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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星洲有理由相信周思年對他有超過兄弟之情、好友之誼的心思。

最近他倆被困在學校上數學課，每天的安排就是上數學課、做數學題、去購物中心吃飯，再上數學課、做數學題。

楊星洲寫累了擡頭放松時，他幾次看到坐他旁邊的周思年含笑望着他，兩者視線相交時，周思年也不曾羞澀，還會露出微笑。如果這事只發生過一次，那楊星洲還可以理解為周思年只是學累了在發呆，可反複幾次後，楊星洲察覺到不太妙，一向怼天怼地的周思年突然含情脈脈的凝視你，不得不懷疑是他腦子壞了還是自己哪裏招惹到他了。

除此之外，在沒課的周末，周思年也要約楊星洲玩游戲看電影，還好看的電影不是冒着粉紅泡泡的愛情片，不然楊星洲真的會尴尬到一口爆米花都吃不下。吃冰淇淋時，周思年會寵溺的看着他一次次踩雷奇怪口味，然後把自己手上味道正常些的冰淇淋遞給他。

楊星洲發現這些細節時有些驚訝，但心裏不覺反感。

雖然周思年平常總粘着他，但是一旦涉及到數學，又會瞬間恢複周猖年的設定，怼楊星洲時毫不留情，讓楊星洲一度懷疑之前的暖心細節都是假的，又或許周思年這人跟愛抓喜歡的女孩子頭發的小男生一樣，就愛捉弄自己心上人呢。楊星洲捉摸不透，只想着順其自然。

這天中午，數學課剛結束，大家都沖去吃飯，一樓選修教室裏只剩下楊星洲和周思年還在琢磨留下的一道題。空調呼呼作響，教室涼飕飕，墨綠色的黑板上還留着密密麻麻的板書，楊星洲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遞給周思年看思路，周思年自動切換“周猖年”模式，搖搖頭說：“你這方法顯然不行，第三步就不對了。”這題楊星洲已經思考了不少時間，他少見的有些煩躁，又換了個思路說給周思年，周思年繼續搖頭：“推不出來，不成立。”而後周思年走到黑板前，簡單擦出塊角落，開始推導，流暢地寫着過程，邊寫邊講解，最後灑脫地寫上“證畢”二字。

楊星洲這時已經站在黑板旁看着推導過程，他必須承認周思年的證明無懈可擊，他有些喪氣，周思年尚沉浸在數學推導的快樂中，沒有注意楊星洲的神色，開始舉一反三，延伸到上周做的一道題。

楊星洲聽着聽着有些出神，他漸漸意識到周思年的數學天賦遠超自己，雖然他們一起競争數學年級第一，争着考150，但這150分是不一樣的。他真切體會到對于自己，這150分是因為他只能考這麽多，而周思年的150是因為試卷滿分只有這麽多。也許是肚子餓了，思緒放飛，胡思亂想，他心想，周思年真的喜歡他嗎，他又有什麽好喜歡的呢，他不像周思年天賦異禀，光彩奪目，周思年的自信以至于自傲全都有資本。

“楊星洲，你上周的這道題是不是根本沒懂？”

楊星洲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過神來，他聽到這句含着責備，再加上他腦補周思年講數學常帶的嘲諷。楊星洲從沮喪轉為委屈生氣，他心想周思年最近的一舉一動不都表露喜歡他嗎，為什麽還要嘲諷自己，周思年好讨厭，跟小學生一樣，不想讓他一直說下去了。

周思年絲毫沒有察覺，繼續說：“不然你怎麽會想不到今天這道題……”

楊星洲向前跨出一步和周思年面對面，他踮起腳，堵上周思年的唇，未盡的話語被吞了回去。白色粉筆從周思年手裏滑落，摔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兩截。

周思年睜大眼睛盯着雙眸緊閉的楊星洲，他的睫毛因為緊張輕顫着，兩人的嘴唇只是單純疊在一起，沒有更多的動作。楊星洲像是察覺到這動作的唐突，正要放下腳往回撤。周思年立刻低下頭，一手環住楊星洲的腰，一手圈住他的脖子，加深這個突然的吻，他撬開兩瓣唇，舔舐楊星洲的每一寸口腔，吸/吮他溫熱的舌頭。似乎還不滿足這些接觸，周思年保持着環抱的姿勢将楊星洲推到身旁的講臺上，上半身完全相貼，一條腿強勢地伸進楊星洲腿間。

楊星洲的後背緊貼講臺桌面，金屬的涼意滲過薄薄的襯衫，令肌肉繃緊，而他的正面快被溫熱青春的身體融化，冷熱交替，楊星洲半睜眼簾，黑白分明的眼睛浸上一層水霧，他最後看了眼窗外盛放的石榴花，如火般熾熱，正如現在這個突如其來，莫名發展的吻，抓住壓在他身上的少年的衣角，輕輕閉眼。

楊星洲不知道這個吻究竟持續了多久，當兩個人分開時他的肚子終于和大腦一樣回過神叫了一聲，周思年還在調整他寬松的運動褲，試圖遮住裏面的反應，同樣的反應楊星洲也有。他聽到楊星洲肚子的聲音笑了一下，眉眼彎彎，透着餍足。楊星洲感到臉更熱了，左手捂着臉頰試圖降溫，他側過頭不敢看周思年。等兩人都平息下來後，周思年握住楊星洲的右手，笑着說：“今天耽誤了，只能吃食堂。走吧。”

他們到食堂發現早已沒有飯菜了，只能去校門外的快餐店簡單解決一下，楊星洲垂着頭一路沒有說話，周思年倒是滿臉笑意。他們走回教室的路上，周思年還要去拉楊星洲的手，被楊星洲打了回去，周思年沒有失落，貼着他繼續走。走到樓前石榴樹下，火紅的花朵被綠油油的枝葉襯得更加明豔。石榴樹是天寧中學的其中一景，據說每年結的石榴大小預示了那一屆學生高考成績好壞，石榴樹一直養的很好，果實又多又甜，夏天過後每個班都能分到幾顆紅石榴。

楊星洲看着石榴花臉又熱了起來，周思年停在他面前，低頭看楊星洲紅潤的臉頰，溫柔的雙眼，打直球道：“楊星洲，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楊星洲頭腦清醒過來，思索這個問題。他以前收到過女生的情書和告白，但他沒有太大感觸，全都禮貌回絕。對于周思年呢，他是個耀眼的存在，從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第一眼見到他被紫薇花簇擁着，再到櫻花樹下的那首詩，剛剛那個撥亂心弦的吻和最真誠的反應。那些始終萦繞在心頭的形象構成了他心中的周思年，塑造他對周思年的感情，那感情關乎愛與欲。

楊星洲回望石榴花下的少年，熱情如火，眼帶柔情。他心裏有了答案，将幾個月前周思年讀給自己的詩送給他。

“我想要像三月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地對待你。”

少年的眼睛更亮，捧着楊星洲的臉輕輕落下一吻。