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江湖自此再無鳳（2）

“他供出的內應是左護法？”大長老把刑堂堂主未說完的話講了出來，擰了擰眉頭，斥責道，“這種胡亂攀咬的話你們也信？！左護法是什麽人？那是與教主情同手足，願為教主赴湯蹈火的人！豈是那等賊子能胡亂污蔑的！”

“是屬下愚鈍。”刑堂堂主無辜遭了一頓罵，卻也只能忍氣吞聲應下。

“話雖如此，但以免教中有不明事理的人誤會，左護法……”大長老猶猶豫豫地看着左護法，似好心又為難地提議，“不如交由老夫全權處理此事，到時老夫定還左護法一個清白。”

“呵！是教中有人誤會，還是大長老你要誤會？”左護法冷厲的視線掃向大長老，“教主命你我二人受理此事，大長老若有意見，大可禀告教主。”

“左護法想岔了，老夫自然是相信左護法不會做那等勾結外人謀害教主的事。”大長老緩緩搖頭，似被人誤解了一番好意，無奈嘆惜。

這老匹夫雖然是伊澤茗的叔父，但左護法對他從沒什麽好感。一大把年紀了，心眼卻比誰都多，什麽都喜歡摻和一把，真叫人厭煩！

大長老仿若沒看出來左護法的不耐煩，指了下痛昏過去的鳳祁，“潑醒他，繼續審。”

“諾。”

邊上一個黑衣教徒提着一桶鹽水，猛地一下全潑在了鳳祁身上。

“啊——”凄厲的尖叫聲在刑堂密室中回蕩……

另一邊，鳳歸抱着風衍回到風華殿。一路從正殿走到合歡居，途中遇到三兩個侍女，見此場景皆驚詫不已。剛回神想避嫌退開，人已經走遠，剩下侍女惴惴不安，今夜怕是要徹夜難眠了。

入合歡居，鳳歸準備将人放到床榻上，可風衍跟八爪魚似的纏着他，不願離開他的懷抱。

“松手。”鳳歸微微不悅。

“不松。”教主抱着他不放，“我要阿鳳陪我睡。”

“你先松手，本公子要沐浴。”今夜同刺客打鬥一場，沾了些血跡，不洗漱一番，鳳歸覺得身上難受。

眨眨眼，蕩漾地道：“我們一起洗啊~”

拽着教主衣襟，把人扯過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

鳳歸一直覺得風衍這人很無恥，今日更是無恥出了新境界。若不是确定此人的的确确就是教主，他還以為是誰假扮的呢。

“一身酒氣，我們一起去洗一洗啊。”風衍說着伸出爪子準備去脫鳳歸的衣裳，被鳳歸一把抓住，反折到背後，“嘶——脫臼了！疼~”

這千轉百回的一聲“疼”，聽得鳳歸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你今晚發什麽瘋！”鳳歸将人拽到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

靠得近了，鳳歸聞到他身上除了濃郁的酒氣，還有一股子甜膩的果香味。仿佛曾經在哪裏聞到過這香味，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聞到過。

“沒瘋，我就是想你。”風衍巴巴望着他，一臉委屈，“我想親你，想抱你，想……”

“閉嘴！”

鳳歸黑着臉，直接把人甩到了床上，轉身準備走人。

“阿鳳——”風衍急忙撲過去，用沒脫臼的那只手拽到了他衣袍一角，“不要走，我疼——”

腳下一頓，回頭看着風衍，冷聲問道，“哪裏疼？”

風衍拉着鳳歸的手下移，委屈地看着他，“這裏疼，想你想得疼……唔……”

“滾！”鳳歸惱羞成怒，一把将人推得從床的另一側滾下去，“你特麽晚上嗑藥了吧，再鬧騰，本公子就閹了你！”

腦海中靈光一閃，鳳歸又快步走過去，将人給提溜上來，湊近他身上仔細嗅了嗅。淡淡的果香味，略帶一絲甜膩，仿若盛夏新摘的荔枝，清香甘甜。

然，甜蜜中往往藏着殺機。

“蠢貨！”鳳歸低聲罵了一句，轉頭又去吩咐侍女熱了一壺黑荞麥茶。

提着茶壺，逼着風衍喝了大半壺才罷手。

“咳咳。”風衍獨自盤腿坐在床上，灌了一肚子茶，胃裏有些脹，坐了一會兒，倒是覺得腦子清醒了很多。回憶起方才的舉止，縱使厚臉皮的他，也覺得有些尴尬。

“清醒了沒？”鳳歸抱臂睨着他，語氣涼涼。

“嗯，”風衍數着地磚，悶聲問，“本座中的什麽毒？”

嗤笑一聲，鳳歸揶揄道，“英雄冢，算不上毒。教主好福氣，有美人如此煞費苦心地投懷送抱。”

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香，英雄冢。

此香無毒，只是潛移默化挑起人心中的情絲，且越是內力深厚的人，越容易受此香影響。中香者會想起心中摯愛，并将這股情緒轉移到眼前所見之人。故此香，又名牽情絲。

英雄冢的效用在三個時辰左右，若想提前解此香，也非常簡單，只需一杯黑荞麥茶即可。

“什麽美人不美人的，我心裏的美人只有阿鳳你一人。”風衍抱着脫臼的手臂，咔咔兩聲安了回去，擡頭悠悠望着鳳歸，“阿鳳真是我的貴人，今夜阿鳳救了我一命，我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幸好他當時沒有內力，不然遇上這香，還不知會釀成什麽後果。

鳳歸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阿鳳放心，除了你，別人若想獻身，我定然抵死不從的。”風衍緩緩踱步至鳳歸身側，輕輕擁着他的肩，呢喃，“阿鳳，你信我。”

“沒病了你就乖乖呆在這裏，本公子去沐浴，你不許來打擾！”鳳歸拂開他的手，往外走。

風衍惋惜地嘆了口氣，心道：其實，再無恥一些，貌似也沒什麽吧……裝成柳下惠又怎麽撩得着媳婦兒……

然，想到英雄冢，風衍恍惚間想起被他留下保護浔歡的右護法。

伊澤茗一向執着于習武練劍，并未曾聽說喜歡誰。又是修煉的清心寡欲的寒屬性內功心法，想來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風衍思忖片刻，還是招了藍玥來，吩咐她帶人過去看看，順便把浔歡殿裏供着的果味香料全部處理掉，并罰殿中上下所有人禁足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