲過時,脖子的一側也被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一時間衆人驚呼,而看不見的白夜也聞到了常人還不能聞到的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有人受傷了。

童仆繼續沖向葉梧桐,而高座下的衆人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再看向高座時,葉秋已站在童仆身後。

童仆的匕首抵着葉梧桐的胸口,而葉秋的木簪子已抵住童仆的脖子,他那如墨的長發因風力飛在三人之間,有些擾人視線。

“為什麽要殺我?”葉梧桐漫不經心地開口,白皙的手指擡起緩緩夾住胸前鋒利的匕首。然後她看向下方的白夜,此刻白夜已被若白若青刀劍相向。

那童仆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平靜得異常:“同白醫師無關,放了他。”

“腹背受敵,你有什麽資格同我姐談判?說!你們究竟有什麽意圖。”這個“你們”指的是眼前的童仆和下方的白夜。葉秋的簪子因手裏已經有一些刺入她的脖頸。

“我要殺她和白醫師無關,不過即使你們殺了他,我也不會放棄殺了這個女人。”童仆冷冷開口,一改之前沙啞的聲音,顯露出清亮的女子的聲音。

接下來童仆看向葉梧桐,告訴她一個令她絕望的消息。

“夕夜死了。為了還你的殺戮之債,他被人釘死在天崖上。”她是夕夜的徒弟,葉離。葉梧桐忽然就回憶起來了。上次她見到葉離的時候葉離還是一個稚氣的小姑娘,如今卻是成熟了許多。

友人之死的消息,驟然聽得後,一股莫大的悲涼在葉梧桐的心中瞬間爆發。她跌坐回位子上,目光略微迷惘。眼前緩緩浮現三年前一身血的夕夜的模樣,她曾好奇,連一個兔子都不敢殺的人這麽會有一身血的模樣,可他什麽也沒有告訴她。他不僅不再不敢殺兔子了,現在已經會殺人了。

夕夜,原名喚為夜夕,同夜無歌一樣,是她在北溟的回憶,是最後一點過去的真實感。兒少時的逃亡,追殺時的不離,命懸一線的不棄還都歷歷在目,而今卻有人告訴自己他已經死了,還是被人釘殺在懸崖上這麽慘烈的死法......

那個用生命保護過她,用生命勸她回頭的夕夜竟然死了。她不相信,又怎能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今年夕夜并沒有在元宵節那夜找她一起吃酒,她以為他忘了,而卻是他已經不能了。

夜夕......夜無歌,他們都死了。

葉梧桐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面容十分哀傷。

葉秋推開同樣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的葉離,蹲在地上。其面容震驚又無奈,他從未見過姐姐如此的模樣。而他也竟然無法做些什麽,從姐姐的神情來看,那個叫夕夜的人對她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或許比他還要重要。

雖說活人不用同死人相比,可他仍覺得自己的內心十分失落,因為不僅不能比,還比不了。

恨意積多的葉離不消一刻又卷土重來,手中的匕首此番對準的是葉秋。

而向來懂得如何收斂情緒的葉梧桐快速地從悲傷中自拔出來,推開葉秋直立而起,白皙的手指夾住那匕首,同時牽引着匕首持有者向下放去。

“你愛他?”葉梧桐平淡地問,同時身形快速轉變,減弱對方的攻勢。

葉離抽出被夾在她手中的匕首,整個身子如箭般沖去,勢有與她同歸于盡的可能。

【3】癡女葉離

葉梧桐立刻橫身以腳尖抵着刀尖,并不采取進攻,而是化解對方的攻勢。畢竟對方是夕夜的人,她不會殺她。

不過,白夜會出手是衆人所未意料到的。

且不論他為何會幫葉梧桐适時制止了葉離的攻勢,單說他能在若青若白未反應過來之前就脫離了她們的控制的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他的武功絕非在衆人之下。所以不是他要殺她,這場刺殺與他無關。

白夜扣住了企圖掙紮出去的葉離,将她點穴困于地上。而葉離受不住巨大的沖擊吐出一口血來。

葉秋從高臺飛身而下,來到葉梧桐身邊,從她腰際取出自己送予她的巾帕捂住她在流血的傷口,柔聲細語地問她:“疼不疼?”

葉梧桐望着他的雙眸,許久。最後搖搖頭,她看向白夜,又看向趴在地上的葉離。

“他的屍骨在何處?”語氣淡然,卻相當有魄力。

聽此,葉離冷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生前你不願意見他,死後我也不會讓你見他!”

葉梧桐面色一沉,而葉秋注意到她緊捏的拳頭,關節處已經泛白。

“若告知我他屍身何處,我只要在三個月內得到北溟聖珠就有機會複活他。”

葉離不笑了,神情所表現出來的可以說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那一種震撼的表情,好像她的精神已經被這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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