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有機會複明嗎?”

白夜抓住她的手,臉上依舊是溫和如初的笑意,他的另一只手摸索到了她的腦袋,揉揉她的頭:“還有最後兩味藥了,所以我不急。”

葉離嘆了一口氣,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你的眼睛是怎麽失明的?”

白夜一愣,無數回憶的片段瘋狂地竄入腦海,最後終成為一場空。

“我也不知道,大抵是老天不願意讓我看見世間的黑暗吧。葉離,你說你被夕夜撿到的時候,什麽都不記得,那麽就沒有一絲絲回憶的片段嗎?”

葉離擺擺手:“什麽都不記得,像是一個白癡。我去給葉梧桐準備一身衣服,她的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她拍拍他的肩膀,捧着草藥籃子轉身離開。

白夜雖看不見,但是頭還是固定在她離去的方向。

“無瞳,是你嗎?”

他聞到了中幻夜毒特有的血液的香味。那種味道他一輩子忘不了。中幻夜毒的人很少,夜無瞳就是其中之一,可在葉離的血液裏能有幻夜毒的香味......

所以他應該不會認錯。

無瞳,我會用我的餘生,不讓你受一點傷害,讓你活得無憂。

......

祁山,是九州裏的第一高山,與蓮山一片粉海不同的是這裏一片雪白。

這邊一年四刻,三刻為冬季,一刻為春秋季。雪是終年不化的。

葉梧桐一個人站在屋子裏,靠在淺褐色的木屋門框上,一襲白衣勝雪,裘衣上有毛茸茸的邊緣,十分保暖。

她面容憔悴,絕美的臉上還是缺少些血色。因為傷口有一處在肺葉外,有些傷到了,所以還會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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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飄雪。飄雪很少看見了呢。她其實很喜歡下雪天。那時候還住在北溟時,便也是一年四季不乏下雪天。那時候她認為夜無歌的眼和天地間的雪是這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

她喜歡将置身于天地之間接受雪的洗禮,它會洗淨一切污穢。

緩緩地她伸出纖秀的手指,欲去觸碰那飄零的雪花,無奈從肺部疼出來的痛覺還是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既然身子不好,就回去好好休息。”

白夜推着輪椅緩緩從走廊的另一方駛過來,身上器宇不凡。面對葉梧桐,他如此道。

“謝謝白醫師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定當竭盡全力幫你。”葉梧桐搬來一把凳子,手裏捧着暖爐,就這麽坐着看雪。

白夜聽到她進去了又出來,還抱了把凳子,似乎不打算回屋去歇着。正當疑惑,又聽那雪地的簌簌聲,随即爽朗一笑,溫和道:“你喜歡看雪?”

“嗯,小時候沒事就會拉着無......家兄一起看雪,只可惜再也不能一起看雪了。蓮山不大會下雪。”葉梧桐的奢望就是能和在乎的人一起看場雪。但這也就只是個奢望而已。

“是麽,小時候我也常陪着妹妹看雪,我們失散多年,如今終于找到她了。”白夜微微一笑,神情裏有說不出的幸福。

葉梧桐低頭展了個笑顏,略帶豪氣地說:“是嗎,恭喜了。”

【10】祁山養傷

恰逢此時葉離從外面進來。她手捧着的湯藥冒着熱乎乎的氣,有些融化了上方的飄雪。

“趁熱喝吧。”她将手中的湯藥遞給葉梧桐,神色淡淡的,只是在走近白夜的時候,順手将手臂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有些嗔怪,“下雪天也不穿多一點!”

白夜微微一笑:“你還說我,你的手也是冰涼的。”

“......”

葉梧桐沒有去看,專心致志地将手中的湯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心裏卻在想,葉秋不知道有沒有找過自己。

不,怎麽只問他呢。應該要問自己蓮山的衆徒看見她這麽久未回去,是不是會發現她出了事。萬一蓮山亂了怎麽辦。看來她得盡快回去。

葉秋還是會回蓮山吧,以他的性格不見到自己是不會回去的。碰到師姐師妹一定會詢問她的,或許最先來找自己的便是他吧,她也只相信他會那麽對待她了,在這世上将她看得很重要的似乎也只有他一個。

三日後,她的傷已大好,而蓮山那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雖心裏微微失落,但她轉念一想,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說明大家都相安無事。她也就不再想那些事了,目前重要的是調養自己的身子。她身上的靈力幾乎已經喪失了,如今站得起來不過同普通人一般。為了不受制于人,她需要極快地恢複自身的靈力。

祁山的雪已經積得很厚,偶爾有幾只鳥飛過在雪地上逗留一會,相互追逐、嬉戲。有金黃色枯掉的蘆葦随風搖曳,寂靜無人的平原上顯得有些肅穆、凄涼。

她身上背着一只竹子編的籮筐,正一步一步跟随着前方的白夜。

今天葉離不在,是去山下補貼家用了。而白夜又不可能一個人來采藥,所以就叫上了她。用他的話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她傷未痊愈,但是摘個冰蓮是沒有多大問題的,而且有什麽危險也好快速回祁山啓動那些防禦措施。

她問他,為什麽不收徒弟。他開玩笑說他的師父怕收的徒弟欺負他是個瞎子。

葉梧桐覺得一點也不好笑。

“累死了。”

葉梧桐走累了,坐在一塊已經沒有菱角的石頭上。那石頭是被太陽雪水打磨光的,已很是滄桑。

白夜也推着輪椅在一旁休息,引路的一只青色小雀叽叽喳喳地停在他的肩膀上。

“白山主,你确定這邊有冰蓮嗎。”她舉着手放在額頭前方,做遠望狀。

白夜點點頭:“就在這附近,你覺得長得很好看的花大抵就是冰蓮了。青子,先去看看四周有沒有冰蓮。”

青鳥鳴叫了兩聲快速飛起,如青劍一般快速飛出去,一下子就從人的視野裏消失不見。

葉梧桐休息夠了,繼續往前走,但是腳步不到一會就停住了。她看着看似近卻有些遠的一個懸崖,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想到了答案,她的喉嚨有一些腥甜溢出。一雙眉頭已經緊皺。

那一夜的回憶突如其來,一貫腦的全部擠進腦海裏。

她直直地跪倒在雪地裏,眼裏不斷有淚水卻終究沒有落下。臘月初五,那個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日子;雪山原斷崖,那個今世都不願意踏足的地方。

她起身擦去眼眶裏的眼淚,隐忍着自己的情緒,然後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看見斷崖下方有一條河,而平靜如靜的水面竟然在白日下閃着五彩的光芒。很奇怪。

“白山主......我似乎發現了冰蓮,在對面。”嗓音裏有掩不掉的哽咽。

說完她瞬間移步換影奔赴蒼源河。

白夜眉頭皺緊,但仍是緩緩地推着輪椅往前,探完路的青子落在他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說着事情。

等到他走完一半的路程時,葉梧桐已經回來,帶着一股有她體香的風,十分清新。

“确實是冰蓮,白山主,冰蓮有去毒明目的作用,山主是想治好自己的眼睛嗎。”她沒有詢問,因為那是肯定的,他将冰蓮放入自己的背簍裏,被空氣凍紅的小臉微微有些惹人心疼。

“你哭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白夜沒有關心冰蓮的事情,他聽到青子說葉梧桐在偷偷抹眼淚。難道是他太不懂得體恤病患了嗎,害得她舊傷複發疼哭了?

葉梧桐搖搖頭,睜眼說瞎話,輕靈的嗓音似十分有說服力:“沒有啊。大概是有些傷寒所以有鼻音。”

“要我推你回去嗎,太陽快下山了。”

白夜點點頭:“葉離該回來了。”

葉梧桐笑笑說:“你和葉離的感情挺好的,看來當初我放你們走還成全了一段姻緣?”

白夜臉上有笑意,雖是平日裏待人都挺溫和的,但此番的笑容裏有着不一樣的情緒。他道:“是我喜歡她罷了,她對我大抵是沒有感情的了。我找了她許久,終于尋到了。”

葉梧桐是一個不能聽故事的人,當即也沒有問下去了。

“你呢,今生你可有喜歡過什麽人......不對,像葉宮主這樣的人,大抵不會有心愛之人吧。”他的話裏有話,卻讓葉梧桐也不惱。

在世人心裏,像葉梧桐如此年紀就已是殺人狂魔,心裏大抵是不會有感情的。

但是白夜錯了。

正是因為刻骨銘心的愛恨,正是死也放手不了的愛情,才是她一生的悲劇。

葉梧桐可不是那麽會讓人占口頭便宜的人:“白山主可要小心了,若是被我看上了,你和葉離姑娘可就結不成秦晉之好了。”說完,她放掉他的輪椅,移步換影一路回了祁山。

白夜愣在原地,嗤嗤地笑了。他可不相信葉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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