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夜寒衾暖留餘溫（2）

旭日東升，早已備好早膳的藍衣侍女久久沒有等到鳳歸，正打算前往怡園尋人，剛走到風華殿門口，便撞見了終于回來的鳳歸。

“鳳公子早。”藍漣先是問候了一聲，低頭行禮時卻不經意間瞥見了他腳踝上的血跡，驚詫詢問，“呀，鳳公子您受傷了？”

“不礙事，被一條花蛇咬了一口，毒性不大。”鳳歸阻止了藍漣準備過來查探傷口的舉動。

“奴婢這就去拿些傷藥來。”藍漣瞧了眼杵在門口的綠衣侍女，使喚道，“青岚！你先扶鳳公子回去。”

綠衣侍女這才小碎步匆匆趕來，“藍漣姐姐你放心去吧。”

“多大點事兒，看把你們慌的。倒是我連累兩位姑娘了。”鳳歸無奈地笑了笑，沒真的讓青岚丫頭攙扶。

“公子您磕破了點皮，那都是大事！”藍漣認真說道，“您這傷啊，不僅奴婢看着心疼，若是教主知道了，可不更心疼嘛。”

鳳歸笑笑沒回話，随綠衣侍女往正殿去。藍漣則運起輕功，趕忙去庫房找能解蛇毒的藥。

腳踝處的傷口，鳳歸當時就已經處理過，蛇牙留下小孔一側劃拉了道一指長的口子，流淌出來的血已然是鮮紅。只消清理一下，撒些傷藥，包紮了，再服用解毒藥就可以。

藍漣回來很及時，綠衣侍女打了水，清洗了傷口，正好可以把藥敷上。另外一瓶是解毒的藥丸，鳳歸打算就着茶水送服。藍漣卻攔住了他，解釋道：“鳳公子，這藥傷脾胃，您先喝口小粥填填肚子再服藥較好。”

一邊勸解，藍漣一邊給綠衣侍女使了個眼色，很快，一碗溫熱的小米粥就送到了她手邊。

“多謝。”鳳歸接過小米粥，喝了一口，倏忽，一陣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五髒六腑如烈火灼燒。

砰——

手中粥碗跌落在地，碎成兩半。

鳳歸額間冒出一串冷汗，緊咬着泛白的唇瓣，微躬着身。

“鳳公子！”藍漣和屋裏另外兩個綠衣侍女吓了一跳，目光瞬間都對準了地上那碗粥，“粥裏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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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早膳的綠衣侍女更是瞬間白了臉，驚惶解釋，“不是奴婢！這早膳送來前試過的，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叫大夫！”藍漣怒喝一聲。鳳公子要是出了什麽事，她們可擔待不起！

青岚聞言也不管回沒回神，立即往外跑，去找大夫。

鳳歸抓着桌案，五指深深紮入了木頭裏，緊閉着眼，身體微微顫抖，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落在桌面上。

緩過一陣後，鳳歸這才擡頭看了眼驚惶無措的那個綠衣侍女，“別怪她，不是粥的問題。”

“難道是蛇毒？鳳公子你要不先吃顆解毒丸試試？”藍漣不确定地建議道。

“沒用了。”搖搖頭，鳳歸伸手遞給藍漣，勉強撐起身子，“你扶我去休玉堂。泡會兒溫泉水，就好了，不礙事。”

這哪裏像不礙事的樣子？藍漣心道。可暫時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吩咐人下去準備沐浴的東西，她自己則扶着虛弱的鳳歸緩緩往休玉堂去。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底下侍女自然報給了教主。

風華殿當值的大夫，其實乃暗堂中人，将診斷後的結果一五一十地彙報了上去。

“蛇毒沖撞了他體內的毒，提前引發了三月醉陰的毒性，且又綜合衍生出一些副作用。”

風衍聽後微微擰着眉，疑惑道：“什麽副作用，當如何解？”

“這……”大夫停頓了一下，“蛇性本淫，因此……”

“可有解藥？”風衍懂了，糾結了片刻後，再次詢問。

“教主，這三月醉陰的毒本就複雜，再配以其他解藥一同服用，恐會有影響。”大夫取出藥箱裏的一個小瓶子，“這是屬下調配的藥劑，服用後，中三月醉陰者只要飲上一碗服藥之人的鮮血，便可緩解毒性。”

風衍接過藥瓶，握在手中把玩了會兒，“你退下吧。”

少頃，風衍傳喚了藍衣侍女，“藍玥，你把這個給他送去。”

藍漣還在休玉堂守着，這位藍玥則是風華殿中唯二的藍衣侍女，年紀比藍漣大上兩歲。

“諾。”藍玥接過一碗紫紅的水，撲鼻而來一股奇異的香味。

風衍盯着手腕上的一道傷口，第一次生出後悔的念頭來。他給鳳歸下了三月醉陰，只是不願他離開他身邊，并不是真的想看到他因此受苦。

哪怕他自己服用了藥劑後三天內功力盡失， 他也不願看着他受那般苦楚。

休玉堂。

浸在溫水中，猶如回歸了母體般溫暖，身體的疼痛稍稍緩解，神志也漸漸清明了些許。

大夫前來看過，沒多久，藍漣便送進來一碗藥，說是大夫開的解藥。

奇異香味的紫紅色藥劑，尋常人或許便也信了，可他知道，這哪裏是什麽解藥，而是那人服藥後的血。散去三日功力，若是之前，他定會趁機取了他的狗命！可惜……啧啧，真是可惜了這麽個大好的機會……

飲下血液後，五髒六腑灼燒的感覺漸漸平複了下去，身上骨髓處萬蟻啃噬的痛癢感覺也慢慢消退，只是，随着劇痛的消退，體內另一股熱意終于被察覺，甚至因之前被壓制着，此時竟有了反撲的跡象，洶湧而上，順着尾骨直沖上腦。

“唔……”鳳歸腳下一滑，差點沒栽進池子裏，忙伸手攀住池沿，喘了口氣，朝外喊道，“藍漣姑娘。”

“鳳公子，您有何吩咐？”藍漣在門外應答。

“勞煩姑娘去請教主過來一趟。”

……

風衍推開休玉堂的門時，但見池上熱氣氤氲，美人背對着他，墨發垂入水中，左肩處的牡丹刺青褪去少許顏色，淺淺的粉色映襯着白裏透紅的肌膚，分外撩人。溫泉水恰好沒過腰胯，水波蕩漾時，隐隐可窺見一絲秀色。

“教主，我想問你三個問題，可否請你如實回答？這三個問題不會涉及教中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