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現在怕了？

雨絲落在禦湖中，圈圈漣漪漾開，岸上的柳樹青翠，被水刷洗的煥然一新。

洛旎旎看見邁進亭子的男人，皇宮之中不能帶侍衛，所以只有他一人。

“見過忠王爺。”洛旎旎彎腰行禮。她沒想到會在皇宮裏碰到蕭霖，而且他還走了過來。

蕭霖沒說話，收了手中的雨傘，放在欄杆上。

洛旎旎擡頭，頓時吓了一跳，正是被蕭霖那張可怖的臉。

她只知道當日，邵予璟的箭射中了蕭霖，其中一支就是眼睛……可是親眼見到了，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蕭霖的右眼被一張眼罩蓋住，蔓延的疤痕一直到耳根處。那是新鮮的傷痕，帶着淡淡的剛愈合淺色新肉……

蕭霖背手，直接走到禦湖前，餘光中就是纖瘦的嬌弱身影。

“釣魚，好雅興！”蕭霖開口，陰冷的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邵予璟放心丢下你一個在這邊？”

“王爺在說什麽？”洛旎旎刻意保持了距離，“我只是在這邊等太子殿下。”

她和蕭霖有仇，當日那群圍追自己的賊寇，就是他雇的，她和紅依差點就那麽死了。

“太子？”蕭霖僅剩下的眼睛一眯，張嘴冷笑一聲。

這邊沒有人過來，加之下雨天本來人就少。洛旎旎是有些擔心的，但是這裏是皇宮，蕭霖再怎麽猖狂，料想也不可能在這裏殺了她。

蕭霖的鼻子輕哼一聲，“你和邵予璟對本王的事情好像特別上心啊！怎麽連本王娶個王妃，都要從中阻撓？”

這事自然說的是趙明雯。洛旎旎心裏氣憤，自己的好友正值年少妙齡，世家姑娘……這蕭霖都多大了，還長着一張可怕的臉，真是癡心妄想！

“王爺到底是看着我們這群長大的，其實旎旎心裏一直當您是長輩。”洛旎旎頓了頓，“明雯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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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嫌本王年紀大了？”蕭霖轉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小小年紀的，話不要說得太滿，以後怎麽樣誰知道？這說不定……”

蕭霖轉頭過來，盯上洛旎旎，“說不定到最後，你們兩朵花，一個也跑不了！”

洛旎旎被這樣盯着，心中一陣惡寒。她攥緊手心，毫不示弱，“王爺慎言，我現在是晉王妃。”

“哈哈哈！”蕭霖對着禦湖狂笑，“那就看看能做幾天？”

洛旎旎也笑了，這蕭霖恐怕不知道，以後大越就是在邵予璟的手裏。只是這些，她沒必要說出來，那日很快就會來臨。

見到洛旎旎眼中的不屑，蕭霖升起一團怒火，他一把揪住洛旎旎的手臂，醜陋的臉猙獰。

“到時候，本王就當着你的面，摳出他的眼珠子，一刀刀的剃着他身上的肉。”他神情中帶着癫狂，“在這之前先讓他看着你在本王身下承……”

“啪”，洛旎旎的巴掌狠狠地扇在蕭霖臉上，她渾身抖着。這樣惡心的話讓她幾乎嘔吐出來。

而這一巴掌，竟是直接扇掉了蕭霖臉上的眼罩，那空空的眼窩露了出來，仿佛惡鬼一樣的面容，令人不寒而栗……

“敢打我？”蕭霖雙眼猩紅，擡手就掐住了洛旎旎的脖子。

“咳咳！”洛旎旎伸手拍打，指甲狠狠的抓緊蕭霖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她的身子往後傾斜，腰卡在欄杆上，脖子上的手只要一松，她就會掉進水中……

“皇叔！”蕭案大喊了聲。

他扔掉手中的小桶，快步跑進八角亭，沖上去就想推開蕭霖。

蕭霖人高馬大，哪是一個稚童能撼動得了的？臉上戾氣更甚，擡腳直接将蕭案踹出亭外。

小小的孩子在地上翻滾兩下，華貴的衣衫沾滿泥水。他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自己的肚子，手裏抓着一塊石頭，直接再次沖進亭子。

洛旎旎趁着蕭霖手一松，身子一滑，直接逃脫。她大口的呼吸着，手下抓緊欄杆。

而蕭霖看着沖向自己的泥孩子，才發現自己剛才下腳踢得是蕭案，當下臉上閃過猶豫。

就是這一瞬，蕭案手裏的石頭直接扔出，砸上了蕭霖的臉。

孩子看着小，但是心中有一股子氣。頓時蕭霖捂住臉，血跡從指間流出。

洛旎旎拖着繁瑣的裙子，兩步跑到蕭霖腳邊，二話不說，擡起他的腳就想将人翻到。

她平時沒什麽力氣，這次卻是使盡了全力。她記着大哥洛倪昶曾經教過的，抓住人的哪處，讓人失去支撐點，就很容易掀到別人。

還有就是先前的仇恨，剛才的侮辱，讓她無法忍受的咬緊了牙根……

“撲通”，八角亭外的水面翻起巨大的浪花，再看洛旎旎雙手摁着欄杆，氣喘籲籲。

“你……”蕭案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洛旎旎，又看看水面。

“你……找死！”水面上的人手腳撲通着，想抓住什麽，奈何還沒好的傷口，遇了水疼得要命……

“快走！”洛旎旎拉着蕭案，慌忙跑出八角亭，長長的裙擺拖在泥地上。

她漫無目的的跑着，找了僻靜處，終于沒了力氣。

洛旎旎彎腰，手臂撐在雙腿上，她看了眼被自己拖過來的蕭案。

“你，把我皇叔掀到水裏去了。”蕭案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道。

“我……”洛旎旎嘴一癟，眼淚就開始往下掉，停也停不住。她擡起袖子胡亂的抹着。

蕭案有些傻眼，“是他欺負你，你沒錯！”他低頭，在自己身上找尋着小帕子。

可是這邊，洛旎旎根本停不下，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怕還是委屈，反正就是想哭。

蕭案的小胖手裏攥着帕子，送到洛旎旎眼前。“你別哭了，我不會說出去的。別人都不知道！”

洛旎旎皺着眉，剛才的事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把蕭霖那個禽獸掀到了水裏。

“麻煩！”蕭案搖頭，像大人似的皺眉，“要不，以後你就跟着我吧，我不會讓皇叔再打你！”

“什麽？”洛旎旎臉上，雨水跟淚水混在一塊兒，身子瑟瑟發抖。

“我決定了，一會兒就去跟母後說，讓她把你安排去我那邊。”蕭案道，“這樣你就不用怕了！”

這時，兩丈外的游廊中，邵予璟走來。

“殿下在說什麽？”他皺眉，看着一身狼狽的洛旎旎。這才多大一點的功夫，她就一身泥水？

真是不能離眼，要時刻盯着才行。還有那小外甥什麽意思，簡直是欠揍！

洛旎旎憋不住哭，臉上皺作一團，緊緊抿着嘴唇。她看着邵予璟的臉色，就知道不太妙。

可蕭案還不知死活的跑去游廊，一本正經道，“舅舅，把她留給我吧……啊！”

蕭案捂着我自己的腦袋，瞪着眼睛看邵予璟，“我是太子，你敢打我……”

他後面的聲音小了，他這個太子今天真是。先是被人踢了一腳，現在又被舅舅敲了腦袋。

“殿下，你說她？”邵予璟指着洛旎旎，“是你的舅母，是舅舅的，別人誰都不可以想，一點兒都不行。記住了？”

接着，他對着洛旎旎勾手，“給我過來！”

洛旎旎吸吸鼻子，走了兩步，覺得自己的腿發軟，應該是剛才跑得太急了。

她走到游廊下，低下頭看了下裙擺上的泥漬。

“說說吧，怎麽回事？”邵予璟做到長椅上，長腿一疊，看起來很有耐心。

“舅舅，你別怪她。”蕭案擋在洛旎旎前面，伸直一雙手臂，頗有一副小男子漢的架勢，“是我叫她去釣魚的。”

邵予璟看着洛旎旎，“釣魚？沒讓魚把你給拽走？”

“怎麽會？”洛旎旎心虛的嘟哝了聲。

“那為什麽哭？”邵予璟又問。

“舅舅！”蕭案實在看不下去，“你就會欺負她。”

“殿下，陛下讓你去明霞宮。”邵予璟看着同樣一身髒兮兮的蕭案，氣就不打一處來。

自己的小媳婦兒不就是跟着這個臭小子，才變得這麽狼狽？還在他面前袒護他的人，一個小子懂什麽懂？

“你別想支開我！”蕭案站着不動，“你是不是要把她關起來？”

邵予璟有些頭疼的扶額，轉而看去洛旎旎，“我們回去吧！”

說着，他站起來伸手去拉洛旎旎的。

誰知蕭案擋住洛旎旎，“不行，不準帶她走！”

邵予璟低頭看着還不到自己腰的蕭案，道了聲：“殿下，适可而止！”

洛旎旎這時候也憋住了眼淚，她拍拍蕭案的肩膀，“殿下，我沒事兒的，只是回府而已。”

蕭案猶豫的回頭，“真的？”

洛旎旎點頭。

邵予璟直接拉起洛旎旎，不管一臉懵的蕭案，直接沿着游廊往前走。

“回到車上，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邵予璟頭也不回，輕輕送出幾個字，“一個字也不準少。”

洛旎旎一抖，連忙嗯了聲。

一路出了宮門，天空還是陰沉的，雨絲無窮無盡的，就像人心中的愁緒。

翠容坐着原先的馬車回去了。洛旎旎跟着上了邵予璟的馬車。

車中幹爽，洛旎旎用帕子擦了粘在發絲上的雨水。她看了眼一直盯着她的邵予璟，好像他已經把她看穿。

“太子殿下去禦湖釣魚了，讓我看着魚竿。”她說的小聲，聲音像外面的雨滴一樣清澈。

“所以，你就變成這幅模樣了？”邵予璟看去沾着泥的裙擺。

“我……”洛旎旎手中絞着帕子，小心翼翼的問，“你生氣了？”

聽這樣一句話，邵予璟那還氣得起來，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裏好好哄着。“說實話，我就不生氣！”

“就是忠王，他也到了八角亭。”洛旎旎道，她在邵予璟的視線下，總是無所遁形。

“蕭霖？”邵予璟眉頭一蹙，這才仔細的打量起洛旎旎，然後視線定在她細細的脖頸。

他将低着頭的洛旎旎拉到自己身邊，手指碰在留在嬌嫩頸上的淺淺痕跡，眼中一冷，“他做的？”

洛旎旎摸摸自己的脖子，想着當時蕭霖用手掐着她，但是應該沒想要她的命，所以沒有下狠力。

“其實……他更慘！”她偷偷看了眼邵予璟，現在想想她也是夠大膽的，居然對皇族下手。

“怎麽了？”邵予璟的視線不離洛旎旎的脖頸，指尖輕輕按着。

“我把他掀到禦湖裏了。”洛旎旎垮了肩膀，膽小的她現在有些後怕，那蕭霖也不是善茬兒。

邵予璟手指一頓，看着洛旎旎輕扇的眼睫，竟是抑制不住翹了嘴角，“真的？”

“怎麽辦？當時就管不住，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沖上去了，就按着大哥教我的，就把人掀到水裏了。”洛旎旎道。

“現在怕了？”邵予璟問，他何其了解這個丫頭，一看這幅無精打采的擔憂模樣，就猜出她心中所想。

“他是皇族啊！”洛旎旎嘆氣。

邵予璟捧着洛旎旎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然後他一字一句道：“做得好！”

“什麽？”洛旎旎不解，難道他不怪她給他惹了麻煩？

朝中的局勢她多少也聽說過，萬一蕭霖以此來找邵予璟麻煩呢？

“旎旎做的很好。”邵予璟拂去洛旎旎額前的碎發，“不用擔心他是不是皇族，我從來不管對方什麽什麽身份，你也不用。”

“你不生氣？”洛旎旎問，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我生氣！”邵予璟拿起洛旎旎的手，送去自己嘴邊，懲罰般的咬了一下，“我氣你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只是一離眼的功夫，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

他抱着她，“不是怪你，我應該跟着你的。”

洛旎旎松了口氣，下雨陰冷，被他抱着倒是暖了些。然後她就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哈欠。

邵予璟低頭，笑得無奈又寵愛，“小覺迷，又犯困了？”

“應該快晌午了。”洛旎旎喃喃着。

“把外面的濕衣換下來。”邵予璟的手試到了了洛旎旎衣裳上的潮濕，擔心她身子弱，提醒着。

而洛旎旎顯然想到了別處，臉上一熱，“不用，回去再換。”

“要我幫你？”邵予璟的手作勢去捏她的衣襟。

“不用！”洛旎旎坐直身子，雙手護住胸前，戒備的看着邵予璟，“馬上就回去了，為何要在馬車上……”

“我們不回去，我帶你去個地方。”邵予璟從旁邊扯了疊的整齊的薄毯，“你躺着睡一會兒，到了我就叫醒你。”

洛旎旎試着浸濕的衣袖，猶豫了下，便轉身背對着邵予璟，自己伸手解開胸前的緞帶。

她從邵予璟腳邊抽了薄毯過來，将自己包住，濕衣放去了腳邊。

“我要抱枕。”洛旎旎指着車廂的角落，糯糯的說了聲。

“過來！”邵予璟伸手，勾上洛旎旎的腦袋，輕輕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靠着我就好了。”

洛旎旎嘴角抿着，他身上溫暖的氣息到了她的臉上。她縮了縮肩膀，蹭了一個好的位置。然後就試到她的頭上落下一只大手，輕輕卷着她的頭發。

好像有一種兩個哥哥那樣的感覺，就是自己會被護着，然後還可以為所欲為，耍賴，鬥嘴，搶他的東西……

洛旎旎嘟了下嘴，笑自己盡瞎想，應該是不可能吧。身邊這人會讓她那樣，那還是心狠手辣的邵予璟？

“我會幫你出氣的。”邵予璟的指尖穿透那順滑的頭發，到了細細的脖頸，他摸着她跳動的脈搏，引得人兒微微戰栗。

“不用，我也沒有吃虧。”洛旎旎的手指玩着邵予璟的袍角，那上面的花紋十分精致。

“你還想吃虧？”邵予璟戳着軟嫩嫩的雪腮，“那我以後就把你關在府裏，不放你出來。”

“別！”洛旎旎抓着邵予璟的手，小聲讨好，“不要關我，好不好？”

“旎旎如果總這麽對我撒嬌，我會更想把你關起來。”邵予璟扣着水蔥一樣的手指，輕輕拉來自己的唇邊，張嘴咬住。

“嗯！”洛旎旎拉着長長的尾音，帶着不滿。她什麽時候撒嬌了，那不是讨好，怕他生氣嗎？

“你……”邵予璟有些無奈，松開了小手，對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小腦袋，揉了揉，“睡吧。”

洛旎旎嗯了聲，腦袋蹭了蹭，繼續找舒服的位置。她覺察到邵予璟僵了一下，然後深吸了一氣。

後面她閉上眼睛，開始迷迷糊糊。好像聽見紙張的輕微聲響，應該是邵予璟在看公文，他以後應該會越來越忙的，直到整個大越的事宜全到了他的手中。

天氣陰沉，路上行人稀少，馬車行進在雨水中，碾過青色石板路。

洛旎旎是被臉上的癢感鬧醒的，她揉揉自己的脖子，臉邊是玉色的絲綢。

“起來了，已經到了。”邵予璟雙手夾住洛旎旎的腋下，直接提到自己身上，對着那雙懵懂的眼，如雨如霧的美。

洛旎旎的臉睡得發僵，便使勁兒鼓起了腮幫子。

邵予璟噗嗤笑出聲，伸手就捏上兩個圓鼓鼓的腮幫子，“調皮！”

洛旎旎眨眨眼睛，才想起現在身在何處，而她就這樣着着薄薄的裏裙被邵予璟抱在身上。而且他的眼神那麽奇怪，還很吓人。

“這是哪兒？”她推着她的雙肩，從她身上下來，扯了薄毯搭在身上。

“帶你去吃好吃的。”邵予璟視線落去一邊，“換上衣裳，我們就去。”

洛旎旎也看到了衣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誰送來的？不過顏色她喜歡，是春日中那樣活力的淺翠色。

她轉過身去，背對着邵予璟，将新衣裙套在身上，一點點的仔細整理着。

“為什麽出來，你應該很忙啊？”洛旎旎找着話說，車廂裏安靜的讓她覺得難為情。

“其實昨日就想着帶你出來，只是你不舒服，我又正好有事。”邵予璟到了洛旎旎身後，伸手為她把別在衣服中的頭發仔細取出。

洛旎旎嗯了聲，身子故意向前，逃開了後背上的那只手。她掀開窗簾，看了出去。

天還下着雨，外面一片朦胧，馬車停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遠處的雨霧中，一座高高的塔尖。

“太廟？”洛旎旎回頭看着邵予璟。

“記得你說過，這邊有些東西很好吃？”邵予璟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袍，“正好今日下雨，人也少，不必怕你丢了。”

“我是聽紅依說的，她有時候會給我捎一些零嘴回去的，還有西域那邊過來的。”洛旎旎放下窗簾，這樣總覺得自己貪吃一樣。

“那我們也去找找？”邵予璟身子往前，長臂挑開門簾，“我在下面等着你。”

車廂裏只剩下洛旎旎自己，她摸來小銅鏡，對着理了理頭發。她無奈的發現，臉頰上又帶上了睡印子。

“怎麽又壓着了？”她搓了搓臉，轉臉透過珠簾看着外面颀長身影。

那是邵予璟站在車下，手中執傘，立于雨中。臨風玉樹，公子無雙！

洛旎旎掀開窗簾子，單臂搭在窗沿上，“我不想下去。”

這樣的臉被人看去，人家肯定心裏笑話。

邵予璟回身，兩步到了窗邊，低頭看上俏生生的人兒，湊去她的耳邊，“要我抱你下來？”

洛旎旎默默放下窗簾，身子往門邊移去。

門簾掀開，邵予璟的手伸了過來，她搭了上去。然後就覺得身子一輕，那人勒着她的腰，将她帶下了車。

洛旎旎趕緊看了眼車夫，這樣被人看見……哪知人家車夫低頭看地，好似什麽都不在乎。

“走吧。”邵予璟扣上洛旎旎的手，拖着她往巷子深處走去。

而那輛奢華的馬車，在兩人離開後，便很快消失在雨簾中，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裏。

狹窄的巷子，沖刷得幹淨石板路，一柄油紙傘，為這陰暗的天氣添了一抹顏色。

傘下的姑娘說話聲音嬌滴滴的，軟軟的像是在撒嬌。

拐出巷子，便是大街，兩旁的店鋪因為雨天的原因，生意清淡，店主和小二站在櫃前說着話，抱怨着天氣。

“這家吧！”邵予璟眼睛看去街邊不起眼的店面。

洛旎旎跟在後面，點了點頭。她對于外面不怎麽熟悉，街邊的小飯館也沒來過。她好奇的看着光線有些暗的店內。

兩人進了飯館，裏面沒什麽人，只留着小二在看店。他見有人進來，懶懶的瞅了眼，待看清來人的穿着，頓時打起精神上前招呼。

邵予璟帶着洛旎旎選了窗邊的位置，這邊的窗戶開着，可以看見外面的風景。

窗下是淙淙流淌的永安河水，再向遠看，那便是籠罩在雨霧中的太廟。

“今日帶旎旎看看整座京城，好不好？”邵予璟立于窗前，側臉看着洛旎旎。

洛旎旎收回視線，看去身旁的人，突然一陣暈眩，她忙擡手扶着額頭。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番茄主義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