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要符令
阿墨的話暫時打消了單雙雙的懷疑,心中的殺氣消散下去,答應為她想辦法見劉雲軒一面,至于見單大将軍,就算她是單小将軍,也保證不了。
隔天,單雙雙便親自來将阿墨帶去見劉雲軒。
關押劉雲軒的營帳跟他之前住的營帳一般,有些簡陋,出乎阿墨意外的是,劉雲軒并沒有像其他犯人般被關在木籠裏,也沒有被鎖住,營帳內還有一張小床,待遇并沒有她想像得差。
劉雲軒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雙臂枕于腦後,一副悠閑惬意的模樣,若是忽略他深深隐埋于眉宇間的深沉,還以為他是躺在豪華奢侈的宮殿裏,享受着俊仆美婢的伺侯呢。
帳簾被掀開,刺眼的光線從外面射了進來,但立即又被一道陰影給擋住。
劉雲軒轉眸,眯眼看過去,頃刻,一個魚打挺坐起來,臉上的悠然被驚喜所替代,溫潤的雙眸裏撞進一雙如青湖般澄澈明亮的美麗眼睛,眸中含着層薄薄迷霧,好似晨間袅袅蕩着漣漪的湖面,醉惑人心。
‘咚咚咚咚……’
是什麽聲音猛然響了起來?是戰鼓嗎?那般密集,那般強而有力,卻沒有韻律可尋,他從軍近十年,還從來沒有聽過這段鼓語,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咦!戰鼓聲好像不是從外面傳進來的,而是從自己的胸腔裏發出來的。
“劉雲軒,你沒事吧?被關傻了?”
白皙修長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墨将臉探過去,有些擔憂地問道,劉雲軒不會受不了被冤枉的刺激,傻了吧?
“呃!”
清俊的小臉在眼前放大,劉雲軒眨了眨眼,猛地身子後撤,與阿墨拉開足夠的安全距離,右手悄悄地捂住心髒,這才勾起笑臉,故作鎮定,問道:“阿墨,你怎麽來了?”可惜那亂瞟的眼神和臉上泛着的紅暈将他的慌亂暴露無疑。
阿墨看着劉雲軒像是受了驚吓般的動作,臉上的擔憂更深,伸手欲往他額頭上探去,卻沒想把他吓得更是不斷後退,然後……
‘啪’地一聲,是重物砸在地面的聲音,某人被她吓得從床上栽下去了。
“劉雲軒,你什麽意思,我有那麽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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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床上,阿墨板了一張臉,嘟着嘴不滿說道,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揉,輕輕地揉着劉雲軒摔得烏青的手臂。
感受着那只略帶冰涼的手隔着衣服傳遞過來的清涼與柔軟,劉雲軒覺得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連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心中的燥動,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上次軍醫沒看出他有啥毛病,一定是醫術不夠,得找個名醫瞧瞧才行。
“阿墨,你一個夥頭兵怎麽能到這裏來?”神思回歸後,劉雲軒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方才的驚喜與悸動,霎時成了幻覺。
“單小将軍帶我來的。”低垂着眼眸,阿墨邊繼續為他揉着手臂,邊淡淡的說道。
“單小将軍?單雙雙?”劉雲軒蹙了眉梢,臉色有絲怪異,聲調也拔高了些:“那個暴力女?她帶你來做什麽?你怎麽跟她摻合上的?我告訴你,別看那女人長着一張可愛的臉,其實那顆心可狠着呢,打人殺人從不眨眼。”
劉雲軒不同尋常的音調讓阿墨詫異地擡起眼,疑狐地看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劉雲軒對一個人的反應如此之大,看來,兩人之間有故事啊!
被阿墨疑狐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劉雲軒輕咳着撇開頭,但還是沒忘記告誡她:“聽到沒有,以後看到單雙雙那個女人,最好繞道走……”
哎,單小将軍究竟對劉雲軒做過什麽,看把他給吓得,簡直是談之色變啊!
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對,阿墨還真想好好八卦一下,可是時間真不多了,于是開口截斷他的話,道:“是我讓單小将軍帶我來的。”頓了一下,在劉雲軒蹙眉,疑惑的目光下,補上一句:“我到東石垅外那片平地上看過,在那裏,我遇上了她,告訴她,賀拔雄是我殺的。”
阿墨的話聽在劉雲軒的耳裏,頓時猶如晴天霹靂,霍然站了起來,因手臂被握在阿墨的手中,起身動作過猛,連帶地把她拽得險些一頭栽下,好在她動作靈敏,及時穩住。
劉雲軒卻一點都沒在意這一點,他臉色鐵青,向來溫潤的眼睛冷冽如刀,眼底蘊着滾滾怒火,出口的聲音因情緒波動過大而顯得有絲暗啞,氣極敗壞道:“花離墨,你到底知不知你在做什麽?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調走曹軍跟他的親兵,為你保住這個秘密,跟單大将軍費了多少口舌,才将你要到武衛軍夥房帳下,現在,你居然自己跑去跟單雙雙說,還偷跑出軍營?你真的想找死嗎?”
劉雲軒的暴怒沒有吓到阿墨,反而讓她心中猶如被暖流滋潤着般,她站在他的面前,澄澈如青湖般的雙眸定定地看着他,語氣平靜而堅定道:“我不想死,但,你也不能死。”
面色一征,劉雲軒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眼底掠過縷明亮,但眼中的盛怒依舊未消,語氣低沉依舊,但隐帶着絲感動,抿着唇道:“我不用你救,也不需要你救,單大将軍不會對我怎樣,皇帝也殺不了我。”
“我相信你。”出乎他意料的,阿墨并沒有因他的話而生氣,她的聲音依舊平靜,篤定的語氣是對他最大的信心。
“只是……”阿墨語氣一轉,目光忽而變得更為堅定而明亮,那單薄的身體裏似有萬重力量蟄伏待發,傲氣凜然道:“只是如果我此次不站出來,我就不配讓你劉雲軒保護了這麽久,不配當你的朋友,不配叫花離墨,不配頂立于這天地之間。沒錯,我是膽小怕死,但曾經有人跟我過:‘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複何恨’,我,深以為然!”
劉雲軒被深深地震驚着,他死死地看着眼前這個人,眼底有着陌生之色,好似他從來就不認識她一般,或者該說,這樣的花離墨,是陌生的。
她那瘦弱單薄的身子在此刻好似拔高成為一個巨人,她清俊的容顏在淡淡的光束下有些模糊,卻讓人有種光采懾人的錯覺,她雙眼澄澈依舊,猶如昏暗的天幕上兩顆明亮耀眼的星辰,星辰之下,有縷縷看不清瞧不透的金芒閃耀,似是有金銳的殺伐之氣欲破眼而出。
她紅唇輕輕啓動,嘴角有絲随意而篤定的笑意洩出,聲音清越而铿锵有力:“最重要的是,我花離墨的命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奪去的,有你這位師傅,還有我這顆天下第一聰明的腦袋,何人能取之?”
震憾、驚锷、激動、迷茫、悸動……
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在劉雲軒的胸腔內,他很想說,你是不是自信太過頭了,就算你将混元拳修練到大圓滿,能殺你的人也多如過江之鲫,但最終,話頭在嘴裏轉了幾圈,吐出的話卻變了樣:“你準備怎麽做?”
“我要武衛軍符令,我要代你暫統武衛軍。”
------題外話------
抱歉,在家了,終于有時間靜下心來寫文,趕緊先趕一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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