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出門
面對太子的發問,丫鬟小蘇有些慌,咬着下嘴唇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奴婢覺得娘娘倒比先前和善了許多。像是、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換了個人?昝琅步子一頓,目光微沉。換人那是不可能的,太子府內外她已經徹底的調查了一遍,好好的太子妃斷然是不可能這麽被掉包,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太子妃失憶之前,可與往日有何不同?”昝琅又問道。
“之前?”小蘇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失憶之前與往日并無不同。只是那天奴婢打翻了熱水,娘娘也只是訓斥了兩句,并沒有責罰。”
沒有責罰?這也是不可能的,太子妃生性驕縱,又因為她的原因越發的無法無天,連春|藥都敢給她下,更何況手下的小丫鬟?
“還、還有……”小蘇躊躇着繼續說道:“太子妃還讓奴婢夜間在塌上伺候。還、還幫奴婢蓋了被子。”
最後一句落字特別的輕,昝琅卻聽的分明。
心中的疑惑也更重了,太子妃進府一年有餘,難道是因為始終不被寵幸,所以與人勾結,想換種方法來取的她的注意?
倘若只是想讓自己去寵幸她,倒也罷了,昝琅怕的是這太子妃與人勾結!本是身邊最親近的人,假如太子妃變節,那她就必須得小心防範了,這太子府恐怕也不再安生!
“你去吧,好生看顧太子妃。”昝琅望着遠處那片湖水,明明湖面十分的平靜,卻讓她無端的覺得有些陰冷:“有異常随時來報,今日談話不得告知太子妃。”
小蘇戰戰兢兢的答應着,正要離開就見太子身邊的秋月已經回來了,委身行了一禮:“秋月姐姐。”
秋月快步上前,拉起小蘇的手輕聲嘆了口氣:“小蘇妹妹辛苦了。快些回去服侍太子妃吧,免得晚了又……”
餘下的話秋月沒有說完,小蘇點着頭,腳步匆忙的離開了。這太子府內上下都知道太子妃難伺候,小蘇平日裏也是端着十二萬的小心,可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覺得晚些應該也沒什麽事。
所以走了兩步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就聽見身後秋月似是無意又像是抱怨一般的口氣說道:“這太子妃也是越發的難伺候了。三天兩頭的失憶不說,連累底下的姐妹們也成日裏戰戰兢兢的,恐怕小蘇妹妹回去又是一頓責罰。”
“殿下既是不喜,又何必容她在府內放肆?倘若繼續這般無法無天,秋月恐怕她連太子也不放在眼裏了。”
小蘇繞着裙擺,皺着眉頭,想仔細聽聽太子的回答,可惜離的有些遠了,她什麽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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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太子和太子妃,小蘇心裏滿是疑惑的。太子府內流言太子妃跋扈任性動不動就打罵手下的丫鬟,恐怕連太子殿下都是這樣認為的。可小蘇心裏知道并不是,太子妃有時候脾氣确實急躁了些,尤其是當太子每次都不留宿的時候,難免會對她們訓斥幾句,但也不是秋月說的那樣。她是太子妃的貼身丫鬟,自然也知道太子妃一直不得寵幸,雖說不得寵幸,可太子對太子妃卻沒有絲毫的冷落之意,所以,秋月說那樣的話,讓小蘇心裏咯噔了一聲。
回頭望望,已經不見太子的蹤跡了。
等小蘇回到太子妃寝宮的時候,就見太子妃翹着一條腿,臉上蓋着個手帕,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曬着太陽,聽見動靜才把把臉上的手帕一扯,對她說道:“過來。”
小蘇有些緊張,也不是怕被罵。就是看着眼前太子妃又想起秋月的話,假如太子對太子妃不在容忍,那又當如何?
“過來我問你。”曲牧亭坐了起來,給小丫鬟挪了點位子:“上來坐。”
小蘇撩起裙擺坐在了太子妃的身邊。從那天暖床之後,小蘇也快習慣這太子妃動不動就逾矩的動作了。
“娘娘要問什麽?”
曲牧亭盯着小蘇看了一會兒,才問道:“剛才太子找你問什麽了?你怎麽說的?”
她心可沒那麽大,好端端的失憶兩回,太子不問才有問題呢!
“太子殿下也沒問什麽,就問了問奴婢娘娘怎麽落的水?身體恢複的如何了?還有就是這次失憶是不是又是假裝的。”小蘇咬着嘴唇,不敢擡頭看太子妃。
虧的她平時也是膽小不敢擡頭,這話說的曲牧亭也沒有懷疑,接着問道:“你怎麽說的?”
“奴婢照實說的。”小蘇回道:“娘娘那日是賞花是不小心落的水,身體也大好了。至于失憶,奴婢不知。”
“不知?那你說我是不是又假裝的失憶?”曲牧亭好笑,這小丫鬟還挺有意思的。
“奴婢、奴婢覺得娘娘不會假裝兩次,所以這次可能是真的。”不然怎麽會怎麽會判若兩人?先前太子妃雖然不是府內傳言的那般,但、也不會拉着她這般親近,不分尊卑。
曲牧亭點了點頭,覺得這丫鬟說的也有道理。她這第一步是走錯了,但也沒錯的太離譜,畢竟哪個傻子也不會假裝失憶兩回,所以,不管太子那邊怎麽想,她只要堅持,就絕對不會錯!
“行了,你忙去吧,我再曬會兒太陽。”說着曲牧亭又躺了下來,小手絹重新搭回了臉上,閉上眼感受着暖洋洋的太陽。嘆了口氣,很暖、很無聊,這種時候就應該摟着電腦,放一部老片子,才對得起虛度光陰幾個字。
小蘇站在軟榻前倒是沒有走,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說道:“娘娘要是覺得無聊,不如奴婢陪娘娘下會兒棋?”
這話她以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只是今天看着太子妃百無聊賴的躺着,就問了出來。
下棋?曲牧亭把手帕往眼睛上拉了拉,她會下五子棋,算嗎?這娛樂活動太文雅了,琴棋書畫鼓瑟弦鳴的,她真心來不了。
隔着手帕見小丫鬟委委屈屈的站着,曲牧亭嘆了口氣,重新把手帕拿了下來,對小蘇說道:“今日不想下棋。不如,你帶我上街玩吧?”
其實曲牧亭就是試探性的問問,并沒有多大的把握她能出去,所以看着小蘇點頭的時候,曲牧亭瞬間就坐直了,問道:“真的?”
“嗯。”小蘇點着頭:“奴婢去跟康總管說一聲,等總管安排好就可以的。”
“不可以就你跟我嗎?”曲牧亭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了,畢竟太子妃,那出門肯定是講究排場的,說不定還得弄個儀仗隊、禁衛軍什麽的,那不是出門上街玩,那是出門巡邏。
“這……”小蘇猶豫不知道怎麽回答。
“算了,不去了。”曲牧亭看她一臉的為難就知道沒戲,重新歪回了軟塌上,如果是那種出門,那還不如在家躺着曬太陽呢。
剛剛閉上眼,就聽見有人扣門,然後有人笑着說道:“太子妃想上哪兒?總在房間裏悶着對身體也不好,正該多出去走走才好。”康裏帶着幾個小厮推門走了進來:“老奴來給娘娘送點補氣養身的藥材,太子殿下惦記着娘娘,特意讓老奴來看看。”
“康總管。”小蘇上前接過康裏身後的東西,說道:“娘娘悶的慌,正想出去走走。”
“可以嗎?”曲牧亭坐正了說道:“給總管看坐。就想上街轉轉,我帶着小蘇去,行嗎?”
這總管頭發都白了一半了,看年紀怎麽也得五十靠上,看着挺和藹的,但那眼睛裏都透着精光,老謀深算的家夥不容小觑!
“這有什麽不行的。”康裏笑呵呵的說道:“娘娘想去哪兒,盡管去就是,吩咐老奴一聲,到時候太子殿下問起來,老奴也有個交代,不至于不知道娘娘去了何處,反被殿下責罰。”
“我的意思是,就我跟小蘇兩個。”要不是不認識路,她當然想自己出去溜達:“不帶別人,便裝出門。”
“這……”康裏也沒想到,有些為難的說道:“那還得帶幾個侍衛,才能保證娘娘的安全。”
“幾個侍衛就行了?”曲牧亭想了想覺得自己也不能要求太多,于是說道:“那讓他們也着便裝,遠遠的跟着,別打擾了我逛街的興致。”
康裏臉上堆着笑,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眼角處,像極了樂呵呵的鄰家老大爺:“好說,好說,老奴這就去給娘娘安排,保證不擾了娘娘的興致。”
送走了老總管,曲牧亭的骨頭也回來了,不似方才懶洋洋的樣子,頗有興致的挑選着出門要穿的衣裳,畢竟不管在哪個地方,女孩子出門前總是好好好捯饬一番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等曲牧亭收拾的差不多了再回頭,就見她的小丫鬟大包小包的裝了兩個包袱,手裏還拿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正往裏塞,曲牧亭好奇的走過去,把那個圓圓的東西拎出來問道:“這是幹什麽用的?怎麽先前沒見過?”
小丫鬟一臉獻寶的樣子打開了圓圓的蓋子:“奴婢給娘娘準備的龍井。先溫着,娘娘路上渴了,可以喝。”
曲牧亭有些嫌棄的拎了拎小蘇裝好的包袱,還不輕!
“你這裏面都裝了些什麽?”
小蘇:“這個裏面裝了娘娘平常用的釵環水粉、手帕扇子,還單裝了件披風,那個裏面是一應的糕點果脯小吃等等。”
曲牧亭:……
“不用帶這些。”曲牧亭順手從裏面挑了一把扇子,扇面上畫着桃花,灼灼其華。“唰”的一聲打開,很是潇灑。
“這個我拿着,其他的都不帶。”
“啊?都不帶?”
“嗯,都不帶。”曲牧亭轉身就要出門,突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個、你帶着錢、銀子!多帶點。”
出門逛街,錢必須得帶夠了!
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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